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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听探子回报,袁绍非但不能收留自己,而且更是派出重兵要至自己于死地,陈宫道:“我听说陶谦病逝,刘玄德已经于近日新领徐州牧,此人素以仁德著称,不如投奔他那里。”
吕布怒道:“刘备兄弟三人,曾经帮助袁绍等人在虎牢关将我打败,此仇未报,我怎能投奔他那里?”
陈宫善言劝道:“将军,小不忍而能乱大志向,当年淮阴侯韩信尚且能忍辱负重,何况您此时境地如此艰难。”
吕布问道:“刘备真能收留我等?”
陈宫道:“玄德向来将礼遇待人看得极重,虎牢关那点儿事情根本就不算什么,更何况当年是各为其主。我料他必能容纳将军。”
吕布心下一横,道:“好吧!既然咱们无路可去,不如就去仁义君子那里试试运气。”随即先令人前去拜礼,然后领军投奔徐州而来。
玄德在徐州城召见吕布派来使者,问明其来意,便道:“吕布乃是当今的英杰,我要亲自出城迎接。”
糜竺却令吕布使者先回馆驿休息,然后道:“使君,吕布乃是豺狼之徒,不可收留,如果容他在身边,日久伤人啊!”
玄德道:“前番若非吕布袭击兖州,徐州又怎能抵挡得住曹操的进攻。现在他势穷力孤,走投无路而投奔于我,哪里会有其它野心。”
益德道:“大哥就是心肠太好,小心让人利用。”玄德狠狠瞪他一眼,益德不敢再说话。
云长知道无法劝阻玄德,便道:“哥哥息怒,防人之心,不可松懈,无论吕布什么心思,咱们多留意就是。”玄德点头称是。
玄德领着众人出城三十里正好接着吕布等众,两人互相寒暄之后,便一起并马入城。大家进了州衙厅内,由于人多,又互相拜问了半天才算礼毕。
等都坐下之后,吕布郑重道:“玄德公,自从我与王司徒设计诛杀了董卓之后,长安又遭受了李傕、郭汜之变。司徒大人命丧宣平门,我无奈飘零关东,不想诸侯大多都不能相容。前番因为得知曹贼不仁,借事兴兵,侵犯徐州,得蒙刘使君仗义来救陶谦。后来倘若不是我袭取了兖州,牵制曹操即刻退军,徐州之势如何还真不好说。”
玄德连连点头,道:“是,是,多亏将军令曹孟德分心。”
吕布又道:“谁知我不小心中了曹操的诡计,致使兵败将折,无家可归。而今我走投无路,前来投奔玄德,想要与你共同谋划大业,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玄德连忙道:“将军到来,真是天降英才!陶恭祖最近刚刚过世,无人领取徐州牧,玄德这才临危受命,暂时权摄州事。既然今日将军至此,我当然应该退位让贤,请您持掌州牧。”遂即令人将印绶送与吕布的面前。
吕布心中着实欢喜,刚要抬手去接,却看见玄德背后云长、益德脸色大变,各有愤怒神情。吕布趁势双手作揖,佯笑道:“吕布乃是一个莽撞的勇夫,如何能作这徐州牧啊!”
