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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石火花之间,我脑子里闪过好几个念头。眼中的土聋子回头,似乎很慢,但我知道速度非常快,也就在我认命的瞬间,毫无声息的一道更快的白影闪过,我手上的蛇尾被扯走。
小姑奶奶嘴咬着蛇头,爪子按着蛇七寸,小脑袋不断摇摆,蛇躯缠绕着小姑奶奶的身体,一猫一蛇在地上翻滚。我短暂的愣神,心蹦跳到嗓子眼,想去帮小姑奶奶但又怕帮倒忙,只能干着急。
我情愿自个被蛇咬一口,也不情愿小姑奶奶被咬。我被咬只要救的急时顶多疼些天,小姑奶奶的小身板被咬一口是致命的。
蝮蛇最大的利器是毒牙,它被小姑奶奶咬着蛇头根本没法发动致命攻击,缠绕对小姑奶奶来说也不是啥子巨大的威胁,只要小姑奶奶不松口,土聋子绝对死路一条。
刘玉捂着嘴巴,还处在惊吓之中。
“呼!”
看着小姑奶奶咬着蛇头,站起来抖了抖毛茸茸的身体,虽然它脖子上还缠着蛇身,但我知道它胜利了。我吐出好大一口气,跑过去伸手要抓小姑奶奶,看它受没有受伤?它没等我靠近,叼着蛇再次冲向了戏台。
“啊!”
“嘶……”
演白娘娘的花旦唱得好好的,突然从台顶掉下一条带血的土聋子,正好砸在她脑袋上。蛇血溅在头发和脸上,鹅蛋小脸看着很恐怖。台下的群众,台边伴奏的人,集体抽着凉气。
花旦看着掉在脚边的蛇,摸了摸脸上的血迹,吓晕在台上。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不管信不信鬼神的人,表情都异常难看。唱白蛇传是为了震场子,蛇死了,还震个锤子?
我没管刘玉追着小姑奶奶冲到台边,听到一些年长的老汉议论,想也没想双手按在戏台边缘,手和脚同时用力,射了上去。戏班班主还有十里铺村里一些人纷纷出言呵斥,说:“哪来的芽崽?你娃快下去。”
两个还没卸完妆的女戏子,颤抖的要扶晕倒的花旦,我连忙拦住她们,说:“先等等,暂时别动她。”
台下年纪大的人大声责问我,不远处拿着手电筒跑来的两个老年人,其中一个说:“你娃是哪来的?瞎闹个啥子,把你家大人找来,必须给个交代。”
老汉说完台下不少人跟着叫嚣,似乎丢老鼠和扔蛇是我干的一样?我不给他们一个说法,不让走了。这事是小姑奶奶搞出来的,可是他们都不知道啊?一副要拿我是问的样子,让我很不爽。
“孙四,你咋个瞎胡闹?快点下来。”人群中挤出两个年轻妹芽,其中一位有双水灵的大眼睛,人见着都会被她的纯净的眼神吸引。她说完又对着质问我的老汉说:“外公,他是我朋友,他啥子都不懂就晓得凑热闹。”
听到久违而熟悉的声音,我浑身发抖,整颗心像刀割一样疼。从跟着正叔去陶家开始,我就不敢再想起那个放牛认识的临村妹芽,她的存在也是我对老孙家怨念恒生的理由之一,只是一直深深藏在心底。
“不懂事得芽崽,下去,下去……”老汉看一眼妹芽,不耐烦的驱赶我下台。老汉显然是好意。
“快点下来!”
