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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京城城西,幽静而不起眼的庄院中,没有人会想到,里面此刻正坐着两个惊震武林的女子。这两个女子,都是一身白衣,都不过双十年华。不过,此刻年纪较小的白衣女子此刻全身衣服血迹斑斑,仿佛给白衣绣上了朵朵红梅。
这两个女子,正是天圣门的圣使忘尘和圣女忘情。
南宫世家一役,两女都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此刻正盘腿而坐,运功疗伤。尤其是忘情,她从地下密室中冲天而出,更受到火药爆炸所震,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若非她的凤凰红妆诀已经大成,此刻恐怕已经是个死人了。
一道白影如魅掠进来,翩然定身于院中,冷冷地开口:“青鸾。”
跟着,又是一道白影一晃,青鸾使者从暗处飞出,恭敬地对她拱手:“门主。”
西门无双目光如电冷冷凝睇:“圣女圣使伤势如何?”
青鸾在她凌厉的目光下,有点心虚地低头:“她们……内伤都很重,圣女还一度昏迷,此刻正在运功疗伤。”
“怎么伤得如此之重?”西门无双蹙起了柳眉。
青鸾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属下失职,请门主责罚。”
“这件事不能怪你,和那个人有关的事,她要干涉,就是我也拦不住。起来吧。”西门无双寞然抬头,看着昏暗的天空,喟然长叹:“天赋再高,过不了情字一关,终究枉然。”沉默片刻,冷决地吩咐,“从今以后,任何跟李无汐有关的消息,你都先跟圣使汇报,要不要通知圣女,由圣使决定。”
“是。”
“下去召集所有弟子,准备撤离此地。”
“撤离?”青鸾一下愕然,但也不敢有异议,躬身退下,“是。”
房门被推开,西门无双的一只素白小鞋刚刚踏入房中,坐在床上调息的忘尘、忘情两女同时睁开眼睛。
“师父。”两女同时拱手恭敬地施礼。
西门无双脚步未动,人已瞬息移到床前,头也不回一挥素袖,关上房门,语调在这一刻变得平和温暖:“怎会伤得如此之重?”
“是弟子疏忽,着了南宫无极的道,落入他的陷阱,以至连累师姐。”忘情垂首,淡淡的语气之中,不易察觉地带着一丝失落和歉疚。这次南宫世家一役,她终于深刻地体会到,她即使武功再高,天下无敌,也敌不过人家一个阴谋诡计。她这次的确是过分托大了,仗着自己武功远胜南宫无极百倍,毫无顾忌地深入虎穴,要不是她有凤凰红妆诀,只怕早就粉身碎骨了。
忘尘微微一笑:“别这么说,南宫无极此人城府极深,我也未料到他会亲手把南宫世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她把事情经过简要一说,西门无双稍稍动容,冷然扬眉:“这个南宫无极,倒也算是一号人物,亲生女儿可以利用,归墟多年的妻子骸骨也可以利用,嘿嘿……果然是无毒不丈夫。虽然武功不济,看在这份深沉的心机上,倒也算是个劲敌。罢了,不说他了,收拾东西,我们马上离开此地。”
“离开此地?”师姐妹两人都为之诧异,在这里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走?
“你们两个同时重伤,此地已非安全之地,速离。”
“难道天魔教已经知晓我们的藏身之处?”忘尘蹙眉,她们出入小心,天魔教的眼线还不至于如此厉害吧。
“有备无患,如今的京城,卧虎藏龙,暗流涌动,我们不得不如屡薄冰。之前,我们师徒三人皆是完好之身,纵是千军万马,也不放在心上,但是此间你二人皆已伤重,那就另作别论。好了,废话少说,收拾东西,速离!”
忘情沉了眸色:“那我们要退回东灵山么?”
“不必。”西门无双诡谲一笑,“在这京城,皇宫就是最好的疗伤之地,也是此时我们最佳的去处。”
“既然如此,弟子收拾东西去了。”忘情下了床,背影落寞地走出去,回房收拾细软去了。
“师妹她……”忘尘满嘴苦涩,“此刻心里一定不好受,这是她功成以来,第一次伤得如此之重,第一次真正的失败。”
西门无双微微一叹:“这样也好,至少这个打击可以让她明白,人在江湖,武功不能决定一切,还少不了谋略。有时候,谋略比武功更加管用,武功再高,一招不过斩杀寥寥数人,文韬武略者,可一策算计千万人。希望经过这件事,她能成长起来吧。”
忘尘幽幽一叹:“师父,师妹她此前无忧无虑地生活了十八年,所以她性子单纯,胸无城府。您忽然要她跟那些心机深沉的人一样,去暗算他人,会不会太为难她了?”
