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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平定了江东之后,正在引大军往丹阳回来的路上。却不知孙权与周泰同守宣城,忽然遇到近万余人的山贼前来攻城,而孙权身边只有不到一千兵士。大家听到消息,又见敌人太多,大多数的人便偷偷地逃走了。周泰见宣城没有防御工事,身边的士兵又少,便向孙权建议暂时离开宣城躲避敌人。
当天夜里,孙权与周泰领着剩余的二百多名兵士一起悄悄出城。谁知就在孙权出城之后刚刚上马之际,山贼忽然从城边左右一起杀到,其中有些贼兵的单刀居然已经砍到了孙权的马鞍上。
孙权身边的兵众已被敌兵的阵势吓破了胆,本想一哄而散,却听周泰高声喊道:“贼兵已经杀到,此时再不血战,更待何时?即使投降,也未必能够活命!”说罢,他奋力杀退围在孙权身边的贼兵,然后用自己的身体来保护孙权。其他兵士们受到周泰的影响,斗志顿时大增,便跟着一起奋勇杀敌。刚才事态紧急,周泰还未来得及上马,敌人便已经冲了上来,周泰一阵舍命拼杀,身上中了几枪,他却毫不在意,仍然死战。周泰牵着孙权的战马,步行在前面边打边走,此时忽然见到一名贼首挺枪跃马而来,周泰立即跑着迎了上去。那贼首用枪一戳,正中周泰的左肩,可是周泰毫无畏惧,丝毫不躲,一把抓住枪杆将那贼首拖了下来。周泰用单刀将他砍死,翻身上马,提枪来到孙权的身边。
将军有了长枪和战马真是如虎添翼,只见周泰手中那枪上下翻动,挡着无比披靡,周泰奋力杀开一条血路,护着孙权冲出重围。贼众眼见追赶不上,便纷纷放箭,周泰急忙驱马来到孙权身后,将箭统统拨落,自己却身中数箭。两人前后星夜逃到丹阳郡,进入兵营之后,周泰感觉筋疲力尽,再也支撑不住,从马上坠落在地。众人将其抬入帐中,眼见他身中十二处创伤,并且伤口正在逐步发炎,命在旦夕之间。此时,孙策等众正好赶回丹阳,见到周泰伤势,尽皆大惊,孙权更是放声痛哭不止。
孙策军中的医官都束手无策,帐下董袭忽然道:“主公!我曾经与海上盗贼拼杀时,身中挨过数枪,跟周将军的情况差不多,后来多亏会稽郡的郡吏虞翻推荐了一名医者,他悉心医疗半个月,我才得以痊愈。”
孙策问道:“虞翻?莫非是虞仲翔吗?”
董袭道:“正是此人!”
孙策道:“我听说过他的名气,这样的人一定要聘请来。不过要是等他到来,再去请那医者,恐怕周泰将军等不了那么久,你还记得那位医者是谁吗?”
董袭道:“当然记得,这位医者乃沛国谯郡人,姓华,名佗,字元化。谯郡离此地不远,我当亲自前往,好歹请他来救周将军。”言罢,急忙出帐骑马星夜奔谯郡而去。
不过三日,董袭果然引来华佗。孙策见这医者,童颜鹤发,飘飘然有出世惊俗之姿。孙策便以上宾之礼拜见,请其探视周泰病情。华佗入帐中探视周泰病情良久,众人在旁边无不提心吊胆,生怕他说出无救的话来。又过了片刻,华佗才缓缓道:“这个伤势虽然严重,但是却也很容易医治。不过病情耽误了几日,恐怕要一个月方能痊愈。”众人听到这话,方才长舒了一口大气,有几人分别抱在一起庆贺,孙策更是高兴得差点儿掉下眼泪。
此后,华佗每日用药,内服外敷,过了一个月周泰果然精神十足,完好如初。孙策大喜,对华佗道:“先生真是当世的神医,请受我一拜。”说罢,向华佗深深鞠了一躬,华佗连忙回礼,然后便要拜辞离去。孙策本来预备厚礼相送,却不料被华佗婉言谢绝。
华佗对孙策道:“将军神勇盖世,气量宽宏大度,却需防小人谋害。”说罢双手作揖拜了一下,转身扬长而去。
孙策慨叹一声,对身边众将道:“此人乃是世间的神仙!”
