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人来到洞口,见冲明早已等候在外面了,刚才洞内昏暗看不太清楚,现在在天光的映照下,只见他眉宇清秀,目若朗星,鼻梁如玉柱直挺,头顶六个青色的戒疤,虽然僧衣有些破敝,落满风尘,却是难掩他的丰神俊逸,较之青城仙派的道家弟子,另有一番器宇和神采。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张天山抱拳道:“有劳大师久候,大师切莫误会,我等此次前往贵寺宝刹,只为瞻仰――”
冲明不等他说完,便不耐烦地道:“此地距敝寺尚有千里之遥,贫僧沿途还有大事要办,不容耽搁。张施主,我们现在便动身如何?”
张天山微微一怔,只得道:“听凭大师安排便是。我等都有坐骑随行,如大师不嫌弃,可与在下同骑。”
冲明眉宇微扬,傲然地道:“贫僧自幼持苦修,二十年来布衣素食,只凭两脚踏遍西域的穷山恶水,草原大漠。施主的坐骑还是自己骑吧,贫僧徒步跟随便可。嘿嘿,你们青城的炼气士身体孱弱,御剑飞行取巧尚可,若说实打实的千里奔行,当然受不得那种辛苦。”
张莲儿听冲明丝毫不假词色,气鼓鼓地嗔道:“喂,你这和尚怎么不识好歹?小山哥好意请你共骑,你不感谢倒也罢了,反倒还出言不逊。哼,既然你自讨苦吃,那就跟在姑娘的马后吃尘土吧!”说完一夹胭脂马的马腹,抢先奔驰了出去。
冲明身形倏展,宛若御风而行,竟然比胭脂马还领先了半步。其间还不忘向她合什一礼,虽貌似谦恭。讥诮之意却是不言自明,气得张莲儿双颊赤红。连连挥鞭抽击马臀,娇喝马儿加快奔速,但无论胭脂马如何竭尽全力,冲明始终抢在马前两步之外,看似随时都会被马蹄踏到,实则可望而不可即。胭脂马虽然神骏,体力也耐不住这般全速疾驰的消耗,数十里之后,任凭张莲儿如何的负气抽打。马速都是减慢了下去,被冲明拉开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冲明正在得意,忽听身后有巨物砸地声不绝响起,回头只见张天山已然越过张莲儿的胭脂马,大步向他奔来,距离也在迅速拉近。他回眸一瞥后便鄙夷地抿了抿嘴,张天山每踏下去一步都如砸木桩,震彻地面气势骇人,看似奔行之速还要胜过自己。实际却是在凭体力在苦撑,短途奔行尚可支撑,长途奔行必然无法支持,弄不好连双足都会反震成重伤。不似自己精研步法之妙。可在呼吸间将体力的消耗控制在最小的地步,照现在的速度即便是奔行一昼夜,也不会感到力竭。
冲明暗暗冷笑。青城的炼气士居然与我佛门弟子来比拼脚力,真是自不量力。今日我冲明便教你知道。我释迦佛门的“御风超影”步法之精妙无穷。一念至此,他埋头大步飞奔。一气又奔出数十里,却听身后的砸地之声居然不远反近,回头一望,其他人早就被甩得没影了,只有张天山还在背后紧紧追随,而且距他堪堪已不足百步了,张天山的面庞依稀可见,似乎正朝自己摆手示意。
冲明这一惊非同小可,不及细想便发足狂奔,宛若在大地上带起了一道狂风,一气又奔出百里之遥,饶是他步法神妙也感到骨软筋疲,耳中似再听不到那“通通”的脚步砸地声,才刹住了步子,一屁股坐倒在一块巨石上,用袖角往脸上扇着风呼呼喘息不已。他自从习成这“御风超影”步法以后,还从没有像这样不要命的飞奔过,想来那张天山已经被他甩出几十里地开外了。
“哈哈,大师步法之妙,真是令在下大开眼界啊!”就在冲明沾沾自喜之际,耳畔却传来了张天山的笑声,令他脸色顿变,回头望去,只见张天山一步数丈,速度居然反有愈渐拔高之势,他心中大骇,这家伙的体力难道是耗不完的么!
