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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电话，朱世才直言自语：还明天，老子现在就去！
他出了办公室招呼司机就走，先开车回家，到了家门口，他就对司机说：“你去加满油，一会去省城”，然后，径直上楼。这两年省吃俭用，积攒了有不到三万多存款，这回，恐怕全得用上。下了楼，司机已远远的开过来。
“去银行”上来车，朱世才安排到。
到省城不到二百公里。九点离开清河市，那时还没有高速公路，国道上人来车往，朱世才不停地催着司机开快。
12点过十分进了省城，正是下班高峰，好在朱世才说的老地方不在市中心。快到的时候，朱世才就在车上向前伸着头，看见了齐卫国的公爵车停在这家老字号的饭店一侧的停车场上。
齐卫国让他来，其实，没要多少要说的，就是这事要送礼，要打点。说白了，不要你出面，人家领导也不见你，你拿钱就行。他齐卫国能办成这事，不就是下面一个市的副局长嘛。他齐卫国的父亲就是从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的位置上退下来的，他妹夫就在省委办公室做秘书。用齐世忠的话说，小事一桩。但，电话里这是不好说的。
坐下后，彼此又是一番喧寒，齐世忠带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说话娇声娇气。
三巡过后，齐世忠开始叙旧，数说着这些年与朱世才的几次共同业务经理，朱世才见缝插针恭维着，说跟着齐总学东西长见识。但，齐世忠始终不谈朱世才提拔的事。但朱世才不便主动问，也不急着问，心想：既让我来了，该说的时候自会说。
果不其然，待那女孩子起身去卫生间的时候，“世才啊，你说的事我考虑了”接下，齐卫国一顿。
朱世才的司机也很有眼色，忙起身，“朱总，我吃好了，齐总，我就不在这服务了，您慢用”。两人一点头，司机退了出去。
“这事有一定的难度，我不能说很有把握的话。但你我这关系，老弟你又跑到省城来找我，哥哥不能不帮忙”
朱世才不是傻子，齐魏国的家庭层面他也早有所闻。这有一定的难度，说明难度不大，没回绝你，特别是早晨，没打楞就让你来了，无非就是个舍得舍不得花钱的事了。
“齐哥，你说吧”朱世才乘机把话说得亲近些，“这些年虽然没在跟前跟着您服务，但也可以说是您的直接下属，您可是咱们全省乡镇企业局贸易公司的老总啊，我的进步您可得下把劲关心”
“这你放心，老弟，你进步我也好看啊，都是咱局下面贸易公司的人啊，多出几个干部，咱们系统也体面啊，说明咱们这边人才济济啊”。
“但问题就是”，齐卫国话锋一转，“这两年很讨厌，机关的风气啊，比原来差远了”。
“齐哥，这个弟弟心中都有数”
听到这，朱世才知道自己该有个态度了，象齐卫国这样的官宦子弟没有不敢做的事，只要在他老子原先的那个范围内，哪怕有他老子老战友的圈子内，这些人胆大妄为。他打一句两句官腔就行了，明摆着等你表态。
“齐哥，我知道您这个人很正派，对现在的一些官场风气看不来，我也不能为难你。但，这次机会对弟弟十分难得，您就破破金身，为弟弟趟一次水”。
言毕，朱世才把装有三万现今的信封迅速从包中掏出，极快的塞入了齐卫国的裤兜。
“哎呀，老弟你这是干什么”齐卫国急忙将手伸入裤兜，欲做要掏出的样子、朱世才一把按住，“齐哥，你总得上下走动，请客吃放都得花钱，你为我办事，我总不能让你破费吧”
不知是巧，还是齐卫国用的就是这个时机，正当两人虚让争执之时，那女孩方便完回来了。齐卫国、朱世才两人在听到推门声响起的那一刻，又都极其自然的回到了原态，继续着刚才叙旧的话题。
临别的时候，在饭店停车场，齐卫国把朱世才叫到一侧，低声说道：“上午你来自前，我先和部里几个很好的朋友简单通了下气，他们的意思，现在去部里领导家里做一下，没个十万八万的恐怕拿不出手”他瞄了朱世才一眼，接道：“我可真不想让你花这个钱，我说了，现在这个官场很讨厌”
就在刚才朱世才把那个信封塞进去的瞬间，齐卫国就感觉那信封的薄厚，知道里面充其量三万块钱，这钱，对他齐卫国来说，办这点事足够了，但哪有白帮的忙。他看得出朱世才对这个副局长位置志在必得，他更清楚，已装进兜里的这三万，朱世才岂有再要回去的道理。加加码，朱世才他只有跟着的份。