华佗医疗周泰期间,孙策又令张昭、董袭一同前往会稽郡聘请虞翻。不久,虞翻到了丹阳郡,孙策和虞翻一席谈话甚是融洽,随即拜虞翻为功曹。待送走华佗之后,孙策亲自领兵征讨宣城,不过三日,剿除所有山贼,江南各地尽皆平定。孙策分派各将士守护各处隘口,一面写表申奏朝廷功绩,并亲笔书信一封送到曹操处欲结交;一面使人致书于与袁术那里,要取回玉玺。
曹操收到孙策的书信之后,感叹孙策乃是虎父无犬子,于是派议郎王浦携带汉献帝的诏书任命孙策为骑都尉,世袭父亲爵位乌程侯,并兼任会稽太守。孙策觉得骑都尉的职务有点儿低,便派人向王浦透露自己想要个将军的封号,王浦便又以皇帝的名义宣布孙策权代明汉将军。
却说袁术自从得了传国玉玺之后,想要称帝的野心更加强烈。公元195年,李傕和郭汜在长安为了争夺权力而长时间混战,汉献帝被迫离开长安要东归洛阳。此时袁术以为时机已经成熟,便汇集诸将商议,只听他道:“如今汉室天下已经衰微,四海之内混乱不堪。我们袁氏家族四世之中,五人位居三公,都是朝中的重臣,百姓们都愿意归附于我。现在我有传国玉玺在此,想要秉承天意,顺应民心,登基称帝,不知诸君意下如何啊?”
众人听这话,谁也不敢说话,倒是主簿阎象言道:“主公,我以为不可!当年周文王姬昌,招贤纳士,广施仁德,积善累功,拓展疆域已经达到当时天下的三分之二,可是他依然小心翼翼地做殷商王朝的臣子。明公您虽然家世高贵,封侯厚禄,但是现在恐怕还比不上当年姬昌那样强盛。现在汉室虽然比较衰微,但是皇帝并无众多过失,似乎不能与残暴无道的纣王相提并论吧!”袁术听了阎象这番话嘴上不再说什么,可心里却是极为恼怒。
这天,袁术接到孙策追讨玉玺的书信,便回书推托传国玉玺保存不当,现在不知丢在何处。书信发出之后,便急忙召集长史杨弘,都督张勋,大将纪灵、桥蕤,部将雷薄、陈兰,主簿阎象等人进行商议。
袁术道:“孙策从我这里借走军马三千,今日尽得江东所有地界。正是应当报答根本的时候,而他却反过来索要玉玺,还有谁会比他更加无礼!现在我们应当用什么计划谋图江东?”
长史杨弘道:“主公!放出牢笼的飞鹰,只能任由其翱翔。孙策已经占据长江之险,并且兵精粮足,恐怕我们已经无法击败他了。如今应当先领兵征伐刘备,以报前番无故相攻的仇恨,等占据了徐州之后,有了稳固的后援,我们再回头研究谋划进攻孙策的方案。”
袁术道:“嗯!你说得很有道理,那么我们怎样攻打刘备呢?”
杨弘道:“刘备领着关羽进攻我军的时候,吕布趁机袭取了徐州郡。后来刘备回到徐州,便屯兵在小沛,咱们虽然很容易攻下这个地方,但是吕布在徐州盘踞,不可不防。上次主公许他金帛粮马等物,至今没有兑现,他如果帮助刘备,我军将一事无成。如今不如令人给吕布送去粮食,表示我们有意与他结纳,这样只要使他按兵不动就可以。我们先擒住刘备,然后击败吕布,徐州整个地区就都是我们的了。”
袁术大喜,便令人准备粮食二十万斛,令部下韩胤带着自己的密书前往拜见吕布。此时徐州正缺粮食,吕布看到袁术的书信,感觉喜从天降,便设宴款待了韩胤。几日之后,韩胤回去告诉袁术道:“徐州吕布对我们送过去的粮食很满意,并且让我告诉您,无论做什么事情,他都会很支持您。”
袁术见吕布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便拜纪灵为大将,雷薄、陈兰为副将,统兵五万,自小沛西南方向绕过徐州而进攻。玄德得知这个消息,马上聚集众人商议。益德嚷着要领兵迎敌,孙乾却道:“三将军,好汉不敌人多,现今小沛兵不过一万,粮草维持不过两月,如何能够抵挡得住?使君应当立刻修书一封告急吕布,看他如何应答,然后咱们再定行止。”
益德恨恨道:“他巴不得咱们早死,如何能来救我们?”
