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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绮丝这个姐妹的存在,众女早就已经知道,这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想太多只会导致大家不快,所以对于她的到来,众女都欣然接受,虽然讶异于她此时出现,但都笑脸相迎。笑得最灿烂的,莫过于已经和塔绮丝分开了两年的张辛芷,她拉着公主殿下的小手,笑中带泪诉说着这些日子以来的思念,喋喋不休让众女连开口请她进屋去坐的机会都没有。兼之李无汐有意纵容,众女也就打消了这个想法,跟这对主仆一起站在前院中,偶尔搭上一句很快就熟络起来。
众女的宽容和接受,让塔绮丝放下了心事,塔绮丝的落落大方,不矫情造作,也赢得众女的认可。芥蒂全无,情谊很快就建立起来,前院中一时洋溢着清脆的欢声笑语。
唯一笑得牵强的,只有大腹便便的吴映雪一个人。
众人围坐一团,有说有笑,只有她站在人群之外,强颜欢笑。李无汐在众女交谈深入把他暂时淡忘之后悄然退出人群,看着笑得晦涩的吴映雪,顿时一阵心疼,走到她身边拥她娇躯入怀,柔声道:“映雪,对不起,我知道我是混蛋,我花心,但我保证,等我挽回以情,这个家不会再添新面孔。”
吴映雪细声问:“你自问真的做得到吗?”
“我做得到,我保证!”李无汐急忙保证,“如果这次我再食言,你就把我阉了送进宫去当太监。”
“瞎说什么呢?阉了你,我们在家守活寡,让你进宫去祸害……祸害……”她的话没有说完,忽然住口。李无汐低头一看,她哪里是调侃他而故作保留,分明是有话说不出来,她的嘴巴在颤动着,但就是发不出声音,在他怀里蓦然间全身抽搐起来。李无汐勃然变色,心急如焚:“映雪,你怎么了?映雪……绫儿!绫儿!”
相谈正欢的众女,被这一声急促慌乱的呼喊惊动,纷纷望了过来,之后全都变了脸色。
“映雪姐姐!”
“雪妹!”
李无汐把吴映雪拦腰抱起冲向寝室,途中惶急地大喊:“绫儿!快点过来看看映雪!”
吴映雪放到床上,莫绫儿在床边诊断之际,众女虽然满怀担忧,有的甚至已经泪光隐隐,但没有人敢出发一点声音。李无汐烦躁地走到门口,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他居然以为吴映雪脸色不善是因为看到他带着塔绮丝回来,吃点小醋,直到她病发才后知后觉,真是该打!
“夫君!”云箫了解他此时的心情,捉着他的手,柔声道,“不仅仅是你,我们跟雪妹朝夕相处,不是都疏忽了她的身体情况吗?所以你别再自责了,这样也于事无补,雪妹也不想看到你这样的。”
看见莫绫儿收手站起,李无汐连忙冲进去焦急开口:“绫儿,映雪她怎么样了?”
“映雪姐姐怎么样了?”
“如大家看到的一样,映雪姐姐她……”莫绫儿双眼黯然蒙着忧色,“她病发了。”
“怎么会这样?上次忘尘给她换血的时候,不是说能抵半年之效吗?”李无汐状若癫狂,双手握拳在颤动,声音也跟着颤动起来。
“我们都低估了这个孩子对映雪姐姐身体的影响,而且……而且我推断,映雪姐姐怀的可能是双胞胎,情况就更加不得了了。紫雪莲和灵血的药效都过去了,绫儿……绫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罢,她记得呜呜哭了起来。有她带头,薛如冰和赵冰雁的眼泪就再也克制不住奔涌而出。
“双胞胎……”李无汐全身乏力,眼神瞬间空虚无措起来。要是这件事发生在除了吴映雪之外众女任何一个身上,都是皆大欢喜的一件事。但是偏偏人生就是有那么多致命的巧合,吴映雪现在的身体情况,怎么可能孕育得了这一对双胞胎?
“夫君,你快来……映雪姐姐她……”程诗语忽然惊呼,众人走过去,程诗语指着痉/挛中的吴映雪的腿间,颤声道,“映雪姐姐她……”
莫绫儿脸色一变再变,第一次表现得这么慌张:“大哥,映雪姐姐她可能,可能要早产了。可是她现在的情况……”
李无汐双眼已经通红,一咬牙说:“绫儿,能不能……能不能把这对双胞胎打掉,保住映雪?”
一听到这句话,躺在床上无力开口的吴映雪气若游丝地开口:“不……”她双手挣扎着要撑起身子,李无汐连忙阻止:“你别动,千万别动,我说说而已,那是我们的孩子,我怎么下得了手?”
