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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相连,毗为近邻。出越入吴,又走了一月光景,石家村众人却来到了一处山岳脚下。
只见此山巍峨不下千丈,内有怪石嶙峋,古木森森,煞是一片极美风光。一条小路,蜿蜒崎岖直上山腰,尽头却是一片青竹茅舍,自云中若隐若现,间有束冠长袍老者,持卷朗声高吟,亦有青衣少年,舞剑生光,霍霍有音,好一派神仙景象。
“那里,以后就是我们要住的地方?”
“不错,正是此处!”
“可我们不应在大城镇高屋建瓴中享福做老爷的吗?”这是贪恋世俗富贵者所言。山中风景虽好,却不是他们所求,与石家曾许诺的奢华生活并不相符,故而问之。
“呵呵,各位是误会了,带各位到城中享福自是我们所诺,眼前此山也不过只是前站而已,吾族所在的郡城,离此尚有一段不小距离,各位车马劳顿了两月有余,此地不过是暂歇之地罢了。”
“原来如此,那我们就赶快上山吧!”
“正应如此,正应如此、、”
一位吴国石家年轻人越众而出,率先踏进了山间小路,“各位亲友,请随我来、、”
三百辆马车,团团停在了山岳脚下,石家村众人旅途颠簸了两个多月,尤其是年老体弱者,更是需要一处安稳之地修养一番。而眼前这景色宜人的山岳,却是一处修身养性的好去处,用来暂歇也是再好不过了。
许是出门在外的缘故,石家村众人虽是没什么见识的农民,但到了别人的地头,还是很老实的收起好奇与激动,一个扶着一个,一个拉着一个的,自主的排成一条长龙,顺着那崎岖的山路,朝山半腰走去。
山高千丈,路又狭窄崎岖,千余名老老少少走的很慢,时不时的有议论声不断,多是对日后的猜想与期待,只有石不凡一个人,顺着人群,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神有些恍惚。
或是因为石青的离去,或是因为一路的颠簸,也或是因为对未来的迷茫,对分别了三百余年的血脉亲人的陌生,石不凡神情很是恍惚,眼中看着周边怡人的景色,却始终心不在焉,脑海中空白一片,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没多久,众人终于来到山腰竹舍,这是一片好大的竹林,每一颗竹子都有碗口粗细,一排排足有上百间的竹舍就搭建在竹林之中。当众人赶到,竹舍中立刻有不少人走了出来,为首之人开始与石家村中有威望的老者寒暄着,其余之人则迅速搬出了各式竹桌竹椅,上齐了美食美酒,用来接待一众人等。
不对!很不对!
恍惚中的石不凡,一偏头,远处一根锯断了的竹节映入眼帘,瞬间,就犹如虚空霹雳,将他震醒。
“爹、三叔爷,我去下茅厕,马上就回!”
说着,石不凡人便窜了出去,朝远处竹林茂密之地跑去。
“这孩子,都十七八了,怎么还这么毛躁,当这是自己家了,真是、、、”看着石不凡的背影,石阿勇笑骂了一句,但神态中却满是慈爱。
“勇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有三急,别说十七八了,就是七八十了,碰上了,也不能憋着不是!”
“就是、就是、、”
“勇哥,你要是觉得铁牛真毛躁,不如就给他找个婆娘管束管束吧!”
“哟、、”一声怪笑,调侃的叫了起来,“老婶娘,你不会是想让你家二丫管束铁牛吧?”
“怎么不行啊?我家秀儿也十六岁了,要人品有人品,要样貌有样貌,又操持的家务,村中哪家闺女比的上、、”
“嘿嘿,老婶娘,咱不是说你家二丫不好,只是你认为你家二丫嫁过去了,真能管束的铁牛?要知道铁牛可是咱十里八乡一顶一的汉子,就你家二丫水灵灵的葱似的小人,铁牛一根手指就能把她吊起来、、”
“就是就是、、要说还是俺家小芳,屁股大,好生养,嫁过去肯定能给铁牛生个带把的、、怎么样,勇哥,挑儿媳就挑俺家小芳吧!”
