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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夜追上了自己的老师,因为要上阶梯,所以他的头就抬的更高了些,然后他额前的发向后散去,左边额头上,有一条难看的疤痕,还好疤痕在发丝根部。
他的视线穿过了雨城,落在雨城后面原野边缘的一个山头,那里竟然有一挂彩虹,他的眼睛眯了起来,想着抬头便能看见的一挂彩虹自己先前怎么没有发现?
白子胜跑上来替舒夜介绍道:“你看到的地方就是雨城在外传的神乎其神的彩虹桥,那挂彩虹不管白天黑夜都一直长存在那,是为雨城的一道奇景,来我们雨城的都听说过,据说亘古有之。而我们雨城的果子酒就是出自那里,有空我带你去摘果子吃。”
舒夜很大煞风景的说道:“我第一次见到,也是第一次听你说。”
白子胜听到舒夜说没有听别人说过彩虹桥,不由得讪讪两声。随即又想到新朋友舒夜第一次听到彩虹桥三个字是从自己口中说出的,甚是得意,他接着拍胸脯保证说道:“雨城我熟,接下来一年的时间里我教你成为雨城最受欢迎的那个人。”
“对了,你会留在雨城多久啊?”
“很久吧。”舒夜不确定答道。他觉得自己说的太过笼统,又补充一句:“至少两年。”
白子胜喜笑颜开。
他们两个少年跟着那个男人的步伐拾阶而上,作为雨城人,白子胜很称职的当起了介绍雨城的向导,向舒夜说起雨城的一些趣事和规矩,等这一百多青石板阶走了快一半的时候,白子胜才想起前面还有一个人,自知失礼,紧跑两步超过了那个男人,还没等他说些歉意的话,那个男人就温和笑道:“我在雨城住过一些时日,你跟小夜说说就好了。”
白子胜又行了一礼,说道:“原来您也算是半个雨城人啊,欢迎回家。”
男人点点头。
白子胜让开了路,等男人先走后,才和舒夜并肩走着。青石板不是很宽,两个小小的身子挤得满满的,舒夜有些不习惯和陌生人靠的这么近,警惕的走慢了一步,白子胜也不计较,只当是舒夜有轻微的洁癖。
舒夜默默数着脚下的青石板阶,突然发现青石板上的影子变得暗淡,猛地转过头,没有见到半年前经常从身后冒出来的大妖,却只见到一层云飘过,遮住了晨光。
他松了一口气,小声嘀咕道:“一样是十万大山,怎么这边就没见着大妖呢?”
白子胜没有听清舒夜的嘀咕,还当舒夜好奇怎么雨城这边的天气阴晴不定,只得出声解释道:“知道为什么这里叫雨城吗?因为这里春雨夏雨秋雨冬雨天天雨,素有一日十雨之说。”
舒夜听后,极认真说道:“我喜欢。”
白子胜不想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雨城多雨,城后一彩虹,听起来是很不错的,但是同样的景色天天如此,又不是城里的那些隐世人,任谁也会有厌倦的一日。
舒夜沉默想着,以后喝水不用走很远了。
一百多个青石板阶终有尽时,雨城门口是两棵年老松树,松树下是一条没有杂草的路,没有铺些什么,却也光滑坚硬,看来只是人走的多了才出现的。
男人已经走了进去。
白子胜立在一棵松树下,请舒夜先走。
舒夜看着白子胜站的随意,老师也已经在里面了,他踩着步子向前走了几步,却马上退了出来,撞到了后面跟上的白子胜,他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刀,眼里有一丝悲伤。
白子胜看着他,想着舒夜不怎么喜欢说话,心中有了自己的猜测。眼睛望向了舒夜手中的刀,心生赞叹,说道:“好漂亮的刀,借给我看看。”
说着,白子胜就伸手去拿舒夜手中的刀。
在雨城,如果看见朋友有什么好看的好玩的东西,就算是要也会要到,何况只是借来看看?
舒夜第一次来雨城。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他要抢我的刀!
于舒夜来说,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你要抢我的刀,你首先得打得过我,你打不过我,那你凭什么抢我的刀?然后你得确定这辈子都能打得过我,不然以后我就不是抢回来这么简单了。
舒夜弓起了身子,盯着全无防范的白子胜,冷笑一声。
“啊!”
