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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于木生活的县城里，每一年夏天因为在河里游泳嬉戏而溺水的孩子和大人，不下两位数。
人们常说，河水无情，龙王发怒，迷信的老人们，隔三差五的到附近的庙里去，求神拜佛，结果却迎来了这样的结果。
屋漏偏逢连夜雨，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形。于木心里不禁想到。
一泻千里，带着极大力量的洪水，车子简直在原地打转，每前进一步，都耗尽了全力。
在这样持续下去，泯灭于涛涛洪水中是迟早的事，整个车子就像行将朽木的老人走在崎岖狭窄的山路上一样，不能停，一旦停下来，不要说欣赏沿途的风景，就是最后一眼什么时候闭上，也不会知道。
正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现在的他们不能退，也没法退，退了就等于死亡，没有第二次重来的机会。
不到半分钟，半个轮胎都被淹没了，于木乘坐的客车还好，高大，沉重，一时半会儿还挺得住。
挡住了洪水的冲刷，后面的小车还暂时没有收到太大的威胁，不过一旦洪水彻底的淹没轮胎，那时...
嗓子眼都提到了心口，客车里静寂无声，王刚娴熟的操作着机器，动作快速而灵敏。
于木和张斌焦急的看着窗外不断涨幅的河水，不时又转过头来看着王刚，视角在两者之间不断转化。
心烦意燥时，掏出一支烟，点上，大口大口的吸着，可以依然不能缓解内心的不安。
于木有过你睡的经历，那还是他刚刚上小学时，跟着伙伴们一起在河里学习游泳。
攀着岸边的裸露出的礁石，第一次下水的他，不知道怎么让自己漂浮起来，在水里一上一下的沉浮，着实喝了不少水。
大声呼喊着‘救命’，最后还是在同伴的帮助下，他才脱离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
现在的他，仿佛就置身于第一次下水时，不断喝着河里的水，刚浮上来，还没喘上一口气，又沉了下去。
冰凉的河水带来了凉爽，户外的温度也似乎在直线下降，透过玻璃照射进来的阳光，也不在感觉到炙热。
“还要多久？”
于木已经不知道短短的这段时间里，他问了王刚多少次了。车身摇晃的厉害，距离河堤缺口不过五十米了，但却像一道天堑一样，叫人难以逾越。
王刚忙碌的已经找不着北了，精神高度紧张，满头的大汗，都来不及擦。
“马上。”
只有两个字，王刚心无暇顾，一心的开着车，不敢放松警惕。
虽然时不待我，千钧一发，于木也知道不能没完没了的缠着王刚，不能让他分心。
“队长，要不要通知一下后面？”
张斌望着后面距离拉的越来越远，从几米到十来米左右的小车，不禁为王小明他们捏了一把汗。
“你到后面去看看。”
一听张斌的话，于木立刻点头同意，指着预先留出的狭窄过道。
“好的。”
张斌高兴的笑了出来，挤过狭窄的过道，来到车尾，贴着玻璃窗向外望去。
洪水里已经淹没了后面小车大半个轮胎，王小明神情专注的开着车，而大傻则抱着双臂，冷静的看着前面。
传递不了声音，张斌只能等着大眼睛，一时考虑不周的他，完全没有了章法。
急的抓耳挠腮的他，眼睛一转，有了主意。立刻向着后面的王小明找人，一下又一下。
为了表达的更清楚，坐车了一副无比焦急的模样，哭丧着一张脸，张大嘴巴，无声的呼喊着。
突然整个车身一阵剧烈的晃动，张斌一个不稳，从座位上跌了下来。
四脚八叉的躺在了车上。
眼疾手快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张斌偏头一看，一个巨大的漂浮物从一旁飘过。
一根粗大粗大的树干，露出水面的部分，至少比他还大，还粗，顺着汹涌而来的洪水，撞上了右侧车头。
之后在两个方向的动力下，树干从客车右边飘了过去，等到张斌站起来看到时，眨眼之间，树干已经险之以险的擦着王小明驾驶的车子过去。
不禁擦了一把冷汗，张斌立刻又跪坐在座位上，重复着刚才的动作，甚至不断的敲打着车窗，生怕他们看不见。
还好不到几下子，后面车上的大傻，也不断地对他做着动作，以示回复。
“他们知道了，他们...”
