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武侠仙侠 > 仙幻灭 > 第六章 亡道

?此时的穆辰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恨,恨岁月带走了祖母,恨岁月带走了属于自己的一切。岁月的最终结果就是使万物归于沉寂,一切都将消散,似岁月带来的一切都是假的,虚幻的。岁月是一个庞然大物,无处不在,更没有尽头,神奇的让人感到恐怖,在世人称赞造化的同时,又对造化感到了一种陌生之感。这种陌生是一种苍凉的感觉,似是去了一切,但又感觉像是得到了什么的感觉,既矛盾又重合。岁月就像一张无穷无尽的大网,涵盖了一切。

  

  此时此刻,穆辰红着双目,散乱着头发,嘴角带着一丝血迹,神色极度扭曲,脸上显现出了狰狞之色。穆辰看着含笑离开自己的祖母,站起身来,弯腰将祖母轻轻地抱了起来。穆辰看着祖母脸上始终挂着的笑容时,狰狞的脸上有了柔和之色。

  

  “祖母,你是不会死的!我要带您到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也许可以将您复活!”穆辰用柔和的神色看着祖母那一副永远都不变的脸时,心中有了一个猜测,这个猜测让穆辰已经无望的心又活了起来。在穆辰的心中一直念叨着只有自己才明白的话语。

  

  就这样,穆辰又用棉被将祖母的身体裹了起来,然后打开屋门顶着狂风暴雪跑了出去,向着自己曾经到过的云林山走去。在走路的时候,穆辰的手紧紧抱着祖母,深怕祖母再出一点事。祖母的慈祥目光似一直在看着穆辰,在那双无神但永远不会无情的眼中,似突然之间有了一丝灵动,也许是错觉,也许不是。

  

  一路上,穆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唯一可以见证这一切的是,在雪中留下的所有脚印都又重新被风雪所填满,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穆辰的脚步没有一刻的停留,无数的雪花在将落到祖母身上时,穆辰都将它们吹了下去,深怕祖母受冻。而穆辰现在的头发已经完全变成了银色,但是穆辰并没有理会那些,只是没有任何停留顶着风雪向前走去。

  

  又不知过去了多久,穆辰的手变得僵硬起来,有了一丝疼痛,但是穆辰仍向前不停地走着。无数的风雪打击在穆辰的衣服上,使得穆辰的白色衣衫不停地抖动,本来雪白的颜色变得更加的光鲜,说不清是美,亦或者是悲。在这个漆黑的雪色之夜,阴风阵阵,紧接着是脚有了麻木之感,刺骨的寒风透过穆辰单薄的白衣渗透进身体当中,穆辰的双腿和双臂有了痛楚,使得前行的脚步变得更加缓慢,呼吸也在减弱,身体越来越僵硬,原本白皙的皮肤现在已经成为了紫红之色,异常恐怖。在穆辰的嘴角留有一丝已经定格的笑容,是那么的纯真。

  

  在雪中不知留下了多少脚印,又不知有多少脚印白被风雪所覆盖。岁月的感觉再一次显现了出来,是那么的无情,那么的恐怖。在这无情岁月的阻隔之下,穆辰在一种与天地抗衡的意志下向着前方走去。这股意志是一种冲破一切的意念,是一种打破天地法则的无尽恨意。在这股恨意的支持下,穆辰面对自己眼前的一切不再是恐惧,而是选择了无视,是一种无视一切的强大意念,无视现实,无视风雪,无视岁月,无视生命。祖母就是穆辰的生命,从祖母死亡的一瞬,穆辰穆辰的心已经死了。穆辰现在不知道的是,他进入了一种非常人能够理解的境界。这种境界是一种万物随我生灭的无我之境,只是这种境界不只是给人带来无穷意念,而是有不可思议的用途。但是这种境界需要一种力量牵引,至于是什么,至今是一个迷,更是一个巨大的谜团。

  

  在这种意志的支撑下,不知过了多久,穆辰在一阵迷茫中,恍惚当中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山头。原本充满生机的云林山,至今已经成为了一座巨大的山,在风雪的渲染之下,使人看了有一种恍惚之感,那种恍惚之感似扭转了岁月,使得穆辰有一种置身另一种世界而深陷其中之感。穆辰在这种似无意识的状态之下上了云林山,没有了往日的恐惧,而是表情麻木的一步一步的走着,前行中穆辰所踩下的脚印,下一刻便有消散于天地之间,它的生命只有一刻,甚至只是一瞬间,是那么的短暂,只是在这个脚印消散的一瞬,在一个很是细微的雪粒上似闪过一丝白光,那白光和穆辰所拥有的白色神秘物体发出的白光是那么的相似,一闪即逝,没有人能够察觉。

  

  “这里是……”当穆辰脚步停留下来时,发现这里是那么的熟悉,竟然让穆辰有了一种亲切之感,被冻住的双目中有了一丝雾色。

  

