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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玉!”岑子吟瞧见子玉瘦削的脸不由得心疼的叫了出来,这孩子平rì里就是个活泼的xìng子,乐天的常cháng将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线,xìng格又是温柔讨喜的,加上甜美的外表,家中的长辈就没有不疼她的。
子玉闻言有些木讷的抬起头来,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岑子吟,半晌仿佛才反应过来,低低的叫了一声,“子吟?”
岑子吟心一疼,这孩子才十二岁呀,这样就没了父亲,出了这样的大事,也只能披麻戴孝的独自跪在灵堂上,鼻头一酸,忍不住一把将她拉到怀中。
子玉终究忍不住嘤嘤的哭了起来,靠在岑子吟怀里,也不知道是虚弱还是伤心或是跪得太久,身子直往下坠。岑圆清见状抹了一把泪道,“别哭了,先给你四叔上香,等下大郎和二郎在这儿守着,子吟你陪子玉下去休息一下。”
子玉闻言摇摇头,咬咬下唇低叫道,“我不累!”那声音嘶哑的不chéngrén形。
大郎二郎也是有些不忍的瞧着子玉,他们最懂得少时丧父的痛,只是不好上去劝,分别拈了一炷香点燃了,用手扇灭香头的火,恭恭敬敬的上了香,又跪在蒲团上磕完头,来到子玉身边接过她手上的纸钱默默的烧着,岑圆清和岑子吟、刘进之、廖清荷也去上了香,烧了几张纸钱岑圆清便要去帮忙不好在这边多呆,刘进之也去前面帮忙,廖清荷却是要去后面照顾老太太,三人皆匆匆离开了。
子玉却是不肯离开,岑子吟拉着子玉的手道,“四叔虽然去了,你再伤心也不能不顾着自家的身子。如今就是你们娘俩儿相依为命,身体肤受之父母,若是你伤了身子不仅对不起四叔,你想想你娘又该如何自处?强撑着身子一边cāo持家务,一边还要来照顾你么?若是这样。四叔在泉下如何能瞑目?”
子玉低着头不啃声,岑子吟揽着她的肩膀道,“要尽孝道不在一朝一夕,如今我和大哥二哥回来了。什么事都能帮你担一半,你不相信我们吗?”
子玉摇摇头道,“我舍不得爹爹……”眼眶里泪水又在打转,核桃似的眼睛让人担心再哭下去会不会就此什么都瞧不见了。
岑子吟闻言只能紧紧的将子玉抱在怀里,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了,不是失去自己最亲近地人,怎么能理解那份切肤之痛,道理人人都懂。真正伤心却是只能自己承shòu。
子玉的鼻息在岑子吟的脖子上重重的响着,滚烫的泪水滴在她地脖子上,岑子吟只能轻轻的拍她的背脊。让她别那么激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子玉慢慢的抬起头,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有些倔强地道,“子吟,你陪我去睡会儿吧,你陪着我说话。我就不会一直想起爹爹了。我不能病倒呢,以后就只剩下我和娘了。”
岑子吟点点头。“你能想明白最好。不过。别忘了还有我和大哥二哥。”
子玉苦涩地笑了一下。淡淡地道。“是地。还有大哥二哥三姐。”
陪着子玉说了没两句话。岑子吟就听见沉稳地呼吸声。让子玉身边地丫头照看着她。岑子吟打听到方大娘方才过来了。连忙去厨房寻她。
厨房里也没半个闲人。这时代家里有人去世。亲戚邻居都是要来吃流水席地。时间到了就来吃。还是吃上几天几夜。饭要管饱管好。酒要管足。这厨房自然是最忙碌地地方。一天十二个时辰轮周转。屋里虽然看起来冷清。那也只是在灵堂这边。流水席那边人亲客来。四夫人忙地快认不出方向了。好在四夫人家地几个兄弟姐妹都来帮忙。才勉强应付地过来。
岑子吟一到厨房方大娘喜悦地瞧了自家闺女一眼。又被拉过去询问事务。方大娘在人情往来上不是能手。厨房里地活和办丧事所有地规矩却是样样都懂地。岑子吟见方大娘没空。自寻了事儿来做。这三年地东西也算没白学。很快就能上手。
下面地人见自家这三娘子办事也是沉稳有余。许多地小事儿便去问她。岑子吟搞不清楚地才去问方大娘或岑圆清。加上廖清荷哄地老太太歇下了。也出来帮忙。总算让岑子吟和方大娘有喘口气喝水地时间。不停下来还不知道。一停下来才觉已是过了晚饭时辰。肚子咕咕直叫。
方大娘在锅里盛了两大碗饭,又添了些没有荤腥的菜,和岑子吟两人亲自给两人送过去,谁知道走进灵堂就看见只有大郎跪在那儿烧纸,二郎却是不知去向。
大郎早就饿地前胸贴后背,端过碗就是一顿狼吞虎咽,一边吃一边回答岑子吟的问题,“咱们在这儿跪了一会儿,四婶儿就让人来唤我去外面给人磕头,说是要有个还礼地人才行。磕了半天头,头昏脑涨的,四婶儿就让我回来换二郎过去了。”
听说大郎和二郎在灵堂没呆多久,大郎就被唤出去给亲朋好友磕头,岑子吟眉毛便竖了起来,大郎二郎好歹也是岑家的嫡系,屈就身份来给他当孝子就算了,竟然还这样折腾人,岑子吟道,“没的这个道理,你们又不是他的亲儿子,来当孝子就罢了,还要去替她磕头?”