看到大傻向他打着手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张斌还是高兴的转过头来，对着前面大声的喊着。
“知道了，叫他们一定要跟上，不要丢了。”
于木没有回头，相信张斌一定能把他的意思清楚的传达出去，一个简单的手势就搞定了。
“哦。”
看着大傻不住的对他点头，两人胡乱的比着乱七八糟的手势，这样才能让彼此之间达到一种默契和情感的传递。
“刚才可真险。”
王刚抹了一把汗水，就在刚才，心都悬在了天上，差点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
“哎我也是，幸好没翻车。”
于木也捏了一把冷汗，心悸不已的坐在了座位上，一瞬间他全身都仿佛失去了力气，
半响，才回过头来，有了精神，听到王刚的话，才有气无力的接着他的话。
“不好，快，以最快的速度开过去。张斌，叫他们快跟上。”
于木一声惊呼，用力的打着向前进的手势，恨不得直接飞过去。
“怎么了？”
眼看着马上就要穿过河堤坍塌的这一段不到两三米的缺口，再给他十秒钟左右的时间，就完全安全了。
不解的王刚虽然问着，但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油门踩到了最大，既然于木这样说就肯定有他的道理。
毫不迟疑的以最快速度前行的客车，在冲力的作用下，其实还没有一个人跑起来快。
但话又说回来，在这样的环境中人也跑步起来，只有直接被冲走，最后是喂了王八，还是被冲到龙王庙都还是两说。
“全都要塌了。”
刚说出口的于木，一阵烦躁，因为他不知道王刚到底有没有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明白了。”
王刚却一点尽头，长时间的相处，他已经摸清楚于木说话的方式和角度，瞟了一眼，明显还没有什么变化的河提后，专注的盯着前路。
于木的实力以前是极差的，近视，而且度数不小。不过，现在却变得不一样了，很多平常普通人无法看到的细节，他都能看到。
前面被洪水冲破的缺口处，水面不断上涨，刚才还露出裂纹的墙面，转瞬即被淹没。
因此现在看去，只能看到水面上完好如初，依然坚挺在那里有他胸口高的墙面。
“后面的跟上来了吗？”
转过身体，于木朝着只能看到上半身整根后面不断打着手势的张斌喊道，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来了，来了，已经上来了，不到五米。”
大概了估算了一下距离，张斌没有回头，依然向着后面打着手势。
“让他们跟紧了。”
听到张斌的回答，总算是有了一点着落的于木，只能期待着河堤还能继续的坚持一会儿，只要能过去什么都好。
哪怕是现在乞求着漫天的神仙保佑，他也愿意，有些人有时候只是需要一个心理慰藉而已。
缺口处涌进来的洪水越来越多，也更加的湍急，势不可挡。
水面下的墙体上一道裂缝，从微不可见到细如蛛丝，最后逐渐的变得跟手指一样粗。
裂缝不断的变大，最后墙体完全破裂只是时间的问题，也许下一秒，也许还有还有一点时间。
泥沙，石块，各种物体，或大或小大的撞击在墙体上，不断的破坏，破坏，再破坏，直到彻底的损坏。
“快，快快，跟紧点。”
最后面一辆大巴车上，开车的黄大海早已经汗流脊背，车里的冷空气一点也起不了作用。
后面座位上，一直吵闹着的几个女人，弄得的本就烦躁的心，更加的气愤。
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后面的人自然看不到他的一张脸早就拉的老长。
心里窝着一团火，对这群吵闹不休的女人，恨不得统统的扔掉，方解他心头之恨。
面沉似水的盯着活捉的河水，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幸运活下去的他，心里不断的乞求着上天，只要能活下去，那么。
透过后视镜狠狠的定了眼后面的几个女人，嘴角露出了神秘而残酷的笑容。
立刻收起表情，一股做贼心虚的感觉袭上心头，让他不得不小心。
眼睛里一道红芒闪过，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多么的狰狞而嗜血。
一个加速，前面的车，开足了马力，不要命的往前冲，丝毫不顾忌洪水的威胁。
黄大海一看，自然也猛踩油门跟了上去。车身猛烈的晃动，又引起身后六七个女人的各种谩骂。
“都给老子闭嘴，没看到前面的加速了，再不过去，都死在这里得了。”
一句话下去，一声怒吼，彻底的镇住了后面的一群乌鸦嘴，黄大海没法不着急，他在最后面，前面的过去了，才能轮到他。
前面的小车，窗户都被淹了一般，驶过了河堤缺口处，紧接着一声轰鸣，缺口被无限的扩大，翻江倒海一般的力量撞击在车身上，一个不稳，差点被掀倒。
还好黄大海开了几十年的车，技术还算过的去，赶紧转动方向盘稳住车子，有惊无险的冲了过来。
洪水冲刷一切，前路上并不见丧尸，顺着水流，很快一行四辆车便已远去，消失在房屋林立的钢铁城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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