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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德在博陵渡口等到后半夜,终于看到曹仁等人引军逃到此处,于是引军飞马而出。曹军尽管人多,但全军士气大衰,根本无心接战。此时,只有许褚自持勇力,舞刀与益德单搦在一起。二人战了不到十个回合,许褚连夜奔走极为疲惫,眼看无法取胜,心中也不敢恋战,随即拨马夺路而走。益德虽然获得全胜,但是对方毕竟军将太多,所以收拾起曹军遗弃的辎重之后,便往樊城方向与玄德会合去了。
云长本来决开白河便应当顺流而下,但是心中惧怕曹操后援赶到,只恐兄长与孔明有失,于是引军与益德、赵云、关平等人合兵一处,护着玄德、孔明直往樊城而去。三军渡过白河之后,孔明令人将船筏尽数放火烧毁。
却说曹仁、曹洪、许褚收集残军完毕时已经天色大亮,于是派出军士四处打探,回报玄德已经渡江往樊城去了。于是曹仁率领众将士又回到新野县驻扎,曹洪亲自回拜曹操,详细诉说又中孔明火攻之事。
曹操气塞于胸,大怒道:“诸葛匹夫!山野村民安敢再用火攻!我要誓捉诸葛亮为你等报仇。”随即下令大军尽数从宛城而出,漫山遍野俱是曹操部队。不过一日,大军便已经尽数赶至新野城外下寨。曹操下令曹仁引本部搜山;曹洪引本部于白河之上架起小桥;然后自己与张辽、张郃、夏侯惇、夏侯渊、于禁、李典、许褚将大军分作八路,欲以一齐杀向樊城。
军师荀攸进言道:“丞相为了平定天下而进攻荆州,第一次到襄阳郡境内就必须先收买民心。新野百姓随同刘备一起进入樊城,可见平日里刘备在此威望甚著。我军进兵攻打,二处小县都会顷刻之间变为齑粉。既然胜负已定,主公不如先令人前往招降刘备。如果刘备宁死不降,百姓也可看到丞相爱民之心;倘若刘备当真来降,则荆州其余郡县可以不战而定。”
曹操大喜,应从其言,随即问道:“谁可以充当使者?”
荀攸道:“徐元直与刘备乃是旧日至交,如今随军来到此处,何不令他前往送达主公招揽之意?”
曹操踌躇道:“只怕他此去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荀攸微微一笑,道:“倘若被丞相任为使者而就此离开,天下贤士必然耻笑于他。徐元直乃高明之士,岂会做此贻笑大方之事,丞相不必疑虑。”
曹操欣然同意荀攸所谏,随即令人召徐庶前来。曹操对徐庶道:“我欲踏平樊城,扫灭刘备一伙叛党,可是上万民众毫无罪过。元直可以前往说服刘备,如果他肯举众投降,我便上奏天子免其罪过,并且另有封官赐爵;倘若刘备仍然执迷不悟,则城破之日,军民尽皆斩首,一个不留。徐元直乃世间奇才,必然不辱使命,所以我特意派遣先生前往。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啊!”徐庶也不应话,受命而行。只见他独自骑马来到樊城,玄德、孔明亲自出来接见,双方共诉昔日之情。
徐庶道:“曹操令徐庶前来招降皇叔,其实是在暗地里收买襄阳民心。如今大军分作八路,已经在白河上准备好渡江之桥。樊城孤立无援,只怕守御不住,皇叔应当马上离开这里。”
玄德吃惊不小,道:“多谢先生相告,既然元直已经到此,便趁此离开曹操,如何?”
徐庶心想:“如今皇叔身边已经有了孔明,我到他军中还能有何作为,反而再让天下人耻笑!”想到这里,躬身拜谢道:“多谢皇叔厚爱!可是徐庶若是乘此离去,必定惹人耻笑。如今老母已经命归九泉,徐某从此抱恨终生。即使我身在曹操那里,却也发誓不会为他设定一条计谋。刘使君有卧龙在身边辅佐,何愁大业不成呢!徐庶就此告辞,来日再见!”玄德心中虽然对徐庶颇为留恋,却也不敢强行将他留下。而孔明至始至终,一直闭口不语。
徐庶辞别了玄德、孔明回到新野见到曹操,言道:“刘玄德并无投降之意。”
曹操大怒,道:“织履贩席的狂徒,竟然想要以卵碰石!”随即下令明日清晨八路大军一起进兵。
徐庶离开樊城之后,玄德问孔明道:“既然徐元直说樊城不可守御,我军将往何处?”