“我又何尝不希望她能保持她的纯真?但是这个江湖就是这么残酷,人在江湖飘,就是在刀口上度日,她早晚要适应,否则,武功再高,也有虎落平阳的一天。”
西门无双说完这番话,拂袖而出。忘尘眼神闪烁着,垂首低喃:“虎落平阳……我不会让那一天到来的。”
果不其然,在她们离开后不久,宋绎就携天魔教中高手,唐晋和冷血到来。看着人去楼空的庄院,宋绎不怒不喜,嘴角扯起一抹森冷的笑意:“西门无双此女果然不简单,当断则断,坚决果敢,一点也不拖泥带水。不愧是重建天圣门的人,虽是巾帼之身,实乃不逊须眉之劲敌。”
他的反应,好像早就料到西门无双会撤离,唐晋不由得大奇:“宋教主以为,她们会退到何处?”
冷血露出不屑地表情,嘿嘿地冷笑:“还用多此一问么?京城已非她们逗留之地,自然是退回东灵山。”
宋绎莫测高深地微微一笑,只说一句:“西门无双和秦老三是一条船上的人。”
一句话,就点出西门无双和当朝天子秦怀风现在是合作关系,西门无双要避,皇宫是最佳的去处,而非东灵山。唐晋稍一思量,随即明白,但冷血却不知其意,只道宋绎是在故弄玄虚,心中暗自不屑地冷笑。
李无汐夫妻五人脚程均快,兼之连夜赶路,这一日黎明时分,即进入济南。
日夜兼程的赶路,四女神色间都隐隐流露出一丝疲惫。李无汐虽然心挂南宫莹莹的安危,但总不能因此带着她们不眠不休地赶路吧,她们可没有他这样深湛的功力。他从四女的脸上移开视线,看着前方遥遥一指:“出了这片树林,前面不远有一个小镇,我们到镇上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再赶路。”
“好。”四女其实都已感到腹中饥饿,而且连夜赶路,精神也有点不佳。
“走!”五人拍马深入林中,忽然,程诗语蹙眉:“夫君……”
“知道了。”李无汐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意,当然,不是对程诗语,而是……
再走得数十丈,才蒙蒙亮的天空寒芒闪烁,几道剑气从前方树上射过来。
李无汐冷哼一声,随手一挥衣袖,牵引起一股强大的罡风,飞扑过来的几个黑影被震得倒卷数丈,着地之时,双足蹬蹬连向后退数步才勉强稳住桩拿。
“在这等我。”嘱咐四女一句,他从马背上纵身跃出,飘然来到那五个黑衣人面前两丈的地方,目光冷鸷掠了他们一眼,不屑地冷笑:“宋绎是不是老糊涂了,就凭你们五个喽啰,也想阻我去路?”
“什么宋绎?我们是烟雨楼的人。”其中一个黑衣人冷酷地回答。
“烟雨楼……”李无汐的眉头悄然皱起,眸光也失去了刚才的凌利,有点深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身后的程诗语四女却已变了脸色,程诗语和薛茹冰更是拔出了长剑。
“杀手要杀人,即使对方武功胜过自己败倍,也不会因此退缩,烟雨楼的杀手也不例外!”
五道剑气呈半包围之势,一起刺向李无汐。而李无汐还在敛眉沉思着,对这即将临身的五柄利剑视若不见。程诗语和薛茹冰已经从马背跃出,替他挡开这五剑,赵冰雁随后而至,形成三打五的局面。
方玥下马走到李无汐身边,柔柔地问:“哥哥,你在想什么?怎么交手之时还心不在焉的?”
“烟雨楼……我跟烟雨楼到底有什么关联?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好像痛了一下?”他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问方玥。
对敌中的程诗语三女听了都不由得心中一震,方玥强笑道:“这五个人分明是宋绎派来阻我们上京的,怎么可能是烟雨楼的人,哥哥,你不要上当。”
“我知道。”李无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但是宋绎不至于傻到认为凭这五个人就可以拖延我们上京的时间,所以,他是故意安排这五个人拦在前面,借此来告诉我什么。”
这是,薛茹冰已经解决了自己的两个对手,走过来:“夫君你自己都说他是故意为之,那我们更加不必去理会了,管他有什么叵测居心,我们都不能上当,尽管赶到京城和飞燕姐姐她们会合,救出莹莹姐。”
“不,这段时间,我一直有种感觉,我确信我的确丢了一部分记忆,丢了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可是,这个人是谁?”他的目光,从身边两女脸上扫过,意思很明显,就是等你告诉我答案。
程诗语和赵冰雁也解决对手过来了,程诗语替两女解围:“夫君你多虑了,根本没有这回事,你千万不要上了宋绎的当,心不在焉,不能把全部心神放在营救莹莹姐这件事上。”
“你说得对,现在先救出莹莹才是最重要的。不过……”他语气一转,“我不管你们为什么要对我隐瞒,但是我相信,我总有一天会查出真相的。我会查清楚,我到底丢了谁,为什么我的心会如此不安。”
四女心中一凛,一致地摇头:“没有这回事,你别听信宋绎的挑拨之言。”
李无汐没有再说什么?纵身上马,缓缓前行。四女心中惴惴不安,心知事情到了这一步,怕是瞒不了多久了,只是一想到之前他为了展以情寻死觅活的,她们都心有余悸,即使知道瞒不了多久了,在他知道真相之前,打死也不能松口。
只是,宋绎究竟是怎么知道她们夫君失去一部分记忆这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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