玄德道:“我曾与吕布有过救命之恩,他不会那么绝情,还是依公祐先生所言。”言罢,急忙令人前往徐州送去书信。
吕布拆开来信,见上面书道:“奉先兄,刘备自从回到徐州之后,感念将军垂青,令我等在小沛容身,实在是拜谢您的云天大义。今日袁术要报私仇,派遣纪灵、雷薄、陈兰领兵五万进攻小沛,此地已危在旦夕,这个困境除了将军,谁都无法解救。期盼您能提一旅之师,以救危难之急,刘备不胜感激!”
吕布看完了书信,便与陈宫计议道:“原来前段时间袁术送来粮食并致书一封,是想让我不救玄德。可是今日玄德又来书信求救,这便如何是好呢?”陈宫低头看着地面,没有说话。
吕布见他不表态,便又自言自语道:“玄德屯兵在小沛,虽然我占领了他的徐州,但是他现在兵不过万,对我构不成威胁。倒是袁术要吞并了玄德,然后再与北方的诸将结盟共同图谋我,那徐州将面临很大的危险,看来我还是应当营救玄德。”遂即领着张辽、高顺点兵两万起程。
却说纪灵领兵长驱直入,一路来到小沛西南六十里的梁庄,以燕型安营扎下五寨。日间所插周围的旗帜,可以遮挡山川;夜晚设置各寨的篝火,足以照明天地。玄德听探子回报,只得无奈领着云长、益德引兵八千出县,在距离对方二十里处布阵安营。
纪灵听说刘备领兵出迎,便要出击,却听探子忽然回报,吕布领张辽、高顺引兵两万在沛县正南三十里处扎下营寨。纪灵大吃一惊,急忙致书于吕布,言其既然收了粮草就不应当再管他家主公的事情。吕布看完书信哈哈一笑,对张辽、高顺道:“如今我有一计,可以使袁、刘两家都不会怨恨我。”
张辽忙问道:“何计?”吕布笑着摆了摆手,却派遣使者分别前往纪灵、刘备寨中,请他二人前来饮宴。
玄德听说吕布相请,心中不疑,收拾行装就要前往。云长急忙制止道:“兄长不可轻易前去,恐怕吕布有异心。”
玄德道:“我昔日待他不薄,我料奉先必不会害我。”
益德道:“既然大哥一定要去,我必须与二哥寸步不离。”随即三人一起上马而行,到了吕布寨中。吕布起身来迎,道:“我今日特来解玄德公的危急。他日公要是有得志之时,可不要忘了今天的事情!”玄德不敢多言,连声称谢。吕布请玄德坐在自己右边下首,云长、益德站在玄德的身后,心中微微有些紧张,右手始终不离腰间佩剑。
过了片刻,侍从来报纪灵将军到,玄德大惊,要起身避开。吕布连忙道:“玄德勿慌!我就是要请你们双方前来一同商议,请你不要有什么怀疑。”
玄德心想:“既然已经到这里了,再想走也来不及了,如今只好听天由命吧!”云长眼睛到处观望,思考一会儿局面若是难堪,如何能够全身而退。益德却紧紧握着剑柄,心中想着,要是情况稍有不对,自己拔剑飞身而出,先结果了纪灵的性命再说。
那纪灵下马之后,由张辽引着入了吕布寨中,却忽然远远见到玄德坐在帐上,大惊失色,急忙转身便往回走,左右从人拉扯不住。吕布快步出帐,上前将纪灵一把拽回,犹如成人手提孩童一般。
纪灵跟着吕布来到帐中,道:“将军是要杀了纪灵吗?”
