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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阵发怔,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少年。黑岭村这几个人虽然资质一般,但能进山狩猎,实力也不会太弱,没想到竟被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一击得手。当下有人心慌叫道:“是那小子做的吗?”
“难道有世外高人在旁边……”有人还是难以相信。
黑脸大汉显然是几人中带头的,此时他定了定神看着众人笑道:“偷袭得手而已,大家不必惊慌。”
黑脸大汉握着一把五尺长的钢叉逼上前去,在牧歌面前停下,道:“小兔崽子,现在求饶还来得及。”
“鹿蜀是我们的。”牧歌正色道。
“哼。”黑脸大汉目露凶光,手挥钢叉照着牧歌的头就戳过去。这一下来得突然,黑脸大汉下手又狠,彪子叔来不及阻挡“啊”的失声惊呼起来。却不料,牧歌随手提剑往面前一格挡,轻轻松松就将来势凶猛的钢叉撇到了一侧。
黑脸大汉去势甚猛,整个人随着钢叉钻向一旁。牧歌身体让过,顺脚在黑脸大汉侧面的屁股上补上一脚。
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黑脸大汉整张大黑脸硬生生地扑在地面上,脸皮擦破,鲜血直冒。疼得他双手捂脸,又是一阵叫唤。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牧歌已经大踏步走到黑脸大汉旁边,毫不迟疑地一脚踏上。黑脸大汉本来平躺在地、双手捂脸,突然肚子遭受重击,双手便像装了弹簧一般向两边张开。
牧歌收脚,整个身子往前压下,将力量集中在膝盖,然后猛地砸在黑脸大汉的胸口。黑脸大汉又是一阵惨嚎,要不是牧歌及时收势,恐怕他的骨头会根根寸断。
牧歌站起身,在黑岭村一众人身上扫视,朗声道:“鹿蜀是我们的。”
黑岭村人哪里还敢跟他抢鹿蜀,一个个仿佛看到魔神一般,结结巴巴地答道:“是是是……本来就是你的……”
牧歌看了看瘫倒在地的两人,皱着眉道:“那就带上他们走吧。回去好好治治,不然就废了。”
牧歌挠了挠头,觉得应该加几句狠话,于是又板着脸叫道:“以后要讲道理,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对对对,讲道理——应该讲道理,讲道理好。”众人答应着,连忙后退。
这时四周一阵响动,黑岭村和松果村的人陆陆续续赶到。很快双方各聚集了十几人,黑岭村的人还在不断地赶过来,人数越来越多。双方拉开阵势,气氛十分紧张。
松果村石福长老看了看现场情况,心里明白了七八分。当下代表松果村向黑岭村人施礼道:“松果村和黑岭村是近邻,低头不见抬头见,万事总有个商量——”
“万事好商量。”黑岭村队伍中一人走出,昂然道,“先把鹿蜀送过来,然后再商量贵村如何赔偿的问题——万事好商量嘛。”
说话之人二十五六岁,身材高大,脸方方正正,留短发蓄长须,眼神里透着不可一世的味道,乃是黑岭村白武。他年纪轻轻就已突破到炼气境高阶,有望成为瞎子湖地区为数不多的灵轮境修士,前途不可限量。
石福长老对白武拱手道:“原来是贤侄带队,老朽有礼了。既然要商量,我看是不是先了解一下情况。”
“哼!”白武脸一沉,指着躺在地上的两个汉子,对石福厉声道,“这还不够清楚吗?我们黑岭村狩猎小队射杀了鹿蜀,却被你们松果村的人暗中偷袭,不但打伤了人还想将鹿蜀占为己有。事实就是这样。”
“事实不是这样!”牧歌气愤道,“鹿蜀是我和彪子叔射杀的,你们黑岭村的人想抢,被我打倒了——”
“呵——”白武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来,眯着眼笑道,“就凭你能打倒白疤和黑熊?”
