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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马希律律的一声长嘶,两只粗壮的前蹄踏空而起,人立起来。廖洪猛地扭扯马缰,那马儿便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廖洪怒视着众人,却突然看见了跟他们站在一起的公子曹轩和曹大千金。他不解为何这两人是怎么卷进来的,眉头皱的快成了一股绳儿。
六子看对方来势汹汹,敖庶、刘叙、秦毅三人拉开架势准备迎敌。方海可是被刚刚那马队的奔腾之资吓到了,心里狂呼我的是冤枉的!
五十精骑迅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形成了个铁通般的阵势。
唰!
五十几条长枪整齐的全部横指众人,只要廖洪口齿轻起,微微下令。这十多个人立刻就能被捅成筛子。
“等等!”那侍卫长感觉这时应该是自己先站出来的时候了,他平时虽然很少当出头鸟,可眼下情况危机,他怕廖洪故作不识公子小姐,强行动武。“我是城主府侍卫长方竹,城主曹大人公子小姐在此,廖统领不可造次!”
他把声音故意提的高高的,有意让远处的百姓听到,这样也不怕廖洪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乱来。而秦毅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侍卫长名叫方竹,因他一直站在曹轩身后从不多开一句口,所以未曾知晓。
廖蒙脸色渐渐变得铁青,心中筹措不定。看样子公子曹轩是要力保这几人了!青天白日下他们就敢闯进自己府宅寻人,自己应该是有一万个正当理由斩杀他们,且不会留有一丝一毫的顾及。但眼下事出有异,到底该如何是好?杀!又怕刀剑无眼伤到两人。不杀!自己这精骑营统领的面子往哪里放?还有弟弟怎会甘心?
嗯?弟弟,勤明怎么不见出来?他探身对旁边的一名属下低耳吩咐两句,那属下领命,直接催着胯下战马就冲入了大门。
不想那么多了,先出口探探这城主公子以及千金是什么意思吧!
廖洪夹了下马腹,从精骑中走了出来。他却不下马,只是在马上对公子曹轩和曹大小姐拱了拱手,朗声道:“原来公子小姐在这里,廖某在这有礼了。廖蒙还请公子小姐快快离开,远离这几个贼子。他们光天化日强闯私宅,我要将他们拿下严办,请二位行个方便吧!”
“廖叔叔,这……这……”公子曹轩的胆子要被他父亲说,还不如他妹妹的十分之一,这时四下都是威风凛凛,铁蹄钢甲的骑兵,内心着实害怕,只感觉喉咙发干,说不出整话来。
曹小姐皱起秀眉,暗恨自己哥哥没用,她上前一把扣住曹轩肩膀,将他拉回到自己身后,对廖洪说道:“廖叔叔,侄女有话要讲,虽然他六人闯了你的府宅,可事出有因。”她秀指指向秦毅。“只因为他的兄长们昨晚被无端抓进这里惨遭毒打,救人心切之下才闯了您的府宅。起先我们不知道这是您的府宅,胡闯了进去还请叔叔赎罪。但侄女有一事不明,既然这里是廖叔叔您的府宅,为何有歹人做坏,无端欺压良民?我不知您是被歹人蒙骗了毫不知情,还是……”
还是……你便是幕后致使?!后一句话,曹小姐没有全部说出来,但她拉长了尾音,廖洪自然知道她的话外之意。
这丫头口齿当真了得!廖洪恨握了握手中长矛,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几句话之间,廖洪有种自己被逼上绝路的感觉。若说自己毫不知情,那么人家公子小姐给你赔一顿不是也就罢了。人家一口一个廖叔叔,想哄你开心还不简单?若说自己知道此时,哼,回头这小丫头片子在他老子面前‘提拔’自己几句,幕后主使,无端欺压良善的罪名就坐死了!当真快刀斩乱麻杀了他们?先不说自己这些手下会不会走漏风声,四周现下已经围住了不少人,残害高官家眷,呵呵,那样自己将是万劫不复呀。到底该怎么办?
冲进府宅内的那个骑兵回来了,神色怪异的来到廖洪身边,对他低声说道:“统领,令弟已经死于后院地窖,是被人活活打死的!”