张天山虽未习练过什么步法,本身修为却是令冲明无法望其项背,开始时凭着“六转真身”的超卓体力和一股不甘人后的毅力,咬紧牙关紧追不舍,奔出数十里后,从冲明凌虚御风般的步法中渐渐摸到了诀窍,落足时力道渐轻,腿膝微微曲起,提纵之际犹如飞鸟经天,白驹过隙,奔行之际竟是毫无倦意,反觉精神愈长、畅快无比。
冲明回头见张天山谈笑自若,神色如常,显然奔行之际尚大有余裕,只能暗自苦笑,就算他有体力再狂奔百里,瞧来也甩不脱张天山。更何况他眼下实已是强弩之末,就算想跑也跑不动了。这场脚力的比斗,他明显已是一败涂地。所幸张天山显然不谙步法之妙,两人这才比了个不分轩轾,否则他早就输得一塌糊涂了。
张天山见冲明据石而坐,神情尴尬,脑中灵光一闪,急忙抢着说道:“大师脚力惊人,在下自愧弗如,拼尽全力才堪堪赶上,我们不如暂时歇上片刻,也顺便等一等我那几位落后的同伴,如何?”
冲明求之不得,闻言也顾不得再装矜持,点头道:“好吧,贫僧就依施主。”见张天山比斗获胜后反而更见谦和,心头的戒意不由得消了几分,油然生出几分好感。
顾天成御剑速度最快,一柄青离剑如经天绿虹,一直在半空中跟着张天山,此时见张天山终于止步停下,他也立即按下剑光,瞬息间已落到张天山的身前,神色不善地瞟了一冲明,不满地抱怨道:“二哥,你何其迂也?我青城御剑之术来去倏忽,随意出入青冥,是何等的潇洒出尘,你何必学这佛门和尚的蠢办法发足奔跑,瞧你落的这一身尘土!”
冲明在旁听得不服,反唇相讥道:“嘿嘿,真是井底之蛙。佛法浩瀚无边,通天彻地。我佛门岂会缺少御器飞腾之术!只是我佛门的修行讲求身体力行,甘愿以大毅力遍尝世间疾苦。方能历练出普渡众生的大智慧,你们道门弟子连这点辛苦都无法承受,还奢谈什么修行?哈哈,真是可发一笑。”
词锋机辩原本就非顾天成所长,被冲明这一通抢白,只气得俊脸赤红,张天山却是是心中震动,合什为礼道:“谢大师教诲,在下受教了。”
过了半个多时辰。孔宣和张莲儿才相继策骑赶到,两匹骏马经过这一通全速飞奔,已是遍体津透,张莲儿倒是一脸的无谓,只惹得孔宣对“黑旋风”心疼不已,又是埋怨又是羡慕地道:“唉,两位贤弟,你们有飞天遁地的神通,却教为兄一介凡俗怎么跟得上啊!再这样跑下去。连马都要活活累死了。”
张天山歉疚一笑,向冲明道:“大师,今日天色已晚,不妨择地休息以缓马力。待明日再启程前往贵寺,如何?”
冲明其实也是浑身无力,心知这样和张天山比拼下去不是办法。只得矜持地点了点头道:“也罢,贫僧知道前方不远处有一个部族。可以供我等暂时歇脚。”说罢袍袖飘摆,当先而行。
张天山见冲明狂奔力竭之余。奔行时身姿仍显潇洒从容,即使是自己也是瞠乎其后,不由得暗自佩服。可见冲明在步法上确实下了极大的苦功,先前“只凭两脚踏遍西域”之言恐非虚假。
张莲儿打量冲明的背影,气呼呼地道:“这臭和尚敢情属兔子的,跑起来居然比马都快。”对刚才被他远远甩落之事,犹自恨恨不己。暗暗打定主意,等下得了空,非得用好好教训一下他不可。她自从练成了三转法身,又习得无坚不摧的断金碎玉手,正是信心爆棚俾睨天下,岂肯轻易忍下这口怒气!
