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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保对着那两个刚打探消息回来的人呆呆的发愣,一时手足无措,做为一个在江湖上混了二十多年的人,听到打死三个人的消息,也一样如闻惊雷。虽然世上每天都死那么多的人,可那个坟包都不是他地保立起来的。嘴里总是喊着杀这个杀那个的,其实这辈子连一个人都没杀过。这就是中国的所谓流氓。做为一个老江湖都明白其中的道理,嘴里可以什么都说,而且是啥狠说啥,嘴里是越狠越好,但是下手的时候,大家都知道留有分寸,捅刀子都留有刻度,绝对不会超过。只有那些刚入道的毛小子才会不知深浅的乱砍乱捅,一不小心就会闹出人命。
现在,地保确实有点傻了,无论是人生阅历还是江湖累积的知识都不足以教导他如何去应付这种局面。人命关天,三条人命那就是天外天了,呆了一会儿之后,地保这才有些六神无主地自语道:“完了,这可怎么办呢?”
“没事,怕什么,反正事情已经出了,跟着我吧,等你枪伤好了之后我就把你送出国去。”
“去阿富汗吗?那不得叫美国大兵给打死啊?”
“去巴基斯坦也行。怎么的也不能让警察抓住给枪毙了。”
“也是。”
地保在心里略微琢磨看一下,觉得自己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因为人毕竟不是他直接开枪打死的,即便被抓住,最多也就判他个无期。不过这无期徒刑的日子可就实在是不好过了。想到这儿,他便拿定了主意,先暂时跟长毛混着,如果他真的能把自己送出去就最好,就是他做不到这一点也没关系,等自己的腿伤一好,就先跑到南方去,至于去哪儿到时候再说。地保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只是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离开这座城市。
“地保,那你就加入我的组织吧?”长毛继续问道。
“对我有什么好处?”
“组织可以给你活动经费,将来你一旦出事,负责照顾你的家人。”
“行,给钱就行,反正横竖都是死。”地保无奈地说,他知道长毛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不答应就该翻脸了。
“好,欢迎你加入我们的组织。”
长毛拿出一面蓝色的小旗子,挂在碉堡的墙上,带着地保和他的那两个小弟开始进行了加入仪式。地保也没有细听长毛的嘴里到底在说些什么,就跟着他做比成样,糊里糊涂的就完成了仪式。地保虽然心里真的没有想参加长毛的什么破组织,但是他还不明白,这仪式一参加完,他就已经成为了恐怖组织的一名成员了。
按照中国的法律规定:行为人虽然不是恐怖组织的组织者、领导者或积极参加者,却经过一定方式,加入了恐怖组织,恐怖组织由于其规模大小、组织严密程度不同,故而参加这些恐怖组织的方式也不同,有的是口头方式,有的是书面方式,有的要通过一定的手续,甚至还要举行一定的仪式。但无论采取何种方式参加的,只要实际加入,就是参加。
地保这个混了二十多年社会的人,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已经是一名恐怖分子了。他用社会人的那种奸诈和狡猾来应对这件事,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他没有走到这一步,最多也就可能只是黑社会性质的犯罪。现在却已经升级了,不管他自己心里认不认可,实际上他都已经是恐怖分子了。
命运这东西冥冥之中根本不知道是由谁来*控,大家都以为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其实真的不是,很多时候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被谁掌握。平心而论,地保确实一点都不想当什么恐怖分子,他之所以答应长毛,不过是权宜之计。但就是这样的想法,让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在斗殴中死亡了三个人,而且还是持枪杀人,那么问题的严重性是可想而知,即使地保不是直接的凶手,那么做为参战一方的主谋,他也脱不了干系。只怕从此他就是逃到地球外面,那些警察也会追去。想到最后的结局,地保只能有病乱投医。什么阿弥陀佛!什么上帝保佑!什么什么的,直叨念的心里咯噔咯噔的。
地保微眯着眼,到现在他还有一件事没有想明白,本来是他找李老五,这件事也是很秘密的进行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李老五发现了,难道他是马王爷三只眼?想想自己的兄弟也不可能出现叛徒,那到底是谁泄露的这件事呢?