“什么!”听了这个消息,廖洪气的双目吐出,长矛末端狠狠地墩在了地上。地面开裂,长矛竟插入其内,激起了一圈圈尘土。“贼子!你们敢杀我兄弟!”他对着敖庶六人疯狂质问。
刘叙昂首不服道:“不错!那人便是被我三拳两脚打死的,你又待怎样?想拼个你死我活么?爷爷我奉陪到底!嗯?你不就是……”
“四弟住口!”廖洪赶忙止住了刘叙,他也认出了这马上统领就是昨夜带头袭击自己之人。他身份为新城的精骑营统领,若刘叙真把这实话说出来,把他逼急眼了来个鱼死网破也说不定!到时候自己这些人必然无一个能活着回去!
那个保四这时也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扑到廖洪马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大声哀嚎,他颠倒黑白的痛哭道:“统领大人!你可要为我义兄报仇呀,他被这些强人活活打死了,死不瞑目呀!”
“好!好!好……”廖洪气的一连不知道说了多少个‘好’字,霍然拔出长矛,就要下令冲杀。
曹小姐一看事有不对,伸出双臂勇敢的挡在众人身前,音如莺啼,清喝道:“廖叔叔!你那兄弟是个贼子,难道你当真要做个包庇贼人,乱杀无辜的罪人吗?侄女虽说年幼,可也知道廖叔叔您戎马多年才有了今时地位今时身份,如果您不是幕后主使,那些罪过都是你兄弟一人之过,您何必要为了这样一个人,冒此风险呢?他死则死矣,只要廖叔叔没有犯错,我父亲是不会怪罪廖叔叔的。廖叔叔,请三思呀!”
身靠在方海肩膀,被方海架住的何智突然有种英雄相惜般的看向绝然站在众人最前,那个娇小柔弱的身影。原本以为自己的智慧和口齿已是相当了得了,没成想今日居然让胸中那颗骄傲的心,在这位少女面前赤裸裸地折服了。这世间女子到底都是怎么了?自己那位三妹不必去说,简直就是闻之胆寒,现在连自己最得意之处又被另一位女子盖过,这世道还叫男人活不活了?
廖洪即将挥动发号施令的长矛顿在了半空,他没有愤怒到彻底失去理智,那丫头的意思他全部听明白了。廖蒙已死,不管自己这个做哥哥的是不是主使或者同谋,只要把责任全推到弟弟身上,再放对方安全离开,他就可以保全身家。就算城主要怪罪,只要该伏法的已经伏法,最多喝斥自己两句不查之罪,但不会罢官免职。若自己真敢妄动,必是万劫不复!
这妮子!话中之意何其毒也!
可自己弟弟!勤明啊!就这般白死了!
“曹小姐,你说我弟弟是贼子,那便是贼子么?”廖洪还抱有一线希望。“人证物证何在?”
面对这几个的问题,曹大千金早就有心中有了主意,于是胸有成竹的道:“人证么?他们被关在廖叔叔府宅后院的地窖里,是我亲眼看着把他们救出来的。物证么,廖叔叔您瞧!”她指着敖庶、何智、刘穹、刘叙四人身上历历在目的鞭痕,底气更是足了几分。“难道,这些伤疤还不是物证么?”
“再有……”她一把从后面抓一副过事不关高高挂起面容的方海,一只手拉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则轻轻的、隐蔽的掐着他腰眼,灵动的双眸眼波频放。“……他就是人证,昨夜,他见到了这几人被抓的全过程!方义士,你说是也不是?”
白嫩的小手微微用力旋转,方海面带傻容,想让廖洪对自己能有个好印象,别日后报复才好。可现在腰部吃痛,身子不由自主地偏向一边,顺着某位无良小姐的力道,免得让自己太痛露出马脚。
“那个……呵呵……那个……”方海好像是身上着了虱子似的,抓耳挠腮的就是不好开口。
曹小姐气的直瞪眼,悄悄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别忘了你的美差,你功立的越大,差事便越好。”
“这位大人,在下昨夜确实看到了您那兄弟行凶的全部过程!他们在西城闹市无故抓人,又带到此处随意动刑。俺方海为人,义薄云天,行走天下靠的就是个义字。俗话说天下事天下人管,所以俺便管下了这桩闲事,出来做个人证。还请这位大人明察!”