跟着冲明走过一片森林,又跨过一道河流,前方出现了一大片白色的帐蓬,粗略望去大约有五百多顶,依稀可见不少健壮的汉子骑着奔马,吆喝着扬鞭驱赶成群的牛羊。孔宣熟知胡族的游牧习性,知道每一顶帐蓬就表示一名青壮男丁的存在,而胡族男丁天生就是勇猛的战士。这个部落拥有500名战士,实力已是不容轻觑。
这时候,一名胡人骑士遥遥见到冲明一行,仿佛猛吃了一惊,突然大声鼓噪了起来。接着整个部落都沸腾了起来,一个气度雍容的老者率领一队矫健的骑士,向冲明主动迎了上来,隔着老远便抚胸行礼,叫道:“乞颜部恭迎苦行神僧。”
冲明脸上不无得色,回头笑道:“贫僧在西域游历多年,由于不避辛苦艰难,所以草原上的各部落送了这个‘苦行神僧’的外号。”大步迎上去,扶住那老者道:“阿弥陀佛,酋长大人,贫僧和这几位朋友今晚要打扰贵部了。”
这位酋长眉开颜笑,似乎受到了莫大的殊荣,大声地道:“大师说的哪里话?太阳照在雪河上,河水才会如金子般灿烂;尊贵的客人驾临家门,寒舍才会蓬荜生辉。大雷音寺的声名比太阳还要辉煌,苦行神僧不避疾苦,为牧民扶危解难,是我们草原最尊贵的客人,您的贵足肯踏入我们的帐蓬,是我们乞颜部最大的荣耀。我们会腾出最大、最宽敞的帐蓬,来供大师和各位贵客歇息,待会儿便奉上最肥美的羊羔牛犊,供贵客尽情享用。来啊,先把几位贵客的坐骑牵下去,用最好的豆料饲喂。”
听了“酋长大人”这通由衷的溢美之词,张天山一行无不惊讶冲明的声名之盛。这一路奔行,他们也都是饿得狠了,尤其是孔宣和张莲儿,一个是天生神力的武将,一个是练体初成的修士,食量都是相当惊人,听老酋长说将奉上肥美的羊羔牛犊,都是情不自禁两眼放光。
冲明却连连逊辞,合什正色道:“阿弥陀佛,酋长切勿如此,贫僧持的是苦修,风餐露宿正得其所。若似您这般供奉,只会妨碍贫僧的修行。只是劳烦您帮忙照料马匹,再送一些面饼和清水给我们,贫僧便足感盛情了。”
酋长无可奈何,只得亲自送来了十几张厚厚的烙饼及几袋清水,神情不无歉疚。却不敢违拗冲明的意思,连一点儿牛羊肉也不敢送上。冲明顾自跃上一棵树杈。一边拿烙饼大口嚼着,一边拎水袋不时仰饮。一副安之若素的神情。
张莲儿练体初成,每日都需进大量的肉食,方能支持修练所耗的体能,最是忍受不了这种清苦,她啃了几口干巴巴的烙饼,又喝了几口清水,恨恨地瞪了冲明一眼,蓦地起身道:“小山哥,我去林中捉几只虎狼野物来。给大家添些荤腥吧。”
孔宣闻言也是站起身来,道:“好极,我与莲儿姑娘同去。”
张天山正要答应,却听树上传来冲明慢悠悠的声音:“站住,谁都不准去!”
张莲儿正愤懑填膺,闻言顿时发作了起来,仰头骂道:“臭和尚,本姑娘看你是成心想跟我们过不去!你要苦修只管苦修好了,为什么要硬拉上我们陪你一起吃苦受罪?哼。不让那酋长给我们送牛羊肉就罢了,凭什么阻拦我们自己去捕捉野物?”
冲明漫不经心地吟道:“阿弥陀佛,那些牧民成年逐水草而徙,又深受马贼劫掠之害。日子已经过得颇为艰难,我辈修真之人当体察其苦,岂忍受他们的供奉?此其一也!林中的虎狼何辜。它们难道不是天地间的生灵?为了我等的口腹之欲,凭什么就要使无辜生灵涂炭?此其二也!阿弥陀佛。真是罪过啊罪过。”
张莲儿听得张口结舌,跺了跺脚负气道:“姑娘不与你这臭和尚打什么机锋。杀几头虎狼不过是家常便饭,哪来这许多的迂腐说道。孔大将军,咱们走,看谁敢阻拦!”
