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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完需要见的人,傅予琛一脸的疲惫,进了书房,在榻上坐了下来,良久没有声音。
傅杨正要给他上茶,却听到公子说道:“先洗手罢!”
因为上次的烫伤事件,傅杨这些日子见了公子就像那避猫鼠,闻言忙不迭地放下茶具,飞快地蹿了出去,很快便带着两个小厮端着洗漱用具进来了。
傅予琛见他愚钝,懒得搭理他,洗了手便溜溜达达进了内室。
拿着一摞书信立在一侧等着他批阅的傅柳很是好奇,想知道自己拿着公事候在一边,公子进内室做什么去了。
他不敢跟着去,就伸长脖子眨巴着小眼睛去看。
傅予琛很快便从内室里出来了,怀里抱着徐灿灿给他的两个靠枕。
满室烛光照映下,浓长的睫毛扑撒了下来,遮住了他的眼波,但傅柳依然看出了公子此时身心愉快。
傅予琛走到榻边,把大一点的靠枕靠着扶手放了下来,又用手摆弄了一会儿,这才靠着靠枕坐到了榻上。
他把小一点的那个靠枕抱在怀里,又摆弄了半日,这才弄停当。
傅柳和傅杨立在一侧看着公子忙碌,内心不由有些凄然。他们虽是奴才,可是都是爹娘双全,从来不缺母爱。可是公子自小没有母亲,从未得到过女性悉心温柔的照顾,因此偶尔得到一点点,便似小孩子似的珍惜无比,翻来覆去地摆弄着,也没个厌倦的时候。
傅柳突然想起了公子的生母,不由打了个寒战,他看向傅杨,发现傅杨正在看自己,便明白傅杨心里大概和自己一样,想起了公子的生母。
他心中一凛,立即立下了头。
傅予琛舒舒服服地靠着大靠枕,抱着小靠枕坐在了榻上,这才开口:“念吧!”
傅柳打开第一封书信垂下眼帘开始念。
傅予琛把小靠枕紧紧抱在怀里,凝视着虚空的某一点仿佛心不在焉似的,可是每当傅柳念完一封信,他便斟酌着给出了批示,由傅柳拿笔记了下来。
处理完这摞书信,傅柳不由有感而发:“公子啊,若您登基为帝,奴才可怎么帮您处理书信啊!”
“怎么处理?”傅予琛扫了他一眼,“阉了当太监还这样处理!”
傅柳:“……”
傅杨在一旁看一向精得不得了的傅柳吃瘪,不由捂着嘴笑了。
傅予琛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你也一样!”
傅杨:“……”
傅予琛洗完澡就进了卧室睡下了。
傅柳有些好奇,悄悄看了紫檀坐榻,发现那两个公子最心爱的抱枕已经不见了,大概是被公子带到卧室睡觉去了,不由便微微笑了。
他到外面叮嘱值夜的小厮不要睡着,仔细听公子的动静。又检查了一番,觉得周围没有动静,这才放心回去睡了——他明日得跟着公子出去呢!
早上醒来,傅予琛照例有些头晕,便倚在靠枕上,端着傅柳送上的茶盏饮了一口药茶。
徐大夫上次特地给他开了补养身体的药茶,还特地向他叮嘱了好几遍,说让每天夜里熬了早上空腹喝的。
想到徐大夫,傅予琛便又想到了徐灿灿。他左手端着茶盏,右手揽紧抱枕,仿佛揽着徐灿灿一般,心里怪好受的!
关于如何处理同徐灿灿的关系,傅予琛已经彻底放弃了没有丝毫作用的理智,完全放任感情来主导了!
他正在浮想联翩,傅松轻轻走了进来,脸上有些急切:“禀公子,国公爷收用了舒氏送来的姬妾!”
傅予琛点了点头:“知道了!”
傅松一愣,一双仿佛永远都睡不醒的细长眼睛看看公子,又看看一旁侍候的傅柳,一脸的迷惑。
傅柳从公子手中接过空茶盏,笑道:“公子早就做好应对了!”
傅松闻言笑了,心中有些好奇,却并不主动去问。
傅予琛显然也不打算把自己做的事情向贴身小厮叙述一遍,从床上下来,只穿着中衣亵裤立在床边让傅柳侍候他穿衣。
傅松看着公子修长苗条的身条,不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公子还是吃的太少了!
早饭是傅杨带着听雨和观雪摆的,他们流水般进出,很快便把傅予琛素来用餐的长案摆满了。
傅予琛走了过来,在长案后坐了下来,右手支颐,左手拿着筷子,觉得面前虽然摆着这么多菜,可是却没有一份是自己想吃的。
傅杨看着公子发呆,想了想,便指着一道孜然羊肉道:“傅碧说徐姑娘爱吃这道菜!”
傅予琛情知傅杨怕是在哄自己,可想到徐灿灿,还是夹了一块尝了尝。
可是也就是这一筷子了,他再也不肯再夹一块了。
对傅杨他们这些贴身小厮来说,最不愿做的绝对不是为公子出生入死,而是伺候公子用餐。
傅杨虽然没有傅松和傅柳聪明,可是因为老实长期被公推伺候公子用餐,倒也积累了一些心得体会。他眼睛瞅着一道烧小白菜,道:“傅碧说徐姑娘最会做素菜,不知这道菜会不会烧!”
