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端木炙焱离开已经三天了,孤鸾和离鸾也不曾回来,苏幕遮一个人待在客栈里已经临近发霉了,而那“舞林大会”还要再过半月才开始,实在是没有什么事情好打发。
苏幕遮一头青丝用一根紫檀木制成的木簪束起,穿着一身耀眼的红衣,腰间系着那块血红色的玉佩,手持一把绢丝铺面,上绘墨色牡丹的折扇,就这样一派风流公子的形象向紫夜所在的覆水阁走去。今日实在是闲得无聊,也只有紫夜能陪她解闷了。
覆水阁位于潮洲城护城河一带,也算是花街柳巷中的一支,只不过,不一样的是,覆水阁里面的女子皆是才色双全的佳人,更是有着艳绝天下的清倌数位,在这潮洲城一带,这覆水阁可是有着很响亮的名号。与离湮雨的未央宫不同,离湮雨是纯属赚钱的性子,她的未央宫是男女不拒的地方,要什么有什么,要怎样的服侍就有怎样的花样,实在是当之无愧的销金库。而且未央宫内出入的人大多是皇亲国戚,覆水阁中则是文人雅士居多。这两者是有很大区别的。
当苏幕遮摇着一把折扇出现在覆水阁面前的时候正好是晌午,按道理说,妓院在这个时间点是不会开门的,但是,这覆水阁显然就是个例外,大白天的大门敞开着不算,阵阵丝竹靡乐,清幽茶香从里面飘出来,让路过的人忍不住都想进去一探究竟。
苏幕遮站在覆水阁的大门口,抬头望着楼上的牌匾。香樟木制成的牌匾上“覆水阁”三个大字显得苍劲挺拔,一看就出自不凡人之手,恐怕是端木炙焱所写。
苏幕遮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折扇一甩,扇面上大朵墨色的牡丹晕开,她轻摇了两下,抬脚走了进去。
覆水阁内只有三两桌客人,几位相貌清秀的女子正陪着这些客人吟诗作对,舞文弄墨,放眼望去,很有书院的氛围,前提是无视掉那台上丝竹声声萦绕,轻歌曼舞的景象。
苏幕遮随意的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刚坐下,立马就有一个小厮打扮的清秀少年跑了过来,殷勤的问道,“这位爷,要点什么呀?”
“明前龙井。”苏幕遮淡淡的应了一声。
“好嘞,您稍等啊。”小厮立马眉开眼笑的点头,刚想走,苏幕遮就出声叫住了他。
“你们老板在吗?叫他来见我。”苏幕遮淡淡的吩咐着,一点也没觉得自己的话是有多突兀。
那小厮一愣,上下打量了苏幕遮一番,低声问道,“不知公子是?”
“苏幕遮。”苏幕遮淡淡的扬眉一笑,说道。
小厮听到苏幕遮报出的名字,眼珠子一转,说道,“公子稍等,我这就去禀报。”
苏幕遮并未言语,只是看着小厮的身影走远,嘴角的笑意更深。她苏幕遮也不是什么笨蛋,自然看得懂那小厮流转的神色,看样子,紫夜并未向别人提过她的名字,那便怪不得她了,这覆水阁,就算不为自己,为了离湮雨也是要拆上一拆的,至于拆成什么样,那要看她心情了。
苏幕遮在那儿坐等了半天也没有人来,既没有老板,就连她叫的明前龙井也没有给端上来。苏幕遮顿时无奈的叹息,觉得紫夜应该好好改革改革了,这覆水阁的服务态度怎么比离湮雨的未央宫还差?
