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九幽九天 > 第一章 谁知美与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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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绵的山峦起伏纵横,被茂密而又郁绿的林草覆盖着,林中,野兔轻跃,飞鸟自在啄食,几头家养的山羊,撒开了腿绕着几个嘻笑打闹的孩子转着圈,口中咩咩叫着。老猎人背着弓箭,身上挂满了猎物:野鸡,野兔,香樟……

  山川中,片片的耕地,零星其间。耕地中,被阳光拉得多长的人们弯着腰,欢笑着,哼着朴实而又简单地山歌,对白着简单而又朴实的话,劳作着。霎是一副好风光。山脚下,水涧溪流,层层水田交叠。水田上,摇晃着青翠的禾稻,稻禾随着风儿摇摆,抚出一片荡漾。田埂上,几头水牛漫不经心地向家走着,摇头晃脑地,迎着绚烂的云霞和赤金的夕阳。美,正是美不胜收。渐渐收敛了七彩的光,划过天际,划过远方,划过山峦,划过人,划过一切,然后拉上一层黑,然后,夜就来了。皎洁的月就出来了。牛也到家了。

  家——半山腰,竹林间,一连串的,星罗密布的,泥土夯的墙的,泥土烧的瓦的,家。整个村子人的家。

  在家里做好饭的妻子们捆着围腰,擦拭着手上的油腻,走出低矮的门,走出土墙屋,向着山上呼喊着:“回来吃饭了。”声音荡漾群山之间。而耕作一天的汉子们,听到后,在傍晚阳光余辉下的脸庞上泛着微光,用旧旧的的汗巾擦了一把,心中暖暖地,站直了身子,拉长着嗓子,回上一声:“晓得了。”刚阳与阴柔融合的刚柔阴阳声音,绕啊绕啊,绕着那些扛着锄头拿着镰刀,光着膀子的汉子,陪着他们下山,陪着他们回去,陪着他们回到家里。

  等候在家的女人,早就准备好了一脸盆子的水,和一条虽然旧,但是干干净净的毛巾。一把递上,柔柔道:“天热,擦擦身子吧。”

  这个时候,家里面有着小孩的妇人,还会四下打望下。然后多半是,叉着腰,怒气滔滔,仰天咆哮:“兔崽子,还要作死哦。快点回来吃饭了。”声音穿透了林,穿透了山,传得远远地。远得离乡在外的孩子都隐隐听见。

  那些在山上,在山脚,在村头,在别人家的小家伙们,立马撒着脚丫子,惶惶地向着家里疯跑着。心里祈祷着别又是一顿好揍。

  一盆水后,洗去了一天的辛劳。

  一天的劳动结束了,一天的休息就来了。

  或是围着方桌,一家人有说有笑地吃着。老人们给孙女孙儿谈着老掉牙的事情,重复念叨着自己仅有的几件其实并不如何怎样的光彩事。女人温和地默默地笑着,男人则是皱皱眉头,鼻尖发出点怪响。却是惹来老婆几脚黑踹。到了嘴边的牢骚话被硬生生憋了回去。而孩子们却是百听不厌。瞪大着眼,拉长着耳朵,张着嘴。

  或是大家端着饭碗,相互串着门,闲聊着。

  小孩围膝环绕,相互夹着别人碗里的饭菜。然后砸吧砸吧嘴,小脑袋煞有其事地点着,嗯,的确比自己家的好吃。相互追逐打闹着。

  一切都是显得那么美好,那么安详。

  这里就是半山村。村在半山。

  但一切真的这么美好吗?这美好是事实还是只是表象?

  谁说得清呢?

  有人说的清!

  谁?

  李把刀

  他是谁?

  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一个这儿的村民。

  那他在哪儿?

  在山上。

  在干嘛?

  劳作。依稀微弱的月光下,少年挥舞着弯刀,默默地砍着玉米杆子。

  那他为什么说的清?他凭什么说得清?

  因为他是村里人,一个生在这里,不想死在这里,但却在这里整整呆了十四年的村里人。因为他站得高,站在了这山顶上。

  那他的答案是什么?

  就一句话:“你吗逼的。”

  看到的这些,都是片面的,都是表象的。

  这里山水秀丽,却是穷山恶水。这里辛苦劳作,却只是够填饱肚子。这里的人,会为了几铜板而争执不休。会为了一口灌溉农田的水举械相斗,会老而无所依,会病而无钱治,会偷鸡摸狗,甚至会为了一点口角拔刀相向。他们会一切落后而又贫困带来的一切恶习。因为这里实在太落后而贫穷了。

  听,静静听,山腰的村庄传来的声音。一声碗碎,接着就是婆娘们的震破耳膜的骂架,各种污言秽语,喷射而出,尤其是在这静静地夜里显得刺耳。不久,就是汉子们的怒吼和吵杂,伴着惨叫。哼,在打架了,然后就又是不了了之。这样的闹剧天天来,天天放。

  听,山顶上,行走的几个人,他们的交谈。

  一个猥琐低矮男子道:“哎,刘瓜娃子,你麻辣隔壁的,昨晚上电到的鱼,被本来说好平分的,结果在你屋里头分的时候,你婆娘偷偷摸摸地揣了好几条走,别以为老子不晓得。“

  同样猥琐的男子回答:“张老六,你他妈还敢说这个事,你他妈咋个就不说下子昨晚上你摸老子婆娘沟子的事情呢。也莫以为老子不晓得。“

  :“六子,谁教你他妈的毛手毛脚的?妈的,丢不丢人啊。再乱摸人家老婆,我剁了你的手。”说话的叫做张麻杆。人如其名,张麻杆,瘦高的个子,长脸。是张老六的表哥。同时也是这个偷鱼三人组的老大。为人很是耿直豪放。