舒夜一声低吼,右手抱着白子胜的腰,自己腰腹受力,陡然把白子胜掀翻在松树底下,还没等白子胜反应过来,舒夜左手那把漂亮的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几根杂乱的发丝飘断在空中,从两个少年眼前徐徐落下!
舒夜没杀过人,但从他此时冷漠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谁抢他的刀,他会杀了谁!
舒夜用生命抢来的刀,当然得用生命来守护!
“小夜。”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舒夜身后,他按着舒夜的手,说道:“雨城是有规矩的,没人敢抢你的刀,进去吧。”
舒夜收手收刀,跟在男人的身后,没有再去看尴尬起身的白子胜,和入画前一样,男人一步,少年一步。他只看着脚下,不去看雨城的民土风景。
雨城一百四十二年始,雨城进来两个人,确切的说,是来了一个少年!
虽说雨城不大,但是三百多人口占着一座小城怎么看也不会显得拥挤,所以容身的地方随处可见。
金殿玉枕是容身,破瓦小床是容身,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亦是容身!
男人带着少年飘摇一年无处为家,常常露宿荒郊野外,如今有雨城容身,给不了最好的,但是一间小屋为他遮风挡雨还是能够给的。
搬砖,伐木。
在一个较偏僻的角落围着一棵长势不错的松树筑了一间小屋,舒夜学着雨城的人家在屋外竖了一圈栅栏,小小的他手艺不精做的栅栏很难看,他就勤奋点,多搬了几块砖把栅栏改成了围墙。
舒夜站在空旷的院子里,微微得意。
他听从老师的话,移栽了一棵松树到院子里来,栽得离那棵长势不错的松树远远地。
男人带着少年住进了雨城。
男人平常会出去走走,但是更多的时间是在院子里和少年说着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会说了整整一个月。
偶尔那个叫白子胜的少年趁男人出去的时候也会不计前嫌的过来找舒夜玩,可是见到的不是抱着刀想事情的舒夜就是左手练刀的舒夜。
他觉得没意思!
一人再强大也不过为将,而帅能将将。
一个月的时间眨眼便过,舒夜踩着晨曦的微光第一次走出了院落,他走过雨城的石子小路,走过那无数人走过的老松树底,走下青石板阶,走上雨城外一个叫野猪林的山头杀了一只猪,暮色时分,雨城罕见的出现一次夕阳,夕阳下,少年的影子拉的老长,余辉里,他浑身很脏,没有伤。
少年的眼神坚毅,因为他知道,从今天开始,他要一个人生活了!
不会再有人为他踩出一条路!
将来的路,不管前面多么大风大浪,也是一个人,漫漫走。
男人站在院门口,轻轻咳了一声,少年抿起嘴,心中算道:“七个时辰。”
“老师。”舒夜把野猪放在地上,说道:“您要走了是吗?”
“恩。”
男人摸摸舒夜的头,慈祥说道:“你要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舒夜突然抬起头,眼睛里有一抹压抑不住的冲动,问道:“我什么时候能走?”
上一次是问什么时候离开,这一次是什么时候走。
男人没有马上回答,他一挥手,院落里那棵长势不错的松树忽的齐根底一尺来高的地方出现一道口子,紧接着松树‘哗’的一声倒在地上。
他这才说道:“九品九境破黄阶,或者九品悟出黄阶,但是你最多也只能待十年。”
少年回家,男人离家!
从那以后少年在雨城以杀猪谋生,渐渐的,他成了雨城的一员。
雨城很简单,你来,你习惯这里,我们习惯你!
少年年少,不与人说姓与名。
雨城的人们,不问姓与名。
但是都叫他杀猪的。
少年杀猪,虽不问名,但应有名!
……
久入幽兰之室而不闻其香。
居雨城之日久而渐掩其悲。
……
跟少年第一次说彩虹桥的某人走了,那座叫听雨楼的酒楼终于开张了……
也不知何时,少年身边又飞着一只叫兜兜的猪……
雨城就如同一幅永远画不完的画卷,因为有人来,有人走,亦有人留……
说不定某一日,少年就会笑着和它说再见!
再见,可再见,可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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