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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打内心魏启道看不起这位粗俗圆滑的老同学。可有些方面你还真不能小看这朱世才。上学调皮捣蛋无恶不作，下学溜乡串庄坑诳拐骗。别说大学一天没上，就是到高中毕业，他都不知道以前都学过什么！不说生僻冷字一个不会，就是用三千个常用汉字写的文件，他朱世才也没一份能念的顺畅的。可人家就这样歪了乎斜的，不也照样干到了这正县级的市林业局的局长嘛！
“哪里啊！八字没一撇的事，弟弟我怎敢在三哥您跟前妄自菲言。”魏启道先谦恭了一句。接道：
“前段时间，领导有过招呼。但我也没往心里去，我现在这个位子就很不错。再说咱能力有限。不过三哥您倒是应该再上一层楼了！”听到朱世才点破话题，又是关心和祝贺自己的口吻，魏启道知道这个时候也没必要再死守其口。于是，收敛下平常对朱世才惯于调笑的口气，漏了点口风。同时，不忘恭维下朱世才，倒也是为了试探那先前的据说。
“不要谦虚，兄弟，也别拿您三哥开刷！”朱世才俨然一副做哥哥的口吻，一句玩笑直接岔开。接着道：“这是件好事！其实啊，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在几个私下场合，我在大老板和几个书记那里专门给弟弟垫过言。虽说这事您三哥帮不了忙。可让领导觉着咱弟弟在下面威信高！也好看啊！是不是弟弟？”
“谢谢三哥！谢谢三哥！”朱世才喜欢送人情是无人不晓的。
“虽说，下去后还是正县级，还是副职，但含金量可大不一样了。想提厅级这可是最有把握的路啊！虽说，在市局舒服，一把手什么自己说了算。但，想进步还得先下去。这是好事！等宣布了，抽个时间，等他们都给你贺过，我给你好好摆个场，给弟弟好好贺贺！呵呵！”
“谢谢三哥！谢谢三哥！别管这事成与不成，哥哥的心意我先领了！”
“放心吧！前两天我去给王书记汇报工作，闲谈了一会，听王书记的口气，对你的看法很好！”朱世才向来喜欢以闲谈间不经意的口气暗示自己和领导的关系，时时让人觉得信也不可不信也不可。而在这信与不信间，时间久了，却渐渐的还是让人形成了他朱世才与领导们走得很近的印象。而这一句“听王书记的口气，对你的看法很好！”而不是王书记说就是你，那可真是说得出收得回，有边有空。
“借三哥吉言托三哥洪福！弟弟先谢了！呵呵！”魏启道只能继续恭维着，他内心深知朱世才对上升之人都是另眼相看的。
“都是自己弟兄，别客气！研究干部的常委会，其实，也就是通一通，用不了多少时间。组织部拿方案，都是大老板的意图，早就定完的事。兄弟耐心等等，哥哥我等着给你办场了。等将来弟弟官做大了，可别忘了您三哥，呵呵！”
“三哥这是那里的话，弟弟什么时候也不能忘了三哥啊。更何况咱都是乡里乡亲起小穿开裆裤一起玩大的，官不官无所谓，还是弟兄们长久啊！”
“那是那是，弟弟这话我爱听……”
两人又调侃几句，彼此结束了通话。
看来能瞒过朱世才的事不多。想着朱世才的一番话，心情颇好的魏启道又回到办公桌前坐下。
但，就在魏启道又将手机重新放回办公桌面的那一刻，手机屏幕又一次亮起。魏启道忙探身重新拿起。短信，赵守成，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赵守成！
终于来了！急迫，还夹杂着激动，魏启道一键打开短信。
什么……！
魏启道一下子傻了！
在看到手机短信的这一刻，魏启道傻了！不，是惊呆了！然后，才是傻了！
手机频幕上清清晰晰七个字：不动，未调整区县。
瞬间涌起的急迫和激动，在这一刻戏剧般的变成了茫然！
魏启道是傻眼了！
不可能！忍不住魏启道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跃入眼帘的依然是：不动，未调整区县。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
凝固！接下，不仅是魏启道的目光，连魏启道的整个人都凝固了！
