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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新城比武大选,参赛报名者共三百二十余名,在历届之中,报名者人数也算是较多的一次。
第二日,所有参赛者的对阵表已被府衙安排好,并用大榜在府衙门前张贴出来。
六子早早的起床,急急忙忙地前去府衙门前,想观看自己的对手名字,心想虽然不能看见具体是何人,但起码可以知道对方姓甚名谁也可以减减心中的好奇。
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知道府衙门前今日定会又如昨天一样,依旧人山人海。但这次实在是太多了点,无数的习武之人全部汇集于此,各种常见的不常见的兵器在半空中时而晃来摇去。
六子商议了片刻,刘叙有了昨天的经历,是死活都不肯只身前去了。任凭何智费尽口舌说的天花乱坠,人家连根脚趾头都动也不动。
敖庶无奈,只好带着四个兄弟挤了进去,而雪蓉是女儿家,虽说自幼习武,但女儿家哪有生性不爱洁的?让她去挤进那些浑身汗臭的男人堆里,真比杀了她还要难受,于是她便依旧留在了外面等众人出来。
这对阵榜高越半丈,长约三丈。每个参与者的姓名都一一公布于上。且姓名之前皆写有参与者人的号牌数字。
五人历尽了千难万险,才挤道最前面,那滋味居然比攀爬两座山峰还累。五人按照自己的号牌一排排的望去,不多时敖庶就率先找到了自己的号牌,只见他的对手,名叫倪生,也不知这是一怎样的人。而其余四人,随后也都找到了自己的对手名字,何智还帮没有挤进来的雪蓉找到了他的对手姓名。
“也不知道昨天那个丑汉叫什么名字。”秦毅心里这样想着,四处张望了张望,却也没看见那人前来,心中不免有些失望,自从昨天见到那丑汉不畏强权敢于匡扶正义,且武功高强,秦毅对其那是佩服不已,真心想要结识这个英雄,只不过他年纪才十六岁,遇事仍然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所以昨天才没敢上前搭话。
正待五人感觉呆下去也是无趣,转身要‘杀出重围’的时候,那围观的人群中,一个莽汉跳到人群面前,开起如同铜锣般的嗓音大喝:“我是万儁,号牌两百零六。请问哪位是三百零五的齐启?我实在是按耐不住,若是你在此处,便站出来我们就地切磋如何?”
那汉子叫嚷了半晌,仍旧无人回应。那莽汉不免气急,然后两个大眼咕咕的转了一转,改口道:“怎么你这般没胆量?不如这样,你若站出来,我们找一偏僻地方私下比试切磋。谁输了,明天不来对擂即可,这样也不失颜面啊!”
莽汉后面的话似乎是说到了点子上,人群中突然有人站了出来。然后对着那莽汉说道:“我就是齐启,刚刚才来到这里,听到万兄你要提前比试,我感觉这主意也是甚好。走吧,你我找一清静地方安心比试如何?”
“好好好!”那莽汉很是高兴地率先带路朝群人外走去。这次不同,他们所过之处,人群自分为而开,他们出去的相当顺利,一点也不拥挤。
看见两人去寻偏僻地方比武了,很多人都寻思这一方法不错。若是对手太强,明天在擂台之上被人打的毫无招架之力,又或鼻青脸肿,岂不是丢人丢到家了?
如若提前找到对手在僻静处一决高低,就算失败了,也不至于明天在大庭广众之下当众出丑。就算留下了个败名,可谁会认得自己的长相如何呢?到时候走在大街上,也不会被人在旁边指指点点。
接下来,陆续有人上前报出自己姓名寻求明日对手,以图保全自己的颜面。
“我是樾山焦通,请问我的对手王勃何在?”
“我的牌号是五十六。一百七十一号牌的持有者在哪里?”
“谁是吕庆?我是你的对手!”