“呼”!
张莲儿刚走出两步,就见一团灰影从树上跃落,稳稳地站在了她身前。冲明不愠不火,合什作礼道:“姑娘,还望三思。”
张莲儿柳眉倒竖,娇叱道:“臭和尚,闪开。”伸手向他的肩头推去,冲明肩胛一沉,本以为能轻易卸去她这一推之力,孰料由她的掌心竟传来一股沛然莫御的大力,令他身不由己倒退两步才站稳,不禁惊咦了一声。
张莲儿轻蔑一笑,暗道:臭和尚,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了吧!正要举步前行,却见冲明仍旧固执地挡在身前,合什作礼默然不语。张莲儿怒火上冲,伸手照旧向他的肩胛推去,不料这次却仿佛撞上了一座坚硬的岩石,冲明的身形纹风不动。
冲明闭目诵佛,仿佛对她的举动无知无觉。张莲儿却认为他在故作势态,意在嘲弄她自讨其辱,她心头怒焰更炽,却不忘向张天山征询地望去,张天山也想一探冲明的实力修为,于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张莲儿心中大定,冷笑道:“臭和尚,是你几次三番惹上本姑娘的,莫怪本姑娘辣手无情。”
她莲步倏移,轻轻按住冲明的胸口后猝然发力,盛怒之下已然使上了“断金碎玉手”的五成掌力,自忖他便是一块岩石也要被震穿,却不料冲明屹立不动,身躯却忽然由刚转柔,仿佛一大团柔软至极的棉絮,将她的掌力完全吸纳一净,就在她正在错愕之际,那股无坚不摧的力道陡然翻倍回返,相当于她“断金碎玉手”的十成掌力。她猝不及防之下哪能接下,惊叫声中被震飞一丈开外,张天山立即挺身而起,将她轻轻接入怀中,只见她脸色煞白,整条右臂连带着半边身体都微微颤抖,急忙仔细查看她的伤势,幸好她三转法身已成,否则这一下非让她腑脏受伤不可,但她的虎口却仍然被震裂,鲜血由掌缘汩汩滴淌而下。张天山这才松了口气,望向冲明的目光却森冷了几分。
张莲儿毕竟是结义兄弟的红颜知己,见她被冲明震飞受伤,孔宣顿时环眼怒睁,暴吼道:“好你个贼和尚,欺辱女子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和孔某较量一番。”他知道冲明修为高深,赤手空拳决不是对手,索性也不客气,拎起六棱生铜棍便向他拦腰扫去,心想就算打不过也要替张莲儿还以颜色,当铜棍离体只有半尺之遥时,冲明双眼倏睁,拂袖喝道:“去!”
那重达百余斤的丈二铜棍被他的袖风一激,“嗡“地一声剧震,打着旋儿冲上天空。在夜幕中竟不知落到哪里去了,瞧得孔宣目瞪口呆。他这件力敌千军的杀器,居然挡不得冲明的一记袖风。
张天山倏地站起。哈哈笑道:“大师真是神威凛凛啊,只在举手投足间,便将我的妹子和义兄逐一击败。”
冲明见张天山终于出头,脸色顿转凝重,不卑不亢地道:“阿弥陀佛,贫僧为守护生灵情非得己,还请张施主见谅。若施主有什么赐教,贫僧也只有勉力应承。”一边默运神功,全神戒备。
张天山却并没有出手。只是说道:“在下确有几个疑问,盼大师能予以解惑。”回想起在青城山长生峰,他“断金碎玉手”初成替疯和尚猎熊取掌后,与疯和尚的那场争论,突然计上心头。
冲明见张天山竟欲与他斗禅,心中顿时一宽,白天比拼脚力是自己输了,显然张天山的练体修为远在他之上。但论禅辩机乃是佛门弟子的强项,可以说是每位僧侣必修的课程。他持苦修游历四方,见识远较一般僧侣广博高远,更是大雷音寺中的辩才翘楚,自忖绝不可能输与任何人。于是便自信满满。含笑作势道:“施主请讲。”
张天山道:“敢问大师,既然如此悲悯苍生,却为何又要屠尽那些马贼?”