“不信你问问他们。”牧歌指着刚才的几个人叫道。
“我信。”白武一边笑,一边向着牧歌走过去,道,“你把我打倒我自然就信了。”
“什么意思?”牧歌不解道。
“你既然能轻轻松松撂倒我黑岭村的人,想必是个少年天才。既如此,就让我来领教领教你的高招吧。”白武目露凶光,微笑着道。
“贤侄使不得。”石福连忙阻止。白武早已是炼气境高阶的实力,牧歌虽然进步神速但毕竟还是炼气境中阶的水平,两者实力相差太大。如果白武有心下狠手,后果不堪设想。
“这小子偷袭撂倒我黑岭村的人就使得,我向他讨教几招如何使不得?”白武反问道。
“他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贤侄如果出手,怕是会落下以大欺小的口实。”石福道。
“哈哈……”白武大笑道,“好好。既然如此,不妨由我向石长老讨教几招如何。在下绝不会说‘以大欺小’的。”
石福长老一怔,没想到白武竟突然向他发起挑战。他辈分颇高,在松果村是仅次于族长石大威的二号人物,此时被一个晚辈贸然挑战心中有些不悦。但族长曾经跟他说过,现在是个关键时刻,凡事要忍,不能忍也要忍。于是石福勉强笑道:
“老朽年迈,已多年不曾与人交手。恕老朽不能接受,还请贤侄见谅。”
“哈哈!”白武笑得更响亮了些,他轻蔑地扫了一眼松果村众人,大声道,“听说贵村祭灵老白猴老的牙齿都掉光了,就连桃子都啃不动。不知道石福长老牙齿还健在否?”
白武说罢,黑岭村众人哄然大笑,松果村人则是沉默不语,场面让松果人十分难堪。此时松果村十几人,黑岭村二三十人,白武当着两村四五十人的面向石福发起了赤裸裸的挑衅。
“既如此,就让老朽领教贤侄的高招吧。”忍无可忍,石福只得应战。
白武面露得意之色,他有意打击松果村的信心。而石福则要捍卫松果村人的尊严。
石福和白武都是战斗经验丰富的修行之人,交手之后,先是四平八稳地斗了二三十回合。白武用的是一柄两尺有余的长剑,可谓剑走龙蛇。石福使得则是一把铁拐杖,挥得也是虎虎生风,没有半点老态。
白武毕竟年轻,在长剑上慢慢加力,每一次交合都使出暗力压迫拐杖。石福已感觉渐渐不支。就在此时,只听得石福长老一声暴喝,跳出缠斗,立在白武十步之外。
白武笑道:“是要变身了吗?”
石福抓耳挠腮,浑身肌肉暴涨,两条手臂快速变粗拉长,将衣袖崩得粉碎。十根手指变得异常粗大,指甲伸出仿佛十把利刃。石福修炼的是猕猴的本命神通“迅刃”,属于兽魂类法术。施展之后身法变得迅捷无比,双臂力量极大,指甲锋利有如刀刃。
石福挥舞双臂,指甲尖刃划出道道光芒扑向白武。白武不敢大意,运转真元催动真气,护住周身要害,然后以长剑格挡。
石福双臂挥舞极快,十把尖刃攻击更是密不透风,将白武笼罩其中。白武左突右闪,上下格挡,似乎已抵挡不住。
黑岭村人紧张起来,白武是这支狩猎队的领队,也是修为最高的人,如果他落败,今天恐怕占不到便宜了。相反松果村人则是群情激昂,大声呼喊着为石福长老加油。
“白武修炼的是什么法术呢?”牧歌莫名地有点担心,因为白武还没有施展法术神通。
“老东西,看来牙齿还没有掉光——”白武怒骂道,在众人看来他已经招架不住了。
石福不敢松懈,继续猛攻,两条粗大坚硬的手臂仿佛两把铁锤狠狠地砸在剑刃上,激起炽烈的火花。突然,石福左手五把利刃拨开长剑,右手利刃直突突刺向白武的胸膛。
白武惊慌之下,狼狈倒退,险些脚步不稳摔倒在地。松果村人大声喝彩,催促石福长老逼上前去,彻底制服白武。
就在此时,白武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块三寸见方的黑布。他快速念诵口诀,将那块小黑布抛向天空。
黑布浮在半空,竟似有生命一般快速生长,不断拉长变宽,很快变成数丈长宽的一块大黑布。黑布飞到石福长老的头顶,在阳光下形成一片阴影,将他笼罩其中。
众人有点吃惊:“这,这是什么意思?这难道就是白武的法术吗?”