玄德道:“将军不必推辞,请接这印绶。”吕布眼睛看着陈宫,等他说话。
陈宫微微一笑,道:“玄德公,自古以来强宾不能压主,吕将军投奔徐州是想寻个安身之处,请刘便君不要怀疑我们此来目的。”
玄德道:“既然如此,那就委屈将军在这里暂住,等您熟悉了这里情况之后,我再将印绶转让给您。”
吕布哈哈大笑,道:“刘使君真是天下仁德君子学习的榜样,在下佩服,佩服。”玄德令人设宴款待吕布等众,然后又令侍从收拾宅院安排住处。
张辽见到云长之后,心中一直很激动。待酒宴完毕之后,赶紧私自来拜见云长,诉说仰慕之情。云长对张辽印象也是极好,两人闲谈几句之后,张辽本来使用灿银枪,却竟然向云长讨教起刀法来,二人互相探讨直至深夜仍然乐此不疲。
过了三天,吕布在府中设宴回请玄德等人,孙乾、糜竺、陈登等众鄙视吕布为人,都婉言谢绝了。玄德一向以礼待人,不好推辞,只好带着云长、益德前往赴宴。酒席之中,吕布与玄德互相敬酒,情形看似极为融洽。陈宫热情招呼云长、益德,那云长乃是知书达理之人,连连回敬不在话下。却是益德脾气火爆,只顾自斟自饮,也不说话,时不常却要抬头斜眼撇嘴地扫一下吕布。酒过数巡之后,吕布豪气填胸,携着玄德的手入了后堂,云长、益德不敢大意,一同起身跟随入内。
本来吕布酒量极大,可能是近段时间诸事都不如意,心情郁闷不已,喝了不是很多,却感觉有些摇摇晃晃。他将妻女们都喊到玄德的面前,道:“此乃玄德公,若是没有他收留我们,咱们一家老少只能露宿野外荒地,还不快快拜谢。”众家人一起拜谢。
玄德连连摆手,道:“将军不用如此多礼。”
吕布脱口道:“嗳!贤弟不必推让。”
益德听到这话,睁大眼睛,大喝道:“什么?”这一声,让吕布的家人都吓了一跳。
吕布听到这一吼,酒醒了一半。
只听益德又喝道:“我哥哥乃是汉室宗亲、金枝玉叶,你是何等人,竟敢称我哥哥为贤弟!上次虎牢关你我不曾分出胜负。你来!我和你单挑三百合!”
玄德见状,连忙喝道:“三弟不得无礼!”眼睛看了一下云长,那云长心领神会急忙拉着益德回到自己府内。
玄德见他二人出去之后,对吕布作揖拜了一下,道:“我三弟酒后失德,惭愧,惭愧,兄长大人大量,请勿怪罪。”吕布默然无语,两人一同回到宴席上又互相敬了几杯酒,玄德言道自己不胜酒力,起身告辞。
吕布亲自送玄德出门,却见益德跃马横枪而来,大声叫道:“吕布!我要和你力拼三百合!快去取出武器,骑马出来。”玄德大惊,对吕布说了一句抱歉,赶紧亲自拉着益德的战马回府去了。
吕布回到卧室,心中郁闷不已,久久不能入睡。第二天来见玄德,道:“诚蒙刘使君仁义待人,收留我等,但是恐怕令弟不能与我相容,吕布今日要投奔他处去也。”
玄德惊道:“将军若是如此,刘备乃是天下的罪人。三弟昨日酒后冒犯,我已经将他重重责骂,改日要让他当面向您赔罪。”
吕布眼眉一扬,无奈道:“刘使君太客气了,不必如此多礼,还是让我走吧!大家在一起,免不了还要再见面。”
玄德沉思一下,道:“既然这样,距离这里不远有一座县城,名叫小沛,乃是我昔日屯兵驻扎的地方。将军如果不嫌弃那里地方狭小,就暂时屈身歇马,如何?但凡有粮食军需之事,可令人来我这里随意领取。”
吕布谢了玄德的好意,自己收拾军马投到小沛安身去了。玄德回到府中埋怨益德对吕布太过无礼,云长好言相劝了几句,此事再也不题。
却说曹操得知谋士戏世病死在鄄城,悲痛欲绝,哭昏在地。众人将其救起,曹操哭道:“志才仙逝,令我心肝俱裂。”
此后数日里,曹操茶不思,饭不想,形容憔悴,目光迷离,众人见了不禁偷偷落泪。这天,曹操思慕戏世,写信给荀彧,问还有谁能接替戏志才而陪在他的左右,一起谈论天下大势。