虽然没有人上前来,但是苏幕遮的出现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毕竟,一看便知道苏幕遮不是一般人家的少爷,而且苏幕遮生的又是那般的绝色,想不引人注目都难。这不,有人搭讪来了。
“这位公子,奴家锦玉,不知是否有幸结识公子?”一位相貌很是清丽迷人的女子走到了苏幕遮的面前,一双眼瞄着苏幕遮的样貌,声音软腻的出声问道。
苏幕遮闻言勾唇一笑,摇着折扇,很是风流潇洒的道,“好说,好说。在下苏幕遮,今日得以结实姑娘实乃三生有幸。”
“多谢公子谬赞。”锦玉羞涩的笑笑,在苏幕遮的身旁坐了下来,用桌上原本就摆着的茶水替苏幕遮斟了一杯,温婉的道,“公子请用茶。”
苏幕遮嘴角噙着笑,眼眸带着淡淡的笑意执起桌上的茶轻抿了一口,眉小小的蹙了一下瞬间便散了开来。这茶实在是,不怎么样,这紫夜什么情况,怎么比离湮雨还抠门呢?上次一定要叫他改进,一定要改进!要是一直是这种茶水招待的话,我下次一定打死了也不进来。苏幕遮暗自在心底想着,面上却依旧微笑着。
“锦玉姑娘生的好相貌,在这里却是埋没了。”苏幕遮微微一笑,眼神带着淡淡挑逗的意味望着锦玉。
“公子说笑了。”锦玉很是温婉的回话,好奇的问着苏幕遮道:“公子面生,想来也不是潮洲城内人,不知公子来此,所为何事呢?”
“我来找人。”苏幕遮一点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说了出来,出乎她意料的,却是锦玉那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如此,我料想公子也是来找人的。”锦玉笑笑,“公子找的人,该是一位熟人吧?”
苏幕遮一愣,心里虽然有点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她和冷煜,怎么说也算是熟人吧?
“公子要见的人,奴家知道在哪里。”锦玉突然凑近苏幕遮,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苏幕遮皱了皱眉,这锦玉说的应该不是紫夜吧?若是紫夜,她何须弄的如此神神秘秘的?若不是紫夜,她说的是谁?
“你知道他在哪?”一时好奇,苏幕遮便顺着锦玉的话接了口。
锦玉点了点头,望了望四周,低声道,“公子请跟奴家来。”说完,率先站了起来,朝覆水阁的后院走去。
苏幕遮挑了挑眉,也站起身,跟了上去。她实在是很好奇,这位锦玉把她错认成谁了。
一走进覆水阁的后院,便看到满池摇曳的荷花盛放,那鲜艳的花朵在碧绿的叶子的映衬下更显风姿卓著。苏幕遮赞叹的望着那满池的荷花,心里暗自想着,这一池荷花还真像离湮雨的风格呢,这紫夜对离湮雨爱的到底有如何深呢?
锦玉领着苏幕遮在后院中穿行,走到了一座古色古香的小楼前面,方才停了下来。锦玉小心翼翼的四下张望着周围的情况,对着苏幕遮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苏幕遮望了望那座小楼,皱着眉,走了过去。
锦玉从怀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苏幕遮,低声说道,“你要找的人就在里面,我不适合留在这里,这是钥匙,你拿好。”
苏幕遮接过钥匙,看着锦玉急匆匆的离开了小楼,仿佛眼前这栋看上去很是典雅的小楼里面住着什么怪物一般。
苏幕遮握着自己手中的钥匙,望了望自己眼前那座小楼,犹豫着自己到底该不该进去。虽说她很好奇,但是,这里毕竟是紫夜的地方,没有通知主人便私自进入似乎不怎么好吧?再说,人家只是认错了人而已,她这么做会不会显得很没有道德啊?
