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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云散开,金色的光线重返人间,时隔两月,所有人都好像度日如年。
天蓝,山高,草绿,深秋给古道原没有带来荒凉,野草只是在寒气下长势变慢,稍有枯黄迹象,距离朔冬还有两个月,北原的冬季总比中州要早些。
丹宗的飞舟回来了,只有一架,仅存千人,那些很早离开废墟的人皆是惶恐不已,下舟后像被火燎一般远离少白峰山脚。
飞舟上的只占总人数的五分之二,其余人皆丧生废墟,很多人都看到另一架飞舟爆炸的样子,所以对残存的人不抱有多大希望。
不多时,传言四起,与十几日前的传闻有莫大关联,丹宗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废墟有修真余孽,杀害所见的人,这是局,丹宗设的局,将古道原的力量全部网罗进去。
回来的人中宗门弟子仅存两成,送入废墟的可是门下精英弟子,三大宗门红了眼一般向丹宗问责。
空气都散发出凝重的味道,罗乙树没听到好消息,齐克长老向他叙述完废墟发生的事情,他的心也震撼起来,竟然还有余孽!
经历过那么长的时间,修真者不都是死光了吗!
丹宗真的成为众矢之的,罗乙树不得不放停逼走异人的谋划,专心应对即将到来的风波,他知道丹宗将面临最大劫难。
丹宗受到的束缚越来越大,丹宗门下一旦离开少白峰就会被追杀,不死不休。
可以想象,平静的水面出现一尾金鲤鱼,岸上的文人会赞美,但渔夫会拿着小网不动声色地靠近。
樊门,清河道,古原府三宗联合,在月夜突然进攻少白峰,大战拉开帷幕。
少白峰上药师已经离开,丹宗的所作所为将他们带入危险之中,他们的挚友有很多丧命于废墟,使得他们对丹宗很难产生好感,即使有救死扶伤的人在呼吁,但在钢刀面前不得不停住嘴角。
那一夜是流血夜,意外加上人为,注定有许多人丧命。
内寰境,四鼎符师,精通刺杀的暗隐,几乎囊括古道原现行力量的大半,少白峰成为斗法的主要场所,惊心动魄。
元气波浪一波接着一波,把黑夜变成天明,无数眼睛在窥探少白峰发生的一切,远在鬼市的人都听到那股喊杀声。
许多做无本买卖的游侠,刀客在这股混乱中浑水摸鱼,给不明朗的局势增加了变动。
凌晨时,喊杀声稍弱,打探消息的人回来后就说,少白峰仅剩山基十数丈,山周被削平一丈,只看到埋在沙土中的少量尸体,不见活人。
有人说,世家是以尸骨为砖石累积起来的,公冶普辙深以为然,所以,能用钱财摆平的事情他毫不吝惜,无论是买凶杀人,还是恶意纵火。
公冶普恒安稳无恙回到少白峰后,就立刻启程,回中州离国。
而公冶普辙有条理地应对主导的风潮,少白峰血拼只是一步,削弱的是丹宗的表面力量,它的根基在秘境。
流沙的潜行术和识别面目的手段匪夷所思,他潜伏在少白峰,终于找到机会,跟随丹宗某掌门弟子进入秘境,虽然只到外围,但总算弄明白进入秘境的路线,公冶普辙很快将消息散开,无数人涌向秘境。
秘境有大有小,大的叫洞天福地,小的是世外桃源,世人不吝惜自己的语言对秘境这种特殊的空间节点进行描述。秘境以元气充沛,隔绝人世而著称,由于各种原因,各种秘境的特点不同,流传很广的秘境有雍王朝的王图兵冢,夏国的太辰幻境。
丹宗秘境详情他人所知甚少,但,它总是好东西。
人对于好东西都会产生占有欲,把它们收藏在木架上,或者盖上红章,宣布所属。所以,当丹宗的秘境大概方位暴露出来后,古道原掀起了一道风潮。
见丹宗者,杀之,已经成为共识,只有把主人杀死,强盗才能安心坐下来分赃。
丹宗经营秘境数百年,外围有七道防线,被杀红眼的宗门联盟和众多散修一鼓作气破开五道。
当然作为攻城凿一般的三大宗门在门下精英弟子死伤大半的情况下,纷纷请出老辈人物。即使丹宗很有底蕴,但依旧在秘境外大战起来,秘境外的最后一道阵法成为双方比拼胶着的场地,也在短时间内成为震惊古道原的血肉绞盘。
秘境内风景如画,烟雾缭绕,青草如荫,飞瀑落泉,确实是修行养性的好地方,公冶普辙看不上此地,被外人得知的秘境失去其隐蔽性,最多作为暂时基地存在。