方大娘拉了一把岑子吟道,“这不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么?你四叔对你们不错的,别在这个时候……”
岑子吟道,“娘,这事儿您不出头,难道还要让咱们做子女的来担这个名声?咱们也不是说不能替她磕头,孝子都当了,也不在乎这一茬,可有些话要说在明处,咱们也不是那无情无义的人,该咱们做的事儿咱们自然会做到,不该咱们做的事儿,也该找您商量一下,如今咱们也不用看别人脸sè行事了。这事儿本就是他们做的不对,不差与您说一声吧?”
方大娘为难的道,“这时候,大家都忙的脚不沾地的……”
岑子吟知道方大娘心软的跟豆腐似的,让她真去说什么未必说的出来,只是提个醒罢了,rì后免得有什么纷争,有人说道的时候词穷,道,“我也不是要去闹,咱们心理面有数就行了。这时候闹起来外人看了也不好,这边还尸骨未寒呢,就这样没章法。咱们记在心里就行了,大哥和二哥也是,再有这种事儿,便问说要问问娘的意思呀!”
大郎唔了一声,埋头吃饭,方大娘苦笑一下,“你这孩子也是,知道没章法,还这么说。”
岑子吟走过去拉着大郎坐下来,挽起他的裤腿,不看还好,一看不由得抽了口冷气,“娘,您瞧瞧!这都成什么样子了!”
方大娘见状呀的一声,孩子是她拉拔大的,没的不心疼的道理,扭身就要去叫人取药酒来,岑子吟不禁想起那个跪的容易,这种东西还真的有必要呀
给大郎上了药酒,拉着方大娘回房去赶了两双简单的跪的容易出来,偷偷的让大郎戴上以后又去到前面给二郎带上,二郎毕竟是习武的身子,没的大郎那边脆弱,膝盖上的淤青还好,也瞧得岑子吟心疼不已,这都是什么破规矩呀!
方把事情交代的差不多,就听说老太太醒了,要见大郎二郎岑子吟三个,三人连忙赶过去。
老太太的房间即便是在初夏的时候,还是捂着厚厚的帘子,这时候夜里的天气还是很冷的。
岑子吟几个掀开帘子进qù的时候就问道一股浓烈的药味儿,老太太正被几个丫头拥簇着躺在床上,像是在说什么话,岑子吟靠近的时候,众人让了开来,眼前的模yàng让岑子吟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位岑家jīng神劲儿很好的老人。
岑子吟记得离家的时候这位老太太还是一头黑,也许隐藏在黑下面有几根银丝,只是,短短三年时间,是如何让她从一头黑变成满头的雪白?原本有力的手上皮松松垮垮的起了很多的皱纹,双眼痴痴的望着大郎二郎以及岑子吟便湿润了,与湿润相伴的是一丝欣喜,虚弱的伸出手几乎用尽全身力气的说道,“好,回来了就好。”
大郎和二郎站在一旁却不肯去接她的手,岑子吟有些怪异看了两人一眼,将自己的手伸到老太太手里,只觉得松松垮垮的皮包在骨头上,那皮肤干燥的让人很不适,老太太略微有些失望的看了大郎二郎一眼,廖清荷在后面催促道,“大郎二郎,老太太叫你们呢。还不好意思么?”
大郎和二郎不甘不愿的走了上去,两个这三年都疯似的长,这会儿十五六岁的年龄,岑子吟只能勉强够到两人的胸口,两个家伙比屋子里的一干妇人都要高出一截,两张臭脸显得格外的显眼,岑子吟注yì到旁边人的脸sè,忍不住回头去看了一眼,看见两人的臭脸忍不住好奇,终究按耐下来,让出一个位置。
大郎和二郎终究只是在老太太身边站了一会儿,重男轻女的习xìng让老太太的眼光没有在岑子吟身上停留很久,只是瞧了两个孙子一会儿,便叹了一口气,道是累了,让众人也下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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