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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又一个红灯到了,且前面停了N多车,估计还得等俩红灯才能过去。于是我对姬青说:“姐,你不能藏私啊,说实话,下山到现在,我还真没参加过什么饭局呢。”
姬青微得意,拿过一瓶矿泉水,抿了一小口,用过来人的语气跟我说:“中国人,最能联系江湖,面子,人情的东西就是饭局!”
“老弟,你知道,饭局吃的是什么吗?”
我摇头不解。
姬青:“饭局,吃的不是饭,喝的也不是汤。饭局,喝的是毒,吃的是人!”
我微微一怔:“怎么个意思?敢情,咱们中国人一下子又退回蛮荒了,找个人剁吧,剁吧,椒盐,油炸了?”
姬青咳……
她伸手指我说:“你别逗我了,你再逗,给你姐呛着了,你帮我拉扯那么大的摊子啊。”
姬青说完,拿纸巾擦了下嘴,感慨地说:“你姐我干饭店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局子没见到过。跟你说,真有直接在酒桌喝死的!酒这东西,谁都知道喝多了不是好玩意儿,但陌生人聚在一个桌上了,怎么联络感情?就是凭一个喝酒,明知不是好东西,我为了你,我还会喝。这样,别人看了,会说你讲究,有酒品。你在桌儿上,叱咤风云,从头到尾,完全撑得住场子,你就把别人给吃了!”
“相反,你如果不胜酒力,三杯不到,就趴桌子底下,这是别人给你吃了!”
“这种局子,叫做一般的商务局,没有一个情字在里面,有的只是勾心斗角。而真正的朋友局,是你不想喝的时候,朋友劝你喝。而当你打算放开量一醉方休的时候,朋友,又会拦着,挡着,不让你喝!”
姬青莞尔一笑说:“那才是真朋友,而绝非喜欢看你酒后出丑的酒肉之友。”
“除了这两种,还有两种局子,一种是家庭式聚会,一种是知心兄弟姐妹聚会。这两种是,喜欢喝就喝,不喜欢就不喝。并且,你要醉,会有人舍身陪你一起醉!”
讲到这儿,姬青郑重:“老弟,记得,如果有一天,有个人愿意陪你一起醉,这,绝对是兄弟,朋友!”
姬青这会儿来了兴致,大发感慨说:“酒!同江湖,人情,面子一样,都是非常让人玩味的东西。对了,老弟,今晚这个局子,人家谢你是一方面。另外,他们把吃饭地点定在莫斯科,我估计这家子人是个西化很重的人家。”
“这样的人家,严谨,规矩多,你呀,到时候可别丢了面儿。”
说实话,跟有身份的人在西餐馆子打交道,我还是头一回,这方面经验,不足啊。
姬青好像看出我需要什么,她说:“赴宴礼仪是,商务宴请,能不吃就不吃。这种家庭式的聚会,能少吃,就少吃,要少吃多喝,并且不要喝酒,实在推不过,要以喝一点啤酒和红酒,烈性酒不要沾。”
讲过,姬青一笑说:“多了你自个儿体会儿,还有,今晚可以聊聊养生,记住,别辜负了你这身行头。”
一路上,姬青给我灌输了很多酒桌礼仪,与人交往的分寸等等很多东西。
同时,姬青说了,这些玩意儿只是她个人体会。真落到实际,还得应一个词儿‘拿捏’!
微妙,太微妙了!
车在五时四十五分的时候到了展览馆附近,姬青转了一圈,给我带到莫斯科餐厅门口,接着她对我说:“扇子先别拿了,这个扳指,一般人看不出真假,你亮它就行。好了,老弟,祝你今晚拿捏好那个小姑娘!”
我坏笑:“姐,你流氓了!”