地保虽然搞不明白这其中的奥秘,但他也知道其实这事情也很简单,一定是自己在那个环节出现了纰漏,估计李老五也是下了一番苦心,肯定是跟踪了自己,要不然也不会地位这么准,而且还被他把自己给反办了,这是天灭他地保啊!
现在想这些似乎已经没有一点意义了,地保沉着脸,心里不由得一阵的难过,带着一条受伤的腿,阻住了他可能的逃命之途。这也可能将他坠入黑暗的深渊。大地广阔无垠,在这千丈万里的空间,却没有一条他地保能走的路,这让他的腿有些发抖,就像踩在棉花上有些发软。他预感到自己逃是逃不掉了,只能准备开始做秋后的蚱蜢,最后再蹦达蹦达。
风水轮流转,今日轮着他地保倒霉运了。无论他愿不愿意承认,可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就如同东吴名臣羊祜说的那样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向来自认为运气还行的地保,在出于搞钱的伟大行为之后,却惊异地发现自己已经成了千夫所指的恐怖分子,不仅死掉的那些人的罪恶会算在他头上,说不定就连以前那些什么没有被破获的大案也极有可能算在他的头上,这真真是让地保感到十二万分的无奈。
唉!眼下当然是先逃出这里再说别的了。地保在心里暗暗地想。不过这里暂时也算是安全的地方,虽然是死了三个人,但这么的警察也不至于掘地三尺去找自己吧。
怎么才能逃出去?这对地保来说真是个问题,他的腿受伤了这就不必说了,关键是还有长毛这家伙的关照,既然他地保加入了长毛所谓的什么破组织,那么就算是有组织的人了,有组织的人可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地保这辈子也没有过组织,一直都是个无政府主义者,这下终于尝到了有组织的人是一种什么滋味。遇到这种事情,别说是逃跑的路已经被警方封锁了,就是不被他们封锁,他现在也是插翅难飞,因为组织还没批准他逃出去的想法呢?现在地保要对付的并不是那些警察,而是组织领导长毛。如果不及时离开长毛,自己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城市傍晚的街头,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人流在马路上匆匆忙忙的行走,不时地夹杂着几辆警车呼啸而过。这些警车就是给市民们的一个暗示:在这个表面平静的城市表象下,刺耳的警笛声告诉人们其实平静的生活中到处都隐含着一触即发的危机。谁都无法预料自己将碰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于建忠把自己的判断向局领导汇报之后,经领导们研究讨论,否定了他的建议。领导们认为于建忠所说的阿布杜拉·库尔班依旧藏身矿区的判断过于主观臆断,从出租屋现场的遗留物来看,阿布杜拉·库尔班出逃已成事实。他是一个实际经验丰富的恐怖分子,有着多年与我公安干警周旋的经验,所以,不可能冒险还在原处坐以待毙。闻风而逃才符合这只狡猾的狐狸的行为逻辑。再有就是市局也没有那么多的警力封山,目前市局只能在市内主要位置设卡盘查,仔细查找疑犯的有关线索。
对于领导们的判断,于建忠没有反驳,也不能反驳,因为他确实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推断,这种判断只是他实际工作经验的一种条件性反映,要说充足的理由吧,他自己也实在找不出来。但是,实践往往都会证明他的经验是正确的。
既然领导们都不同意于建忠的判断,他自己也拿不出证据来支持自己的判断,那么于建忠也就只能按照领导部署的工作去做。这让他的心情有些郁闷。人这思想上的东西果然很怪,自己的想法得不到别人的认可,尤其是得不到上级领导的认可,便会让自己恼火半天。但实际上,于建忠的心里也正在不停地打鼓,正在不停地考虑着自己的判断到底错在那里,阿布杜拉·库尔班在或者不在矿区的两种声音在他的脑子里不停响着。
