?我在来自四面八方的轰响中确定,这场所谓的审讯无非是形式主义可怜的衍生物,既然是栽赃,他们大可不必如此恪守条文的繁枝琐结,我在心底嘲笑这些人,即使嫁祸,也嫁祸得这般没有底气。
于是我迎着眩人眼目的聚光灯抬头,白茫茫的一片,无边无际,一如我前途未卜的命运。我于一片白茫茫中隐约看见一个身影,她忽远忽近,身材瘦小,长发或是短发,穿着白沙一样的长裙或是干练的迷彩……
负责审讯我的人显然对我的顾左右而言他感到愤怒,于是我被人推搡着重新扔回我黑暗的单间。我在目盲中渐渐适应的右眼打量着巴掌大的小间,除了碎乱发潮躲藏在黑暗角落里的稻草,和在我身后因重重关上而发出砰然作响的铁门,什么都没有,但这里是我目前的栖身之处。
饥寒交迫下空空跳动的心脏撕扯着烧灼的肠胃,我意识到自己很快会死去,或许因饥饿而死,或许因感染而死,但至少现在还活着。我不怎么光彩的活,一如我不怎么光彩的蜷缩在小间的角落里,远离着潮湿发霉的一堆稻草,冰冷坚硬的水泥铺就的地面与我滚烫的身体只隔了单薄破烂的一层,那一层早在鞭打火烧下分辨不出曾经的迷彩颜色。我在寒冷中孤独得瑟瑟发着抖,我因左眼伤口的感染终究起烧了。送饭的门房剐着厚重的金属牢门,刺破耳膜的声音中,我从模糊的视线里看去,牢门下那一闪而过的微光中重新摆上了一个破旧的餐盘,整个餐盘简陋得只装得下一小撮咸菜和一个黑硬得犹如长了霉的窝头。我知道那东西能救我的命,可我就这么抖索索得蜷缩着,我站不起身,于是我吃力得翻身,向那救命的东西艰难得爬去,我还有大事没做,我要活下去。
窗外传来迎着朝阳的做喋喋不休鸣叫的蝉,知春坐在树冠枝叶中透过的斑驳阳光照射下的办公桌前,她在做出发前最后的准备。驱蚊水、净水片、消炎药、绷带等等诸多大小物件在她细心的分类后归入了不大的行囊,她反复擦拭着那把九二式手枪,以她独有的细心擦去每一处硝烟留下的痕迹。
她盯着枪柄上那个凌厉的五星,它的凌厉像是一把尖刀饱含了力量;像是一个永远不会倒下的战士坚韧不屈。短暂的走神之后,知春想到了一个人,一个不声不响消失的人,那个上等兵。黄副组长派了送他回军区的车,他甚至不曾为和他曾并肩作战的她留下任何一句告别的话,他就像极了一只落网后重获自由的泥鳅,滑溜溜自私得溜走了。知春曾为这种自私觉得愤怒,但她莫名的愤怒却没能找到任何可供泄愤的什物,于是她刚刚发芽的愤怒在还来不及扩大之前就注定了夭折。回复冷静的知春意识到,其实她所认识的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一个背负了太多人命和寄望狼狈着匆匆赶路的人,他向任何企图接近他的人呲出他尚未完全退化的犬齿。
知春摇了摇头,她从斑驳的办公桌前抬头,瞥见窗外巨大的树冠,恍惚觉得那树冠有一种壮烈的美,美不胜收。端在手中的九二式收了起来,她起身来到门前,在确定所有该带的和能带的东西都已经整齐的躺在她背后的背包里后,她收回游走在空荡荡组长办公室的目光,木门在身后安静的闭上,踢踏整齐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着。汗水顺着脸颊流淌,黄自善在一架已经准备起飞的S70C旁踱着步,强烈的下沉气流下,时而抬起的手腕和渐渐加快的步频显示了他此刻心中的焦急。
直升机穿过蔚蓝的天空,迎着滚滚的树潮在山林边缘做短暂的停留,从这里开始,知春需要凭借一人之力徒步前往任务点,而直升机要载着黄副组长等人前往执行其他任务,而它再次出现在这里将在四个小时之后的正午。叽叽喳喳的鸟鸣声中,知春迈进了横在眼前的密林。
陈生倚靠在阴凉的山洞边,他看着搭载了补给点最后一批零碎的直升机远去,曹步仁给他制造了一个小小的麻烦,但这反而提醒了他,他决定修改所有临时补给点的位置,为此他甚至为曹老头子准备了一份小小的礼物,想必此时李振国已经带着这份小小的礼物去拜访他了。想到这里,陈生嘴角露出一个邪邪的笑,他很想看看曹步仁在收到来自他宝贝儿子的礼物时是一种什么样的神色,但他现在有更有趣的事情要做,他在等一个姑娘。
陈生看着手中的狙击枪,忽然觉得对付一个姑娘似乎太浪费了些,他是一个美食家,这种暴殄天物的行为是不能容忍的,于是他收起了狙击枪放在一边,开始在身上摸索,直到摸出一把匕首。他抽出这把锋利短小的匕首,举到眼前,他在想着如何用这把匕首一点一点割断那个姑娘云雨之后耸动的喉咙。
太阳渐渐升高,知春在接近山腰的坡面上做短暂的休息,她解开捂着领口的围脖,以使山风可以顺着衣领降低她潮热的身体。一缕头发又黏在了脸颊上,汗水顺着发尖滴落她敞开的衣领。她望着影影绰绰座落在一处断崖边的山洞,只需要再加一把劲她就可以找到被困的情报员。
知春爬到了山洞的崖边,她试着呼唤了两声:“陈情报员?陈情报员?”
