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好似吞噬着一切,却又是如此让人如此安心。仿佛死之祭礼,祭奠着我混沌的心。再次醒来,周围的事物全变了。和风的室内摆设。纸拉门、屏风、竹织的榻榻米。本应是极为恬静的画面,却因为一个女人的哭声,打破了一切。
这位女子,身穿淡米素色和服,将右手缩在袖口中,掩在自己的脸上,不时擦拭。
而一个小婴孩,则被另一个身穿枫橘色和服的年轻妇人,抱在怀中。这个孩子身上带着点点血迹,看得出,这孩子才出生不久。
“夫人。”哭泣女子,停止了哭声,带着哭音颤声道:“我知道,这是八郎的武运不通,只是...只是这心中的哀痛,实在是停不下来,您不用为我担心了。”说着说着将孩子从年轻妇人的怀中接了过来,眼中满是慈爱的目光。
“何况,这孩子,还得有人照顾,我也得加把劲的努力活下去不是吗?”脸上泪水纵横的,抬起头来破涕而笑。本应是如漫画中女主角般可爱爽朗的笑容,却怎么也掩盖不住心中的疼。
“稻穗!”年轻妇人看着她“破涕而笑”的面容,耐着心中的苦闷也不想与人倾诉的笑容。不忍道:“你还是责备下我吧,这样我会好过点。”
“怎么能责怪您那,八郎是武士,武士就该战死在战场上,这样才是他们的归宿。与一郎也是,稻三郎也是,将来右四郎与这孩子...”说着,便将脸上的泪痕全部抹去,露出了她那清秀的面容,三十许的样子,如果在现代也是清丽的美妇人。
“这孩子...夫人,请您别让他上战场好吗,只求...只求他长大,长大就好。长大以后,就放他出城,去村子里,种田也好,打渔也好,只求您别让他再去战场了,好让八郎的孩子,血脉能流传下去。右四郎不知道能不能熬过病魔的折磨,如果这孩子也...我就真的没办法去见八郎了。”女子哀求着年轻妇人,不断的求着。
而年轻妇人也,渐渐露出了难色,这时再看她的脸,才发现,她与女子的脸色如出一撤,都带着刚生孩子时的苍白病色。目光乱闪,似在想如何应对此事。半晌后,年轻妇人咬咬了牙:“稻穗,你放心吧,我会和老爷商量的,八郎这人也是个好人,就这么死了我也于心不安啊。怎么说也是我叫老爷让他去前线的,我一定会让这孩子好好活下去的。”说完,见女子的神色,也就安心了。
过了许久,房外传来阵阵的躁动声。年轻妇人还在安慰着那个刚失去丈夫的女子,这时拉门就被一位男性拉开了。
只见那男子,身穿武士服,右手执着一把武士刀,腰中别着一把肋差,单膝跪在地上,武士刀杵着,脸对着房中的榻榻米,不敢抬头。大声道:“夫人,主公回城了!”说完,便拉起了纸门。只听房外又是刚刚那阵躁动渐渐远去。
“那么,我先去见老爷了。”年轻妇人说完,见躁动声远去,才慢慢直起身子,抖了抖袖子。这时一直跪坐在房间角落的侍女,为她拉开了纸门,随着妇人离开房间,又将拉门关上。只有小碎步的声音在木地板上传来。
“穿越?”这是稻穗怀中婴儿的想法,他从刚刚开始就挣着大眼,满是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前生的回忆渐行渐远,现在的他就好似一个失忆的人,在寻找可以依靠的港湾。但语言的能力不是想忘就能忘的,他在稻穗的目光中找到了,他所需的希冀,但对一个刚刚死了丈夫、儿子的女人寻找依靠,他又不忍心。
稻穗望着自己刚刚早产下来的孩子,心中有着许多感慨说不出来。这时一只小手抚摸着自己,触感有些黏黏的,想来是羊水了。望着怀中的孩子,只见...孩子居然笑了,稚嫩的笑音,仿佛触动了某敢弦,刚刚那个满是泪水纵横,却破涕而笑的面容又浮了出来,但这次少了刚刚悲天悯人,多了的更多是坚定。
将怀中的孩子抱入心窝,垂下头用自己美丽的面容蹭着怀中的婴孩,心中想着“右四郎,那孩子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已经3天了,他还是高烧不退...”似乎又想到什么,稻穗怀抱着孩子,就出了房间,与刚刚“夫人”行为相比,她的动作简直称不上优雅,说是无礼也不为过。但一切看得是那么真实。
“这就是古代的日本吧”望着稻穗,孩子仍在思考着,“母亲、妈妈”这些词突然闪过他的脑海,看着稻穗那流露于心的母性,让他迷惘了,前世的记忆好像卷纸一般,飞速抽动,然后断了。“或许这才是真实吧!”