荀彧接到书信,沉思片刻,猛然想起一个人来,连忙亲自星夜前往拜请这人一同来到雍丘。曹操见荀彧前来拜见,心中微感安慰,道:“文若先生亲自前来问安,我心中感激不尽。”
荀彧拜道:“主公多礼了,今日前来向您推荐一位贤士。”
曹操这才注意,原来荀彧身后站着一位容貌俊俏,年轻稳重的文弱书生。
荀彧继续道:“此人乃是我的同乡,姓郭,名嘉,字奉孝,乃是当今奇才。”
曹操眼睛一亮,忙道:“两位高士快请坐下说话。”
郭嘉拜道:“多谢主公,郭嘉年纪尚轻,心中忐忑不安,怕耽误您建功立业。”
曹操微微一笑,道:“奉孝如此谦虚,品行非常人可比。”
荀彧道:“主公,我向您介绍一下奉孝贤弟。他曾经在公元191年的时候,北上拜见过袁绍,在他手下做过一段时期的幕宾,后来他发现袁绍这个人只知道要仿效周公的礼贤下士,却不知道应该如何使用人才。袁绍为人思虑多疑而且难抓要领,喜欢谋划却又犹豫不决,跟他在一起共同拯救国家危难,建立称霸天下的大业,几乎是不可能的。后来奉先离开了袁绍,一直在家享乐农田多年。”
说到这里,曹操接话道:“嗯,我也曾经在家务农多年,你我是同道中人。”三人一起哈哈大笑了一阵。
随后,曹操又问郭嘉应该如何看待天下大势,郭嘉微笑道:“主公想要建功立业,就一定要任人唯贤,要集合许多人的聪明才智,只有大家共同努力,集思广益,才可以获得巨大的成功。”
曹操大喜,道:“奉孝这句话让我茅塞顿开,请问天下还有多少贤士能跟您一样呢?”
郭嘉谦虚道:“我有什么才能啊,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我就给主公推荐一个人吧!”随后,郭嘉推荐光武帝的嫡孙,淮南成德人,姓刘,名晔,字子阳。后来曹操聘请刘晔到帐中,那刘晔又举荐了二个人,一个是山阳昌邑人,姓满,名宠,字伯宁;另一个是武城人,姓吕,名虔,字子恪。曹操也听说过这两个人是很有名气的,就聘来做军中从事。满宠、吕虔又共同推荐一人,乃陈留平邱人,姓毛,名玠,字孝先,曹操也聘请他为从事。
郭嘉与曹操帐中一番对话之后,就对送他出曹操营帐的荀彧道:“这个人才是我心目中真正的主公。”
而曹操见荀彧回到帐中,却道:“非常感谢您,郭奉孝是能帮助我成就大业的人,他的聪明才能足可以接替戏志才了。”然后令郭嘉为军师祭酒,位列荀攸之后。
曹操重新平定了山东之后,表奏朝廷自己重领兖州牧。李傕、郭汜等人本来就极为憎恨吕布,曹操能够将他击败,令他们大为高兴,同时再加封曹操为建德将军、费亭侯。这个时候,李傕已经官至司马、车骑将军,而郭汜为大将军,樊稠手中握有重兵,三人在宫中横行无忌,朝廷无人敢言。
近期,长安城中常有盗贼前来骚扰,竟然出现白天公然抢劫的事情。李傕想出个办法,将长安城分成三个区域,李傕、郭汜、樊稠各自守卫一个地方。可是盗贼非但没有被清理干净,倒是各自部队的军士却开始横行街里,欺压百姓。由于全国各地都受天灾,长安城里出现谷米一斛达到五十万钱,豆麦二十万,百姓无钱购置粮食,便开始有人吃人的情况,城中四处可以见到白骨堆积,血流满路。汉献帝年纪虽然幼小,但是非常爱护百姓,便令人放开皇宫粮仓,将存放的米、豆分别做成粥来救济百姓。哪知长安城里刚刚安顿下来,李傕、郭汜、樊稠却因为军队粮食不够,不听尚书贾诩的劝阻,居然派兵抢夺献帝拿来赈灾的钱财和粮草,从而造成了更严重的饥荒,关中一带上百万以上的人口,由于粮食问题而纷纷四处逃窜徒迁至刘表、刘焉、张鲁等人的领地。
