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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晨轩在城楼上踌躇片刻,他下楼之时,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瞥见了一个人影,他警惕地将身子一闪,躲在黑暗的墙角。他定睛细看,只见那人穿着一身黑衣,头戴斗篷,因在暗处,所以看不清那人的长相。那人四处张望,想是在看有没有人发现她,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只鸽子,将它扔出去,鸽子径直朝柔然大营飞去。
那人正欲转身离去时,一把剑已放在了她的脖子上,“不许动!你是谁?”那人先是一慌,旋即恢复平静,从身后掏出一把短剑,奋力朝霍晨轩刺去,霍晨轩有些惊讶,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竟朝自己袭击过来,他笑出了声,他只将身子向后一仰便躲过了那一剑,只是那人又挥剑朝自己砍来,招式愈来愈狠,就在剑要刺到他的身上时,那人猛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身子一凛,立即将剑收回。趁此机会,他无情地在那人的胳膊上划了一剑,那人不再恋战,慌忙朝楼下跑去。
霍晨轩步步紧追而去,追至西城王府,黑衣人似从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地无影无踪,他心生怀疑,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路过雪茹的房间,见她房间的灯还亮着,他便上前敲了几下门,“雪茹姑娘还没睡吗?”
话音刚落,他无意间低头,看见地上有血迹,他一脚将门踹开,雪茹一脸惊慌地从里间跑出来,诧异道:“将军怎么了?”霍晨轩看见雪茹的面色有些惨白,狐疑道:“适才有个刺客跑进府里不见了,我过来看看,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霍晨轩用手摸了摸雪茹的额头,上面全是汗珠,他察觉到雪茹的身子也略微有些颤抖,却听得她故作镇定地说道:“我没事的!”霍晨轩的脸上冷冰冰的,他转过身后,雪茹立即松了一口气,一瞬间,他猛地转身用手狠狠抓住雪茹的胳膊,雪茹疼地叫了一声。他一只手拔出剑,直直对准雪茹的喉咙。
“静雪说的没错!你是柔然公主?”霍晨轩冷冷道。
“我……”雪茹凝视着霍晨轩,口内淡淡道:“既然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她缓缓闭上双眼,等待着那把剑刺穿她的喉咙,可是并没有如她所料,她不可思议地睁开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疲倦的英俊男子,“为什么不杀我?我骗了你们,害得你和公主生分,你难道不恨我吗?”
“恨?”霍晨轩冷笑了两声,不屑道:“恨你,只会让我永远记得你,可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你走吧!”
雪茹突然心酸地哭了起来,“将军,我虽然骗你了,可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我若对你没有一丝爱意,西城早就让我父王夺走了,我只是不想过早地离开你,我想多陪你一段时间。”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你是知道的,我的心里只有静雪一人!”霍晨轩转过脸,口吻冷淡道。
“她有什么好?”雪茹脸一绷,抛出一句,“一个连你性命都不顾的狠心女子,她值得你去爱吗?”
“值得!”霍晨轩脱口而出,“我和她只是有一些误会而已……”霍晨轩疑惑地将头转向雪茹,问道:“你这么说,难道你真的去长安了?以你柔然公主的身份,去长安帮我们找救兵,这恐怕……”
“我说过,我不想让西城被父王夺去,是想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多一点,可我没想到公主她竟然会对你们的死活不管不顾。”雪茹的眼睛骨碌碌转来转去,显得十分灵动。
霍晨轩叹了一口气,低下了头,“我知道了,你走吧!”
“将军……”雪茹乞求道。
霍晨轩猛地将剑对准雪茹,口内凶狠道:“再不走,我便杀了你!”
雪茹恋恋不舍地从霍晨轩身边走过,她回头看了一眼霍晨轩,嘴角微微一勾,温声软语道:“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可我是真心爱你的……”她说完这句,便朝屋外走去。
霍晨轩一剑狠狠地砍向眼前的一根柱子上,大吼一声,额头上青筋暴起,他那伤痕累累地身体缓缓跪倒在地上,目光里尽是痛苦与懊悔,耳边又回响起宇文静雪的话语:“再奉劝你一句,雪茹就是柔然公主,不管你信也罢,不信也罢,你还是小心提防才是,不要等将来,后悔都来不及!”
“静雪,我当初为什么就不相信你呢?”霍晨轩捶胸顿足道。
次日,天一亮,霍梓瀛便整顿军队,霍晨轩两眼圈发黑,一脸倦容,走到霍梓瀛身旁道:“城内的粮草只能够我们坚持三天的了!必须速战速决,再拖延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消息决不能泄露出去,否则军心必乱!”霍梓瀛严厉道。
卫杰瑗身着一件铠甲,威武地走来,霍梓瀛叹道:“卫兄依然英姿飒爽,威风不减当年!”卫杰瑗笑道:“城中将士只剩三万人马,三万人马对抗十万大军,这样的机遇一生中恐怕也就只有这么一次,我怎么能错过呢?”
正说着老管家气喘吁吁地跑来,惊慌道:“长公主病倒了,怕是……怕是染上了瘟疫啊……”卫杰瑗大惊失色,慌忙朝府中走去。
进屋后见淮阳躺在床上,脸上血色全无,关心道:“淮阳,你觉得怎么样?”淮阳长公主略微扯扯嘴角,露出勉强的笑容,“不必担心我,你赶紧去吧,你帮霍将军他们,我不想牵连你们……”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怎么能说是牵连呢,若说牵连,也是我牵连了你啊!”卫杰瑗痛心道。
“没想到我还能再次看见你一身戎装的样子……”话未说完,便是一阵剧咳,她缓了一口气道:“快去吧!不要再担心我……”见卫杰瑗丝毫没有要离去的迹象,她忽然指着卫杰瑗怒道:“你身为西城王,大战在即,竟然做出这种女儿之态,你若再不去,我便立刻死在你面前……”
“驸马,你还是快去吧!”一旁的丫鬟苦劝道。
卫杰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见卫杰瑗出去后,淮阳长公主方淡然一笑,她命丫鬟扶她起来,丫鬟劝道:“公主,您还是歇着吧!”
“我染有瘟疫,留在这里,只会传染给其他人,我得到城外的医馆去……和那些染有瘟疫的人在一起……”淮阳长公主气若游丝道。
“这如何使得,万万使不得!”丫鬟哭道。
“怎么?连你也不帮我?如果你不帮我,那我就爬到城外去!”淮阳长公主从床上爬下来,倒在地上,朝屋外爬去,丫鬟忙搀扶起来,“公主这是何必呢?奴婢这就命人去准备马车!”
马车行至城外,丫鬟扶着淮阳长公主走到医馆,淮阳长公主找到了一个落脚地,她躺倒在地上,再也无力挣扎了,看着周围的病人一个个走向死亡,她的眼角流下一滴泪来,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这不是长公主吗?怎么也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淮阳长公主微微睁开眼,看着眼前的雪茹,口内小声道:“你怎么来了,快离开这里……仔细……仔细染上瘟疫……”话音未落,便昏死了过去,雪茹把淮阳长公主从死人堆里拖出来,朝小丫鬟喝道:“冷着干嘛呢,快来帮我!”
她二人将淮阳长公主抬至马车上,雪茹坐在马车前驾马,小丫鬟见走的不是回府的路,便问道:“你要带公主去哪里?”
雪茹冷笑一声,没有答言,驾着马车径直去了柔然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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