孔明道:“既然情形危急,主公只得放弃樊城而取道入襄阳暂避,城中百姓可一同跟随前往。”
玄德道:“如今刘琮在襄阳欲将荆襄九郡献与曹操,我等如何能够去得?”
孔明道:“局势已经相当紧急,主公不可再顾及旧日之情。此不得已而行其事。”
玄德点头应道:“看来只好如此了!若能制止刘琮投降,日后九泉之下,可以面见景升。”随即下令遍告百姓:有愿跟随者可以同去襄阳城,不愿跟随者可以留下迎接曹丞相。
孔明只怕渡江仓促,急忙请云长先往汉江岸边整顿船只。玄德令孙乾、简雍在城中四处声扬道:“如今曹操大军将至,此地乃是孤城,不可久守,百姓如果愿意跟随者,可以随同刘皇叔一起过江。”
城中两县百姓齐声大呼道:“我等即便遭遇朝廷屠戮,也要跟随在刘使君的身边!”当天,玄德等人保护着城中百姓,扶老携幼,排好队伍缓慢渡河,两岸百姓离开家园毕竟心中不忍,于是有数万人哭声不绝。
玄德在楼船上远远观望,看到如此情形,仰天大恸,哭道:“为了我一个人而令数十万百姓遭此大难,我还有何面目生于天地之间!”随即便要投江自刎,孔明、孙乾在他左右急忙拦住,身边军士无不痛哭流涕。
过了不久,玄德所乘的楼船到了南岸,回头再看百姓,尚有多人没有渡过汉江。玄德眼见民众拖家带口,背包挎裹,心中极为不忍,于是急令云长加快催促来往船只协助百姓渡江,然后自己方才上马而行。
一行来到襄阳城的东门,只见城上遍插旌旗,壕沟与城墙之间布满鹿角阻。玄德仰头对着城上的守卫大声喊道:“我乃刘备,快请刘琮贤侄出来相见。我等入襄阳城只是为了营救百姓,并没有其他的念头。立即打开城门!”
刘琮在内堂听说玄德引军到了,以为他来兴兵问罪,如何敢出来对话。蔡瑁、张允闻报,急忙引着几百名弓箭手来到城上,对着城下的玄德喝道:“故主刘景升令玄德公守御新野以敌曹操,为何今日却擅离职守?玄德引军挟持百姓而来,必是要诈取襄阳,来人!放箭!”于是喝令军士乱箭射下。城外百姓无法得以入内,尽皆望楼而痛哭流涕,玄德更是大骂蔡瑁、张允颠倒黑白。
正在此时,襄阳城东门突然打开,有一位骑马的将军舞动大刀,引着数十人在门口高声喝道:“蔡瑁、张允乃是卖地求荣之贼!他二人已经劝服刘公子投降曹操。刘皇叔乃是仁德之君,今日为救百姓而来襄阳,我等愿意跟随在使君的身边!”玄德急视,却见此人自己识得。原来乃是义阳人也,姓魏,名延,字文长,现为骑都尉。其人身长八尺,面如重枣,约莫三十多岁。只听魏延又喊道:“请刘皇叔快快引军入城,先杀了蔡瑁、张允,然后再生擒刘琮!”玄德倒不觉得怎样,孔明却暗暗摇头。
原来蔡瑁的大姊是孔明岳父黄承彦的妻子,论起辈份,自己还是蔡瑁的外甥。如今便是蔡瑁有万般的不是,孔明却也不敢上前指责。魏延身为故主刘表麾下骑都尉,不思报效刘表遗嗣子,却如此心往外生。孔明暗想此人天生必有反骨。
却说益德正要挺枪跃马而入,玄德怕城上乱箭又如雨下,急忙喝止道:“如此匆忙而入,必然折损百姓的性命!”魏延却在东门那里左右拼杀,驱散守卫之后,放下吊桥,只管招呼玄德军民赶快入城。
此时,城内突然出现一员大将骑马引军而至,来到东门口大声喝道:“魏延!你这无名小卒,莫非想要在这里造反?识得我文聘吗?”