莫绫儿惋叹:“不行的,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这样做更加危险。我,我们还是先给她接生吧,我,我一定会让映雪姐姐没事的。”
话一出口,白嫣儿立即道:“莹莹,快去让小梅烧水,云箫姐姐,我们留下来帮忙。姐妹们先出去门外候着,有什么需要我们好及时通知你们。”
“好。”众女迅速散出。
“夫君,你先出去……”白嫣儿道。
“不,我要陪着她。”李无汐摇头,坚决不走,坐在床边,双手紧紧握着吴映雪的柔荑,柔和的真气缓缓输入她体内,尽可能舒缓她的痛苦。
众女站在门外,隔着一扇门,听到吴映雪仿佛忍了很久终于可以发出的惨叫声,都不禁心魂俱震,整个心都揪紧。
莫绫儿为主,白嫣儿为辅,帮助吴映雪顺产这对双胞胎,云箫在边上打下手,同时气聚丹田轻念清心咒,一定要保证吴映雪神智清晰,不让她在双重折磨下闭上眼睛。李无汐在床边不停地柔声鼓励着吴映雪,真气一丝不断地输送到她体内。
白嫣儿和云箫都已经是过来人,知道分娩这种痛苦是如何的难以忍受。但是她们更知道,她们当时所受的痛苦,跟吴映雪此时所忍受的,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病痛和产痛的双重剧痛之下,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敢说一定能忍受得了。她们的眸中,早就已经水雾迷蒙。
比她们所有人都心痛的,是从没见过如此脆弱的吴映雪的李无汐,本来一直在执卿之手安慰鼓励的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流下泪水哽咽道:“对不起,映雪,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在这个时候怀孕的,都是我的错,是我糊涂,我真是个天下第一大笨蛋。”
“别,别这么说……啊!能为你生……生儿育女……我很开心,很……幸福……”吴映雪细若游丝的话,夹杂着惨痛的尖叫,传入李无汐耳中,犹如在凌迟着他的心。感动感激又愧疚的他,唯有把她的手按在自己已经被泪水濡湿的脸上,极尽温柔。
吴映雪尖叫之声越来越小,越来越短促,眼中神彩越来越黯淡,眼皮越来越沉重,门外众女仿佛等了漫长的百年,门内李无汐和白嫣儿三女却听着声声诛心。李无汐顿时提心吊胆起来,急得低泣起来:“映雪,你一定要撑住,一定不能睡,这里有我,有你的姐妹们,还有我们没出世的儿子,你绝对不能对下我们,你醒醒,醒醒啊!”
埋头接生和聚精会神念着清心咒的莫绫儿白嫣儿和云箫或许没有发现,但是李无汐和吴映雪都看到了!
她看到了,她昔日光润如玉的纤手,如同一下子失去了水分一样,枯皱如树皮,她鸡蛋一般的水嫩细滑的脸蛋,也出现了这个年龄阶段绝对不该有的皱纹,乌黑如墨云的青丝,渐渐变得花白。
生命的枯竭,早衰之症已经降临到她头上。
“夫君……”吴映雪眼角有泪,声音若有若无。
“我在,你想说什么,我都听着呢。”李无汐慌忙应答。
“闭……闭上眼睛,不要看我。”吴映雪说话的时候,同样哽咽了。
“不管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我最美丽的映雪。”李无汐情真意切地表白。
“闭上!闭上眼睛!”吴映雪激动地坚持。
“夫君,你快点闭上眼睛吧,别刺激她了。”白嫣儿轻启开口。
李无汐当即闭上眼睛,却心痛如刀割,瞬间苍老,谁能接受?她是不想他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所以才这般坚持。但是她最美的容颜,最聪慧,最俏皮,最刁钻,最温柔,最野蛮,最体贴的样子,都已经印在他脑海中,成为生命中隽永的记忆。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样子的她,都是慧冠天下的聪颖绝美,身体只不过是一具皮囊,已经不重要了。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是那个倾国倾城的吴映雪,都是那个骄傲的东琼第一才女!
眼睛闭上了,嘴巴可不敢停,真气也不敢停,但同样,心惊心痛和担忧同样停不下来。
莫绫儿仗着高超的医术,尽可能确保吴映雪安全的同时,主持这次接生,白嫣儿根据经验,不停鼓励并且教导吴映雪如何去用力。
煎熬的半个时辰过去,新生命诞生的声音才传出,让悬着心的众人稍稍放心。
但却还不能真正放心,孩子生下来了,可是大人的情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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