“冯程在此!谁叫秦毅?咱们先去比划比划。”
秦毅一愣,没想到居然有人点到了自己的名字,雪蓉站在外围等了良久,依然不见五人出来,这时突然听见里面有人喊秦毅之名,知道事情有异,也顾不得男人女人了,连拥带挤、不情不愿的闪了进来。
秦毅把目光转向了自己的大哥二哥,眼中带着询问之意。
敖庶低声说道:“有人邀战,六弟你可自行决断,是今日战还是明日战都看你自己心情。”
秦毅想了想,说道:“那我还是今日战吧,我怕对手太强,倒时也会丢人现眼。”
“有什么可怕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打赢对方,才是风光!”刘叙瞥了眼秦毅,不悦地说道:“要我说,你明日再战,并于擂台上打的他分不出东西南北才堪为英雄!”
虽然秦毅有些不自信,但听了刘叙的话,再想想昨天那丑汉,于是点头道:“好,那我明日再战。”
场中,那叫冯程的人见无人应答,于是拿出了激将法,口出不逊道:“我不知你是真的不在此处,还是甘愿当缩头乌龟!如果甘愿为乌龟,我劝你还是趁早回家,别到时候受了伤,反而哭天抹泪的找自己娘亲伺候!”
何智晃了晃脑袋,看着秦毅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说道:“去吧,我们跟你一起去。有些人不教训教训,是不会知道何为病从口入、祸从口出的。”
刚刚被骂成乌龟,秦毅心里早就有了怒气,这次得到了二哥的许可,便没了顾及。他高喊道:“秦毅在此!”
冯程顺声扭头看向从人群中窜出来的秦毅,个头还未长多高,脸上还带着稚气。然后哈哈大笑道:“我还以为是个怎样的英雄豪杰,没想到只不过是一黄毛小子,我说小子,你还是按我刚刚所言,赶紧回家找你母亲去如何?免得我这手中大刀,误伤了你呀。”
“呵呵,你我兵刃未动,怎能就这般的定论胜负?”秦毅冷笑着走到那冯程面前,直视着对方,丝毫不让。
那冯程哼了一声,说道:“既然你不知死活,那就休怪我手中大刀不讲情面了!走吧,城外有片树林,你我前去那里比试。”
秦毅伸手拦下那人,淡淡地道:“不必,就在此处比试如何?”
冯程乃是新城守军的一名士卒,按平常来说,每位城主若是用人,必然会从自己军中选拔,见到有可用之才,也是慢慢提拔。可是自己这位城主大人,很少给他们机会升迁。新城守军的十夫长以上职位,全部是在历届比武大选中,表现优异者担当。所以很多有些本事和上进心的士卒,均不甘被埋没,平日里勤加苦练。等到比武大选开始时,也前来报名参赛,以图在军中能有所提拔。
真没想到,眼前这个还带有些稚气的小子会提出当场比试的要求。看到秦毅那自信满满的样子,冯程到也没被吓到。身不足七尺,岁不过二八,谁会去怕呢?
“你行不行啊?刚刚还骂人就乌龟呢,现在怎么不言语了?”
“小子,干得好,有胆气。不管是输是赢,俺都给你喝彩!”
“这乳臭未干的小子,不是自己找死么?”
人群又开始叫嚷起来,有称赞秦毅的,有看好冯程的,还有很多人便是抱起膀子看热闹的。
“好!那就在此比试好了,记得,千万莫哭了鼻子!”冯程有抱拳对周围人群道:“请诸位退一退,不然施展不开!”
这次很配合的,人群都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把场地中央留给了秦毅、冯程二人。
“请吧!”秦毅朝冯程伸了伸手,然后摸向自己的偏锋剑。
呜呜呜……
冯程拔出自己的大刀,在身前干净利落的挽了三个刀花,风啸之音自刀刃上扩撒开来。他对秦毅说道:“你年纪太轻,别说我欺负你,你先来吧!”
秦毅也不推让,应声道:“好!小心了!”
剑光一闪,秦毅脚下连进五步,渡起虚影,顿挫有据,转眼间便来到了冯程身前。他上身前探,偏锋剑的剑尖直挺挺的朝对方胸口刺去!
