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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杀人啦!”胆小鬼边跑边喊,过了一会儿,意识到喊得不对,又改口叫道,“救命啊,杀鬼啦……杀鬼啦……”
牧歌在后面骂道:“臭胆小鬼,想吃我的肉,还敢使诈!看我抓到你,把你的头发全揪下来——”
“呜哇哇,太残忍了吧。”还没被抓住,胆小鬼已经吓得哭出来。
牧歌爬山游水修行整整一年,再加上修习迷踪步,追击速度何其之快。眼见着马上就要赶上,胆小鬼突然高高弹起数丈,然后仿佛石沉大海一般坠落在前方一片茂密的草地中,消失不见了。
牧歌追进那片草丛,四处寻找,却发现一座简陋的土坟。土坟拱起约莫两尺,像是一个小土包,上面长满了散发着淡淡荧光的杂草。竟连一块墓碑都没有。
牧歌仔细一看,在土坟的一侧赫然有一个盗洞,刚好能容下一个身位进出。牧歌哈哈大笑,朝里面喊道:
“胆小鬼,你躲得也太明显了吧,快出来!”
土坟太小,盗洞却大,显得很不协调,而且洞口有进出的痕迹,胆小鬼必定躲在里面。
一片沉默,胆小鬼龟缩洞中,显然还不愿意就范。
牧歌咳嗽两声,装出一副凶残模样,朝里面吼道:“再不出来,我就把你埋在里面,让你永远出不来。”
盗洞中仍然没有回答,牧歌似乎还听到了偷笑声,看来这招不管用。他摸了摸身上,发现竟然带了火石,于是又喊道:
“再不出来,我就放火了!”
“无耻!流氓!”胆小鬼在盗洞中大着胆子骂道,“杀人放火,什么都干啊你。”
牧歌在附近草丛中抓了几把草,那些带着荧光的杂草一旦脱离草根,很快黯淡下去,然后快速枯萎。
牧歌一喜,立马打开火石,对着草把轻轻一敲,草把冒出烟来。再用力一敲,火苗嗤嗤地从草把中窜起来。
“嘿嘿,火把来啦。”牧歌一脸坏笑地将火把扔进盗洞。
“啊呀呀……”
盗洞中一阵鬼哭神嚎,胆小鬼又惊又怕,骂骂咧咧,但是又怕牧歌报复,不敢骂得太狠:
“坏……唉……啊呀……坏东西——坏人……”
“老老实实出来吧,不就是问几个问题,至于这么害怕吗?”牧歌准备软硬兼施。
盗洞中胆小鬼内心还在挣扎,牧歌又抓了几把杂草,作势打火,一面厉声喝道:
“再不出来,我就放大火了!”
“别别别,我出来——我出来还不行吗?”
胆小鬼终于无奈地屈服在牧歌的淫威之下。它一点一点极不情愿地从盗洞中蹭出来,仿佛一只蛆虫在茅坑里挪动一般。
牧歌就站在盗洞前,胆小鬼一出来,见到他就拜,嘴里哭爹喊娘地求饶啊。牧歌忍不住想笑,仔细打量着胆小鬼。却发现胆小鬼竟然没有身体,只有一个大头,大头下是一个脖子,脖子下部有点分叉,像是一只脚,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原来如此——”牧歌恍然大悟,这里光线较淡看不清楚,他原本以为胆小鬼一直蹲在地上跟他说话,却不想原来它已经“站”起来了啊。
胆小鬼的脚勉强撑着脖子,脖子瑟瑟发抖,脖子上架着一个大头,大头一脸惊慌:
“我招,我全招……”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牧歌厉声问道。
“我……我们是三头鬼神树——”胆小鬼答道。
“什么?三头鬼神树?你真的是胆小鬼,三头鬼神树中的第一个头——胆小鬼!”牧歌惊道,师父要他找三头鬼神树,自然有介绍过它的一些情况。
“你——为何这么激动——”胆小鬼感觉不妙,反问道,“你想干什么?”
牧歌心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师父的神行符终于有着落了。于是他嘿嘿笑道:“呵呵,我想借你们的根用用。”
“啊——”胆小鬼一声惨叫,不顾一切就要逃跑。
牧歌一把抓住它的脖子,将他举起放在面前,又是一阵恐怖威胁,终于逼得胆小鬼缴械投降,答应去找三头鬼神树的树体。
牧歌热烈而亲切地将胆小鬼抱在怀里,胆小鬼则是极不情愿地为他指路。一人一鬼在荧光满地的草地上行走,跨过一条翠绿色的河流,穿过一片挂满散发红色光芒果实的树林,终于在一座幽暗的大山下停住。
在牧歌胁迫之下,胆小鬼鼓足勇气对着山脚下喊道:“大力神,有——有客人来——”
山脚下漆黑一片,在周围散发着荧光的树木杂草包围下,仿佛一个自然的黑洞。此时里面鼾声如雷,其中的生灵似乎睡得正香。
“大力神!”胆小鬼不得不大声叫道,“醒一醒,有客人来——”
“嗯——”
鼾声停止,黑暗中响起狂躁的脚步声,随后传来土石崩塌的巨响。吓得胆小鬼像乌龟一样将头往脖子里缩,只是可惜它的脖子没有龟壳。于是它颤抖着哀求牧歌:
“我们还是先撤吧……”
话音未落,一块圆滚滚的灰色巨石从黑暗中飞出,照着牧歌和胆小鬼猛砸过来。
“轰隆!”