魏延大怒道:“仲业(文聘的表字)!刘琮欲将荆襄九郡献与曹操,你也同意吗?”
文聘怒道:“我便是不同意,也不容你在这里胡作非为,以下犯上!”于是挺枪跃马来战魏延,二人你来我往,战了数十回合,不分胜负。
襄阳城中的百姓们以及部分官员听到二人对话,方才得知刘琮想要投降曹操,随即纷纷收拾行囊一起出城投奔玄德。蔡瑁、张允见百姓纷纷外逃,于是又令弓箭手乱箭射之,片刻之间便有数百名民众死于吊桥附近。
玄德见状,垂泪叹道:“我本欲前来安民,如今却反而害得百姓死于箭下。我宁死也不愿意进入襄阳!”
孔明急令糜竺、糜芳引弓箭手回射城上,掩护城中外逃的百姓,随后转头又对玄德道:“江陵县乃荆州供粮之地,既然主公不肯强夺襄阳、荆州,便先取此地为家,然后再定行止。”
玄德道:“军师所言,正合我心。”于是引着数十万百姓,离开襄阳大路,往南向江陵而行。
魏延与文聘单搦了一百回合,仍然不分胜负,可是手下兵卒却已经折损殆尽。魏延见势不妙,急忙拨马而逃。回头却又寻不见玄德,只得匹马往长沙投奔太守韩玄去了。
却说玄德率领军民,随行大小车辆数千,挑担背包者不计其数,众人一路来到汉阳县境外。前方探子来报,前方发现刘表之墓,玄德慌忙率领众将前往祭拜。
只见玄德上前跪拜道:“辱弟刘备无德无才,有负兄长托孤之重,罪孽全在刘备一人身上,与数十万百姓毫无干系。期望兄长在天有灵,垂以慈悲而救天下苍生,刘备跪拜顿首谢恩!”言罢,放声痛哭,长拜不起。三军将士以及民众见此情形,无不下泪。
此时,突然又有飞马来报:“曹操大军已经进驻樊城,如今正在令人收拾建造船筏,即日便要渡江追来。”
益德道:“江陵乃是要地,足可以拒守曹贼。可是自此到彼尚有四百里路,如今携民奔走,日行只有十余里,似这般何时才能到江陵?倘若曹操骑兵追到,我军如何迎敌?”
吴匡接话道:“主公不如暂时辞别百姓,引军先取江陵城池为上。曹操先前以徐元直为使者便是想要收买民心,即便追上百姓也必然不会随意屠戮。”
玄德泣道:“成大事者必须要以人为本。现今数十万百姓尽数跟随于我,如何可以弃之而去?”于是不听吴匡建议。百姓闻得玄德此言,尽皆伤感,无不称颂玄德仁义之誉果然名不虚传。
玄德引着百姓望南而走,行程极为缓慢。孔明暗暗摇头,便对玄德道:“主公!如此迁徒,曹操大军不用多久便要追上。可以先请云长取路往江夏向公子刘琦请求援助,教他迅速起兵于江陵会合。”玄德应从,随即亲笔修书一封令云长带领孙乾引五百军士往江夏求救;又令益德、吴匡断后;赵云负责保护各家老小;其余众将只管照顾百姓。每日行得十余里便要就地休息。
却说曹操进驻到樊城,便令人持书渡江来至襄阳,欲召刘琮前往相见。刘琮毕竟年纪幼小,如何敢与曹操见面,于是寻找诸般理由,推辞不去。蔡瑁、张允前来请行,刘琮始终不允。
将军王威独自前来拜见刘琮,道:“主公已经送去降书,如今玄德又引军往南方而去,下官料曹操必然不作防备。主公可以假意答应曹操的使者,愿意出城迎接曹丞相,献上荆州牧的印绶。小将引军在曹操前来的沿途设下奇兵,于险处突然发动进攻,击败曹操必然可以一战而定。倘若可以生擒曹操,主公则可以威震天下。汉室疆域虽然广阔,主公可以传檄各地诸侯而送达捷报。这是难以获得的契机,恳请主公不要错失掉。”
刘琮不置可否,只道:“请将军先退下,待我仔细斟酌。”刘琮不懂军战,如何能够想得明白,于是将此言转告于母亲蔡氏,蔡氏再转告蔡瑁。
此计使得蔡瑁勃然大怒,于是建议刘琮召集众将前来商议。蔡瑁对着王威喝道:“你不知道曹丞相的厉害吗?安敢出此妄言而违背众人之议!”