身为多年老兵,在军营之中待了那么久,早就是位老兵油,冯程在遇到秦毅这般攻势时,丝毫不见不慌乱。身体动作因常年操练而条件反射般的做出反应。
一招闭门铁扇,段段刀影立即散成了一把一丈长的大扇,将自己的中门护的是密不透风,他暗自盘算,只要对方剑身碰上自己的刀刃,自己便可利用刀法之中的粘自决,将对方的剑势带入自己的掌控之中,如此就能占得先机,对方的一举一动将被处处受制。
得意的笑容爬上了冯程的面部,可是他打的如意算盘是好,却出奇的没能得逞。就在剑光与刀芒相差半寸相撞时,那来势汹汹的剑尖,居然离刀光铁扇越来越远,诡异的缩了回去。冯程的眼神,猛地一愣。
秦毅心头暗喜,这欲进怀退是偏锋剑法中的一招,此招乃是虚招,不具威胁却能埋下伏笔,多半是用在晃敌上,立自己于主动,敌方于被动之用。
果然,冯程的闭门铁扇招式一出,没能收到成效,刀式用穷光芒散尽,让其身前顿时门户大开。
冯程大惊,只是一招便让自己处于被动,身前的门户何其重要,若是洞开不防又是何其危险!冯程面忙身形一转,后撤两步想要暂且摆脱对方纠缠,调整一下从头再来发起攻势。
秦毅哪里会给他机会,脚下连忙跟进两步,手中偏锋高举,意要直劈而下。
“哼!你休想得逞!”被一个小辈居然逼得有些仓皇狼狈,冯程的心里哪能不怒?这要是别人把这事传出去,悠悠之口街头相传。他家住新城,人在军中,想必日后肯定会遭人指指点点。
手中大刀被他划向空中,有如一巨猿横臂,力大势沉。
见对方将刀横向空中,意在抵挡自己这似是要直雷贯顶的一剑,秦毅嘴角泛起了诡异一笑,而这笑容被冯程也看在眼中,心下莫名一凉。
偏锋剑划出一道虹弧,弯月似地幽幽落下,剑尖化作一道诡异的夕阳光华,竟然煞是好看。这招斜阳伏山,看似是直奔对方头颅,可实际竟是攻对方中三路,意在伤其腰腹。
“可恨!”冯程怒喝一声,连忙一手持刀柄,一手握刀背,将刀刃撩到腰下。
叮!
刀剑终于相撞,冯程心头一喜,还好自己勉勉强强赶上来将那剑身磕走,不然被这一剑所伤是在所难免了。冯程稳了稳心神,在如何说,对方也不过是一黄毛小子,战斗经验如何丰富的了?冯程定了定身,自信心又是暴涨竟越战越勇意思。他正欲顺势来一记鹞子翻身想要攻其后心,可突然只觉眼前一花,对方那应当一剑势穷的剑招,本该碰撞后偏离的剑身,竟然慕名奇妙的,直直的横在了自己的咽喉之上。
“好!这剑法真是妙啊!”
“妙哉妙哉!这剑术当真诡异莫测!”
“就这么赢了?我怎么感觉没看懂?”
冯程就这般败了,在场人群中,还有很多人是没能看懂,但也有些武艺较为高强、眼光善察者能看出其中奥妙。
原来,冯程一刀回防,磕走了秦毅那攻其腰腹的一剑,本以为反击之机已到,可没想到秦毅身形不退反进,右脚一踏跨出探前弓步,致使两人身形接近到不足三尺。同时,他双手均握住偏锋剑,手腕一翻那原本已经偏里的剑身,居然自下而上逆时而行的转了回来,那晃晃剑身、明明剑刃稳稳的、恰到好处的落在了冯程的脖颈之上。
若此刻是战场厮杀,秦毅只需微微一动,剑刃便可轻易抹杀对方。
“我输了……”冯程将手中长刀缓缓放下,神情归于了平静。败了,便是败了,大丈夫应当拿得起放得下,这少年年纪轻轻,可剑法竟是神鬼莫测。想到此处,冯程释怀一笑,败给这样的少年英雄,不怨……不怨呀!
对方已经认输,秦毅也收回了偏锋,还剑入鞘。
冯程抱拳行礼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我斗胆拖个大,唤你一声小兄弟。小兄弟你剑术超群,我冯程今年三十有八,呵呵,可自己这几手刀法,在小兄弟你的面前,真是班门弄斧了。惭愧惭愧!”
