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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老爹端起火堆上方的铁锅,放在司南的面前,虽然离了火焰的炙烤,锅里的东西任然泛着一个个气泡。之前老爹丢进的树枝虫尸都已经看不见了,只剩下一锅墨绿色的糊糊在锅里缓缓旋转着。
“喝下去。”老爹指着铁锅里道。
“老爹,你确定这个能喝吗?”司南看着锅里诡异的绿色苦着脸道,他可是亲眼看见老爹把那些毒虫的尸体丢下去的,而且刚老爹丢下去的东西里好像还有断肠草乌头马钱子这些剧毒的草药。
“放心喝吧,没事的,一口气全部喝完一点都不要剩。”
看着木老爹笃定的眼神,司南只好端起铁锅直接对着嘴咕噜噜往下灌着锅里诡异的糊糊。让司南感到意外的是,眼看着锅里的东西在火上烤了那么久喝到嘴里居然感觉不到一丝烫嘴,反而有点凉丝丝的。
不过司南的想法也就到此为止了,那糊糊入了嘴便像有了生命一般争先恐后的向司南的喉咙钻去,不仅进入了肚子里面还有好一部分居然顺着气管进入了肺里面。司南感觉体内似是被投下一颗炸雷般轰隆隆震得双耳失聪,眼前也晕乎乎的似有无数小星星乱闪。
司南坐在地上咬牙坚持着,倒不是他不想大喊,而是这药的性子太猛烈了,直接切断了司南对身体的控制,这时候别说叫喊,司南感觉自己连一根手指也控制不了了。
还好这种感觉只是持续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这股痛楚来的快去的也快,司南感觉在自己体内的药糊糊在瞬息之间忽然消失不见了,身体的控制权也回归了。司南觉得整个世界在自己的眼前鲜亮了起来,这种感觉就好像以前都是透过一块冰块在看世界,而这一刻这块冰块就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了,一切都变得更加生动。
“感觉有什么不同吗?”木老爹的眼睛里罕有的有这一丝忐忑,看起来远没有司南喝下药之前笃定了。
“老爹,你也不知道这药有什么用就给我喝了?”司南抹了抹嘴,看着干干净净的袖口司南可以肯定这要一定一丝不剩的被自己喝掉了。
老爹回复了之前淡定的表情,嘿然一笑,“这药方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以前也没用过。你还没跟我说你有什么感觉呢。”
司南也没有再纠结老爹冒冒失失就让他把药灌下了,想了想道:“感觉看东西比以前清楚了,不对,不是清楚了,就是感觉什么东西都比以前看起来活泼多了。”司南挠了挠后脑勺,也不知道自己形容的对不对。
“嗯,看起来有效果。”木老爹的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司南,刚我给你喝的是老祖宗留下的一剂药方,叫‘隐十年’,我们司家一族久远之前遭受天谴,世世代代不能感应天地,具体原因已经无法探询了。这剂‘隐十年’可以暂时压制你体内的司家血脉十年,十年内你都不会被这天地压制,可以和普通人一样感应天地,这十年里你一定要想办法修行到知命的境界,否则天罚之下必无可幸免。”
木老爹的话让司南一时无法接受,自己所在的司家村还有这样的诅咒纠缠,至于隐十年和知命这些更是从未听说过。
“那木老爹以前怎么没给族人们喝隐十年呢?为什么要给我喝啊?”
“以前没拿出隐十年是怕天罚之下会牵连司家村所有人,至于现在给你喝,你很快就明白为什么了。”
司南没有再追问了,既然木老爹说很快就明白那一定很快就会明白吧,木老爹最厉害了,什么都知道。小孩子心性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有着无尽的好奇,司南想到老爹之前所说的修行,马上两眼放光。
“老爹,知命是什么样的境界啊?老爹你要叫我修行吗?”
木老爹敲了敲司南的额头道:“老爹也是司家人哪里知道怎么修行,机缘到了自然会有人教你修行。”
“这是老爹刚刚占卜到的吗?”司南把玩着满是裂纹的龟壳问道。
老爹蹲下身子摸着司南的头道:“南娃子,以后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这隐十年让你能踏上修行道路,但我司家天生的操雷引电的神通也被压制了,在外面一切要小心。记住老爹的话,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老爹站起身走向小屋的角落从床脚处拿出一个楠木盒子回到司南面前。
司南好奇的看着老爹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叠火红的叶子上面是一列列蝌蚪文,司家村的孩子从小就学过这些文字,据说是司家老祖宗使用的文字。司南一眼就看到第一张叶子上的蝌蚪文第一列写着‘占天’二字。那叶子也不知是什么树上摘下的,看起来极其坚韧。老爹拿出叶子放到司南的怀里,又从盒子里翻出一个小巧的白玉龟壳拿绳子穿起来系在司南的脖子上。那龟壳极其精致,指甲盖大的龟壳做的栩栩如生,虽然只是个龟壳,却给人感觉好似还有生机缭绕,似乎下一刻就能从龟壳中探出一颗小小的头颅和四肢。
“‘占天’是我司家的巫卜之术,你以后有时间也可以翻看一下,还有这‘白玉玄龟’是我司家传承之物,这两样东西你一定要贴身携带,千万不要遗落,也万不可让外人看到。”
司南理了理怀里的东西应了一声,忍住了当场取出来看看的欲望,心里却道,这司家村哪有外人。正想到此处才想起外面还有一斗笠客晾着呢,这边跟木老爹说这话,眼看着太阳就快落山了。
“木老爹,村口那里还有个外来人等着呢,咱让他进村吗?”
