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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宵禁的帝都夜晚,华灯齐放。
刘禹坐在出租车里,静静地看着街道两旁的人流一闪而过。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其中一员,行色匆匆,从来没想过身边的景色如此美丽。
后海著名的酒吧街上,行人如织,各种节奏的音乐在夜色下的灯光中碰撞,喧嚣而浮躁。
刘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大学时期,几个室友带着各自的女友曾经慕名前来,却被一黑心酒吧狠宰了一顿。
那是一次并不愉快的经历,他不是来怀旧的,只不过想找个地方喝一杯,被过度热情的司机师傅拉到了这里。
刘禹进的这家酒吧很大,除了酒吧,还设有茶,咖啡,餐点,KTV等,中间的演艺台很大,一个女孩在乐队伴奏下唱着歌。
找了个靠窗的位子,推开窗外是垂柳低拂,波光琳珣的水面,晚风吹过,凉爽中带着一丝宁静。
刘禹点了一支啤酒,要过一个大杯,金黄色的液体流入,雪白的泡沫浮起,夹杂着一股大麦的清香。
女孩唱的似乎是一首英文歌,刘禹也不太确定,声音很一般,远没有朝露的悦耳动听。
朝露......德庆楼似乎就在这一带吧,也不知道遗址还在不在。
突然,刘禹产生了一个奇特的想法,如果就在这里穿越,会不会直接出现在德庆楼的大堂中间?
想着满楼的姑娘来客被自己的突然出现吓呆,刘禹不禁呵呵地笑了。
苏微的心很纠结,要不要过去试试呢?
作为一名啤酒推销员,她今天的业绩很差,现在是黄金时段,她却只卖出去两打。
独坐的男子只要了一支国产啤酒,看上去不像有钱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自顾自地发笑,他心情很好?苏微决定碰碰运气。
“先生,您好。”遐想被一个女声打断,刘禹有些不高兴。
齐耳的短发,眼影很重,长长的睫毛一看就是粘上去的。
印着巨大LOGO的制服,超短裙,肉色丝袜。
“嗯。”不是什么艳遇,一个啤酒妹而已。
“您好,这是我们公司新代理的啤酒,正宗德国进口,您想试试吗?”苏微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不那么拘谨。
“喔,没喝过的牌子,味道怎么样,要不,陪我喝一杯?”刘禹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天。
“对不起,我在工作,不好意思,打挠您了。”叹了一口气,苏微准备离开。
她不会喝酒,如果不是这样子,业绩又怎么会这么差。
“方便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你一晚上要卖多少瓶?”这是个新手。
刘禹想起了自己刚上班的时候,四处碰壁求告无门的样子。
“20打。”告诉了又怎么样,难道你能喝这么多?
苏微只是出于礼貌回答他。
“这样吧,给我来20打,能陪我坐会吗?”啤酒而已,大不了打包带回家,冰箱正好空着。
“对不起,我真的不会喝酒,还是谢谢您的好意了。”
这样的人苏微不是没见过,想干什么她也知道,但是她还不想出卖自己。
刘禹没再说什么,目送她走开。其实他只是单纯地想找个人聊天,顺便帮她一把。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很多悲剧都源于女孩不懂得保护自己,警惕性强是一个很值得表扬的优点。
失去兴致的刘禹结账出门,招了辆出租车。因为要喝酒,他没有自己开车来。
接下来的一周刘禹变得忙忙碌碌,公司的营业执照办下来了,进出口资质申请也基本搞定。
刘禹给自己的公司起的名叫“海盛”,大海之容,万世之盛,其实就是随便想的。
至于办公地址,刘禹填的是自己家。用胖子的话说,这就是一彻头彻尾的皮包公司。
还没想好怎么做,刘禹没打算马上开张。具体的贸易路线也得确定,要不然,非洲?
大都城,德庆楼,依然是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被刘禹念叨过的朝露已经没有了生气,美丽的大眼睛惊恐地睁着,死不瞑目。
一个大汉袒露着厚厚的胸毛,一只手系上裤子,另一只手提着一条马鞭,鞭子上面淌着血,一滴滴落到地板上。
两个壮汉叉手把在门边,头戴毡帽,腰系弯刀。
门砰地一声打开,大汉摇晃着身子走出来,大声招呼了一下,带着两人朝外走去。
“可怜呐,也不知姐儿如何了。”
“是啊,花骨朵一般的人儿。”
“噤声,你知道那是何人,便敢议论。”
“左右不过蒙人,难道说不得?”
