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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夫人媚笑道:“晴儿姑娘是个好女孩,可你呢?你师父可是臭名昭著的公孙丑。”
彭亮瑜道:“我师父虽然臭名昭著,可也算名扬天下,我终究一天,也要扬名于天下的。”
韩夫人笑道:“彭少侠更不可为情所累了!大丈夫何患无妻?只要彭少侠在江湖上叱咤风云,还怕晴儿姑娘不喜欢你?柳无忝人长得俊俏,武功又好,晴儿姑娘情窦初开,自是将一颗心牵在他身上。彭少侠也不是没有希望,只要彭少侠做成一件震惊天下的事情来,到时功成名就、名满天下,还怕晴儿姑娘不移情别恋,喜欢上你?”
彭亮瑜神色一凛,道:“我是喜欢晴儿姑娘,我喜欢晴儿姑娘还不是……还不是……”
韩夫人笑道:“还不是她和我有点像?”彭亮瑜点头道:“正是。”韩夫人道:“你对我的心,我岂能不知?只是我已是半老徐娘,不能耽误了彭少侠的大好青春。刘瑾权倾天下,耳目众多,你们父子二人一切小心行事。”彭亮瑜惨淡笑道:“夫人走好。”
韩夫人道:“你是个好孩子。”说着在花丛中一隐,转瞬间消逝不见。
彭亮瑜望着月亮暗自长叹,过了半晌,蓦然回首,却见司马晴悄立在不远处,心中一震,道:“晴儿姑娘。”
司马晴脸上一红,道:“彭世兄,不是晴儿不知好歹,只是……只是晴儿心中已有所属,不能再给别人了。其实……其实,以彭世兄的风姿、才学和家世,找个比晴儿好上百倍千倍的姑娘还不容易?晴儿有哪里好?能得彭世兄垂青。”
彭亮瑜摇了摇头,道:“晴儿姑娘别说了,在下心里明白,可这天底下只有你一个晴儿姑娘,你让在下如何能忘得了你?在江西匆匆一见,我这颗心儿就不属于我自己的了。在庐山见到你的轻嗔薄怒,就连我的魂儿也不见了。”
司马晴正色道:“彭世兄休要再说此等疯话。”
彭亮瑜急道:“我说的哪里是疯话了,都是大大的实话。不错,你是喜欢柳无忝,我岂能看不出来?可这是两码子事,你喜欢她,是你自己的事,是不是?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是不是?”
司马晴跺了跺脚:“你再说,我可要走了。”
彭亮瑜阴着脸道:“你走好了,你就是走,我也要说,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放过柳无忝的,我这一辈子都会记着你的。”
司马晴哼了一声,道:“你越说越疯了,我这就走了。”说着扭转身,微微叹息一声,径自走了。
彭亮瑜更是恼怒,脸色铁青,神情颇不自在,翌日听闻柳无忝上山,心中冷笑,只身一人去迎。远见裴沧海一身长袍已有补丁,显得落拓潦倒,身旁倒有一个衣着华丽之人,心中奇怪:“藏珑山庄并无门人,裴老爷子终年与二胡为伍,誓言无徒,何时毁誓收了这么一位门徒?”瞧见到穆思,只觉此人有几分熟悉,似在哪里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是谁?却见穆思两道目光冷峭如寒山瘦水,年纪虽小,却有一股王孙公侯的威仪,不由自主地升出敬畏之感来,忙迎了裴沧海,向神刀山庄赶去。
神刀山庄并非建在天都峰绝顶,而是在半山腰依山而建。一众人进了神刀山庄,远处有一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杉木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小小的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
裴沧海道:“人间富贵,富贵人间,没想到彭老弟有如此风雅之所?”彭亮瑜笑道:“东海藏珑山庄也不差!裴师伯请,我爹在聚贤厅等着呢。”
众人转了两个弯,穿过一座假山,便到聚贤厅。进得厅来,见厅内坐着十几个人,都是金刀盟当家的。众人见到柳无忝,想起旧事,均默不作声。裴沧海领着二人在西首坐下,彭亮瑜陪在彭云亭左侧。
彭云亭一身素衣长衫,精神矍铄,目光炯炯,脸色红润,看起来就是一个乡绅,只听他咳嗽一声,道:“各位当家的,明日才是神刀大会,今日邀众位前来,乃是为了商讨如何对付魔教?”