未调整区县？
也就是说，这次调整只涉及市直。自己还在这个位子上不动？为什么？
怎么昨天晚上得到的准确消息是重点调整区县，今天却成了区县不动。昨天晚上肖和平还从省城打来电话，说放心吧！怎么这一夜之间全然皆非！还有那好似天下无不知晓的朱世才不是刚刚才打来电话要为自己祝贺嘛！魏启道的脑海中一连串的问号接连而至！
魏启道迷茫了！当然，这迷茫中更多的是夹杂着沮丧和无名的懊恼！
然而，毕竟有着多年在官场上的历练，魏启道的沮丧与懊恼只是片刻的。
缓过神来的魏启道首先想到的是：既然未动，这就说明这个空缺还在，也就是说希望还在！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要摸清情况。为什么不动？王成义书记的意图是什么？市委组织部出于什么原因改变了方案？还是方案中关于区县的这块会前就已被撤下，原因是什么？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意义！
这只鸭子没端上桌。但，还好，这只鸭子没飞！
找谁？
魏启道拿起手机，这个时候谁最了解情况？
常青平，魏启道脑子里首先想到的是这位仁兄老大哥，市委常委，副市长。没用，魏启道接着就否定掉，这位自己敬重的仁兄老大哥虽然和自己关系极到位。同时，作为常委，自然知道会议的全部情况。但，依常清平的作风和秉性，在这个时候是不会在电话里给自己说什么的。
隋明清，魏启道接着想到的这位仁兄老弟，市委办公室副主任。更重要的是，他同时兼任市委常委会记录，没有比他再清楚会议的情况的了。没用！魏启道更是迅速的否定掉。随明清严谨，随明清的口紧嘴严，号称清河市第一。这不仅是随明清的工作性质决定的。更是他的性格、他的做派、他的修养所决定的。即便事过十年，常委班子全换一遍，随明清也不会向任何人说起市委常委会上曾经发生过什么。所以，有时候朋友同事开玩笑，想要从随明清嘴里知道些什么，那除非是隋、明、清三朝的事。
赵守成，没用！魏启道甚至不假思索。赵守成虽说是市委组织部分管干部的常务副部长，虽然名义上负责拿方案，但只是个御笔的作用。像这样研究干部的常委会，他也只是个列席，向会议宣读下调整方案名单，作一些说明，然后走人。有时候调整的范围不大，连这道程序都由组织部长自己做了，更别说让他参会了。现在，他可能正忙着与隋明清对记录，安排工作人员起草任命文呢。恐怕这时候手机早已关掉，能在会议结速后开机给自己发一条短信，那已是很不错了！
朱世才，没往下想，魏启道自己就笑了，这前后还不过十分钟，你去反问他，他心里不觉着你骂他嘛！
接下，魏启道自己也笑了，急什么急啊！事已至此，今天问清了又有什么用！
再接下，手机和桌上的电话便开始此起彼伏，全然干部调整的话题，询问的、议论的，还有骂娘的！魏启道再根据其中得到的消息，向那些调整的，提拔的，特别是涉及到的和自己走得比较近的朋友一一打去恭贺的电话。
一通十几个个电话接打过后，魏启道又重新在办公桌前静静的坐下来。
想想，想什么啊！他妈的！
看看墙上的挂钟，已近五点半。今晚，几家高兴几家烦！干嘛去？魏启道略一沉思，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今晚有活动吗？”魏启道声音略有低沉。
“呵呵！你这是当官当惯了，我一平民教师晚上能有什么活动啊！”电话那边是一个嗓音清脆的年轻女性子声音。
“晚上我过去。”魏启道也没说几点。
“嗯，知道了。”
……
从办公楼出来，朔风长啸。周围的房顶上还有着尚未化去的积雪。偶有散散的雪粒，随着不停袭掠的风飘向空中恍惚着。此时，魏启道的心境也好似这初冬的天气，寒冷且沉寂！“今年的雪下的这么早！”看着司机将车开至自己的跟前，仰头看罢天的魏启道一边心中默念着一边伸手去拉开车门，好似这场三天前下的大雪，他今天才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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