公元195年八月,冯翊郡的羌人进攻汉朝领地,李傕急忙派遣郭汜、樊稠率军前去镇压,最终将其击败。两人得胜归来以后,郭汜便暗自对李傕道:“樊稠领兵打仗,英勇无敌,军士们都很拜服他。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恐怕咱们的部下也会有人要悄悄地跑到他那里。将来他的部队越来越壮大,朝廷里就未必会有咱们的位置了。”
李傕点了点头,本来他就对当年樊稠放走韩遂耿耿于怀,要不是看在作战勇猛的份上,他早就把樊稠除掉了,现在郭汜提出的现象不能不引起重视。李傕又仔细思索了一阵,对郭汜道:“阿多,我有一计,可以没有后患。如果咱们兴兵征讨樊稠,恐怕会两败俱伤。不如设一个宴会,把樊稠和张济都找来参加,然后在席间令人出其不意,你看如何?”郭汜大喜,连连点头称妙。
李傕在自己家中设置晚宴,令人去弘农请张济前来参加,又暗中吩咐郭汜请樊稠来赴宴。席间大家开怀畅饮,晚宴进行了两个时辰,李傕见时机成熟,便给自己的外甥骑都尉胡封使了个眼色。那胡封端着酒杯来到樊稠面前敬酒,此时樊稠已经喝得大醉,心中想的就是酒来即干,端起酒杯仰脖便喝。胡封看准机会,右手一松,藏在袖子里的匕首落到了手中,往前猛地一刺,正中樊稠的咽喉。只见樊稠脖子上鲜血直喷,众人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胡封已经顺手一刀,将樊稠的首级割在手中。张济见到如此情形,连忙拜倒在李傕面前请求饶命,李傕哈哈一笑,道:“我已经得到密报,樊稠仗着自己军队庞大想要密谋造反,所以我才要杀了他,张将军是我身边最亲密的人,请你不必惊慌。”随即又令张济接管樊稠的部队,仍然回弘农去了。
自从樊稠死了以后,李傕、郭汜二人更加横行无忌。太尉杨彪找大司农朱儁商议道:“我看李、郭二人想要效仿董卓,看来他们离死期不远了。”
朱儁道:“如今咱们要依靠皇上的力量消灭他们。”说罢两人不动声色,深夜入宫面见汉献帝。
朱儁拜道:“陛下,李傕、郭汜二人称霸朝廷,咱们应当想出计策诛杀他们。如今曹孟德在兖州拥有兵力达三十余万,谋臣武将不计其数,如果能够得到他的帮助前来剿除奸党,则可以天下太平。”
汉献帝闻言,泪水缓缓而下,道:“朕被这两个人欺凌很久了,如果能将他们除掉,真是上天赐福。”
杨彪奏道:“孟德刚刚平定兖州,即使下诏他也未必肯来。臣有一计,可以先让这二贼自相残杀,然后再下诏让孟德引兵扫清余党,恢复朝廷里往日的正常秩序。”
汉献帝道:“我想听听你的具体计策。”
杨彪道:“我听说郭汜的妻子最恨身边的女子勾引郭汜,可以在郭汜妻子身上想些办法,使用反间计,这二贼必然会自相残害。”汉献帝大喜,急忙秘密下了征讨李傕、郭汜的诏书给杨彪。
杨彪回去之后将诏书藏好,然后让其夫人寻个理由去郭汜的府中,来到郭汜妻子的闺房偷偷地对她道:“姐姐,我听说郭将军与李司马的夫人关系甚密。如果这件事情要是让司马大人知道了,恐怕会是祸事。姐姐还是想个办法让郭将军少与李司马夫人来往为妙。”
郭汜妻子又是惊讶又是愤恨,咬牙切齿道:“如果不是妹妹提醒,我都不曾注意。难怪我见他经常住在李司马的家中不回来,原来却干出了如此无耻之事!请妹妹不要把这样的事情传出去,我一定要想个办法。”杨彪夫人告辞离去,郭汜妻子再三拜谢不提。
过了十多天,郭汜又要将往李傕府中参加酒宴。他妻子道:“李司马的性子难测,听说他还用计除掉了樊稠将军,现在你和他一起在朝廷做事,自古以来都是一山不能容下两只老虎,如果他要是起了异心在你酒中下毒,你让我今后可怎么办?”