一听齐卫国开口就是十万八万，虽然，对这次来，特别是对于花钱，朱世才已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这十万八万数额，在刚钻进耳朵的那一瞬间，朱世才心中还是禁不住一惊，“奶奶的，光想这里面黑，没想着怎黑”。朱世才心里骂着。
但，朱世才是什么人。
“齐哥，您能这样直接给弟弟说，这是您看的起弟弟”朱世才一脸的真诚一脸的昂扬。
“我今天来得急，只想着您要去香港，就觉得香港的开销大，您这些年来的没少关怀弟弟，您得给我个机会表示一下心情啊”。
“哎呀，还是我老弟啊”齐卫国开怀，豪放的拍拍朱世才的肩膀。
“您刚才说的，我来的路上就想着了，等您从香港一回来，我给给您送过来”
“好，大家都是爽快人，今天我就不留你们了”。齐卫国揽着朱世才的肩膀为朱世才拉开车门。
这时的朱世才已是心中有底，心态顿然放开了。突然想起还没有好好的和那位女孩说几句话，在抬起脚上车的时候又转过身来，一脸坏笑的对齐卫国带来的那个女孩说：“你看，一中午光顾的和齐总说话了，也没给嫂夫人专门的敬杯酒”，其实，他心里明明知道这不是齐卫国的夫人，朱世才很擅长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对着你的心眼来。
“哎呀，朱总真会开玩笑”，这女孩一边娇腆的笑说着，一边接住朱世才伸过来得手，“人家齐总才不要我呢”
“齐哥，那天一定要带着小嫂夫人来清河”朱世才说罢齐卫国，又转向女孩“来我们清河，我给你们两办喜酒，呵呵，一定要来”
“好好好！你个捣蛋鬼”，齐卫国一边大笑着，一边把朱世才塞进车里，又对着前面的司机交代着：“路上注意安全”，总之，省公司领导嘛，车启动了，摇下车窗的朱世才又伸出头：“嫂夫人，一定要来，我给你们办喜酒”。
车内车外一片嬉笑中，朱世才离开了省城。
车已驶入返程的国道，朱世才的脑子就转开了圈：这七万我上哪去弄，奶奶的，真黑，奶奶的操人！朱世才一边琢磨这一边骂着人。
公款，决不能动。这个关键的时候，决不能自己给自己找事。
向搞建筑的姨哥借，但前两天他还为二十万的水泥欠账发愁。不行。
向家里的几个兄姐弟妹开口，不行，总共也不一定能凑到一万，还得看嫂子姐夫兄弟媳妇的脸。不行。
向身边不错的朋友同学借，不行，大家工资每个月五百六百的，那要借多少同学朋友。行不通。
对，姨哥前两天来不是想让自己帮助贷款嘛，对贷款。但，自己不好出面贷。让姨哥出面贷？不行，这个人情太大。再说，也不好说贷款做什么用。
对，回家让大哥出面贷。朱世才眼前一亮！
“我睡一会，慢慢开”，朱世才提高嗓门对司机说，又接道：“不会市里，直接回水源，这一阵没回家里看看了”
心中敲定，朱世才轻松在小车的摇晃中很快入眠了。
……
回到乡下老家与大哥很快搞定
第二天下午，已接到县信用社主任电话安排的乡信用社主任极快及热情的为朱世才的大哥办理完了七万元牧业养殖贷款。
两个月后，朱世才如愿的坐上了清河市乡镇企业局副局长的位置。
正如局长当初预料，那位父亲和现任市委组织部部长的三位候选之一，也如愿的坐上了副局长的位置，至于，那一位候选干部，很倒霉，组织考察的时候，有人举报他在下面的一个乡镇企业吃拿过回扣。调查的结果，举报夸大其词，但吃回扣确有其事，只是数额不大。至于谁举报的他，绝对不是朱世才，以举报的时间，举报信发出的地址来验证，那一段时间，朱世才在上海出差。
这就是朱世才，为提副局长这么大的事，不花公款送礼，自己贷款。当然，这以后慢慢还的款，用的也不是他朱世才自己的。
但这是被迫的。但就是这次被迫的贷款，朱世才内心就此有了一种心态，一种认识：奶奶的！无论到那当一把手，都要把钱看成是自己的！要紧要么为我都没敢花公家的钱，我还得贷款，我还得自己的还。
现在我是一把手，拿我没舍得花的钱让你们这些人花去，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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