吕布道:“你看我是这样的人吗?”
纪灵喜道:“莫非是让我看你杀大耳儿?”
益德怒道:“你说谁是大耳儿?”
吕布连忙道:“益德请息怒。”转头又对纪灵道:“我也不会杀玄德。”
纪灵又皱眉,道:“那你让我来干什么?”
吕布道:“玄德与我乃是兄弟也,今日被将军所困,所以我不得不来相救。”
纪灵道:“你既然这么说,那还是要杀我啊!”
吕布笑道:“哪有这样的道理!我请你来,却杀死你,吕布岂不是变为了背信之人?其实天下人都不知道,我吕布平生不好斗,只喜欢解斗,我想要为你们两家和解。”
纪灵道:“好吧!那你说说如何个解法?”
吕布道:“我有一个办法,让上天来决定你们是否应当继续争斗。纪灵将军,请先坐下说话。”于是,吕布居中坐下,纪灵坐在左面,刘备坐在右面,然后令人设宴行酒。
酒过数巡之后,吕布道:“请你们两家看在我的面上,都各自罢兵,如何?”玄德本就盼着对方撤军,当然没有意见,连声称善。
却听纪灵道:“我是奉了主公的命令,带着雷薄、陈兰引十万精兵(其实只有五万),专程前来捉拿刘备,以报他无故攻打淮南领地之罪。如果单凭您几句话,我就罢兵,回去之后在主公面前如何交代呢?”益德闻言大怒,立时拔剑在手就要冲出,却被云长拦腰抱住。
只听益德怒道:“攻打淮南是朝廷下了诏书的,我家虽然兵少,但是却视你等如同小儿!你有何本事?十万兵众比百万黄巾贼怎么样?你倒伤我哥哥试试看!”
云长拼命抱着益德,道:“此事还要看吕将军是如何主意,如果和解不成,那时再各回营寨厮杀未迟。”
吕布道:“我请你们两家前来解斗,却不是让你们来这里厮杀的!”可是这边纪灵却是不忿,那边益德只要厮杀。吕布听他二人争吵,顿时大怒,对左右侍从喝道:“取我方天画戟来!”吕布将画戟提在手中,往地上重重地一震,纪灵、玄德尽皆失色,益德却在一旁冷笑。
吕布瞪起双目,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你们两家要不要厮杀,一切尽在天命,取我的弓箭来!”然后令侍从接过方天画戟,抬出寨中辕门(辕门即为军营的大门)外远远插在地上。他回头对纪灵、玄德道:“画戟距离此处有一百五十步,我若是一箭射中戟上的小枝,你们两家立即罢兵;如果射不中,你们各自回营安排厮杀,我不再插手此事。我这个建议谁要是不听从的话,我将跟另外一方合为一军。”
纪灵暗暗发笑,心道:“那画戟在一百五十步开外,谁能射中?我且落得答应他。等他射不中,那时便会凭我厮杀。”是以便一口许诺,玄德当然更是应允。
吕布让大家都再坐下,然后他倡议再各饮一杯酒。喝完这杯之后,吕布从左右手中接过弓箭来。玄德暗暗祈祝道:“只愿他射得中,便一切都好了。”
这边只见吕布挽起衣袖,扯下锦袍,搭上箭,拉满弓,听他叫了一声:“中!”那箭去似追风落日,正中画戟的小枝。帐上帐下的将校,无不齐声喝采。
当下吕布哈哈大笑,将手中的弓往地上一丢,分别拉着纪灵和玄德的手,道:“天命果然令你们两家罢兵,哈哈!”说罢,喝教军士道:“再斟酒来!”各人又饮一大觥。
玄德心中暗称惭愧。那纪灵见吕布神技,哑口无言,过了半响,对吕布道:“将军的建议,在下不敢不听。可是纪灵回去将这情况告诉主人,他如何能够相信呢?”