郭汜怒道:“真是妇人之见,我和稚然情同手足,他怎么可能会害我呢!以后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说完之后,整理衣装前去赴宴了。郭汜妻子见他照着镜子修整边幅,更是疑心重重。
又过了几日,李傕令人送美酒到郭汜府中,适逢郭汜去军中巡查。郭汜妻子便将毒物偷偷放入酒坛之中,晚上郭汜回来,妻子言道司马李傕送来美酒,郭汜便要马上就喝。妻子道:“这酒来自府外,怎么可以随便饮用呢?”郭汜一想,妻子说的话很有道理,便令人牵来一条狗试酒,果然那犬饮完不过半柱香的时辰就死了。妻子连忙道:“这酒还真是有毒。”郭汜回答道:“也许送酒的途中,有人想要害我,待我慢慢追查。”他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却也不禁地开始起疑。
有一天早朝散了之后,李傕极力邀请郭汜去他家饮宴。郭汜心中虽然有些不安,但是一想起他二人多年交情,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李傕会害他。两人一直喝到太阳落了西山,郭汜心中有事借酒消愁,不禁喝得酩酊大醉而归。不想回家的途中,郭汜的肚子里吸进了凉气,进入府中忽然感觉腹部疼痛难忍。妻子惊慌问道:“将军为何生病?”郭汜忍痛答道:“我也不知道,下午在李稚然家中饮酒时尚没有这样的情况。”妻子急忙道:“不好,肯定是酒中有毒。”然后连忙令人将粪汁灌入郭汜口中,致使郭汜将腹中之物全吐干净之后,疼痛方才消失。
妻子眼睛看着郭汜,道:“莫非真的是……”
郭汜大怒道:“无耻李傕!我与你共图大业,尽心竭力,你却毫无缘由地要谋害我,我若再不动手,必然要遭到毒手。”遂即偷偷整顿本部军马,想要袭击李傕。
谁知郭汜军中有李傕的心腹,见此情景急忙回报。李傕也大怒道:“郭阿多!我平日待你都超过自己的亲兄弟,你却要来攻打我,想要造反吗?”然后清点本部兵马,来战郭汜。两人见面也不说话,就在长安城下一通混战,以后的一个月间,天天如此,致使双方死伤兵士达到上万人。
李傕见自己不能击败郭汜,就拜贾诩为宣义将军来帮助自己。可是贾诩不愿意看到因为他们的交战而伤害无辜百姓,但是在京都又不能得罪李傕,所以他也没出什么主意,只是一再叮嘱打仗时应该小心在意。汉献帝听说他二人火拼,心中暗喜,但是想到城中百姓受到牵连,便派人前去和解。李傕、郭汜都想置对方于死地,根本就不把皇帝的话当回事儿,三言两句就把使者打发回去了。
安西将军杨定本来是樊稠的部下,见李傕、郭汜打到了一起,想起李傕害死樊稠,便投奔到郭汜一方并且提议应当劫持天子制约李傕。
谁想大家所想略同,李傕先一步派侄子李暹(谐音先)引兵五千围住皇宫,用车三辆,一辆载着天子,一辆载着伏皇后,贾诩、左灵自乘一辆监押车驾,其余宫人内侍禁军等众,都步行出宫。
李暹在前面领兵出了后宰门,正与郭汜零散部队撞个迎面,对方乱箭齐发,射死宫人不计其数。李暹令步兵持盾冲击对方弓箭手,由于城里道路狭窄,双方再次混战在一起。贾诩、左灵命人拼死护住天子车架。李傕亲自领兵前来接应,正好遇到双方厮杀,不由分说立即加入战团,郭汜军队见对方人多,纷纷撤退。李傕重新令李暹在前面领路冒险出了长安城,众人竟然将天子簇拥到李傕的军营中。
第二天,郭汜和杨定领兵杀入皇宫,得知李傕居然劫了天子和伏皇后,便抢劫宫中婢女入营,然后放火烧毁宫殿。隔了一天,郭汜又领军来到李傕营前搦战,李傕领兵出战,双方再次混战厮杀。汉献帝和伏皇后听说郭汜要来李傕军中抢他二人,都是惊恐不已。
双方连续激战数日,郭汜军队渐渐不济,便领兵退进长安城里。杨定见郭汜依靠不上,便又到了李傕的军中,名曰保护皇上。李傕见郭汜退军,便下令全军迁至郿坞驻扎。几日后到了郿坞,李傕令李暹为大内总管监督皇帝起居,断绝一切外埠使臣进谏。由于李傕也是军中缺粮,所以供应饮食不那么及时,所有侍臣都是面黄肌瘦。汉献帝令人前往李傕那里请求拨付米五斛,牛肉五百斤,以便能让左右侍从吃饱。
不想李傕大怒道:“早晚我都供应饮食,这还不满足吗?竟然更有其它的无理要求,真是可恨。”但是皇帝的命令又不能不听,李傕便令下人将已经腐败的牛肉和发霉的粮食送了过去,众人闻到那些恶臭的气味,尽皆捂嘴掩鼻。
汉献帝大骂道:“李傕逆贼,竟然胆敢如何欺我!”