傅予琛闻言便伸出了筷子。
傅柳出来吩咐小厮套马,却听到傅杨在向刚起床的傅桂抱怨:“……我敢说徐姑娘吃得都比咱们公子多……”
傅柳低头微笑。
公子虽然从来不主动提徐姑娘,可是公子一直都在为徐姑娘铺路。
他们都盼着徐姑娘嫁过来监督公子吃饭呢!
徐灿灿正在对爹娘说:“我让丁妈妈去外面都打听了,人家说国子监是可以送饭的,明日中午我要做些好吃的给宜春送去!”
说完这些她有些口渴,便用白瓷调羹舀了大米绿豆粥慢慢吹凉了再喝,谁知道便听到大伯来了,手中拿着的调羹差点松手掉下去,被大伯扇过一耳光的脸颊开始隐隐作痛。
她眼巴巴看向爹娘。
徐顺和和徐王氏也都是一愣。
徐王氏看向丈夫,低声道:“他爹,你主动向大哥认错了?”
徐顺和摇了摇头,身体自动做出了反应,起身去接大哥去了。
大哥自小就优秀,是母亲最重视的人,鲁钝的他长期处于优秀大哥的阴影下,逐渐便成了大哥的影子,大哥让做什么便做什么。上次为了灿灿和大哥吵架,是他记忆中第一次反抗大哥。
徐廷和带着一群随从进了徐家,不待看门的婆子去禀报,便自顾自向堂屋走去。
他在堂屋外面看到了出来迎接自己的弟弟。
兄弟两个相视片刻,徐顺和终于开口招呼大哥:“大哥,你怎么来了?”
徐廷和觉得为了将来考虑,他现在就要压制住弟弟,免得弟弟将来得意了更不听话,因此板着脸道:“你这些日子一直不去府里给母亲请安,母亲担心得都吃不下饭了!”
他张口就把不孝的大帽子压了下来。
“大哥……”徐顺和张口结舌面红耳赤,“我……”
“我什么!”徐廷和训斥了他一句,又拉拢道,“明日是初一,是咱们宛州徐氏祭祖的日子,你没忘了吧?!”
“呃……”徐顺和实在是无话可说,他被大哥犀利的眼神盯得无处遁身——他的确是忘了。
徐廷和看到弟弟的窘态,便不管挤兑他了,往堂屋里看了一眼,发现徐王氏和徐灿灿正立在门口,眼巴巴看着这边。
他本来不欲多说,可转念一想,想到了徐灿灿的锦绣前程青云之路,脸上训斥弟弟时酝酿出的强硬线条瞬间融化,漾出了一个堪称慈祥的笑,夸张地拉长声音道:“灿灿啊!”
徐灿灿竭力压抑住心里的慌乱和不安,规规矩矩的给大伯行了个礼。
徐廷和和蔼地笑着招呼弟弟:“顺和,正在用晚饭?我忙了一天,还没吃晚饭呢!”
说罢,他径直进了堂屋。
徐王氏和徐灿灿只得让路,徐王氏去厨房再弄几个菜添上,徐灿灿挺有眼色地取了酒壶和酒杯,立在一侧给伯父和爹爹斟酒。
为了方便饮酒,徐廷和和弟弟邻着坐了。他看了一眼八仙桌上的菜,这才发现都是宛州家常菜,不由起了一点故乡之思,洗了手拿了条菜蟒吃了一口——鸡蛋的香味和韭菜的鲜美综合在一起,再加上面皮的柔韧绵软,真的是家乡特有的味道。
他笑眯眯问道:“顺和,晚餐是谁做的啊?怪好吃的!”
徐顺和骄龖傲地回答道:“全是灿灿做的!”
徐廷和可算找到称赞徐灿灿的理由了,把徐灿灿从头到脚从外表到内在都大大夸赞了一顿,还为自己上次的暴行道了歉。
徐灿灿脸都红了,忙谦逊了好几句。
上次她觉得自己也理亏,毕竟大伯投资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最龖后却因为自己全落空了。
徐顺和在一边听大哥不遗余力地称赞灿灿,不由警惕起来:“大哥,灿灿的婚事我可是已经有眉目了!”大哥上次利用老母亲把自己姑娘骗入京城,还要挟他退了和王家的婚事。想到一表人才又打心底里喜欢灿灿的王青瑜,徐顺和便觉得痛心疾首,更加的痛恨大哥了!
徐廷和看了灿灿一眼,笑道:“灿灿,去看看你母亲做了什么菜!”
徐灿灿意意思思不想离去,她觉得自己爹在大伯面前听话惯了,生怕他又上了大伯的当,便假装没听懂大伯的话,警惕地守在一边,还热情地给大伯又斟了一杯酒。
徐廷和没想到才几天没见,徐灿灿就这样桀骜不驯了,斥责的话都到嘴边了,却又想到了傅团练的嘱咐,便把满腹的不满强咽了下去,继续满面春风应酬软硬不吃愣头愣脑的徐顺和徐灿灿父女。
用完晚饭,徐廷和还是如神话传说中的大妖怪一般,一阵风把徐顺和给摄走了!
徐灿灿担心得连澡都不愿意洗了,在碧云的催促下,长吁短叹地洗完了澡,穿上干净衣物去骚扰母亲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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