一阵冷风吹过,路旁的树枝在风中轻轻的摇晃,发着籁籁的声响,偶有几片干树叶被吹落在地上,随着小风轻轻的在地上滑动着。他霍然抬首,冷冷望着树干的上空,发现树叶差不多已经掉得精光了。好冷清的自然界!于建忠浑身冰凉地走在马路上,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里闪着令人捉摸不定的光芒。
实实在在地说于建忠只是个小警察,在这个地方公安局兢兢业业的工作了十几年,没有什么丰功伟业,但却脚踏实地的做好了自己分内的事情。虽然他身体强壮,但绝不是那种只会干体力活的警察。他破案靠的是缜密细致的工作,以及他自己精明的头脑,把每一件案件都当做成是一件技术活,精雕细琢,找出证据,让每一名被告都心服口服,对他精湛的破案技术赞不绝口。
虽然在工作上可以做到这样的圆满,但他是的内心一样也有痛苦,于建忠的心中曾经充满了对妻子无限的爱抚,一直希望使妻子和孩子能过上一种幸福的生活,但是只不过就因为他是一个警察,一个偶然的契机就让他的不幸爆发了,他的脑海中一直都忘不了妻子惨死的场面,这情景成了他永远都无法摆脱的痛苦。做为一名警察,却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家人,那种愧疚感和责任感时刻都在增加着他的工作压力,使他整天生活在一种嫉恶如仇的心境中。
因为有对感情最痛苦的体会,所以才有于建忠对这些罪恶多端的犯罪分子的憎恶,让他用最大的气力去破获一件又一件的案件,这也是唯一能让他感到欣慰的事情。他不会像有些人那样,三分钟热血,厌倦了千篇一律的工作和生活之后,就失去了所有的热情,从于建忠身上可以让人看到一种孜孜不倦的消灭犯罪的热忱。他永远都不会满足现有的工作成绩,每天都以最热情的工作态度面对重复不变的生活方式对他的生命的消耗。
尽管上级领导并没有给市公安局的下达侦破时限,但于建忠的心里却十分清楚,只要恐怖分子晚一分钟抓获,那么人民就多一分钟的危险。虽然领导没有认可于建忠的假设,他还是组织刑警队剩余的警力赶赴矿区进行排查,同时跟矿区分局邵局长进行了多次沟通,叮嘱他一定不能放松警惕,尤其是对重点部位矿区看守所要二十四小时严防死守。
尽管于建忠做了这么多的预防工作,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第二天中午完成局里安排的工作之后,他带着杨薇开车来到了矿区,准备对那间出租屋以及周边地区再进行一次探查。
于建忠看着路上的街景,心里难过的无法形容。嗅着矿区空气的味道,他的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观点,他确信阿布杜拉·库尔班就藏在矿区的某一个地方,为什么要这样想,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但就是坚信这个推断。
“汪汪!”一阵连续的狗叫声,让于建忠从思绪中回到了现实。在几十米开外,不知道是谁家养的狗在警觉的冲着他的车吠着。于建忠挥挥紧握着的拳头,那只叫唤的狗还想硬往前冲,使劲窜了一下,大概是看清了于建忠的警徽,突然就夹起尾巴转头跑掉了。
这个恶魔!难道他真的就没留下点什么有用的线索!于建忠在心里想着,跟杨薇一起在警戒线外边,房前房后转了几圈。他们还是一无所获,没有发现任何一点有价值的线索。
阿布杜拉·库尔班并不是一个特别高明的罪犯,毕竟他还是在这里留下了可以证明他涉嫌犯罪的遗留物。也许这是他的一个阴谋,故意的留下这些东西,然后看着警方把侦破方向搞错,最后迷失在案件的迷宫之中。也许是他离开的时候有些紧张,无意间落下了这些物证。这些答案都有待于于建忠去慢慢发现真假,最后破解其中的诡计。
世界上任何一起案件都是人做的,都是罪犯精心策划实施的,所以侦破工作是一门耐人寻味的艺术。让破案的人们带着一种探究神秘的态度去查清事实,抽丝剥茧,还原本真。这可绝对是个尖端的技术工作,一旦稍有不慎,就很有可能歪曲事实真相,冤枉了一个无辜之人。案件都是人去做的,是人都会犯错!犯罪分子也是一样,所以没有什么案件是破不了的!天下根本就没有完美的犯罪,只有完美的侦破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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