吕布道:“此事容易,待我亲自作书回复袁公路。”众人重回帐中,杯酒又过数巡,纪灵求书信先回去了。
吕布等纪灵走后,对玄德道:“今日要不是有我,玄德公很危险啊!”玄德再三拜谢,领着云长、益德回寨了。第二天,三处军马全都散去。
不说玄德回到小沛,也不表吕布归入徐州。却说纪灵领兵回淮南见到袁术,说起吕布辕门射戟解和之事,并呈上他亲笔书信。袁术阅览完来书,拍案大怒,道:“吕布平白受了我那许多粮米,却反而以此儿戏之事来偏袒刘备,真是气死我也。明日我要亲自领重兵,讨伐刘备,顺路歼灭吕布!”
都督张勋道:“主公不可怒极下令,此乃意气用兵。吕布勇力过人,身边有谋士陈宫辅佐,更兼有徐州之地,倘若他与刘备战线联盟,不容易将他们击败。我有一计,听说吕布的妻子严氏生有一女,现在已经到了少女出嫁的年龄。主公有一个儿子,可以令人前往吕布处求亲,如果他答应将女儿嫁过来,则以后必然会杀刘备。此乃疏不间亲之计。”袁术本来与吕布结亲有些犹豫,但是想到徐州无法强取,只好应从张勋的计策,择日仍然派遣韩胤为媒人,带着厚礼往徐州向吕布求亲。
韩胤到达徐州拜见吕布,道:“我家主公仰慕将军的威名,欲求令爱为儿媳,永结秦晋之好。”
吕布道:“且容我入内与夫人商议,请先生回馆驿休息。”随后便入内室与妻子严氏商议。原来吕布有二妻一妾,先娶严氏为正妻,后娶貂蝉为妾,因为貂蝉原本系董卓身边的婢女,所以吕布没有将她纳为正室。投奔到徐州之后,居住小沛的时候,曹豹家境显赫,欲结纳吕布,便将女儿又嫁给其为次妻。后来曹豹追击益德命丧小河中,曹氏央求吕布报仇不成,没过多久便忧郁而死,并没有为吕布延下子嗣。貂蝉也没有生出小孩。只有严氏生下一女,乃是吕布此生最爱。
当天严氏问吕布道:“袁公路有几个儿子?”
吕布道:“只有一个。”
严氏道:“将军,我虽然是个妇人,但是也听说过袁公路家世显赫,并且久居淮南,兵多粮广,早晚必将成为天子。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的儿子就会成为太子,咱们的女儿不是有机会成为皇后吗?就算袁公路到最后无法称帝,咱们与他有亲戚关系,徐州可保无忧。许不许亲,还请将军斟酌。”吕布听妻子说的很有道理,便决定许亲,然后厚待韩胤。
韩胤闻讯之后,忙写了一份书信令从人回报袁术。不久,袁术便派人将厚礼送到徐州。吕布欣然接受,又在家中设宴款待韩胤,而后令人送其回馆驿中安歇。
第二天一早,陈宫突然来到馆驿内拜望韩胤。双方寒暄礼毕,二人坐定之后。陈宫叱退左右,低声对韩胤道:“先生,是何人献此疏不间亲之计,教袁公路与奉先联姻,莫非是要取刘玄德的首级吗?”
韩胤大惊,连忙起身拜道:“请公台千万不要把这件事情泄露出去。”
陈宫道:“我当然不会泄漏给他人,不过如果这件事拖得时间太长,恐怕会被他人识破,到时候恐怕情况有变。”
韩胤愁道:“那我应当怎么办?请公台教我。”
陈宫道:“这件事好办,我马上去见奉先,建议他即日就送女过去成亲,你意下如何?”
韩胤大喜,称谢道:“若能如此,我家主公将感激不尽!”
陈宫拜辞韩胤慢慢往吕布府中而去,这一路上他仔细想:“奉先占据徐州,刘备却并非常人。若是留他在身边,恐怕这徐州牧做的也不安稳。如果能假手袁术而除掉刘备,便是替奉先除去心头大患。”
于是入府拜见吕布道:“我听说将军要把女儿许嫁与袁公路的儿子,这是非常好的事情,可喜可贺。但却不知定于何日结亲?”