“我得好好活下去!”这是他现在的念头,虽然他对日本历史毫无所知,但他相信这个念头,不仅是他现在一个在想,也是母亲现在的念头。坚定的活下去,这是多伟大的念头?没人知道,但如果有人怀疑这个念头时,估计也就是快死的时候了。
他现在被稻穗裹在布中,望着母亲围着另一个小孩忙着团团转,这小孩就是右四郎。只见右四郎躺在床铺中,年纪好像有三四岁的样子,面色通红,口中不时喘着粗气,呢喃的说着些不清不楚的话,类似如“母亲”、“妈妈好痛苦啊”、“好难过”之类的话语。
稻穗不由的又哭了起来,总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却又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只能跪坐在这抹眼泪,以及不时的为右四郎换布头。这些布头都浸了冷水,只求让右四郎能少些疼苦。但这些都好像在做无用功似的,不能让右四郎好起来。
而五郎,也就是他现在暂定的名字,来这屋敷的路上稻穗为她取的名字,毕竟家里除了她已经没有成人了,取个名字先来叫着,总不能老叫着孩子、孩子的吧。五郎现在觉得饿了,可看着自己的哥哥即将离世又不忍心破坏母亲与哥哥最后相处的时光,只能静静的看着他们,等待奇迹的到来...亦或是噩耗的袭来,死神的来临。
这时,城内天守阁中年轻妇人则跪坐在一位年约二十四五的男子面前,这男子长得在这时应该是算英俊的了,当然如果用后事来评价他的话应该是英武或是魁梧了,当然是以日本人的标准。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在这时已经是很高大了,即便那年轻妇人踮起脚来也不过将近一米五出头而已。
男子正在写着各种文书,脸上全无喜色,毕竟刚刚那场战斗,他虽然赢了,却只是生死一线而已,合战时被敌人伏兵打进本阵,自己也险些丧命,这让他很是痛心。最重要的是原小姓出身的八郎,为他争取援军的到来,居然连带这他们父子三人一同丧命了,这让觉得有些无地自容。要知道八郎原先因为年纪大了所以必再做自己的小姓,而放手让他做了武士,也不过是让他在城中做个粮奉行而已。虽然职位比较低,但完全不必担心性命的安全。
他还记得几天前出阵之前的夜晚,八郎跑来城中,跪在自己与妻子面前,述说自己想要陪同自己一起出阵,赢得武名,来光耀家门。其实他都知道的,他家右四郎因为发了高烧,而自己家中却没有钱买药。这次出阵只不过是想赚些药钱而已。他本是妻子母家的武士,陪妻子嫁过来的,而妻子母家一族也不是本地的大族,哪来多余钱粮来接济他那?他们一家五口,俸禄本来就只靠糊口了,这次想必是下定了决心才来报名出阵的。想着那只能十四岁的与一郎、十一岁的稻三郎,更是不由的心中一痛。
但身为城主大名,又不得先处理其他战后的封赏与惩罚,只能坐在城中耗着,不时望到妻子,带着幽怨的眼神,也是心中不是滋味啊。
不知过了多久,只看天守阁的窗户,照进了夕阳的余晖,遍地如枫红一般,许是被压抑的气氛压的喘不过气来,又或是已经处理完一切事务。只见他搁下笔,站了起来,走下台阶来到妻子对面,缓身坐下。
“八郎的事...是我的错误,但人死...我们还是想想现在怎么办吧。”男子似乎想起什么事,问道:“对了右四郎,他怎么样了?身体好点了吗?要不你和我去看看这孩子的情况吧。”说完,对外喝到:“来人!”“哈”,推门进来一位看似武士,却与武士又有些不同的人,这人并没有梳武士暨,应该是小姓了。
“将这些文书拿去给柴田大人。”
小姓将文书拿走后,男子与年轻妇人一同起身,出了天守,慢慢出城,走向城下屋敷。
身边有着数名武士,护卫着他们,这时如果有人回头一看城上插着的旗帜,是对日本史有了解的人,肯定能看出,这旗帜上所纹的图案叫做,木瓜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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