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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文想起那几个少年的状况,心中好奇,便顾不得右手鲜血还在滴落,一口气奔上了天雷塔第七楼。整个石林顷刻间尽收眼底。
数百米外,几个少年因为浑身奇痒,不停用手挠着,甚至互相挠痒。若是在近前看还好,但涂文身在百米外十余丈高处。从他的角度看那群少年,他们正手舞足蹈,像极了跳舞。那笨拙的手脚跳出来的舞却非常滑稽。
涂文不自觉地大笑起来。虽然打不过别人,但是输阵不输气势,狠狠整了他们几个,心里还是有些畅快。当他冷静下来又不自觉叹气,自己连他们几个都打不过,还谈什么成为人皇?
涂文情绪低落转过身来,却被中央地上的一块凸起吸引住了。吹开上面的灰尘,一个石块露了出来。石块四四方方,长宽高看起来约为两尺左右。虽然天雷塔长久无人打扫布满灰尘,但这塔是由千年栾木所建,塔地面若出现一方石块,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涂文记忆中就只在父亲还在世时来过天雷塔,从没注意这里还有这样一个石块。他用手掸开石块上厚厚的灰尘,想要仔细看看。只见石块平面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细纹,正中央有一个小孔,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迷宫地图一般。他用没有受伤的左手,轻轻推了推,没有丝毫动静。然后两只手一起用力搬了搬,还是不能将石块撼动丝毫。它深深嵌入地面的木板中,就像是与木板长在一起。
涂文再加了一点力气,但是用力过猛,本来已经渐渐止住的鲜血又涌了出来,他慌忙收回了手按压着伤口。却见已经滴落在石块上的鲜血顺着细细的纹理朝中间的孔洞流去。
涂文吃惊地看着,等了很久,没有任何异常发生。难道是血不够?他想着便把自己受伤的手腕挤了挤,鲜血从破口处流出,流到石块上。很快,鲜血继续沿着纹理散开,缓缓地开始蔓延了大半个迷宫一般的密纹,但是依然什么也没发生。
“这样下去,我的血岂不是要流干了?”涂文自言自语,感觉有些头晕。虽然这样想着,却并没有把手挪开,不服输的心让他继续坚持着。
终于,鲜血流遍了整个石块中的每一条缝隙,一片金色光芒从石块上散发出来。涂文一惊,向后跌坐下去。金色的光芒越来越亮,然后开始向中间收拢,越收拢,金光就越耀眼。最后光束收拢到只有小孩手臂一般粗细,从正中孔洞射向塔中正顶。
涂文还在惊诧地看着,却听得轰隆声从天际传来,像极了巨兽在空中低吼。涂文一惊,冲向塔边缘,向天空看去。但是因为自己就在塔中,却什么也没看到。不过他却看到百米外,刚才还在手舞足蹈挠痒的几个少年,此刻都停下了动作,齐刷刷面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不管他们有没有看到自己,涂文很肯定,他们一定被塔顶上方的什么东西吸引了。
这本来不是下雨的天,但顷刻间乌云密布,轰隆声从云间传来。
“完了,闯祸了!”涂文猜到自己可能无意之中启动了天雷塔的机关,天雷塔开始向空中引雷。
等他回过神来,急忙向塔下奔去。刚出了天雷塔就听见不远处有不少人正在向着这里接近。
原路是不能走了,只能从天雷塔后的树林离开。不及多想,涂文迅速向密林深处跑去。但是刚才失血过多,有些气力不足,没走多远便头发晕,脚发软。
涂文扶着旁边的树喘着粗气,回头看向天雷塔。只见塔顶的巨大圆珠此刻正散发着金色光束,直直射向空中。在金色光芒照射下,从云层深处发出一片片暗淡的光晕。
涂文回想刚才被人奚落得一无是处,此刻无意中引动天雷,大为解气。转念一想,突如其来的天雷不知要劈向何处,要是被练武堂的众长老知道是他干的,还不知要如何惩罚他。
