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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微光错开天上的云洒向大地,寒风正烈。
虽是寒冬清晨,街道上已有人影穿梭。
街角深巷里,一独院中传出“嚯嚯嚯”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晨间显得格外突兀。
大黄正安静得地趴在门口台阶上,诧异的透过虚掩的门缝向里看去。
一个少年正穿着青布短衫,背对着大门,身体以一种异样的方式前曲着。而那“嚯嚯嚯”的声音正从少年手间传来。好一阵,少年立直了身体,举起手中的物体,仔细端详着,不时还用另一只手倾覆上去。那是一把剑,一把再普通不过的剑。
少年摇了摇头,很是不满意,再次擒了些水,弯下腰去,在磨刀石上摩挲起来。他很用力,似乎每一个来回都倾注了全部的心力。
天渐渐亮了,少年望了望天空。即使仍对手中的剑不满意,还是停了下来,收剑入鞘,批了外衣,推门而出。
大黄见少年出来,兴高采烈摇着尾巴迎上前去,但还没到近前就停了下来。它发现少年今日的脸色不好看,只得讪讪摇着尾巴没趣地走开了。
街上行人越来越多,卖菜的,买菜的,赶路的……
“小文子,这么早去练武堂啊?”街边卖菜的幺婶主动向少年打招呼。
少年没有如往常一样接下话茬侃侃而谈,只是静静从旁边走过。幺婶看着他冰霜一般的侧脸,不明所以地呆了呆。
旁边的东叔笑了笑,道:“这小子,八成又是看到什么威风的侠士,着了魔跟着学的。莫理他,过几天还不就清醒了。”
幺婶也是附和地笑了笑,看了看少年远去的方向,笑着招呼来往的人。
少年径直来到一片石林。石林中怪石或立或卧,千奇百怪,有刀刻斧凿的痕迹,也有风吹雨打的痕迹。石林正中有一高塔,近十丈,七层塔高,飞檐轻翘,上有飞马独立。
少年也没有逗留,向石林正中方向走去。绕过一片石块聚集处,六七人正百无聊赖地或站或坐。少年知道,他们等的是他。没有任何停留,他气定神闲地迎了上去。
“呵呵,我还以为你害怕得不敢来了呢?”其中为首的灰衣少年嘲笑着。
“哼,我涂文立誓要成为人皇,怎么会怕?”
“臭小子,别以为武长老收了你做徒弟你就了不得了。”其中一个白衣少年怒斥着。
“你说得对,武长老收了我做徒弟,而不是你们。”
那白衣少年一听,有些生气,道:“等把你打趴下你看你怎么炫耀!”
涂文叹了口气,拔剑出鞘。一边看着慢慢拔出来的剑锋,一边淡淡地道:“你们谁先来?”
“我们?你猜呢?”为首的灰衣少年笑着。
涂文从这笑意中看出,他不怀好意。
“你们要一起上?”涂文有些惊讶,但仍然故作镇静地道:“杜放,你不怕传出去被人笑话?”
“哈哈,就是不怕被人笑话,你怎么样?”被称为杜放的灰衣少年道。
“我们把这称为以多欺少!”旁边另一少年笑着补充了一句。
“那就是你们自找的了。”涂文叹了口气道:“我的剑没长眼,要是伤了你们,可别哭着去告状。”
涂文本想在气势上压过对方,却没想到这样一说反倒让那几个少年大为恼火,二话不说,纷纷拔剑围了上来。
为首的杜放显然没有耐性,急急地挽了个剑花,一剑刺了上来。涂文慌忙抬手一挡,两剑相交,剑光飞逝。杜放一个侧身,以剑带剑,将涂文的剑带向旁侧。涂文一个不注意,向前倾倒,脚下没有站稳,踉踉跄跄向旁窜去,好不容易以剑驻地才站住。
那几个少年看的惊异,一时竟也没有上前继续攻击,反倒是呆在原地。
“不算不算,刚才没站稳,重新来过!”涂文惊呼道。
出师不利啊,涂文伸手擦了擦自己额间的冷汗,再度提剑上前。
这一次,杜放没有了花把势,直接一剑刺来。涂文提剑一挡,对方手腕一转,带动他的剑又倾向另一方。涂文一个惊觉,急急收住势头,稳稳当当地站住了。
“呵呵!”涂文得意地笑着看向杜放,道:“同样的办法想在我身上用两次是不行的。”
正打算再奚落一下,突觉腰间一阵剧痛。原来杜放见涂文正得意,乘其不备一脚踢在他腰间。
“你,暗算!”涂文捂着腰,疼得咬牙切齿。
杜放一听,气不打一处来,道:“什么暗算?你我正在比试!”