  “是亲切吗?”穆辰的心中有了哀伤,说不出的一种悲,一种怅惘,更是一种空荡。

  

  对于这里来说,给穆辰的印象极其深刻,在这里穆辰感受到了生与死。在生与死的瞬间,穆辰懂得了平静,懂得了解脱,懂得了珍惜。至于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停下,穆辰心中有了一个很是模糊的猜测。穆辰并没有在意,似早就知道了。穆辰用很大的力气低下头看了一眼祖母苍老的容颜以及嘴角上不曾逝去的笑容,穆辰的心好痛,眼中有了湿润,一滴晶莹的泪水从穆辰眼中落了下来。如果放慢速度就可以看到,泪水在下落的过程中,慢慢地拉长,然后被风吹的散乱起来,分为五滴,在即将分开的一瞬,摇晃着飘落到了祖母的脸上,成为了一片晶莹的雪花,是泪雪。

  

  穆辰此时看着这熟悉的地方,有了一种隔世之感,很是苍凉。穆辰想起了这里裂缝中的红色血雾,想起了金灵芝,想起了梦中阁楼中女子上的画像,竹林中的一对道侣,最后想起的是那幅画轴中的梦中女子。突然狂风一阵怒号,将沉浸在幻觉中的穆辰给叫醒了。风更凛冽了,雪更狂暴了。

  

  “就是这里了……但愿……”穆辰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奇迹的出现,神色上有了急切。

  

  穆辰就这样将祖母抱在怀中,坐在那里。穆辰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似没有了时间,没有了空间,没有了悲伤,没有了牵挂。第二天天明,穆辰满身都已经盖满了厚厚的雪,身体一动不动,只是祖母身上的棉被却没有雪,穆辰的双手仍紧紧将祖母抱在怀中。

  

  岁月如流水,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在第六天的傍晚时,穆辰完全被雪覆盖,看不到容貌,只有祖母的棉被还在被雪继续覆盖,只是棉被也在渐渐地被埋没在雪中。穆辰已经没有了意识,似已经不再,这里的一切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暗夜所淹没。

  

  第七天清晨,天空中的雪似小了一些,在云林山的山腰一处很是不显眼的地方有一个雪堆。这个雪堆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停留在那里,而且越来越大,一切都被风雪所掩盖。一阵风吹来,在雪堆上掀起了几片雪花,这几片雪花飘向远方,随风而逝。穆辰想等的结果并没有出现,祖母的身体已经被冰封,穆辰也同样被冰封。只是在穆辰的头颅上有一个白色的颗粒物体悬浮着,神秘之物再现。神秘之物和穆辰的意志有了一丝联系,也许是因为穆辰到达了这种万物随我生灭的境界。一道白光射在穆辰的眉心,穆辰被冰封的身体只有眉心一处没被冰封,穆辰有了一点意识。

  

  “是假的……那我为何……”穆辰此刻已经处于幻觉之中,只有一丝清醒。

  

  “唉……祖母……辰儿愿与您一起选择这条道路,亡道!”穆辰此时嘴角又挂上了一丝笑容,这一丝笑容是那么的纯净,那么的天真。穆辰在心中暗叹一声,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祖母,辰儿说过,永远都会照顾您的!永远都是您的好辰儿!”穆辰突然之间感觉离祖母是那么的近,近的触手可及。当穆辰想抬起手抚摸一下时,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穆辰把与天地抗衡的意志深深地埋藏在了心中,放弃了反抗。穆辰头顶上那白色神秘之物又重新落入了穆辰的眉心,消失不见。在消失的一瞬间,穆辰的眼前浮现了祖母那永远不会消散笑容的脸庞,那笑容是那么的慈祥,是那么的美丽,是那么的纯净。但是下一刻,祖母的脸庞开始慢慢变黑,瞬间便彻底被黑暗吞噬。穆辰的双眼彻底闭合了,只是在生命最后一刻留下的一丝笑容却留在了世间。

  

  就在穆辰彻底死亡时,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云林山所在空间一阵扭曲,穆辰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起来,最终完全消失。但是在完全消散的瞬间,一滴鲜血从穆辰的眉心滴落到了地上,随后消失不见。在这滴血消失不见时,穆辰也随之不见。只有三样物体留了下来,一个是表变漆黑,拇指大小的黑色石头,另外一物是白色的神秘物体,最后一样物体是一个画轴。在这三样物体出现时,空间剧烈地扭曲起来,紧接着两个神秘物体旁边出现了一个头颅大小的黑洞,两个神秘物体与画轴随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进入其中,消失不见。在同一瞬间,雪堆里祖母的头顶上闪过一丝白光融入白色神秘物体中,随之进入黑洞,刹那消失不见。

  

  此时,云林山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在这个神秘的云林山中多出了一个雪堆。风雪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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