一人沉声道:“近闻魔教将鹤铭佩送给了彭世兄,兄弟有一事,思来想去,却怎么也弄不明白?”彭云亭呵呵笑道:“俞老弟有话但说无妨。”说话之人正是“俞氏双雄”老二俞连。
俞连嘿嘿笑道:“咱们金刀盟与魔教势不两立,彭世兄怎么与魔教有瓜葛呢?”彭云亭道:“这是魔教的借刀杀人之计!想咱们几经周折都没有得到刀谱,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魔教却大张旗鼓,将那劳什子鹤铭佩让什么逍遥镖局护送给为兄?”俞连冷笑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彭亮瑜笑道:“俞世叔有所不知,我爹是金刀盟盟主……”俞连道:“未必再是。”彭亮瑜道:“俞世叔说的极是,晚辈想魔教此举乃是让金刀盟祸起萧墙,咱们蛤蚌相争,他们渔翁得利罢了。魔教一向将刀谱视为珍宝,又怎么舍得送人?唯一的解释就是,换得比刀谱更大的益处。魔教自六十年前第五代教主公孙逍遥死了之后,便再无真正教主,现在找来成吉思汗的后人铁木筝执掌,然而她充其量不过是个女子罢了,怎能与独孤一鹤相争?铁木筝若想坐稳教主,就必须做一件让魔教教众看得起的事来。”众人见彭亮瑜才思敏捷,不由对他刮目相看,点头称是。
彭亮瑜又道:“只是有一件事,晚辈须向众位师叔师伯们请教。魔教向来视‘逍遥’二字为珍宝,任谁也不敢用这两个字的?然则逍遥镖局怎么可以用呢?难道逍遥镖局也是魔教镖局?”
柳无忝嘿嘿笑道:“彭兄这是在说谁呢?兄弟组建逍遥镖局也是一时兴起,怎会与魔教扯上关系?”
彭亮瑜嘿嘿笑道:“薛师伯在齐云峰见到魔教地王了吧?”薛涤缨沉声道:“逍遥镖局就是魔教镖局。”彭亮瑜道:“连魔教地王都要听他的安排,看来他在魔教地位殊尊,必在十大长老之列。他在江湖上无甚名头,难道就是魔教最为神秘的逍遥左右使了?这逍遥二使咱们只闻其名,从来没有见过真人,不想竟是如此年轻?”柳无忝听了只是冷笑。
穆思道:“好一个彭亮瑜,我倒小瞧了你。”
彭亮瑜正准备答话,忽听数声炮响,这时有黄山弟子来报,发现数千官兵正向神刀山庄扑来。在座众人虽均身经百战,但闻听炮声震震,仍感心慌。彭云亭沉声道:“看来神刀大会只有推迟了,黄山有七十二峰,任它有多少官兵也是攻不进来?但若他们守住山口,咱们只有暂且躲一躲了,神刀山庄藏食可支持到中秋,神刀大会就改在中秋举行吧?”众人应诺。
彭亮瑜道:“神刀大会之所以受阻,令师叔师伯们空跑一趟,还要受困山之苦,皆因柳无忝而起。咱们若就这样轻易放过他,岂非让天下武林耻笑?”
柳无忝心中暗想:“看来今日他非要制我于死地不可,你们金刀盟也太欺负人了,哼,你们说我是魔教中人,难道我就怕了不成?听陆二羽说魔教逍遥左使已死,我就做个左使玩玩?”言念至此,不由长天狂笑,道:“哈哈,我就是魔教逍遥左使,你们又怎能奈我何?”众人见他承认是魔教逍遥左使,倒是一愣。
裴沧海笑道:“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口出狂言,你可晓得魔教左使武功之高?金刀盟哪一个是其对手?什么不好假装,非要假装魔教逍遥左使?”
穆思道:“你若是逍遥左使,怎么会称魔教?此等大不敬之事,逍遥左使怎能为之?”
薛涤缨道:“他已亲口承认,再狡辩也是无用!”忽听一女子说道:“和他啰嗦些什么?”说着,拔出单刀,一招“凤凰摇尾”,刀一旋,直挂向柳无忝。此人是金刀盟中唯一女子“火霹雳”秦凤,也是华山剑派掌门华真逸的妻子,华真逸虽一身道装,却并非真道士。秦凤是有名的醋坛子,脾气暴躁,一手“弹刀惊雷”刀法犀利精妙。
柳无忝心中大怒,摸出仰天剑,唰的一声攻出三剑,他出剑虽然狠绝,但有违无忌剑法剑理。秦凤的“弹刀惊雷”刀法每一招一式,直如开天辟地,刀风呼啸而至,震得柳无忝虎口发麻,仰天剑几乎脱手。
穆思哼的一声,拔出一柄剑来,斜斜的一划,截断秦凤刀势,剑法竟犀利得很。彭亮瑜长扇一展,迎上穆思长剑,道:“裴师伯,这是您的门徒么?”裴沧海微微叹息,却不言语。彭云亭叱道:“瑜儿休得胡说,你裴师伯从不收徒,哪来的门徒?”