“那好,再来!”涂文握剑的手再度紧了紧,道:“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杜放在涂文的多次挑衅下已经失去了耐性,不待他缓过气,一个直刺再次上前。涂文手起剑扬,灰衣少年却突然变招,剑尖一挑,直接刺到了他的右手腕。涂文吃痛,手中的剑便握不住,只听当一声,剑已掉地。涂文右手腕已被刺破,虽然伤得不重,但鲜血还是滴落,浸入泥地。
剑掉到地上之后,最惊讶的不是涂文,而是那几个少年。他们吃惊地看着面前这个捂着手腕叫痛的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良久,那杜放终于反应过来,放声大笑,直笑得弯了腰。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涂文不满道。
“说实话,我还真是打算六个人一起上的,没想到你不给我们机会啊!”杜放有些哭笑不得。
“哼,我今天状态不好,让你捡了便宜!”涂文明知自己不敌,但嘴上仍然不肯认输。
“涂文啊涂文,你就别逞能了。我刚才用的三招是进练武堂考核所用的基本式。”杜放突然一拍自己的额头道:“哎呀,我忘了,你又没经过考核,你是武长老特别收的弟子。”
一群少年纷纷嘲笑着。涂文捂着流血的伤口,耷拉着头。涂文跟着武长老学了一个月,天天只是练气打坐,一招半式都没学到,自己几斤几两他心里清楚。但是既然认了比试,就不能不战而败。所以一早起来就在思想上给自己压力,把自己想象成一个云淡风轻的高手,或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即使就在刚才,明明知道一个都打不过,更别说六个人,他还是强撑着,至少想在气势上不输于人。
“以为你很了不起吗?”杜放道:“你就是个一无是处的烂人。”
“胡说,我可是涂氏后人!”涂文有些生气。
“我没说你不是涂氏后人,重点是你是这几百年来最弱的涂氏后人!”杜放说完,身边几人也跟着哄笑起来。
“我是武长老特别收的弟子,自有我的天赋在。”
“身为最后的涂氏人,居然连练武堂也进不了。武长老可怜你,才特别收了你。你以为是你有能耐?可笑!”
涂文一听,无法反驳。想数百年前涂家先祖是雷鸣岛第一大族,风光无限。如今凋落地只剩下他一人,而且的确算是最弱的一人。
但是涂文不想认输,反倒迎上众人嘲笑的目光,道:“看看你们身后的天雷塔,那可是我涂家先祖所建,几百年来外敌入侵都是由我涂家人引动天雷,保雷鸣岛平安。”
“是啊是啊,天雷塔是你家建的,但不是你;引动天雷打击外敌的是涂家人,仍然不是你。”杜放嘲笑着,道:“别不服气,你有本事引一个天雷给我看看!”
杜放这么一说,涂文不知如何回答了。的确,涂氏光辉过,但也是以前。如今的他,不仅无法启动天雷,就连如何启动都不知道。天雷启动之法早在百年之前就失传了。涂家人,甚至练武堂的长老们,想尽办法都没能把它再次启动。涂家渐渐衰败被人遗忘,这天雷塔也被荒废在石林中。
“哼!不要瞧不起人!”涂文仍然不服输,道:“五年之后,不!十年之后,等我成为人皇,别说这启动天雷塔,就是整个雷鸣岛都会为我拜倒。”
“是嘛?你可别忘了,在你成为人皇之前,你就如我手中的蚂蚁一样。”杜放嘲讽着。
“就是,愿赌服输!”旁边白衣少年也呵斥道。
“那……我是输了怎么样?”涂文仍然理直气壮地问道。
“别说我欺负你,我也不为难你。”杜放笑着道:“你就跪着叫一声‘爷爷’,说一句‘错了’。这事便了了。”
“这不可能!”涂文心里知道,若是真的下跪认错,只怕以后在他们面前都抬不起头,而且肯定是见面一次就会被嘲讽一次。到那时就真的是没有任何脸面了。
“不下跪也行,反正我这几天手痒,正好过过手瘾。”说着,杜放撸起右手袖子,面露狠色,缓缓向涂文靠近,嘴里还悠悠飘出几句:“呵呵,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的脸上身上留下任何伤痕,但是一定会让你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的。”
“等等!”涂文惊慌向后退去,却被另外几个少年围住。
涂文环顾四周,原路返回不可能,因为退路已经被封死。最好的路线便是越过杜放向天雷塔方向逃走。想到逃走,涂文心中有些气急,但是如果不逃走,就得给人下跪。思索之间,便做了决定。
“不就是下跪嘛!先说好,只此一次,而且出了这石林,我是不会认账的。”涂文假装讨价还价让对方以为自己真的会下跪。
“你放心,一旦离开石林,我就当没有发生过此事。”杜放笑着,眼中闪烁着嘲笑之意。
涂文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右膝缓缓向地面落去,而左手却已悄悄伸进腰间布袋。就在右膝刚刚着地的一瞬间,涂文突然抬头,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杜放等人虽然看见了,但一时之间没有想明白。却见涂文右脚一个借力,突然跃起,左手一挥,一片白色粉末弥漫在空中。
几个少年猝不及防,一时间吸入不少粉尘,呛得咳嗽起来。涂文乘机一把推开杜放,朝着天雷塔的方向奔去。身后几个少年本想追上,却突然觉得浑身奇痒难忍,慢下了步伐。
涂文顾不得回头,一口气跑到了天雷塔下,看到门虚掩着,便匆忙进入,从里面紧紧把门关上。天雷塔内满地灰尘,蛛网也布满各个角落,不知有多久没人来打扫。
涂文摇头叹气,道:“哎,你和我一样可怜。我是几个小子欺负,你是被扫地人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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