没有回答,知春扶着山壁小心翼翼得走到洞边,她向洞里望去,黑漆漆的,犹如猛兽大张的嘴,她又试着呼唤了两声:“陈情报员?陈情报员?”
仍旧没有回答,知春握着手枪,缓缓得挪进黑漆漆的山洞。她隐隐嗅到一股浓烈的汗酸气息,同时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知春猛然转向左侧,一个冷冰冰的刀尖点在了她的喉咙上,知春缓缓后退,尖刀寸寸*近,一个她做梦也想不到的声音开口道:“小美人,你在找我吗?”知春退到了洞口,那个声音的脸孔呈现在她眼前。
知春怒瞪着双眼,她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带给她无数苦难的人,她死死盯着这个在梦中被她剐了千刀万刀的人。
那个声音戏谑着道:“别再退了我亲爱的未婚妻,再退你可就要掉下去了。”
知春的后脚跟落了空,她知道,那是悬崖,“怎么是你?”
那声音得意的笑着:“怎么不能是我?难道你不是特意来和我约会的吗?”
“卑鄙!”
那声音笑的更放肆了:“哈哈哈,我卑鄙,有人比我还卑鄙,否则你和我怎么会出现在这么个诗情画意的地方,你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我的傻老婆。”
知春想到了,她忽然想通了很多事,厚重昂贵的实木门、崭新的高档地毯,面容依旧却不再细心的举动,这一切终于说得过去了。可是这是真的吗?到底是什么*迫干爹发生了这样的变化?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你和曹科长什么关系?”
“不愧是我陈生的老婆,这么一会就想到了。”陈生指着知春咽喉的匕首撩拨着敞开的衣领,“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呢,人们都说久别胜新婚,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借着漫山的美景好好叙叙旧么?”
“无耻!”冰凉的匕首并没有离开知春的咽喉,知春在思索如何脱身的同时还以一句臭骂。
“我的时间真的不多,如果你顺从我我倒是可以考虑给你个痛快的死法。我保证不会弄疼你。”陈生邪笑着*近了一步。
知春在后退了一步踩空之后堪堪止住身形,却不想被陈生反擒在怀中,知春拼命得挣扎着,可陈生的力气大她很多,硬生生被扯离了崖边。知春被陈生一把按在地上,他开始撕扯她敞开的衣领,一颗扣子蹦飞开来,远远的飞落悬崖。陈生继续撕扯知春的衣物,任凭知春的指甲抓挠在他的衣服上,恼怒的陈生狠狠得甩了知春一记耳光。
知春只觉得一阵耳鸣回响在耳边,她仍强自反抗着,她几乎就要摸到陈生插在腰间的手枪,陈生却似未卜先知得察觉了她的举动,在又一记耳光之后陈生起身,他抽出了插在腰际的手枪,从准心里看着知春羞愤的脸,“臭婊子,别给脸不要脸,想死是吗?我成全你!”陈生啐了一口。
衣衫不整躺在地上的知春缓缓起身,她捂着敞开的上衣,嘴角含着一丝鲜血,“我一早就看错了你,我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事就是看上你这样的衣冠禽兽。呸!”
陈生罔视面前女人的臭骂:“哼哼,要不是念在旧情的份上我早就一枪崩了你,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自己把衣服脱了!”
知春挪了两步,不动声色得使自己更加靠近崖边,“你做梦!虽然我不知道你和曹科长是怎么勾搭上的,但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哼哼,好啊。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我数三声,如果在三声之内你没有脱光衣服,我就送你去见你的族人!一!”陈生的食指搭在了扳机上,他已经看出了这个女人小小的心思,他甚至知道以她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受胁迫的,他只是想逗她玩玩,以使事情变得更有趣些。以他的枪法,他有信心在这个女人跳崖之前打出至少三发子弹,并且他自信至少有一发可以命中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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