木老爹抓起一把沙子洒在火堆上灭了火,拍了拍手把木盒子重新合上放到了床脚。
“让他待着吧,等司钧他们打猎回来再顺便看一眼去。”
“可是……”
司南话还没说完便被木老爹打断了。“南娃子,你先回家吧,外面那人你也别在去管了。今天老爹跟你说的话一定要记在心里。”
虽然疑惑老爹的态度,但相比起那个奇奇怪怪的斗笠客,木老爹明显在司南心中的地位更高,就是加上一包糖果也远远比不过。跟老爹告辞了便直奔家里去了。
司芸和司清水还在外面劳作,司南自去厨房取了个面饼到了石桌旁坐下从怀里取出了那叠树叶翻看了起来。
‘占天’是上古的一门巫术,虽说是一门占卜之术,但之中涉及的东西极其繁杂,天文算数五行八卦无所不包,在最后几片叶子上还有一些巫术法术的记载。司南翻看着这本占天深觉其中道理奥妙玄奇,连手中的大半个面饼都不记得去咬一口。
太阳逐渐隐去身姿,在西边天空只剩几朵火烧般的云霞的时候村口处传来一片嘈杂的声音。有粗豪的汉子们的吆喝声,也有猎犬充满活力的叫号声,村子里的各个屋里陆续走出些男男女女,各自招呼着向村口走去。司南知道,这是大家在迎接村里的猎队,猎队这次打猎归来带着村子一年的肉食用度。
司南也赶紧将占天收好向着村口跑去,浩哥儿答应给自己带一只小兔子不知道可还记得哩,要有只兔子让花花带着自己不在花花身边的时候它可也有个伴了。
到了村口司南看见那斗笠客还在原来的地方端坐着,这么长时间似乎都没挪地方。却是没有看到花花,可能已经自己跑回林子了吧。
毕竟收了人家的糖果,司南走到近前向着斗笠客拱手道:
“老丈,劳您久等了,我已经跟木老爹说了,木老爹说等猎人队回来的时候他会出来看看你的。现在钧叔他们已经回来了,估摸着老爹也快出来了。”
黑纱遮住了斗笠客的脸司南也看不出他是否有怨念,只是斗笠里传出的声音依然难听却平淡。
“无妨,老朽这几日在山林中风餐露宿到处都是虫豸蛇蚁,这里条件已经很好了。就是你们木老爹不答应我进村,在这里将就一夜也可以。”
“无论如何远来是客,贵客请稍待,鄙人去安置一下村里的儿郎们。”木老爹的声音传来,虽然说着远来是客,但老爹的声音里却没有一丝热情。司南在一边看着心里不禁满是疑惑。
木老爹人很好啊,以前有人经过老爹都很热情的,这次怎么这么冷淡。刚才也是,我提了两次老爹都说让这人在这里等着。
老爹没有在这边多停留便转向了猎人队的方向,向着一个身材匀称健美有如一条猎豹般的中年汉子走了过去。这汉子就是司家村的猎人首领司钧。
“司钧回来了,收获怎么样?”
司钧拍了拍后面已经堆得跟小山包般的拖车道:
“木叔,看看,儿郎们这次可是给力啊,这一车收拾收拾今年司家村能过个好年了。”
“嘿,还是钧叔够猛啊,这一车里可是有三成是钧叔打下的呢。”从车侧窜出来个少年,十七八岁的光景,头发拿一根茅草随意束在身后,眉眼间透着一股子机灵劲。
司钧一巴掌拍在少年头上,“你小子还说,要不是你非得逮只活兔子折腾了我们半天我们兴许还能打到更多的。”
这少年就是司浩,回来前惦记着要给司南带只兔子,硬是拉着司钧鸡飞狗跳忙活了半天。现在那只兔子就装在笼子里被司浩拿手提着呢,被司钧数落了一番,少年也只是摸着脑袋嘿嘿傻笑。瞥见站在一旁的司南,司浩提起手中的笼子挤眉弄眼的冲司南做着鬼脸。
“司钧,你等下跟司敏龙说一声,让他把窖里的酒都取出来,至于这些肉食,晚上都烤了吧,把所有人都叫出来大家敞开了吃敞开了喝。”
“可是叔,都吃了咱怎么过年啊,再说也吃不了这么多啊。”司钧觉得不能理解,往年都是取出三成晚上大家聚在村子中央办个篝火晚会一起乐呵一下的,还从没有过打回来的猎物当晚就吃完的呢。
木老爹挥了挥手,司钧便没有再追问,木老爹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就表示他主意已定。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司家村的人已经习惯了服从木老爹的说法,总之听老爹的准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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