由于木魁的原因,公冶普辙改变策略,在木魁的帮助下潜行进入秘境,他在赌,赌丹宗把注意力放在山门的阵法厮杀中,赌他们认为无人能够入阵。
公冶普辙心安理得地带人潜行进去,藏书阁,炼药坊作为洗劫的精华,被他彻底搬空。
但在离开时触动机关,内部风声鹤唳,公冶普辙好不容易才带领手下躲避搜查。
为了制造混乱,一把火将丹宗的宫殿群点着,全都是火系连环符纸,在加上符师的推波助澜,将如诗如画的景色燃成灰烬。
前门有敌,秘境失火,是丹宗最大的灾难。
离开后的公冶普辙没有休整,七百里突袭,率领手下直扑三大宗门中实力最弱,受创最重的古原府。
木魁虽然实力受压制,但毕竟是千年前的精物,对待只会打磨身体的武师门派很有优势。
公冶普辙很有眼光,懂得抓住利用战机,他把一切当成战役来看,计划尽在掌握之中。
一个月内,丹宗破败,但高层和部分弟子不知所踪,秘境被瓜分,合称为古道原西三大宗门的古原府被洗劫,依照现场的痕迹来看,是樊门下的手。
白山的异人受到陌生人下的毒药,老弱死伤惨重,悲痛的异人联合起来,离开圣地白山,消失在苍茫的古道原。
鬼市停止,白楼返回雪域,青藤商会也有回拔趋势,走商游客纷纷离开这个被鲜血浸染的地方。
天上云涨云消,一年四季的变化在草原上最为明显,陈掩瑜正在赶向天从云道,浪遏飞舟停在鬼市,但公冶家的人一定在搜查,刘叶和燕秀一定会照顾好,不愁没有机会取回。
他不知道狂生有何想法,他思索一夜,想到让狂生复活的方法只有两种,其一,寄主魂师修炼到极致,逆天改命,重塑肉体;其二,转生鬼修,但鬼修拥有的不是真实肉体,如果狂生成为鬼修,他的妖术等无法施展,妖与鬼不同路。
魂道开启以来,英才妖孽无数,而站在人世巅峰,成功逆天改命者寥寥数人。
非大毅力者不可为,非大气运者不可为。
若有侥幸成功者,阴阳逆转会带来变数,那就是天之痕,九天的金焰煞风出现裂缝,域外天魔可能入侵人间界,式魂改命成功与否人间都会有一场大灾,这是必然。
复活一人,为人间带去危险,这是被人唾弃的,被复活的那些人生前记忆不变,依旧会经历衰老病死。
陈掩瑜不会在意域外天魔进入人间界会带来什么,他在意的是那些将式魂转为活物的魂师的身份,还有手段。为此,他要尽快赶往中州,了解这一切,为狂生复活的可能做准备。
当目标确立后人的精神就会集中,这也是陈掩瑜很快从狂生死去的痛苦中走出的缘由。陈掩瑜有很大的性格缺陷,导致他专注一件事时常忽略其他事情,狂生称这叫病态的性格。
狂生给陈掩瑜画了废墟在古道远的大致区域图,陈掩瑜依靠这张图确立自己的大致位置,试图走出莽苍古道原,在天从云道上搭乘从雪域行往中州的车队,快速返回中州。
孤身一人,即使有式魂辅助,但很是艰难,苦日过后,各种猛兽从藏身处走出,并且从废墟中逃出的雷电异兽也在疯狂捕食。
没有路,陈掩瑜自己开辟了一条,古道原多是及膝大叶草,又绿又长,他踩在草尖上,健步如飞,手持雍军刀。
半个月内,仅仅行进三百里,途中遇险无数。
他无比地怀念云蒙山的鬼谷,不知大师傅能否为狂生改命,是否还有其他挽救方法。
空气中传来琐碎摩擦声,不同于野兽的磨牙,蛇蟒的穿行,而是齿轮运转,金属摩擦的怪声。陈掩瑜抬起思索的头,前方出现的不是猛兽,而是奇形怪状,行进速度很快的机关。
黑色的牛头为首,致密符纹缠绕在马腿上,马腿驮着龟背,而龟背上有塔有楼,顶上插这一柄黑旗。
离近看像臃肿的高背凸刺巨龟,只不过包了一层漆黑螺旋符纹,外部铁甲钉着整齐的排钉,底部四个粗壮马脚,还有四只上嵌的尖利鸟爪,骨痕如鱼鳞叠加,片痕清晰。
车身上固定着十八根蛛脚样的尖锥物,车前身是两个鱼鳍状侧翼,后方是两扇收起的巨大铁鳞翅膀,龟背上是个怪异的大木楼和相连铁塔,楼顶蹲着十几只一动不动的黑鸽,不知道是活物还是雕塑,木楼铁塔没有门,只有窗,一面黑面红字旗迎风招展,上书歪扭的“天”字。
龟不像龟,马不像马,牛不像牛,楼不像楼,陈掩瑜只好把这庞然大物叫做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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