“娘、、”大人们说笑,却把一旁的小辈说的满脸通红,欲语还休,却又引得周围人一阵大笑。
“咳咳,多谢各位厚爱,我家铁牛年纪还小、年纪还小,婚事不急、不急、、”
而就在一众人笑闹不已时,远处的石不凡脸色却十分的不好。
石不凡避开人群,到了竹林之中,却根本没有如厕,而是脸色凝重的在寻找着什么。灵力运到双目,将目力扩大到极限,几个呼吸,石不凡便看到了,就是那个、、一株株被锯断了的竹节。
不、不对,这竹节根本不是锯断的,而是被人用刀剑削断的,断口光滑齐整,显示伐竹人只用了一击,便将碗口粗细的竹子斩断开来,由此可见,不是来人功力非凡,就是来人手中利器锋利无比。
但这却不是石不凡关心的,石不凡关心的是,这竹节断口很是新鲜,说明此竹节断开的时间也就在这几天,甚至更短。眼前这样的竹节很多,粗一看就不下百余株,说明是有人在刻意大规模的砍伐。
那么,砍伐的竹子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呢?
是的,是那些竹桌竹椅,还有那一座座竹舍。先前,石不凡刚坐下时,就感觉不对,却说不上来,现在回想起来,却才恍然,原来是青竹味道太浓。
要说此地本是竹林,房屋桌椅也都是竹子所做,空气中弥漫着青竹味道,实在不是什么大事。可,坐在竹椅上,石不凡却感觉这股青竹味道太浓,浓的有些不正常。
石家村外荒岭中,也有竹子,但量很少,不过竹笋诱人,时有村民挖掘,顺手也会砍伐些竹子回来,做些简单桌椅。也正是因此,石不凡知道,做竹桌竹椅,最好是烘干了的竹子,而不是新鲜竹子,否则韧性有余,而强度不足。
可先前空气中那股浓郁的青竹味,却是因为那些竹桌竹椅竹舍,皆是新鲜青竹制作,故而散发出来的味道额外的浓郁。
一切都是新的,是临时造就出来的,其目的呢,就是为了接待自己这群万里之遥请回来的陌生亲人吗?
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一路上,吃的是上好的粟米,坐的是舒适的马车,如今又不惜花费人力,急急的打造出眼前的竹舍,就是为了自己这些所谓的血脉亲人吗?
自己这群人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他们如此的呢?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世上也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完全将这一切的待遇归于身上的血脉,石不凡不敢苟同。
血脉不假,可毕竟双方已是分别三百余年,与陌生人有区别吗?
要知道,在石家村内,三百余年内,同为石姓的也都有过通婚之举,可见三百余年的发展,血脉淡薄的早已不再是一家人了,除了顶着同一个姓氏外。同村尚且如此,又何谈远在万里之遥,三百余年不曾聚首过的吴国石家了。
石不凡发现,自己竟不知什么时候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论者。明明受到吴国石家的优待,可偏偏心里没底,总认为对方不怀好意,另有所谋。
唉,算了吧,想想看,自己这群人貌似真的没有值得对方图谋的东西,如果真有,自己作为石家村人,又岂会不知?就算自己不知,村中长辈又岂会不知?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吧!
突然间,石不凡有些意兴阑珊,便不再多想,走出了竹林,重新回到座位。
这吴国石家也确实下了不少苦心,为了更好的接待石家村人,不但费了大力气,现修建了这片竹舍,就连桌上的酒菜,也都是精致的很,色香味俱齐,显然出自大家之手。尤其是那一坛坛好酒,皆是有些年头的上好竹叶青。
竹叶青,冷冽爽口,却是诱人。
一时间,酒香四溢,菜香飘浓,人声鼎沸,满宴欢笑,只见那首桌之上,村中长者与吴国石家的代表,侃侃而谈,神色飞扬,就仿佛重回了年轻时代,一碗碗烈酒,顺喉而下,打湿了白须,打湿了衣襟,却也不顾。
人生得意须尽欢,或许,说的就是眼前这一幕吧!
看着众人笑意盎然,石不凡心中最后的一丝怀疑,也不得不埋在心底,端起酒碗,狠狠的干了一碗。
好酒!
几位出身吴国石家之人,衣着华丽,神态谦和,游走在宴席间,频频劝酒。
也不知道石青现在怎么样了,想来,他应该是很不快乐吧!
不知怎地,石不凡突然想起了石青,这个如亲弟一般的少年。
等着我吧,等我变强,足够强大时,我一定带你离开刘家,让你自由自在过着自己想过的生活!
端起酒碗,冷冽的竹叶青,自胃中化作一团火焰,轰轰燃烧,就像此时,石不凡的内心。
突然,砰的一声,回首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竟栽倒在酒桌之上。
呵呵,这就喝醉了!
砰、砰、、、
仿佛起了连锁反应,从第一个栽倒,马上就有第二个栽倒。第三个、第四个、、
不对,石家村人,多善饮酒,怎会如此不堪?
心感不妙,一起身,石不凡便感觉天旋地转,一个不稳,便栽倒在地,最后眼中看到的一幕,只有那些吴国石家人,不屑的面孔。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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