王威怒骂道:“你这卖地求荣之徒,我恨不得生啖你肉!据地而献敌,这是做臣子为主公计议的吗?”蔡瑁气得想要当场将王威斩首。
蒯越为了稳定军心,急忙劝住。蔡瑁将王威赶出襄阳城后,便与张允一起随同使者来到樊城拜见曹操,言道:“因为新任荆州牧刘琮年纪幼小,疏于礼节,所以特遣臣等二人前来迎接丞相。”
曹操问道:“荆州现有军马、钱粮各多少啊?”
蔡瑁回道:“战马五万匹,步兵十五万左右,水军有八万,总计二十八万兵马。钱粮大都囤积在江陵,其余各处郡县也可以支撑一年左右。”
曹操微微一笑,道:“那么战船有多少呢?不知是何人掌管水军?”
蔡瑁道:“大小战船共计七千余只,原本是某二人一同掌管。”曹操心中暗喜,于是当面亲笔上表天子,拟任蔡瑁为从事中郎、水军大都督、汉阳亭侯;张允为助波校尉、水军副都督、顺应侯。二人大喜,跪拜谢恩。
使者派发出去之后,曹操又道:“既然刘景升已经病亡,其子刘琮愿意归顺朝廷,我一定会表奏天子,封其永远任为荆州牧。”
蔡瑁大喜过望,跪地顿首道:“多谢丞相大恩,下官想要将此喜讯回报我主。”曹操眼睛一瞪。
蔡瑁急忙改口道:“旧主,旧主!”曹操这才点头应允,蔡瑁、张允拜辞而去。
荀攸在旁边观察了许久,待蔡、张二人离开之后,便道:“主公!以愚看来,这蔡瑁、张允乃是两个阿谀谄佞之徒,主公如此为他们加官封爵,更以水军都督重任赋予,只恐旁人不服啊!”
曹操笑道:“我如何不知道这二位是何种人?只因为我军都是北方部队,极不擅长水战。如今不得已而任用二人,等到扫平江东之后,再做道理。”直到此时,荀攸方才对于曹操如何用人极为佩服。
却说蔡瑁、张允回到襄阳拜见刘琮,言道:“曹丞相已经同意上表天子,保奏主公永远是荆州牧。”刘琮闻言,大为欢喜,急忙入后堂与母亲转诉。
第二天,刘琮与蔡夫人率领文武众官,携带着印缓兵符等物,亲自渡江前来拜迎曹操。传令官飞马回报,曹操闻讯,心中大慰,于是引着随征军将,在刘琮的陪伴下一同进驻襄阳城。蔡瑁传令襄阳城中所有百姓尽皆出户,来到街道两侧跪拜迎接。曹操坐在车上,向两边的民众摆手示意,举止甚是潇洒。
众人一行进入到府中坐定,曹操宣召蒯越近前,然后笑道:“我得到襄阳没有什么可高兴的,真正让我欢喜的是蒯异度今后可以在我身边赐教了。”随即加封其为光禄勋,位列为九卿之内;傅巽为从事、关内侯;王粲为丞相掾、关内侯。随后又当着众人之面,表奏刘琮为青州牧,即刻起程。
刘琮闻命大惊,连忙上前拜辞道:“刘琮年纪幼小,不愿再居官职,情愿在此守护父母乡土。”
曹操道:“你本为汉室宗亲,如今南方未定,只恐在荆襄之地招人谋害。青州临近帝都,可以早晚侍奉天子。待荆襄九郡平定之后,你再回来做荆州牧。”刘琮再三推辞,曹操只是不准。刘琮无奈,只得与母亲蔡夫人一同奔赴青州。
二人出门之后,曹操唤来于禁嘱咐道:“你可以于明日引着本部轻骑兵,追上刘琮母子,不问缘由,杀之而绝后患。”于禁得令而出。
第二天,于禁引着本部追上刘琮,大声喝道:“刘琮母子密谋造反,我等特来为朝廷征讨逆贼。”蔡夫人抱着刘琮放声大哭。将军王威跟随在刘琮母子身边,听到于禁如此喝令,连忙挺枪跃马而出,道:“刘公子乃汉室宗亲,岂会背叛朝廷?于将军奉得曹丞相之命前来赶杀,莫非其中有人怀揣篡逆皇位之意?”