妹芽着急的声音把我从思绪中惊醒,见着两个女戏子要动晕过去的花旦,我快速推开她们,挡在女花旦身前,瞪着眼睛虎视眈眈的看着众人。
“孙四你发哪门子疯?快点下来……”妹芽着急的泪珠打转,看来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村里请戏班唱戏一般是有因由的,要么是村里最近几年收成好,连唱三年大戏谢神。要么是村里有啥子不顺的事,唱大戏改运。不管哪样,我在这节骨眼上闹,会得罪十里铺全村人。
最先小姑奶奶弄松了电丝,后来又丢老鼠,最后又丢蛇,一而再再而三的闹,其中肯定有问题。我不知道为什么,却相信小姑奶奶绝对不是耍猫性子。
妹芽着急的要跑到台上来,被老汉警告的眼神吓的缩了回去,妹芽咬着嘴唇紧张的看着我。几个主事人板着脸,似乎这事没法善了。
我握着拳头,咬牙跟他们对视,分心注意着晕过去的花旦。
“老汉,我知道为什么闹鼠和闹蛇,但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能说。如果我不上来,这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为嘛要自找麻烦?”几个年轻壮年上来似乎要对我动粗,我盯着老汉异常严肃的讲理。
“你们几个把那瓜娃子丢下来,看是哪个村的,让他家大人来领。村里好不容易凑钱唱回戏,他娃跑过来拆台,咋子个意思?”台下一群人义愤填膺指着我,嚷着让壮年动手。
他们的愤怒也是我上台的理由,乡里乡亲的唱回戏不容易,这事不弄个水落石出,以后十里铺搭台唱戏闹邪乎的事儿传出去,对十里铺的打击会很大。比如别人要把闺女嫁到十里铺,都得考虑闺女能不能进这个村……在那个年代这种邪乎事带来的影响是隐性的,就像现在买房子说是凶宅都没人买一样。
“那个乖乖动老子兄弟试试,老子跟他玩命。”四五个青年扒开人群,吆喝的冲到台前,指着台上几个青壮年张口就骂。
我听到虎子哥的声音差点没气死,着不是帮倒忙吗?我也没怪他,紧盯着老汉。
“都下去吧!你娃到是说道说道……说的好,十里铺好酒好菜招待你,说得不好……”老汉想了一会把几个壮年赶下去,不怒而威的笑着。
“等一刻钟,一刻钟后,一定给个满意答复。如果我拿不出个章程,按照乡里习俗我走天坑。”我硬着头皮把整件事抗了下来。
咱们县有一座山像被刀从中间切断一般,那道十多米宽的深涧,一眼望不到底。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果有非常大的矛盾只要有人肯走天坑,杀父之仇也一笔购销。天坑在爷爷辈还有人走,父辈都没人再碰那玩意,但却一直保留着这个说法。
“嗯?”老汉双眉一挑,脸上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说:“有血性,有担当,老头我是十里铺李家的,你娃是那家的人?”
老汉话一出口,不管是唱戏的还是台下的人都默不出声,静的有些怕人。
“县城姓陶。”礼数我还是懂的,老汉自报家门,我迟疑片刻偷偷看了看台下紧张的妹芽,咬牙报出了名号。礼不是嘴上光说说的年月里,从我跟小然牌位拜堂那刻起,已经不能算孙家人了。
“老四你说啥子胡话,行不那啥,坐不改姓,老子抽死你娃。”虎子哥在台下和几个壮年大眼瞪小眼,突然转头,对着我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县城陶家?陶先生是?”老汉自顾疑惑一会,瞬间脸色大变,看了一眼台下的孙虎似乎想到了什么,弯腰鞠躬说:“小先生失敬了。”老汉说完连忙让人退到一边,连带着戏班班主也吓了一跳,招呼人离花旦远远的。
看他们的神情,我强压住对陶家的好奇,慌忙的还礼。台下年长的人大多露出一副恍然的神色,那些年纪不大的都很好奇为啥子年纪大的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还带着感激。
稀里哗啦。
戏台顶部下起了血雨,除了老鼠还有各种带血的死蛇从上面落下来掉在花旦身上,把花旦淋成了红色。
台上台下惊呼声不断,我也吓得缩了缩脖子,凝重的瞟了一眼戏台顶部,强装着淡定,颤抖着从内衣里掏出一包白纸包着的淡蓝色粉末绕着花旦撒了一圈。
蛇鼠钓尸虫。花旦体内养着虫子?
看到这里我还不明白小姑奶奶在干啥子?那佩姨这两天着重提到关于尸虫的技法算白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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