柳无忝缓了一缓,剑法由急变缓,又与秦凤斗在一处。这时俞连从后夹攻,柳无忝闪身躲过。秦凤呼呼两刀,直削向他的左臂。这一刀又快又狠,若是削准,柳无忝这一条膀子便被废了。柳无忝怒气攻心,也忘了施展灵犀微步,只是一味狠斗,可他哪里能斗得过秦凤?眼见这一刀劈至,竟不知如何躲闪?蓦地里,一柄剑如烟云般卷来,封住秦凤单刀,竟是穆思为他化解了这一刀。柳无忝没想到穆思的剑法高明至斯,但见他手中的长剑又薄又窄,竟是一柄软剑,他随意一划,便迫得彭亮瑜后退数步。
彭云亭嘿嘿笑道:“好剑法,没想到年轻一辈中,竟出了如此多的高手?看样子,我们老一辈是无能为力再撑着江湖门面了?”薛涤缨道:“不能放虎归山。”说着,呛啷一声,单刀如狂风暴雨般卷向穆思。穆思也不回避,手中长剑直刺薛涤缨前胸。
薛涤缨见他剑法老到,既轻盈又沉稳,竟后发而先至,身子滴溜一转,错过长剑,喝道:“好剑法!”穆思冷冷一笑,道:“当然是好剑法!”薛涤缨刀锋一偏,刀走中宫,展开四十八式披风刀法,直卷向穆思。大厅内顿时竹帘被风卷起,竹椅或断或散。彭亮瑜承受不住,忙闪在一旁。穆思却如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小舟,荡而不坠,松而不落,长剑悠然刺出,似无内力,却封住了薛涤缨刀势。
就在此时,众人又闻炮声阵阵,官兵越来越近。金刀盟还哪里顾得上江湖道义,除司马青风、裴沧海、温良玉顾及身份外,竟是一拥而上。柳无忝和穆思二人武功虽然不弱,但怎敌他们联手?不出数招,薛涤缨一刀划破柳无忝后背,鲜血直流。
柳无忝自知今日难逃活命,暗想:“二弟与此事无关,不能让他陪我送死?但若让他此刻走,他是决计不会走的。”正自盘算,被俞仲一掌击中后背。
柳无忝背后中掌,只觉热血上涌,但他头脑却是清醒,右手长剑掷向薛涤缨,身子一转抓住穆思手臂,二人借力掠向厅外。
彭亮瑜见状,长扇一转,三根钢钉射向柳无忝后背,竟要制他于死地。柳无忝若不顾钢钉,便可掠出聚贤厅,但穆思可能中钉。柳无忝来不及细想,猛喝一声,将穆思掷出,左手乾坤错刀将三根钢钉击落。
柳无忝旧力用完,再无新力,从半空中跌落,大喊:“二弟,快走!”穆思道:“我不走!”柳无忝道:“你若不走,以后不要喊我大哥。”穆思脚未着地,半空中在大树上一点,倏地不见。
柳无忝看着穆思走了,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坐在地上,也不说话。忽听裴沧海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彭亮瑜道:“放虎归山易,再侵虎则难。且让我杀了他。”说着,向柳无忝走去。
就在此时,从外面冲进一人,喊道:“不可!”正是司马晴。刚才她在神刀山庄内院和女眷在一起,听闻炮声,心中害怕,便到聚贤厅找司马青风,这时见彭亮瑜要杀柳无忝,忙冲进来,挡在柳无忝身前。
彭亮瑜见是司马晴,心中一悲,道:“你竟然为了他,不顾了自己性命?”司马晴望着彭亮瑜,默不作声。彭亮瑜道:“你可知道,他是魔教逍遥左使?”司马晴道:“我不信。”柳无忝心中一荡,望着司马晴,心想:“她倒是真为我好。”司马晴上前将他扶起,慢慢走出厅外。众人顾及司马晴,不敢武力阻拦。
金刀盟众人尾随其后。彭亮瑜心中自有打算,由聚贤厅经赏月厅,穿过桃花轩,再行数十个台阶,便到了水源亭。那亭后悬崖峭壁,四周杂草丛生,苔深没路,一不留神就会坠崖身亡。司马晴扶着柳无忝到了水源亭,见几队官兵如蝼蚁般向上行来,一凝步,回首见彭亮瑜笑盈盈地望着自己,心中不由慌乱。
彭亮瑜弯腰行礼,道:“柳兄,刚才兄弟乃是迫不得已……”柳无忝见彭亮瑜低头,猛然想起他背后有一筒“天罗地网针”,忙拉着司马晴向后纵跃,陡见数点寒星从头顶急射过去,暗道侥幸。忽觉身子一沉,脚踏虚处,心中大惊,向下一看,但见身下是涧悬崖,心中惊慌,不由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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