隆隆声不断传来,一声声低沉的吼啸着。终于,像是积蓄了很久的力量,一声巨雷响彻天际,一道闪电劈天而降,在离涂文百米之外的树顶炸开。顷刻间周围树木全都焦枯,散发出灰黑的浓烟。
涂文这被这一个闪电吓得不轻,刚才只顾着不被人发现,却忘记了树林最易被雷劈。
雷声一声声轰鸣,闪电也一道道劈落。来不及多想,重要的是尽快离开。涂文转身就要离去,却在抬头的一瞬间,发现前方一个黑影遮住了天上的光线。
下一瞬间,黑影重重砸下。涂文直觉头晕眼花,力气也仿佛被全部抽走。
“完了,完了,自己引雷把自己给炸死了,做了鬼都会被其他鬼嘲笑。”涂文心里这么想着,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涂文翻了个身,感觉睡得无比香甜。突然一阵惊慌坐了起来,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大腿,有些生疼,知道自己还活着,心下释然。
天已经放晴,原本弥漫在雷鸣岛上空的乌云也已经散去,天空万里无云。
涂文舒了口气,心里想着还好,自己虽然晕了过去,不知道之后发生的事情,但也不用担惊受怕。
这样想着,四下张望起来。左边,一丈开处,仿佛有个人影。涂文一阵惊慌,匆忙站了起来,却有些踉跄。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看清,在他旁边的是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此时正跪坐在那里,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
“你是谁?”涂文惊慌问道。
“我?”女子站起来,忽闪着大眼睛,笑道:“我就是我呀!”
涂文见女子有些纯真,并无恶意,很快冷静下来,仔细打量。女子衣衫有些破烂,头发散乱,脸上也灰扑扑的。看得出女子本来穿的是一袭白色锦罗裙,但此时从头到脚,全身上下都是一层灰黑色,像是刚从灶里爬出来。虽然女子满脸尘土,但涂文仍能隐隐看出她有着娇好的面容。
“你怎么在我旁边悄无声息地坐着?”涂文语气缓和了些。
“哦!我不小心砸到了你,怕把你砸出好歹来,就在旁边看着你呀。”
“你砸到了我?”涂文突然想起,自己在晕倒之前的确是被一团黑影砸中。但是好像那个黑影比这瘦小的女子大上很多。
“我没事!”涂文笑道,心想得是怎样的巧合才会被砸住呀。
“姑娘你的这身装扮不是我们雷鸣岛的吧,你从哪里来?”涂文对女子的来历有些好奇。
只见女子指了指天,一脸单纯地笑道:“天上!”
涂文顺着女子的手看了上去,一脸的不相信。女子似乎没有察觉,只是笑呵呵地站在旁边打量着涂文。
“是树上掉下来的吧!”涂文指正着。
“不是,是天上!”女子摇头,眨着大眼睛。
涂文再次抬头看了看天,有些无奈。这女子看起来应该长得不错,但好像精神有些问题。
“好吧,天上掉下来的美女。你既然在天上又怎么会掉下来呢?”
却见女子一脸迷茫,道:“我本来在天上飞得好好的,突然被雷给劈了,就掉下来了,然后就把你砸到了。”
涂文瞪大了眼睛,看着女子浑身灰黑的尘土,一时张大了嘴巴。什么样的人能在天上飞?不仅能飞,不小心被雷劈了还没劈裂开。就算没被劈裂,从云层里掉落下来,居然没被摔死。即便没摔死,砸到自己身上,还没把自己砸死。
不过最让涂文震惊的还是她所说的被雷劈。如果这女子真是被雷劈了,那可是自己造成的。不知怎的,一向敢作敢当的涂文此刻心虚了。
“既然你没事,我也没事,那我就先走了。”涂文再次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叫落荒而逃。
涂文一见女子没有反应,又道:“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所以我……。”
女子没有说话,但一双眼睛盯着涂文,凄凄楚楚。涂文本不想多做纠缠却发现不知如何才能打发她。
“姑娘你应该有自己要去的地方吧?”