冲明合什道:“阿弥陀佛。那些匪徒滥杀无辜,凶残成性。贫僧施展金刚手段一举杀净,非但为西域苍生铲除大害。也为显示我佛的慈悲心肠。正所谓不惩恶何以扬善,不杀人何以救人,有何不妥?”
张天山抚掌赞道:“大师这番话真是震聋发聘,那么再请问,虎狼以鹿羚羊兔为食,算不算兽中的残暴者?鹿羚之属饮泉水啃青草,善弱之极,又何辜之有?我辈猎杀虎狼,难道就算不得惩恶扬善,杀生救生?”
冲明顿时语塞,沉思半晌后,拂袖强辩道:“走兽之属,岂能与人相提并论?嘿嘿,施主持论之迂,真是可发一笑。”
张天山正色道:“既然大师以为走兽之属,不可与人相提并论,却又为何以守护生灵为名,阻止我等猎杀虎狼?难不成大师心口不一,抑或是蓄意庇护虎狼之属,纵容其任意杀戮林中百兽?”虽然是调侃之词,却被他说得义正词严,驳得冲明哑口无言,他纵有万般智慧也无以措词。张莲儿在旁听得大为解气,孔宣和顾天成更是如痴如醉,暗暗为张天山的辩才机智折服。猎杀野物对他们而言都不过举手之劳,却有谁会去想这些弯弯绕绕?
张天山乘胜追击,继续说道:“在下以为,人乃是万物之灵长,天生万物无不为人所用。非但是虎狼熊豹,即便是鹿羚羊兔之属,但凡人有所需只管杀之又何妨?人之猎兽,就犹如虎吃羚鹿,羚鹿啃草,草吸雨露一般,均是天地自成的法则,任凭诸天神佛也无法干涉,否则便是逆天而行,必招致天谴之灾。大师智慧高深,难道还勘不破这个道理?”他开始只是为了反驳冲明的持论,到后来滔滔不绝,俨然智珠在握。
冲明额角冷汗涔涔,闭目诵佛不绝,却始终想不出一词辩驳。张莲儿轻蔑地瞟了他一眼,拍手欢笑道:“哈哈,你这臭和尚满口的慈悲,敢情是在逆天而行。哼,本姑娘现在就去猎杀野物,瞧你还敢阻拦否?”经过这半晌的调息,她的伤势已经复原大半,虎口的创伤也止血愈合了,不致影响她的行动。
张天山却笑道:“莲儿,你不必去了,瞧那边是什么?”众人循着他的指向望去,顿时被眼前的奇景惊呆了。
血眼金猱骑着一头吊睛猛虎,正得意洋洋地朝这边奔来。那老虎的白额上纹着大大的“王”字,连尾足有两丈多长,体形大若牛犊,瞧去威猛无比,在血眼金猱的胯下却是服服帖帖,威风全无,不敢有丝毫的反抗。原来血眼金猱深通灵性,趁张莲儿与冲明纠缠的空当,独自潜入林中,不多时竟然被它寻到这头老虎的踪迹,血眼金猱喜食虎豹脑髓,正是这类猛兽的天生克星。那头老虎见到小金发威,就犹如绵羊遇猛虎一般,战战兢兢地跪倒路旁,居然兴不起一丝的抗拒之意。小金趁势跨坐而上,驱赶着它往张莲儿等人的方向而来。
“好小金!”张莲儿一声欢呼,眼中异彩闪动,不由得张臂迎了上去。
小金吱吱叫着,喝令老虎伏低身躯,然后挥起爪子往它的脑后重重一击,竟然将它的脑骨生生击碎,那老虎的一声悲啸,倒地气绝。小金却是不慌不忙,挥爪在虎脑中一阵仔细掏摸,不多时便掏出一大捧热气腾腾的虎脑,毕恭毕敬地递给张莲儿,瞧它那一脸的谄媚和得意,仿佛献上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宝物。张莲儿虽杀戮野兽不知凡几,却毕竟是个女孩儿家,哪见过这等场面,望着那捧雪白中挂着几缕血丝、腥气冲鼻的虎脑,当下恶心得俏脸煞白,转身弯腰狂呕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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