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妖寨中歇息一夜,第二日,宁缺便协同诸女、虎面等人,起程返回安阳,自然,随行的也少不了那位新收的五岁义子。至于原先各个妖族的代表,则一并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言道征调了族中好手之后,定会尽快赶往助阵,决不会有一丝耽搁。
一路迤俪行去,众人闲来无事,便终日以欺负小元庆为乐,每每惹得他涨红了面皮,提着银锤,不住追杀那些肆意捏自己小脸的不良叔叔。要知道,小孩子却是在五岁在八岁之间最最可爱不过,小元庆偏偏又生得极其俊俏,诸女看在眼中,恨不得就着水儿一口将他吞下肚子去,终日如走马灯一般围着他转悠,倒让长大成人的清荷,很有些嫉妒的味道。
如此下去,不消三日,这被拐骗来的娃娃,便已自然而然的溶入到这莫名其妙的家庭关系之中。他却也是聪明得很,见得清荷偶尔有求于无尘、莫愁时,便改口称呼“娘亲”,眼珠一转,登时也改了口,除了漪灵与清荷外,对其余诸女一概以“娘亲”称呼。
可怜诸位女性,本就对这称呼没有免疫力,再加上小元庆那声调奶声奶气,又配合上一张纯洁无暇的脸颊,不消片刻,便纷纷举手投降,从此沦落为百依百顺的奴仆。宁缺看在眼中,摇头叹息不已,心道好端端的一个小娃娃,便这么入了淤泥,可惜可惜……
然而,他在叹息可惜,另一边的玄墨却在哀叹可恨。自从几日前那番冲动的许诺之后,这几日来,可怜的墨麟,便真的成了小孩子的专属坐骑,境遇极其不堪。
小元庆也不是个善待坐骑的好主人,难免胡乱折腾一番。将那对数百斤重的银锤放在麟身上也就罢了,他又喜欢将诸女买给自己的点心也一并挂在麟角上,加之不懂得骑御之术,每每要指挥玄墨做什么时,便是双腿猛夹一通,那种天生神力,便是身坚体固的异兽,也是承受不起的……
因此,很多时候,无语流泪的玄墨,除了开始怀念以往的幸福时光外,便是竭力执行着祸水东引的计划,比如,对元庆这么说上一句——
“主人,你喜欢孔雀翎吗?清荷小姐那只就不错……”
两日之后,众人顺利抵达安阳。到得府邸之后,诸女先行带着元庆去后院沐浴更衣,宁缺则是片刻也不耽误,径直望大堂找寻诸位兄弟商议军机要事。众盟友相见,自然少不了彼此取笑打闹一阵,随即便一起安静下来,听徐世绩介绍几日来的情况。
在通报过滨海的战备、物质等情况之后,徐世绩合起手中的册籍,微微笑道:“还有条喜讯,信阳王起兵两万,建川王起兵四万,已于前日汇集于信阳府,预计三日后,便能进驻北固关,加?,加上我们的八万精兵,已勉强可与十五万黑旗军较量一番。”
群豪闻言,精神一振,以十二万军马守城,想必不会有大的疏漏。秦暮却是想得长远,思索片刻,沉声道:“这么说来,唯一可虑的,便是军械、器具、粮食的不足……”
这三种物资之中,其实最为缺乏的,还是粮食。滨海临近海岸,向来并非产粮之地,大多依靠贸易,从外地购得粮食,平日里倒也并不匮乏。只是现下交战之际,陆地运输未免有些困难,加之又添了六万援军,这供给上,只怕会有些入不敷出。
徐世绩闻言,胸有成竹道:“这点无须放心,半月之前,我已联络登州、西原与几路沿盛产稻谷的诸侯,请他们代为收购食粮,再由水族出动海船运输,应当能够供应得上。”
宁缺在旁听了,接口道:“三弟,却要小心杨广出动战船拦截……恩,不如我遣阿青同行,一面运输粮食,一面保护货船。”
徐世绩闻言,抚掌喜道:“最好不过!这么一来,楚廷水军尽出,也奈何不了我们。另外,大哥,你……大哥?大哥?”
程行烈不知何时已靠在交椅上睡了过去,直到徐世绩连声呼唤,方才惺忪醒来,打着哈欠道:“随你们啦!我是无所谓了!”
群豪见状,面面相觑,都觉着有些奇怪。宁缺笑道:“大哥,你往日说起交战来,极其兴奋,怎的今日如此无精打采?”
程行烈懒洋洋的挥手道:“有什么好兴奋的!我们不过死守城池,当回缩头乌龟……日他娘的!真叫人憋的慌!”