秦毅心中暗道:“这人虽然起先出言不逊,倒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汉子。而且人家年纪长自己二十几岁,说句不好听的,他这年纪,当自己叔伯也是够用了。”
“冯大哥客气了,小弟不过是侥幸而已,还望见谅勿怪。”
冯程摇了摇头,苦笑道:“小兄弟太过谦逊了,胜便是胜,败就是败,我投身军营,不会小家子气,没什么侥幸不侥幸的,我在新城左军旗下任一伍长,若以后小兄弟有什么麻烦事,可来左军找我,只要我能办到的,必不推辞。”
“多谢!”秦毅望着转身已经黯然走掉的冯程,心中竟然浮出了丝丝酸楚。冯程说他今年已经三十有八,却还只是军营中的一小小伍长,若是想要升官职加军饷,那只能前来参加这比武大选。可他已年近不惑之年,他手中的长刀还能握多久?跟人交手几次?
壮志未酬,人已暮年。
冯程在众目睽睽之下,败给了正是少年的秦毅。按理说,这场对决不光会让小小年纪的秦毅名声大噪,更会让比秦毅年长二十几岁的冯程颜面扫地。
但这次却是例外,没人在看着已慢慢离去的冯程出口嘲笑,他们都看得出来,冯程来时腰直背立,精神抖擞。可现在,他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几岁,偻胸低颈,那双眼中没有了神采。世间不知还有多少似冯程这样的人。
两人对决了过后,叫好声自然是不绝于耳。秦毅面对人群中传来的夸赞只是微笑回应,然后走回到了敖庶他们那里。
敖庶拍拍自己这个六弟的肩膀,以示鼓励。真没想到,短短几天时间,自己六弟的剑术竟然精进不少,那卫方前辈不亏是名扬寰宇的高手,剑术自不去说,这教徒传业竟也是如此厉害!
何智和刘穹你一言我一语的夸秦毅都快夸上了天边。雪蓉虽然没上前说些什么,但神色间的喜悦,不言亦表。
“那是,呵呵,有师傅在,我要是再不进步,岂不是笨如猪狗了么?”秦毅在自己几位兄长面前,也不会推辞,只是双手还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
“才刚刚赢了一阵,有了些许进步便把尾巴翘上天了?就算有前辈这位名师指点,可你如果心中自满,刚愎自用。想必还是不会有什么大出息!”刘叙对秦毅能拜卫方为师,心中本来就着实羡慕。此时又看见秦毅仗着卫方所教剑术取得此胜,不由得出言开始泼起了冷水。
何智皱了皱眉头道:“四弟何必泼六弟冷水?鼓励勤勉一番不是更好么?”
“我是怕他自恃而娇罢了。”
秦毅对两人微微一笑,点头应道:“四哥说的对,是我骄傲了。”
敖庶催促众人道:“走吧,也没什么可看的了,被一群大男人这么这般瞧着,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咱们回去休息吧。”
正当六人转身欲走的时候,对阵榜下突然有人大喝道:“那个女子叫做雪蓉?哈哈哈,一个女子不在家乖乖织布绣花,居然跑到这里来参加比武大选,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难道以为,这天底下没有好男儿了吗?你且快快出来,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堪的,我会怜香惜玉,对你点到为止的!不过,你要是输了,必须下嫁于我!哈哈哈!”
雪蓉冷声对其余五人道:“你们先回去歇息,我随后回去。”
五人看到雪蓉微怒的转身回去,各个心中都在为那个汉子哀叹不已,也不知这汉子到最后会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
秦毅暗叹道:“原来,这便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呀!”
最后,只有敖庶对雪蓉没来由的叮嘱道:“你千万小心!”
除了敖庶外,包括雪蓉在内的其余五人竟都是感觉诧异,难道那汉子有什么不对?居然凭雪蓉的武艺,还需要大哥的这般叮嘱。
可敖庶随后的一句话顿时让大家是哭笑不得,何智更是憋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敖庶接下来的那一句便是:“万万不能把人打坏打残了,咱们的盘缠已经不多了,医药费是赔不起的。”
众人:“大哥,你说话能不大喘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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