牧歌抱着胆小鬼刚滚到一旁,巨石已经砸到,他们刚才站的地方被砸出一个大洞,附近大片土地都在抖动。
胆小鬼慌道:“它就是大力神,只有过了它这关才能见到聪明树。你先放我走吧,等你过关了我再回来帮你。”
牧歌眼见大力神根本不管胆小鬼的死活,也觉得不可思议,对胆小鬼道:“你就不能现在帮我吗?”
说话间,又一块巨石砸过来,这一次来势更猛,威力更大。
“再不松手,我就死给你看!”胆小鬼眼睛一闭,一副死给你看的表情。
牧歌见胆小鬼似乎帮不上忙,抱着他反而不好动作,只得无奈地放开它。胆小鬼一挣脱束缚,摇晃着怪异的身体逃得比兔子还快。
牧歌摇着头目送他离开,却见胆小鬼突然停顿了一下,对牧歌喊道:
“大力神喜欢打赌,想个办法跟他赌。”
“多谢了!”牧歌道。
“一定要赌赢啊,不然就死翘翘啦!”说罢,胆小鬼再不停留,没命地往旁边的树林中跑。
黑暗中一个巨大的身影,发出震撼人心的低吼声一步一步走出来:
“是谁,竟敢打扰我的睡眠?”
牧歌看清了那个巨大的怪物,惊得目瞪口呆。三头鬼神树的第二个头“大力神”比刚才的胆小鬼大得也太多了,它的头就像是一座小山。身体则和胆小鬼一样简单直接,胆小鬼是一个脖子一只脚,走起路来像弹簧跳。大力神则是一个头两只手,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大力神的两只手撑开一个“八”字,架着它的巨头。走路的时候两只手一前一后抓着地面,俨然又是一双脚。
“是你——一个人类渣滓!”大力神一双巨目圆睁,俯首怒视着牧歌。
牧歌叫道:“大力哥别激动,有话好说——”
“去死!”
大力神突然将自己的大头倒向左边,由左手单独支撑着,腾出右手猛地往前一甩。原来这大力神不但力气大,心还挺细,不知道什么时候右手中已多了一条几丈长的树枝。它右手挥舞树枝,仿佛一个骑士挥舞着马鞭一般娴熟。
在牧歌还在发愣的时候,树枝已经甩了过来。只听得“噼啪”的响声,树枝的末梢已经甩在他的左肩上。树枝上带着千斤巨力,牧歌被抽得凌空飞起,在半空中像个陀螺一样没头没脑地旋转,转了整整十八圈才停下势头,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哎哟……”只受了大力神的一抽,牧歌已经感觉整个身体撕裂了般疼痛。可是,他还来不及多叫几声疼,皮鞭般的树枝又抽了过来。
“坏蛋!”
牧歌骂骂咧咧地一跃而起,连忙躲闪。大力神以左手为支撑,仿佛扎根了一般立在那里。右手挥舞着三丈长的树枝,将牧歌笼罩在树枝的锋芒之下。
牧歌像是玩跳绳的孩子一般在树枝挥舞的空隙间躲闪,大力神则是淡定的保持自己的站姿,玩一样戏耍着牧歌。
如此相持了百余个回合,牧歌气喘吁吁,已渐渐感觉不支。反观大力神,仍是云淡风轻,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牧歌忽然想起什么,急忙叫道:“你叫大力神——自以为是力气最大的生灵吗?”
“哼。”大力神从鼻子里哼出声来,“当然了。单论力气,这世上没有生灵比我力气更大了。”
“哈哈,吹牛!”牧歌大笑道。
“你不信?”
“我当然不信,因为至少有一种生灵,力气比你大。”
大力神停下手中的树枝,轻蔑地盯着牧歌道:“我倒想看看你想耍什么花招——如果你玩错了,会死得很难看。”
“那我们就赌一把!”牧歌道,“看看谁的力气更大。”
“哈哈!”大力神哈哈大笑,兴奋地差点在地上打起滚来,“你竟然跟我打赌,还是赌谁的力气大——哈哈……简直找死!”
“你是要接受赌局吗?”
“当然!赢了就直接取你性命。”大力神道。
“那如果输了呢?”牧歌逼问道。
“任凭处置!”大力神昂然道。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一言为定。”
……
大力神抖擞精神,准备给牧歌一个下马威,直接让他知难而退、束手就擒。于是他将牧歌带到一棵树下。
那是一棵参天大树,足有是个牧歌合抱那么粗,站在树下几乎望不到树顶,至少有十丈高。大力神昂着头走到树下,左手在地面蹭了蹭,突然用力钉在地面下。然后它的右手反过去环抱住大树。
“吼——”
大力神怒吼着,全身青筋暴露,就在牧歌目瞪口呆的见证下,硬生生将十人合抱的大树齐根折断。十丈有余的大树轰然倒下,在地面激起无数土石灰尘,将牧歌笼罩其中,呛得他咳嗽不止。
大力神似乎意犹未尽,它走到树干中心处,将右手抓进树干中,然后依然以左手为支撑,竟将那棵巨树生生举过头顶。这还不算,他索性学胆小鬼,左手为脚,右手举树,然后单脚跳了起来,就在牧歌前面草地上来来回回走了三个来回。
大力神终于玩够了,又是一声怒吼,将大树朝牧歌的方向扔了过来。大树扑倒在地,再次激起无数灰尘,将牧歌呛得死去活来。
大力神等到灰尘落下,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向牧歌讥笑道:
“谁的力气比我大?”
牧歌没有回答,他勉强忍住咳嗽,反问道:“这棵树有多重?”
“足有三万斤。”大力神傲然道。
“我们就算它三万斤。”牧歌顿了顿,又问道,“你有多重?”
“我?足有三千斤吧。”
“我知道了。”牧歌淡淡地道,“的确有一种生灵比你的力气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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