一旁的曹小姐嘴巴惊讶的合不拢嘴,犹如一枚鸡蛋在口,圆圆的煞是可爱。暗道,真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有些口才。
身后,敖庶、秦毅等人更是感动的热泪盈眶,心中夸赞方海真乃英雄义士,天下英豪非其莫属!
方海可不认为自己有多英雄了得,他嘴上说的硬,那是因为曹大小姐对他许下了诺,但这人证做了吧,心里真是不停的打鼓,万一这家伙今后给自己穿小鞋怎么办?回头送点礼吧,给人好好的配个不是。俺娘告诉俺,出门在外要一团和气,不能得罪人……
见廖洪不接话,曹小姐已经顺势施压道:“廖叔叔,侄女所言句句属实,如果您心中还有疑惑,咱们找府衙查明便是。”
府衙?廖洪暗自冷哼一声,你父亲是城主,那府衙是你家开的,进去了还会向着我说话么?事已至此……唉……
廖洪虽然心中不服,可当下根本弄得自己没有丝毫胜算,他咬牙切齿,猛地一挥大手:“散开!”
扑在地上的保四觉得事情不对,立即提高了音量,大哭道:“统领大人!莫要听他们胡说,昨夜是他们在闹市中抢劫,被我们兄弟拦下抓进了府宅,对于这等贼人,您弟弟可是恨之入骨呀,所以才对他们施以刑罚!”
“你这贼子,还敢在此贼喊捉贼?!”她可不能给廖洪接话的机会,赶紧逼问道:“那我问你,他们抢劫了哪人的财物?你可有人证物证?”
“这……”昨晚他们这帮人只顾着上去抓人了,谁还在意他们打劫的是什么,抢的又是何人?他支支吾吾的道:“昨晚……昨晚事发时……天色昏暗,我们没留意过……”
这样的言词纰漏也敢在曹小姐面前显露出来?曹小姐怒斥道:“你还敢狡辩!明明是子虚乌有,居然仍要信口雌黄!对了,你本是贼子同谋,按法度理应杖责五十,打入囚牢!”
保四听到‘杖责五十’四字之时,浑身猛地哆嗦起来。这杖责是什么概念?十杖皮开肉绽,二十杖伤筋错骨,三十杖便能要人性命!五十杖,还哪里有生还可能?
“你这贱人,太过歹毒!”保四他可是深知杖责之死是何等的凄惨,因为他叔父辈就有一人,因犯了重罪被杖责而死的。那痛不欲生的情形,依旧还历历在目!
横竖都是一死!那宁可死的痛快些!
谁也没想到,曹大千金的几句话就逼得那个保四生出了死念。他袖中寒光突地一闪,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握在手中,然后纵身朝本要离开,此刻距离他最近的公子曹轩。
“公子小心!”包括敖庶、何智等五人,加上城主府侍卫全部异口同声的惊呼了出来。
“哥!”曹小姐瞪大了眼眸,用两只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口,不敢相信面前所发生的事情。
咻!
一声厉啸破空而行,已经被吓得如狍子般呆立在原地的公子曹轩,突然脸上穿了一团热气,面目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保四的匕首高横握在胸前,前冲的身体直愣愣的顿在了原地。
喉咙处,一个血洞被利物贯穿。细细看去,鲜血之下,竟然是一只箭羽!
轰!
已经成为无魂尸体的保四栽倒在了地上,就在他倒下的那一刻,一位身材欣长,腰肢纤细背挺如枪的女子挽弓矗立眼前。那两条秀眉似剑,冷若蒙爽的面容,一时把公子曹轩看的痴了!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虽然此刻没有灯火阑珊,可这时间仿佛是静止的,空间似乎也是凝聚的。真想就如此继续看下去,那飒爽的身姿,为何好像自己永远都看不过?