众人听了,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好战狂却是因为不能上阵厮杀而恼怒,不过,被他这么一说,秦暮等人也不由得有些郁闷。要知道,群豪向来纵横惯了,哪曾遇到什么敌手,如今却因了那宇文君集的威风,而不得不转攻为守,说出去,也的确有些憋屈。
宁缺见得他们那种神色,早已了然于胸,当即扬着羽扇,淡淡笑道:“大哥,那也未必!嘿嘿,我们虽说主守,但也未必没有进攻的机会……”
“晤?此话怎讲?”行烈闻得有战可打,登时一扫颓势,抓着他的胳膊,急急问道,“二弟,难道说,你有对付宇文来呼的法子不成?是下毒,还是群殴?”
“难道,我只会用这种阴谋诡计不成?”宁缺愕然无语,转头望去,却见群豪都是不住点头,显然颇为赞同行烈的看法。
“喵喵的!”宁缺恼羞成怒,起身踹了众人一遍,怒道,“实话说与你们听,这一次,却是要靠……”
话音未落,便听得堂外一阵嬉笑声传来,香风过处,众女笑逐颜开的行了进来,当先的莫愁,怀中抱着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儿,不是深得宠爱的小元庆,更是何人。
小元庆此时恰恰熟悉过,一头湿漉漉的短发,又换了条新肚兜,越发可爱,见得宁缺,他当即跳下莫愁的怀抱,咯咯笑着奔了过来,扑进爹爹的怀中。
群豪见状,不由得尽皆愕然。行烈挠着头皮,讶道:“二弟,这小娃娃,从何处拣来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得这“拣”字,元庆登时大怒,坐在宁缺的膝盖上喝道:“喵喵的!你这厮才是拣来的呢!”
“乖乖,才半天工夫,便把咱家的口头禅都学去了……”宁缺哈哈一笑,握住他那两个小拳头,不无得意的向着群豪道,“诸位兄弟,这是咱家新收的义子,唤做裴元庆,你们这些做叔叔的,赶紧拿些见面礼出来!”
他喜欢收义妹、义子、义女的癖好,也不是第一天了。群豪闻言,也不觉得奇怪,加之小元庆着实直爽得可爱,颇对这群豪杰胃口,当下纷纷掏出随身的小物事赠送予他,不消片刻,便堆满了整张桌子。
宁缺见状欢喜无限,正打算着如何私吞了这些礼物,便听得徐世绩轻咳一声,问道:“二哥,你方才说,自有对付宇文来呼的妙计,那到底是……”
宁缺微微一笑,也不答言,只附在元庆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下一刻,还在把玩礼物的小娃娃,便已跳下他的膝盖,噔噔噔,跑出大堂去了。群豪见状,面面相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正有些诧异,忽听得外面一阵喧嚣,随即便听得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徐徐传来。众人抬头望去,不由得齐齐倒吸一口冷气,惊呼出声。却见元庆双手高举,微微憋红了小脸,缓缓行了进来,手中所托的,乃是大堂之外,那尊足有千斤之重的石狮……
“爹爹,这东西,要放在哪里?”小元庆虽举着千斤石狮,却仍然能够轻松开口说话,目光之中,颇有一丝得意。
宁缺哈哈一笑,指着呆若木鸡的行烈道:“随便放哪吧!恩,不如你交给行烈叔叔!”
小元庆闻言,便要依言而行。脚步还未迈开,行烈已惊出一声冷汗,跳起身来,不住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二弟,切莫戏耍,快快叫他放下,砸着人便不好收拾了!”
宁缺朗声大笑,打量着群豪道:“急什么!哪位兄弟来接接如何?秦老大?罗兄弟?老单?王赌棍?”
众人闻言,齐齐打了个冷战,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开玩笑,这石狮可是有千斤之重,当初用了六七头牛,方才拉到大堂之前。秦暮、罗成二人气力最大,用的兵刃也有百余斤重,但要举起这石狮,并且举得如此轻松耐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愕然之中,倒是诸女看得心疼,急忙唤道:“庆儿,莫听你爹爹的,快快将那石狮放下!”
元庆应得一声,当即将那石狮搁在门口,虽是轻放,却也已震得地面颤动不止,众人咋舌之中,他已拍拍双掌,嘻嘻笑着钻入宁缺的怀中,吃起点心来。
宁缺瞧着众人的神情,心中自豪之极,当即笑道:“兄弟们,我这义子如何?嘿嘿,若是让他去斗斗宇文来呼……”
话说到这个份上,群豪哪里还会不明白。徐世绩当先抚掌笑道:“妙极!妙极!如此神力,虽然未必赢得了宇文来呼,但却绝对不会输于他……啊!痛!痛!”
话音未落,却是小元庆已然抓住他的长须,怒气冲冲道:“你这厮!敢说我赢不得宇文什么么?小爷我偏要赢给你看!”
众人对视一眼,齐齐放声大笑起来,只可怜那位徐秀才,弯腰护着胡须,又是赔笑又是呼痛,狼狈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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