在众人看来,黑布挡住太阳而已,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只有少数黑岭村人才知道,这确实是白武的法术,而且极为厉害。
“是阴影术!”石福长老惊呼道。
没错,正是阴影术。这是黑暗法术中的一种,操控光芒与阴影的神秘力量,本质上来说属于五行术法。
在阴影之外的人看来,黑布下的影子似乎没有用处。但被阴影包裹的石福却感觉那无形的影子有如沉重而细小的铁砂一般压在头顶、包裹全身,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石福的“迅刃”神通被死死克制,竟连移动都变得困难了。而就在石福勉强迈出步子,想要脱离黑布的阴影时,黑布也随之移动。石福走一步,黑布移动一步,始终将他笼罩在阴影之中。
黑岭村有人叫嚣道:“老东西连路都走不利索,还出来丢人现眼呢!”
“我看牙齿没掉光,只是这胳膊腿似乎不太灵便了——”
“哎,你没看他刚才拿着把拐杖吗?早不行了。”
白武笑道:“现在可以商量怎么赔偿我黑岭村了吗?”
“无耻!分明是你们想霸占我松果村的猎物,反过来还要我们赔偿?”石福长老骂道。他知道,此时如果认输,那就不光是输掉了猎物,更是输人输势。
石福躲不开黑布的阴影,却依然顶着巨大的压力一步一步挪向白武,他可以输掉比武,但不能输掉气势。白武蔑视般的淡淡一笑,迎上前去。
白武和石福面对面站着,黑布在两人的头顶飘荡。石福举起了手臂,使出浑身的力气拍向白武,白武举剑格挡。
“啊——”石福一声惨叫,手指的利刃被生生削去。原来阴影术不但能压迫对手,还能让其变得脆弱。此时石福的双臂和利刃已变脆,在白武剑刃之下被轻易削去。
所谓十指连心,石福生长的指甲化成的利刃被削,就仿佛整个指甲盖被掀翻一样,是一种钻心的疼痛。
白武残忍地微笑着,回剑又是一削,这一剑直接将石福右手的五根手指齐根削去!
石福阵阵惨嚎,左手抱着右手,跪倒在地,疼得冷汗直流。
“哈哈……这就是松果村的实力吗?”白武轻蔑地笑道,得意之色已丝毫不加掩饰。
“大坏蛋,住手吧!”
松果村中一人怒吼着跳了出来,紧接着空中“刺啦”一声响,一道剑气突兀而至,将石福头顶的黑布从中划开。
白武阴冷的眼光落在那人身上,冷冷地道:“臭小子,活腻了吗!”
小子正是牧歌,此时他已怒不可遏,右手握着小木剑,左手捏紧了拳头,上齿已将下嘴唇咬住血来。他大声道:
“停手!不然——不然——对你不客气……”
黑岭村人哈哈大笑,有人笑得前俯后仰,有人捧腹大笑,甚至有人夸张地手舞足蹈着笑。白武是什么人?他是黑岭村青年一代的领袖,二十岁即突破炼气境高阶的修行天才,更可能成为整个瞎子湖地区屈指可数的灵轮镜修士之一。而李牧歌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年,顶天不过炼气境中阶的水平。两者实力天差地别,何以为战?
“这小兔崽子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对白武哥‘不客气’?”
“这就是所谓‘找死’吧——”
“有句话说得好,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白武也忍不住笑了,他淡淡地道:“好吧,既然这位小英雄要教训我。我也不能避而不受,这就来领教吧。”
“杀鸡焉用牛刀。”
此时黑岭村中也走出一人,他身材高挑匀称,面容俊俏,眼神中带着和白武一样的不可一世。正是白武的弟弟,曾经追着牧歌满山跑的白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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