“那是怯薛,岂是一般蒙人。”说话的人有些见识。
“啊,那不是大汗亲兵。”赶紧掩住口,生怕让人听见。
......
老鸨等那三人出门走得远了,方敢上楼,进房一看便欲晕厥。
整间房里全是血,从桌边到床上,近前一看,朝露仰面躺着,赤身露体。
混身上下密密麻麻的伤痕,竟没有一处好皮肉,两眼圆睁,探手处气息已绝。
老鸨放声大哭;“我可怜的女儿啊!”
跟在后面的晚霞看了一阵眩晕,倒在地上。
刘禹得知此事的时候是第二天晚上。
白天把订好的手表送到丁应文处的时候,就看他一幅神色恹恹的样子。
刘禹不知道他发生了何事,见他不想多说也没去多管闲事。
回到自家吃过午饭,稍稍歇息了一回,就来到了德庆楼。
进门却看到姑娘躺在床上,一个婢女在给她喂着药。
“怎么好端端的病了,大夫可有瞧过?”刘禹吃了一惊。
“刘公子。”晚霞看到他眼泪就下来了。
“大夫说姐儿是受惊过度,开了安神散。”婢女在一边答道。
“出去把门带上。”刘禹接过她手里的药碗吩咐。
“公子再晚来几天,恐就见不到晚霞了。”晚霞说得有气无力。
“怎得如此说话,倒底发生了什么?”刘禹吓了一跳,生死都出来了。
“朝露姐姐,朝露姐姐,她,她......”晚霞的表情呈现出一种害怕的样子。
“朝露怎么了?慢慢说,不要急。”
“姐姐她死了,死得好可怕。”晚霞睁大眼,似乎看到了恐惧东西。
“啊!”刘禹手里的药碗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死了?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死了。
刘禹很少经历可怕的事情,他连恐怖片都不喜欢看。
听到一个认识的人就这么死了,他有点呆住。
刘禹抱住脆弱地仿佛随时会倒下的晚霞,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述说。
‘怯薛’是什么刘禹是知道的,铁木真时期就组建的一支军队,蒙古铁骑中的精锐。
军队组成全是蒙古各贵族,千户,上层人物的子弟,有宿卫之责,极得大汗信任。
“此人是个百户?”刘禹问道。
“正是,官府根本不管。”
官府当然不会管,就算是一个蒙古千户,对上普通怯薛军士也只能退避三舍。
怯薛百户,对于一般人来说就是高山仰止一般的所在,对刘禹来说也是。
“人死不能复生,你可要节哀,保重自己。”既然没有能力,刘禹只能尽力安慰怀里的姑娘。
“求公子救我,晚霞不想像姐姐一般地死去。”
朝露的脖子上,有一道红红的印痕,想到她生前所受的痛苦,晚霞不寒而栗。
“这有何难,我这就去找老鸨来,给你赎身。”
刘禹感觉到姑娘的身子在颤抖,暗暗叹了一口气,更加用力地搂紧了她。
或许是因为朝露惨死的原因,老鸨没有为难刘禹,爽快订立了文书,只等他拿来银子就能带人走。
为了兑换黄金,刘禹的银子都在丁应文那里,他准备明天去取。
得知自己可以赎身,晚霞终于安心地抱着刘禹睡着了,刘禹自己却睁着眼睛胡思乱想。
一直以来,他来到这个异时空,都没有安全感。
所以,刘禹没有选择和丁家合股,他不想走向前台,而是选择只当一个供应商。
甚至兑换黄金这种事,都交给了丁应文,就是尽量地缩小自己的存在。
他既害怕自己的到来会影响到历史,也害怕自己碰到无法面对无法解决的难题。
从本质上看,刘禹是一个怕麻烦的人,一生的顺风顺水让他习惯了,不想有所改变。
丁应文听到刘禹的打算,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两人坐上马车,一路前行,都默然无语。
就在刘禹以为就这样子到底的时候,丁应文悠悠叹了口气。
“朝露,我对不起她。”
刘禹知道他的意思,对丁应文来说,她不过是个逢场作戏的玩物。
就算玩物,玩久了多少也会有点感情。
丁应文这么说,不是他内疚,而是一点感触罢了。
而这种事,没人能料到,怪不到他。他也不会为了一个死人去得罪一个蒙古百户。
老鸨见到刘禹的时候,神色慌张,拉着他就朝里面走。
“刘公子,不好了!”