侍中杨琦急奏道:“陛下悄声,李傕性情残暴无常。事情已经这样了,就请陛下暂时先忍耐一下,要避其锋芒,不能闹翻了脸。”汉献帝委屈地点了点头,低头无语,泪水已经涔涔而下,浸湿袍袖衣襟。
这天,忽然有人来报:“郿邬外面来了一路军马,枪刀闪闪发亮,金鼓震天,为首将领声称前来救驾。”汉献帝大喜,连忙问领头的将军是谁,回答乃是郭汜,献帝顿时变得毫无精神。
李傕听坞外喊声大起,便带兵出来察看,原来郭汜领兵到此,叫嚣要救皇帝回宫,便扬起马鞭指着郭汜大骂道:“郭阿多,我一直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谋害我?”
郭汜道:“你这反贼,劫持皇帝,不杀你还等什么?”
李傕道:“我是保驾在此,怎么能说是反贼呢?”
郭汜道:“你这分明是劫驾,还敢反称这是保驾,这不是反贼的行径,那是什么?”
李傕道:“你烧毁了皇宫,那才是反贼,好!我也不跟你多说,你我两个都不许用军士协助,只咱二人单打独斗,谁要是赢了,便把皇帝带在身边,如何?”
郭汜道:“好!一言为定。”随即,二人便就阵前单挑厮杀。双方战到四十回合,不分胜负。
汉献帝在郿邬内听说他二人在外单挑,心中高兴,无论谁死,都大大有利于自己。却听杨彪忽然道:“陛下,我应当前去阻止他二人相斗。”
汉献帝问道:“这是为何?”
杨彪道:“要是李傕胜了,倒还好说,要是郭汜赢了,李傕不肯把您送给郭汜,对您下了毒手,怎么办?”汉献帝这才醒悟。
于是杨彪急忙出郿邬拍马赶到,大叫道:“请二位大人住手暂歇!两位是朝廷重臣,怎么可以真刀真枪的拼斗?我特地邀请朝中众官前来与两位讲和。”
原来朝廷里的众多百官听说李傕将皇帝劫持到郿邬,都聚集在一起往郿邬赶来。杨彪先于几日前混进了郿邬,朱儁等人在距离郿邬不远处的馆驿等待消息。李傕、郭汜听说他们来替他二人说和,便停手不斗各回本营去了。杨彪急忙令人召唤朱儁等朝廷官僚六十余人,先到郭汜营中劝和。
谁知道郭汜根本就没耐心听他们啰嗦,先将众官尽行监押了再说。
朱儁愕然道:“大将军,我等好意前来劝解,你为何如此相待我们?”
郭汜恨道:“只允许那李傕劫了天子,就偏偏不许我劫住众位公卿?真是笑话!”
杨彪道:“你们两人,一个劫天子,一个劫公卿,到底想要干什么?”郭汜闻言大怒,想要拔剑杀了杨彪。
中郎将杨密急忙劝道:“杨彪威望显著,不能杀他。”郭汜一想,就把杨彪和朱儁放了,其余却仍然监押在营中。
朱儁对杨彪道:“我们身为社稷之臣,却不能扶持皇帝,还有何颜面存生于天地间!”言罢,二人相抱痛哭,昏倒在地。朱儁悲伤过度,心脏脱落而亡,享年五十一岁。自此之后,李傕、郭汜仍然每日连续厮杀,这一战就是五十多天,死者不知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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