  另外两个人分别是刘瓜娃子和张老六。

  他们正要去山那边。

  在模糊的阳光下,隐隐看到不断挥舞着镰刀的李把刀,张麻杆还热情打着招呼,道:“小刀啊,还在砍玉米秆秆喔。叔去梁子那边偷鱼。记得明天过来吃鱼啊。”那枯黄而干瘦的脸在隐约的月光下显得模糊而扭曲,倒是真有几分地府来的马面的味道。

  翻过山,那边就是荷塘村了。村入其名,一块大大的偃池溏子,靠着种莲藕和养鱼,日子要稍微比半山村好过一点。但是,也只是好过一点。

  虞胖子,真胖子一个,矮矮敦敦的,人看起来并不出彩,却是带着村里人搞起来了那片大水塘,挣到了几个钱。也能打,算是个能人。

  声音渐行渐远,人影也是慢慢翻过了山,渐渐消失不见。

  再听。村东边的一间土屋里面,传来若有若无的呻吟声。嗯嗯啊啊,伴着抽插,淫秽而又卑微。

  :“啊,别停,老辈子,别停,啊,啊,日深点。啊。”

  :“嘿,你说,是老子厉害,还是刘瓜娃厉害。”

  :“啊,别停,啊,当然,当然是老辈子你厉害。”

  :“骚货,老子看你是哪个在插你你就说哪个厉害。”

  刘瓜娃子前脚刚走,老婆就偷人去了。那女人,是村子里面有名的破鞋,姓陈,名阿美,陈家湾嫁过来的,倒是有着几分姿色,当初也是有着十里八村人追她,不知为何却嫁了刘瓜娃这么一个挫货。刘瓜娃头上的绿帽子,堆得半座山高了吧。故,人们给她娶了一个外号“陈破鞋”。人如其名。

  再仔细看看。看看村子中央的空地边上。

  两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头上扎着小冲天辫,一男孩一女孩。男孩叫做王小宝,意寓平平安安,快快乐乐,不求大富大贵。女孩叫做陈丫丫,丫,即脚步,丫丫,即步步踏实。父亲早亡,随母姓。山村孩子取的名字都十分土气,却是带着一点美好和一点憧憬。

  女前男后,绕着人堆,追逐着,嘻哈打闹着,其中一个脚下一绊,啪的一声,人倒地了,碗碎了,碗里面的饭泼洒一地。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顿时,臃肿身材的大妈跑过来,她叫王月亮。可惜这名字已经没有几个人知道了。或许她自己都忘了。因为胖胖的身材,同辈和老辈的人都叫她“王大胖”。就连小孩子们背后都这么喊。

  王大胖对着倒地的孩子就是大骂“你个瓜娃子,一天就知道玩。又把老子的碗打烂一个。今晚上不准吃饭了。就你这鬼样子,还吃铲铲。”一把拎着孩子的领口提起,狠狠两巴掌拍在屁股蛋子上。瞬间青屁股变得青红,两个大大的巴掌印子。娃儿顿时扯开嗓子,哭得震天响。

  王大胖冷笑着,嘴里喋喋不休,看似训着自己儿子,却是含沙射影,指桑骂槐,道:“就知道粘到别人屁股后面跑。也不知道别人是拉了屎都不擦的臭沟子吗?你还以为你能讨到好?哼,跟到克死自己丈夫的女的的女娃子沟子后面跑,也不怕克死你。”边说边斜着眼,透过点点眼角漂着另外一个孩子。

  另一个孩子的妈顿时不干了,叉腰骂道:“你他妈说啥子哦?我女娃子怎么了?你他妈才不擦沟子,你他妈全家不擦。”这个瘦瘦的,苗条的,皮肤有点黝黑的女人叫做陈阿燕。从陈家湾嫁来才半年,丈夫就死了。陈丫丫就成了腹遗子了。所以就随了母姓。别人都说这女人命太硬了,克死了丈夫。都叫她陈寡妇。

  周围的看客们嘻嘻哈哈笑着,端着碗,蹲在路边大石头上。丝毫没有拉架劝架的意思。这鬼地方,劳累了一天了,除了晚上脱了裤子耕耕自己老婆的责任田,还真是没有什么娱乐。偶尔看看别人吵架,实在是赏心悦目了啦。想让他们出面劝架,嘿嘿,做梦吧。没给你整点其它幺蛾子出来就不错了。

  臃肿的王大胖脑壳一仰,等着被肥肉挤压得只剩下一条缝的小眼,声音立马高了几个分贝,尖叫道:“你骂我全家?我日你全家。你个死寡妇,死了老公没人日的母狗。王麻子,你死到哪里去了?你婆娘被欺负了还不来?”其实王大胖的心中还是挺虚陈寡妇的,所以直接叫救兵了。

  女孩的妈也毛了,一下冲上来,揪着臃肿大妈的头发,胡乱拉扯着对方一副,狠命地掐着,嘴里叫道:“你日全家,你日我全家。日日日日日,连鸡巴都没得的东西。你骂老子寡妇,骂老子母狗,你他妈个肥婆,也敢骂老子。”陈寡妇本来就是一个刚烈强硬的人。死了丈夫这么好几年了,王家的那些族兄族弟个个排挤,好多人都打过她的主意,甚至还有人偷偷想要爬她的床。都被她一根扁担轰出去了。那些本该男人做的事情,男人才有力气做的事情,犁土,打谷子,挑上百斤的粮食等等,她一个女人家硬生生地咬着牙扛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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