于禁心想:“王将军此言不错,刘琮倘若如此不明不白的死了,却当真有损丞相威名!”于是引军而退,回去将王威所言转诉给曹操。那曹操想了一下,随即重赏于禁处理得当,由得刘琮自往青州而去。
后来曹操唯恐刘琮在青州募集军士,图谋造反,于是不用多长时间,便又出一纸奏章,向天子建议将刘琮宣诏入宫任为谏议大夫,封为列侯。从此刘琮进入朝廷为官,便再也没有消息了。
曹操又令人引军前往隆中搜寻孔明家中妻小以及亲戚,却不知众人去向。原来孔明早已事先令人将家人安顿至三江口隐避。襄阳平定之后,军师荀攸进言道:“江陵县乃荆州附属重地。刘备倘若移军江陵为基础,进一步占据荆州,我军不易攻取。”
曹操笑道:“我来荆州不是为了除掉刘表的,而是特意为刘玄德而来。”于是下令在襄阳诸将之中选一人为前部先锋,为大军开道。曹操仔细看了看众官,忽然道:“怎么不见文仲业呢?”蔡瑁闻言,急忙亲自出去前往召唤,文聘这才前来拜见。
曹操问道:“文聘将军为何来得这般迟缓呢?”
文聘施礼答道:“在此之前,文某没有能够尽心辅佐刘荆州一起侍奉朝廷,这是让我羞愧的事情。如今荆州虽然已经归附了朝廷,但是我仍然希望可以据守此地而不辜负刘氏家族对我的恩惠。如今刘荆州的子嗣已经被派往青州,便是连这样的设想,文某也不能实现了。只因为我心中实在是悲伤难过,所以才没有早些时候前来拜见丞相。”说过这些话之后,只见文聘潸然泪下。
曹操见此情形,不禁长叹一声,起身向文聘施礼道:“文仲业啊!您真是一位忠臣啊。”众官纷纷唏嘘不已。
正在此时,门外探子飞马回报,道:“刘备带领数十万百姓日行十余里,现在距离襄阳路程大约有三百余里。”曹操随即下令,任命文聘为行军校尉,协助“虎豹骑”首领曹纯作为先头部队火速前往追击刘备。曹操亲统大军陆续发兵,随后跟进。
却说玄德引着几千军马护着数十万百姓,一步一挨地往江陵县进发。赵云、裴鸿负责保护众官员家中老小,益德、吴匡引军断后。
孔明看着队伍行进速度极为缓慢,忽然想起一事,然后对玄德道:“主公!如今云长已经往江夏去了几日,却丝毫不见回音,不知出了什么状况。”
玄德道:“倘若云长援军不到,我军无法阻击曹操的追赶。看来只好劳烦军师亲自前往才好,料想刘琦贤侄感念先生昔日相救之恩,看到先生亲自拜访江夏,必然会起倾城之兵前来相救。”孔明担心玄德的安危,不肯就此离去,心中极为犹豫。玄德只得再三催促,孔明方才与刘封引着五百军士星夜前往江夏求救去了。
当日,玄德等人正行走间,忽然后面飞马来报:“曹操夺了襄阳,将刘琮遣往青州,又命大将文聘协助曹操精锐部队‘虎豹骑’首领曹纯星夜赶来。”
玄德大惊,道:“如此这般,我军极难应付。”
简雍道:“曹操如此行军,不到明日午时便可追到。主公可以独自骑马先行,追兵我等尽力抵挡。”
玄德道:“新野、樊城、襄阳,三处百姓愿意不辞辛苦而跟随我来到此地,刘备宁可死了,也不能离弃众人。”
简雍道:“主公倘若持大义而不忍离去,祸事将不会太远了。”
玄德沉思片刻,问左右百姓道:“前面是什么地方?”