就在苏幕遮犹豫不决的时候,一声清晰的茶杯碎地的声音从小楼内传了出来,紧接着桌椅倒地和砸东西的声音响起,却至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说话的声音,显得很是诡异。苏幕遮挑了挑眉,又望了望手中的钥匙,抬脚朝小楼的门口走去,用钥匙轻声开了门。
后来,苏幕遮一直对自己的好奇心很是痛恨,一直懊悔着当初踏进了那座小楼。也一直想着,若是当初没有进去,没有遇见那小楼中的人,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变成那样,所有人受的伤害是不是就不发生,她是不是就会一辈子活在寻找真相的日子里,不会回忆起已经遗忘的时光,也不会失去一切,忘断前程。
可是,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如果,没有那么多若是。事实摆在眼前,她进去了,见到了,也引发了后来的一切,以至于最后她最恨的人变成了自己。当然,这是后话了。
苏幕遮走进小楼内,轻声关上了门。入眼皆是一层层飘渺的白纱,整座小楼的大厅内都悬挂着随风扬起的纱幔,将里面的一切都隐藏在了那袅袅的沙烟之中。
苏幕遮望着自房梁之上悬挂而下,散落在地面上的纱幔,有一种恍如置身仙境的错觉。苏幕遮深吸一口气,慢悠悠的往楼梯方向走去,先前那些摔东西的声音自苏幕遮开门的那一刻便消失无踪了。
苏幕遮一步一步慢慢地往上走着,整座楼内似乎异常的寂静,只有她的脚步声在楼内回荡。一到楼上,入眼皆是一片白色,楼下虽有白纱飘飞,但是那些家具却是上等红木制成的,而楼上,不论是家具还是别的什么都是白色,苏幕遮那一身红色的衣服在这全是白色的世界里显得异常刺眼。
“铛!”一声清脆的铃铛声响起,苏幕遮眼神一凛,四周的白纱飞舞,仿佛自己有意识一般往两边散去,露出隐藏在白纱背后的景象。
一位薄施粉黛三分魅,眉目如画染清愁的女子穿着一身瑰丽的白色长裙,手里端着一只白瓷茶杯,眼波流转剑,望着苏幕遮竟是在痴痴地笑。
苏幕遮愕然的望着那女子,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只因那张脸,那张脸,那张脸分明是自己的脸,此时那脸上带着的不是她苏幕遮平时温婉的笑容,而是那种说不出暧昧,说不出惊艳,却带着绝对诡异的微笑。
“苏幕遮?请坐。”低沉夹带着几丝沙哑的声音响起,那女子望着苏幕遮的模样,一点也不介意,反而说出苏幕遮的名字,还友好的邀请她坐下。
苏幕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依言坐在了女子的对面,一双凤眸盯着女子的面容,开口问道,“你是谁,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女子闻言笑了起来,伸手抚上自己的容颜,低声说道,“我知道这张脸的主人叫做苏幕遮。”
苏幕遮皱起眉头,望着女子的样子沉默不语。
女子伸手一把将戴在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露出一张很是清秀的脸蛋,她望着苏幕遮面无表情的样子低低地赞叹一声,“不愧是九宫十八殿的少主,能够做到如此冷静想来已经猜透其中的用意了吧?”
“你是谁?或者我应该问,你是谁的人?”苏幕遮望着女子,淡淡的问道。
“呵呵。”女子笑望着苏幕遮,将她上上下下打量着一番,那样毛骨悚然的眼神让苏幕遮不舒服的皱了皱眉。女子看着苏幕遮不爽却又不想说出来的样子,笑道,“我叫红楼,古有青楼,今,有我红楼。至于我是谁的人嘛,严格来说,我不是谁的人,若真要分一个派别的话,我是你的人。”
苏幕遮不明所以的望着自称为红楼的女子,思索着她话语中的意思,良久才开口说道,“你现在可是在端木炙焱的手上,你觉得我会信你的话吗?”
红楼脸上表情依旧带着微笑,只是望着苏幕遮的眼神带了几分玩味,“我是端木炙焱的人又怎样,不是端木炙焱的人又怎样?你们现在不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吗?谁是谁的人,何必分得那么清楚呢。再说,若我是端木炙焱的人,他又何必锁着我呢?苏幕遮,你如此聪明,这其间的关系,可是清楚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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