姬青顿了下咧嘴露牙说:“她父母……”
我黑脸:“你这说话,喘的气儿也忒大了吧。”
跟姬青告别,我转身直奔莫斯科餐厅。
进门,大堂正对门口摆了一对艺术雕像做的影壁,当中还放了许多的工艺品,诸如微雕的城堡等物。
绕过影壁,来到大堂我一边在脑子里搜索卓一兰的模样儿,一边在就餐的人中寻找。
很快,我看到朝我招手的卓一兰。
之前对她没什么印象,一直感觉这是个乐观,好动,开朗,热情的女孩儿。
这次见了,远观真的给人以惊艳的感觉。
她穿了一身小V字领的银灰素雅礼服式齐膝裙装,脚上一双淡蓝半高跟鞋小皮鞋,胸前别了一个样式很赞的钻石胸针,手腕上戴了块我不知名的女表,脖子系了一块用极细金项链吊起的翡翠。脸上淡妆素雅,头发利落地扎了个小马尾。
整个感觉,看上去清新又不失高贵,既有邻家女孩儿的亲和力,又不失富贵人家女子的淡淡娇气。
伴在卓一兰身边的是一对中年男女。
男的皮肤很白,戴了眼镜,看上去很是儒雅,属于高贵气质型的中年人。女人穿了一套黑衣礼服式裙装,长的跟卓一兰很像,一看就知是那种富家出来的品味女人。
这一家子,虽说不是闪耀富豪,但绝对是行事低调,家资颇丰的顶级中产阶级。
我走过,卓一兰用惊讶目光看我:“是你吗?恩人,这大变样啊。”
我微笑。
这时我注意到卓一兰父母好像对我这身打扮并不买帐,两人眉宇间稍显一丝的不快,又迅速收敛,再同时在脸上放出笑容。
中年人亲切伸出手说:“小范,一兰都说了,那天多亏你出手救了她。我们家人,是知恩图报的人家。所以,这件事我和她妈妈商量,一定要当面谢谢你。”
我微笑:“卓先生你好。”
中年女人这时习惯性伸手说:“小伙子不错,在哪里工作呀?“
我想了下说:“阿姨,我是做中医保健的。“
“哦,不错,不错,保健是推拿按摩,这个,也不错嘛。“
女人虽嘴上说了不错,但这丝毫盖不住她眉宇间那种淡淡的嫌弃。
入座。
我微笑。
环视,然后我发现,这的确是西化非常严重的一家子人。
他们眉宇间的那种神情,交流时的语气,说话的腔调,都显示出一股子浓浓的西方范儿。
在中国,这类人,于一个叫魔都的城市中一找一大把。
他们完全抛弃了老祖宗流传几千年下来的中式生活方式,尽情地享受着西洋的生活情调,什么下午茶,什么三明治早餐,什么这个,那个!
更加离谱的是,明明没有去过国外,又或是仅仅去了国外住个一年半载,回来后,就开始讲一口夹杂了许多英语的中文。
当然,每个人有不同的生活方式。
这点,我没权利指责!
“我们开始点菜吧!“
卓先生微笑,然后拿了菜单,开始叫服务员,点一个又一个的菜式。
西餐是标准分餐制,即每人面前一堆盘子,每个人只吃自个儿那份儿的东西。
一家仨口好像很熟悉这里,转眼,每个人都点完了自个儿吃的东西。
我第一次来,在点餐这件事的性质上属于装逼。
好在,看过的外国电影儿,让我知道,什么叫主菜,配菜,甜点,等等东西。
卓一兰在边上指点我说:“他们家的罐闷牛尾很好吃的,还有这个酸黄瓜,味道相当不错了。”
我在卓一兰的帮助下,点了几样。接着,我合上了菜单交到服务员手中。
卓先生这时微笑说:“小范啊,你喜欢喝什么酒啊?”
我回:“我对酒没什么爱好,白水就行。”
“哦,这样啊,那好,就白开水吧。”
于是,我们要了三杯白水,卓一兰要了一大杯店里自制的俄罗斯饮料格瓦斯。
很快,东西上来。
大家很有礼貌,压抑着骨子里的各种性子来吃。
我能感觉出来,卓一兰对我很好奇,她不时拿眼角余光瞟我,好像很意外穿成这个样子。另外,她对我现在的工作,生活处境,等等一切,看上去也很好奇。
没错,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衣,行,住,食对她而言是可以完全不用考虑的事儿。
而我,分分钟都得思忖,接下来,该怎么活。
与卓一兰的好奇相反,卓先生和他夫人好像要尽快结束这场晚餐。
但食物并不能一下子全吃到胃里。
所以,卓夫人就说了个话题:“小范啊,你现在是在按摩院,还是足疗保健做呀?”
从语气,音调,眼神中我能看出来。他们经常去这类的地方,同样他们通常情况下,并不把那儿的人当成跟他们一类的人看待。
我抬头一笑,喝了口水说:“我不在那两个地方做。”
“哦……?”
一声疑问过后,卓先生突然尴尬笑了下,接着他说:“我去下洗手间啊。”
卓先生离开后,卓太太忽然伸手从身上的一个小背包里取出一个纸信封,然后她放到桌边,用手掌轻轻压着抬头对我说:“是这样的,小范啊,我们家人不喜欢拖欠别人什么,这一点钱,算是我们的谢金。然后呢,我们不希望一兰让你救了这件事,传的太多。”
我听了心中一动,立马明白这女人啥意思了。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思维逻辑!即被救的人,并不希望,救他的人,提起当初救他的经过。
尤其是某些有钱人,真的非常忌讳这个。
记得,当初老师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说是民国有个地主,在山上遇到野猪,命系一线的时候,让一个猎户救了。后来那个猎户逢人就说,这个地主是他救的。再后来,地主找人把那猎户杀了!
老师给我讲这个故事,是想告诉我,医生治病救人,不要老挂在嘴边,某某人是你救的。同样,也告诉我,行善事,也不要大张旗鼓的宣扬,某某人,某某某是你救助的,你给了多少,多少钱!
你在脸上贴金了是不假,可是你想过,被救助者心里的感受吗?
这是老师说的话,其中也反应了一个道理。
润物细无声!这就是天道!
不过今天,我想这两人是会错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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