“三姐!”
“三妹!”
敖庶等人见现身的居然是雪蓉,全部惊喜的叫了出来,没想到关键时刻,救下公子曹轩的竟然是她!在千钧一发之际,还能如此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弯弓出箭之人,估计也只有她能够做到了!
见自己哥哥又犯了花痴,曹千金心中即便有气也不好发作。她转头对廖洪说道:“廖叔叔您都看见了吧?这帮贼子,作恶多端,居然丧心病狂到连我们都不放过!”
旁边,眼看着一切发生的廖洪来一心想要插话,希望从保四这里打破僵局。没想到这个保四真就是不争气,几句话让一个小丫头唬的失心疯了!敢当众刺杀城主之子,看来这事,自己是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你们走吧!”
曹小姐心头一喜,对廖洪盈盈一拜道:“多谢廖叔叔大人大量明察秋毫。侄女这就带着他们走了。等的改日,侄女在与哥哥去府上给廖叔叔请罪。”
然后拉起,还处于神游境界的曹轩,转身给秦毅等人使了个颜色,赶紧动身离开。
六子哪里还会与廖洪搭话,更是干脆,二话不说,拔腿就走。
原地,只剩下方海没走,他有心想对上去对廖洪解释解释自己这人证的事,可看这位大人脸色从白到青,现在又到紫的变化。他还是把喉咙里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最后只是对其咧嘴友好的笑了笑,转身走掉了。那笑容,怕是比哭还难看。
众人已安然离去,原地,五十多精骑面面相觑,等待着统领下令。
“啊!!!”一杆长矛横空射出,带起一道巨大流光撞上了那府宅的大门。
轰!
大门应声而碎,炸飞开来。门梁上的灰尘化为浓烟,一时竟遮住了众人的视线。
待浓烟散去,众骑全部都为眼前的情景震撼住了。原本也算是气派的大门已经不见,木屑瓦砾铁片散落一地,那根粗大的门梁折腰而断,一头斜扎在地上,另一头依旧搭在墙上。
他们终于知道,统领大人今天是狂怒到了何种地步。耻辱与血仇,已经让他离近了发疯的边缘!
在回到了客易居,众人的紧绷的神经都松弛了下来。
秦毅笑问道:“三姐,我听小儿说,你昨晚脱身后回客栈一趟后就不见了踪影,你都去哪里了?又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雪蓉不紧不慢地道:“昨晚我越墙脱手后,先是掉入了一户人家的庭院内,然后摸到他们家偏院矮墙处翻了出来。我先是回到了闹市,见找不到你们,于是想着你随时都有可能回到客栈,便先回了趟客栈,让那掌柜给你留话。我边走边猜测大哥他们被抓的地方,却想起那日被我毁去容貌的贼人说过,他有亲戚是新城精骑营统领。于是整整一天一夜,我都在四处打探那廖洪的住处,之后逐一探访。我只不过刚刚探得了廖府,刚刚来到他南城的府宅,就见到了你们。
刘穹连衣服都没换,浑身血迹也不擦,就开口叫嚷着要吃饭。
一旁的曹轩红着脸感叹道:“姑娘……姑娘真是冰雪聪明!”
雪蓉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冷冷道:“你这一路上,可是看够了么?”
曹轩被人揭了短处,脸色更红了几分。他这一路上,双眼根本就没有一刻闲着,全部落在了这腰背挺直的女子身上,就连眼皮都未曾眨过几下,那神情好像自己八辈子没见过姑娘似的。要不是看他出手相救自己的兄弟,按照雪蓉的脾气早就一鞭子挥过去了!
何智太了解自己三妹了,连忙打圆场道:“呵呵,那个,三妹呀,曹公子是咱们的救命恩人,你说话时注意点哦。”
跟自己义妹说话还得低三下四的,何智感觉自己老脸都要丢尽了……
有人性子软弱,自生下来起,就好像很好欺负似的。可有人性子强硬,根本不会让自己吃一点亏,并且如果身边的人吃亏了,她也要上前去挣一挣的!曹大千金就是这样的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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