吕布答道:“正在商议之中。”
陈宫微笑道:“自古以来,双方约定成婚之期,都各不相同:天子为一年,诸侯为半年,公卿为一季,庶民为一月。”
吕布道:“袁公路持有传国玉玺,早晚必然称帝,如今从天子之期,如何?”
陈宫道:“公路还不是皇帝,我看不行。”
吕布道:“那么就依照诸侯之期?”
陈宫道:“将军未得朝廷下诏封侯,也不可以。”
吕布道:“看来只好应从公卿之期,定为一季。”
陈宫道:“将军虽然持有徐州牧的印绶,却并非公卿,所以也不可以。”
吕布微笑道:“公台莫非是在戏弄我?难道让我依照庶民之期吗?”
陈宫道:“将军乃为世间罕有的勇士,怎么可以定在这个婚期上呢?”
吕布无可奈何,道:“公台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越听越糊涂了。”
陈宫道:“将军,当今天下各路诸侯,互相争拓疆土。现今您与袁公路结亲,诸侯之中难道没有嫉妒的吗?”吕布低头沉思不语。
陈宫继续道:“如果把吉日定在某一个时间里,敌人若是乘着我军的良辰,于半路伏击夺取将军爱女,咱们必然受人牵制,那可如何是好?依我看来,结亲这种事情,不同意也就罢了,既然同意了,就应当马上有所行动。趁着其他诸侯还未知晓,便立刻送女到寿春,令人安排另外住所居住,然后再选择吉日成亲,这样才可以万无一失。”
吕布喜道:“若非公台之言,我实在领悟不出其中道理。”遂即入内告之严氏,然后令人连夜准备婚姻嫁妆,收拾好宝马香车马上启程。
第二日,吕布令宋宪、魏续两人,随同韩胤送女前往寿春而去,整个徐州城内锣鼓喧天,声乐齐鸣。
且说刘备身边的谋士陈登的父亲陈珪,尚在徐州城内养老,这日听到城内到处鼓乐之声,便问侍从却是何故。那侍从出门打听事由回报,陈珪闻言大惊,心中道:“这是袁术的疏不间亲之计,刘玄德将要大难临头了。”连忙带病前来府衙拜见吕布。
吕布刚送走爱女,心中微有惆怅,此时见陈珪前来,忙出门迎接,道:“老先生莫非是向我道喜来了?”
陈珪表情凝重,道:“我听说吕将军就快要仙逝了,特来吊丧。”
吕布大惊,道:“先生何出此言?”
陈珪道:“最开始的时候,袁公路以金帛等物许以将军,欲两路夹攻杀死刘玄德未成。前段时期,袁术又送二十万斛粮食,欲让将军袖手旁观,他命大将纪灵攻打小沛。而明公坚持仁义,以辕门射戟解和。如今袁术忽然前来求亲,其意明显是想要以将军爱女为人质,然后令您攻打玄德而取下小沛。可是这小沛从来都是徐州的羽翼城池,小沛亡,则徐州危。袁公路倘若不用将军进攻,自己发兵攻击小沛,到时候或来借粮,或来借兵,您若是答应,则疲于奔命;如果不应允,则爱女在袁术手中,你岂能没有顾及?”吕布连连点头称是。
陈珪又道:“我听说袁术持有传国玉玺,已经有了称帝之心。如今天下汉室虽然衰微,但是并未灭亡,袁术身为臣子却要妄称皇帝,这是众叛亲离,欲做反贼的行为,你认为天人下会任由他胡作非为吗?将军若是与他联姻,便是叛国的同党!”
吕布大惊,这才恍然大悟,道:“陈宫真是害死我了。”急忙下令张辽引兵追赶至三十里外,将爱女夺回,顺势将韩胤也都拿回徐州监禁,不再放归。随后又令人回复袁术,就说女儿婚嫁妆奁尚未备齐,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再将爱女送到寿春。陈珪又建议吕布应当令人押送韩胤到许都,以结好曹操。吕布想起两人以往恩怨,犹豫不决。
此时,忽然有人来报:“刘玄德在小沛招军买马,不知是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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