百姓道:“回禀皇叔!往前面不远处乃是当阳县,此间道路旁边有一座小山,名曰景山。”玄德下令全军护着百姓们往景山上驻扎。众人来到山林中休息时黄昏将近,百姓就地埋锅造饭,其中不少人心中留恋故土,不禁小声哭泣。
当夜,众人休息到临近五更时分,只听得东北角喊声震天而来。玄德猛然惊醒,慌忙披挂上马引着本部精兵二千余人下山前往迎敌。曹军骑兵犹如潮水掩杀过来,其势不可阻挡,玄德手下军士相继倒地,幸亏关平、周仓拼力死战,才保得玄德未受皮肉外伤。正在此形势危急时刻,山上突然一人大喝数声,直如天上雷公作响,原来是益德挺矛跃马飞驰而下。曹纯指挥“虎豹骑”蜂拥而上,却被益德丈八蛇矛横着一扫,顿时将冲在最前面的四五人一起挥落马下,其他众军士见此人如此威猛,谁敢向前。
文聘突然引军杀到,正与玄德撞个迎面,只听玄德骂道:“背主之徒!你还有脸来与我相见吗?”文聘想起玄德昔日在荆襄九郡的威望,顿时自己满面通红,引兵羞愧而去。曹纯见文聘已经退军,自己手下的精兵又十分畏惧益德,于是引着精兵直往山上去了。益德保着玄德,一路往当阳县奔走,玄德问道:“数十万百姓可都安好?”
益德道:“我只管大哥死活,其他众人如何都能照顾周全?”玄德长叹一声,回头一看,只有关平、周仓、吴匡引着数百骑跟随,其余所有百姓、众官家中老小,以及糜竺、糜芳、简雍、赵云等人都不知下落。
待奔至天明,来到一片树林之中,众人方才下马休息,玄德垂泪道:“数十万生灵只因恋着跟随我等才遭此大难,诸将以及家中老小尚不知存亡,便是土木之人,也不可能不悲伤哭泣!”
玄德正在悲痛之时,突然有人喊道:“糜将军回来了。”只见糜芳引着一百余骑护着云长、益德家中老少踉跄而来。糜芳喊道:“主公!赵子龙已经反投曹操去了!”
玄德叱道:“子龙是我故交,绝无可能投靠曹操!”
糜芳道:“他见我护着云长、益德家小,理也不理,直往东北方向而去!此人必是见我等势穷力尽,而要投奔曹操,贪图荣华富贵!”
玄德道:“子龙与我相伴于患难之中,其心坚如铁石,富贵如何能够将他动摇。”
益德也大声喊道:“子龙乃是我的兄弟,他往东北而去必有道理,待我亲自前往寻找。”
关平道:“三叔不可轻易离去,倘若曹军绕道而来,我等未必可以保全主公!”
益德愣了一下,心道:“只挂念着子龙,却把兄长忘了。”于是道:“你等却在此间暂时休息。刚才大家一路奔走路过长板桥,我见那里河水湍急。现在我与吴匡去那里守住,曹操便是有百万大军,也休想轻易渡河而来。”
玄德道:“三弟,你匹马孤身,如何能够守得住?”
益德哪里肯听,转身与吴匡引着二十余骑来到长坂桥。益德见桥头道路两侧皆有树林,于是猛然思得一计,只教吴匡引着二十余骑分别砍下树枝拴在马尾上,然后于树林之内随意往来驰骋。只见林中顿时烟土弥漫,再将旗帜插在其中,更显林中到处存有伏兵。
此时,只见益德独自横矛立马站在桥上,眼睛时刻往东北方向观望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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