“何事不好,说来。”刘禹怕了“不好“这两个字。
“那百户看上了晚霞,要她陪寝。若非看姑娘病倒在床,立刻就要下手,走前扬言,不得赎身。不然便要烧了我这楼。”
老鸨急得六神无主,说话又急又快。
“放屁,文书都已经签了,老子现在就要带晚霞走。”刘禹急得粗口都出来了。
想到昨晚听到的那些惨事,刘禹实在不敢想像晚霞的下场。
“老身也没办法啊,公子,那人得罪不起啊。”老鸨说着就要跪下。
“晚霞现下如何?”丁应文拉住两人问道。
“差点忘了,晚霞在房中寻死觅活,公子快去看看她吧!”老鸨一拍脑袋。
“老弟先上去,这里我来。”丁应文也示意刘禹。
走进晚霞房间的时候,刘禹看到姑娘倚在床前,手上拿着一把剪刀,刀尖对着自己的颈下。
打发走围观群众,刘禹坐到桌边,自顾自地拿起一个杯子倒了杯茶。
“晚霞,都能下床了,还不过来侍候,你是不愿了么?”
“公子。”晚霞丢下剪刀扑过来。
“慢点慢点,水都洒了。哎。”刘禹干脆扔了杯子抱住她。
“公子,晚霞只求一死,唯有一愿,死前能再见公子一面。”晚霞放声大哭。
这傻姑娘,刘禹捧起她的泪脸,慢慢低下头,一点点地吻过去,额头,眼睛,脸庞,嘴唇。
晚霞热烈地回应着,水乳交融,不可自抑。
“你还病着,今日可好些?”刘禹停下手里的动作,想起丁应文还在外面。
“好多了,只是这事......”晚霞有些情动,红晕满颊,羞不自胜。
“晚霞不相信本公子?”刘禹拢了拢姑娘的头发,看得出来,起来没梳头。
“不是晚霞不信,公子可知,妈妈很找了些门路,都无人敢应,那人实在强横。晚霞死不足惜,只恐带累公子。”
能在这繁华之处开这青楼,那肯定是有靠山的,只是对上怯薛,有些不够看。
“既是信了,便不可再寻死,记住,你是我的人。”刘禹想到了一招。
假死脱身,很多电视小说都用过的梗,最著名的当然就是“罗密欧与朱丽叶”。
只是这药,刘禹想去现代找找,科技那么发达,应该问题不大。
“老弟可在?”丁应文在外面拍着门。
“东家请进。”刘禹放开晚霞,嘱咐她去擦把脸。
“姐儿可否暂避一时,丁某与刘公子有话要说。”丁应文在他边上坐下。
晚霞点点头,端着铜盆走了出去,然后把门带上。
“我已经遣人送信去了,一会便有回音。”丁应文说道。
“嗯。”刘禹也不问他送信给谁,想必也是有身份之人。
“老弟果真要如此?”丁应文看着他。
“自然,昨日便签好文书盖了手印,晚霞已经是我的人了。”
所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自己的女人怎能容人染指。
“代价不小,老弟要有数才行。”丁应文叹了口气。
代价?银子刘禹不在乎,来硬的,一把AK47是否能杀出这大都城?刘禹的雄性激素大量分泌。
过不多时,一个小厮敲门而入,看相貌应该是丁应文贴身之人。
丁应文接过小厮递过的一封书信,看了一眼,递给刘禹。
刘禹接过来一看,诺大的一张纸上就写了几个字“知道了,备银拾”。
“这是?”刘禹扬了扬手里的纸。
“十万两白银平息此事,老弟可愿意?”丁应文端起茶吹了口气。
“从那货款中扣出便是,还有所需,东家可以自专。”钱能摆平的事,那就不是事。
刘禹放心了,有钱还真是好。十万两,不过一百面镜子,才700人民币,这也算事?
“老弟豪爽,某不能及也。”这货一感慨就拽文,刘禹就烦他这个。
“让东家搭了莫大人情,不知何以为报。”刘禹站起身郑重施了一礼。
很多时候人情是金钱买不到的,刘禹深知这一点。
“无妨,以后老弟多送些好货来与我便是。”丁应文虚让了让。
“不知今日能否带晚霞走,放她在此实在让人难以放心。”刘禹不想再生枝节。
早知道昨天就带走人了,省了整整十万啊。
“也好,免得多生事端,我去与那婆娘说。”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丁应文不以为意。
马车中的晚霞一脸地不可置信,自从德庆楼中逃也似地出来便一直如此。
青布包头,一身简单的布裙罩身,洗尽铅华的红牌姑娘只带了一个包裹便跟着刘禹走了。
牵过她的手,扶着下了马车,刘禹指着自家院子对晚霞说:
“自此,这便是你的家了。”
晚霞喜极而泣,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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