“嗯。”女子点头道:“我要去龙魂大陆,可是现在我不知道怎么去。”
“龙魂大陆离这儿可远着呢。”涂文不经有些吃惊,一个女子独自一人去龙魂大陆。且不说路途遥远,这一路上还不知会遇到多少状况。
“你一直往北走就行了,最北边是雷鸣岛的北渡口,你可以再那里坐船去龙魂大陆。”
涂文说完就准备走,但想了想又道:“此去路途遥远,姑娘你可要小心啊。”在他看来这女子简单得如孩童一般,便不自觉地想要叮嘱一下。
女子点头笑了笑,没有说话,仍是用一双无辜的大眼看着他。涂文怕自己心软便不再逗留,转身向天雷塔方向而去。
当涂文匆忙来到天雷塔,发现附近有不少练武堂武士,心中慌神便不敢上前。他知道,这次闯的祸,不论是按练武堂的规矩,还是按雷鸣岛的规矩,都足够让他褪一层皮。想着就打算找个地方躲起来,再偷偷见一下自己的师傅。
刚一转头就见身后不足一尺处,紧贴着一个人影,顿时惊呼一声。待回过神来,面前站着一个披头散发,满脸黑灰的女子,正是刚才所见的女子。
这一声惊呼吓得女子向后退了一步,也惊动了守卫在天雷塔附近的武士。眼见武士迅速朝他们所在方向靠拢,涂文拔腿就准备逃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一把拉住女子,大呼“快走!”。
女子不明所以,任由涂文拉着向树林深处跑去。跑了一阵,涂文回头见没有人追来,自己却已是满头大汗。再看女子,气定神闲,丝毫没有刚刚奔跑过的样子。但是他又不好意思说自己跑不动了,就道:“看你也累了,就休息一下吧。”
女子似乎不懂涂文这样的掩饰,反倒不解地回道:“我不累呀,倒是你在喘气。”女子说的平淡,却一下把涂文的意图给揭穿。
涂文一听心中来气,便道:“你不喘气啊!你不呼吸啊!”
女子似乎没有听懂一般,眨着眼睛思索着,想要问询。但碍于涂文语气中透露出的怒意,终究没有问出来。
“我说你跟着我干什么?”涂文不好气地道。
“我没有跟着你啊!”女子委屈地道:“你让我一直往北方走,所以我就往北方走啊。”
涂文这才反应过来,天雷塔的确是在密林的北方,女子向北走遇见自己也是因为自己让她向北走。
“可是你悄无声息地站在我背后干什么?”涂文仍然不肯承认是自己错怪了女子。
“我见你看得出神,以为是看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但是自己看不见,就想从你的角度去看。”女子无辜地解释着,涂文却无言以对。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涂文终于从齿间蹦出几个字来。
“我不是人!”女子说完却突然倒吸一口气,像是觉得自己说错了。
回想起女子说自己在天上飞行,涂文惊异的问道:“那你是天上的神仙?”
“应该不是!”女想了想摇头道。
涂文舒了一口气,自嘲般道:“我就说嘛,怎么会有这么无知的神仙。”
女子似乎没有听清涂文小声的呢喃,只是好奇地看着他。
“你确定你还活着吧?”涂文嘲笑式地问了一句。
“应该是吧!”女子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涂文,像是要等待涂文自己找出答案。
“什么叫‘应该是’?如果你真是被雷劈落下来,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不摔死。”涂文有些气急。
“我没死。”
“既然你不是神仙,那你是妖,还是魔?”涂文再次问道。
女子认真想了想,答道:“应该都不是吧!”
“什么叫‘应该都不是’?”涂文不知如何才能问下去。
“你们应该不是这样称呼我们族类的。”
“那是怎么称呼的?“涂文听女子提到族类,一时有了兴趣。
“嗯——”女子想了半天,从嘴里蹦出一句话:“婆婆说我不可以随便告诉人的。”
涂文瞬间语结。两个人要谈话,至少一个说一个听,或者说的是两个人都能接着谈论下去的话题。换做是平常,他一定会对这个披头散发衣衫破损但仍然遮盖不住美貌的女子非常好奇。即使无法交谈,也会故意没话找话讲。不过此刻地他完全没有心情。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引动了天雷,导致雷鸣岛被天雷所击,还不知道会接受怎样的惩罚。另一方面女子若真是被雷击落下来,那可是自己导致的,能不让她知道就最好不让她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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