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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年前,鼓岭山庙大堂殿内,一群秃顶和尚和往常一样跪在佛祖面前低头撵珠诵经,主持方丈单手合十双脚互盘坐于蒲团之上紧闭双眼敲打木鱼。
庙外电闪雷鸣,大雨倾盆,雨声交织在嗡嗡的诵音之中,幽冥中又带着阵阵凄凉,突然主持方丈停下手中的木槌,苍老的双目直勾勾的盯着堂外的大门。
殿下和尚皆抬头仰望,不知何事,诵音戛然而止,此时屋外雷声骤响,震耳欲聋。
“师父,师父。”看守庙门的小和尚神色慌张连滚带爬,朝着大堂跑来,不料双脚勾到门槛摔了个狗吃屎,他也不顾疼痛抬头,目视方丈,结巴道“外……外面,有个女人。”
“女人?”殿内和尚们听后哄堂大笑“女人有什么稀奇的。”“小和尚,出家太久,见到女人就掉魂了。”主持咳嗽了一声,只见他0面目严肃若有所思,和尚们见状便也不敢太放肆,底下一片窃窃私语。
“你们别笑。”小和尚见状甩了甩湿漉漉的僧衣,连忙直起身子跪着急道“她就跪在庙门外,浑身是血,手里还抱着个婴孩!”
众和尚一听面面相觑,一老和尚起身便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如此大雨你竟说有女子跪于庙外,浑身是血,难道是鬼?”殿下和尚们听后一阵骚动议论纷纷。
那小和尚也不敢怠慢,连连摇头“我不知道。”众和尚惊乱,看向主持,只见主持目视殿外,神情纠结,思绪良久之后,整了整袈裟起身朝庙外大门走去,小和尚连忙打伞跟于其后。殿内和尚们见状纷纷跟上,都想瞧个究竟。
雨水渐渐变小,只见一女子身穿白衣裙跪于庙门前,披头散发,裙上满是血迹,雨已将她全身打湿,她所跪之处也是一滩血,只见此女手中抱有一婴孩,婴孩被黑色大衣裹住了全身“想必是刚刚在这荒郊山林生完的孩子。”和尚中有人窃窃私语“为何会在如此较远的地方生孩子。”此女见到众人也不说话,只盯着主持方丈。
主持面无表情,推开小和尚拿伞的手。缓缓挪步到女子面前,掀开那黑衣只见一张奇丑无比的脸,主持忙念道“阿弥陀佛。”便将大衣给婴孩盖上,转身便要走,女子见状急忙问道“大师为何这样?弟子只望大师为此子求一平安签,求完便走。”
主持听罢双手合十摇头轻声道“此子命里多艰多难,贫僧难已化解。”
女子听闻仰天长叹一声“既然如此,恳请大师将此子收为门下弟子,从此莫沾红尘,莫碰刀剑,莫夺人命,可否?”
“此子煞气太重,小庙虽陋但也是佛门圣地,愿施主谅解,请勿多言,带子速速离开吧。”
“大师。”女子磕头在地,怀抱婴孩,任凭雨水倾注全身,痛哭流涕道“我佛慈悲。弟子自知罪劣深重,孽债无数,但此子刚刚落地,并无犯下任何过错,只愿他莫入我的后尘,知大师道行及深,指条明路给此子,之后弟子便即刻离去,从此再不跨进此地十里内。”
主持听后背身摇头,口念佛经就要走。
“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一辈子虽然未曾放下屠刀,刀枪酒肉都有沾染,上天不原谅也就罢了,如今我也是将死之人,我儿并未犯任何过错,只求菩萨保佑我儿子平安,不想到佛门清净之地也有这么势利之徒。看来大师也不过是泛泛之辈,什么佛家普度众生,全部都是狗屁不通。”女子抱起婴孩起身对着主持破口大骂,骂完转身离去全然不像刚才的柔弱女子,眼中还带有阵阵杀气。主持听后即刻便道“施主暂且留步请听贫僧一言!”女子停下脚步背对着主持。
主持叹了一口气,苦笑“天下苍生缘分冥冥之中早有注定,缘分未尽自有化解处,施主何必纠结。贫僧乃是凡人肉体,怎能改动天地!你杀孽太重,此子为你身上肉,岂能不沾染?落收留此子,莫说他言,本庙大小僧侣必然死绝,施主难道会不知?天机不可泄,但我佛慈悲,虽然此子一生多灾多难,但是加冠之后倒会有贵人相助,但能否平安,倒要看此子的造化,此子可到而立之年再来找贫僧,贫僧愿为其倾其所有化解心结,施主可安心离去,贫僧送子数词,愿其平安。”说完主持对着庙内的大殿拜了拜,接着道“十三人首千年身,人来散去莫相守。路遥无期归无岸,一人独留海南山。此中有天机,愿能保平安。”此女听后不再说话,大步朝林间走去,主持扑通跪在庙外哭道“弟子有心,无力相救。愧对我佛。……”说罢便嚎啕大哭,庙内和尚不知如何是好,都呆立不动,双手合十,口念阿弥陀佛。
女子下了山后,掩面而行,来到一民房外猛拍铁门,门声十分急躁,门缝内灯光骤亮,一男人大骂道“哪个混账东西,大晚上不睡觉。”女子道:“是我。”男人一听声音脸色一变,急忙开门,看到女子浑身是水,道“怎么是你?这么大的雨,怎么回事。”女子也不说话,看其开门便挤了进去,径直朝大厅走去。男的愣了一愣将头探出门外左右巡视了一遍,一看没人,舒了口气,关上大门。又一少妇身穿睡衣搂着眼睛走了出来“怎么回事,大晚上的?…….是你?”少妇见女子也大吃一惊。女子也不客气找了张木椅坐了上去笑着说“怎么不能是我?”
此时男的关完大门也走了进来,少妇瞪着男人心说:怎么回事。男的也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女子见状笑道“也别墨迹了。”说着翻开手中裹着的黑衣漏出婴孩的脸,男人和少妇看后,吓得后退数步,双腿发抖。女子摸着婴孩的脸满是爱抚“这孩子以后就交给你们了!”
男人立刻跪下,双腿发抖“丽芳刚有身孕,希望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一家吧。”女子听后不怒反笑“这孩子是外头生的,我隐蔽的很好没人知道,你们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的规矩,如果被上面的人知道你们见过他,你们也是活不成。要不就乖乖的把他收留了,我也就可以安心消失在人间,要不就我们一起死,多三个陪葬的也不错。”
女子说的很从容,旁边的少妇已经听的瑟瑟发抖,也跪在了地上。女子起身走到了男的面前,男的畏畏缩缩看了她一眼明白了意思,伸手去接,女子将婴孩放进他的手中冷笑道“别怕,我以后不会在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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