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都大学古文字研究所,本就属于历史系。沈岳找到了上学时的颇为崇敬的一位学界泰斗纪老,请他帮忙看一下。纪老看到这两个鸟虫篆,不由点了几下头,他告诉沈岳,得拿回去研究一下,最终才能确定答案。
在回去时,沈岳在母校又转了一圈。深秋校园,塔影湖色,风光旖旎。只是沈岳却无心欣赏,自从拍得赤玉朱雀以来,所有的事情仿佛都粘糊到了一起,让他有些力不从心。
就在此时,同样有些力不从心的何青正坐在前往北都的飞机上。高空平稳,他拉开遮阳板,看到窗外白云,有几朵形如莲花,他静静凝视,心里平静了不少。
负责接待何青的,正是苏三滑。这个安排,童山川是费了写思量的,虽然苏三滑办砸过一次事情,但是他在北都地头熟,而且对行里的情况也了解。这事儿童山川又不方便亲自到北都去,只能交待苏三滑“全力配合好这位贵客”。
这一天,古道典当行来了一位奇怪的客人,他身着普通的休闲夹克,头戴棒球帽,脸上还有一副墨镜,手里提着一个大盒子,声称有贵重物品要典当。“找懂行的,别找小职员糊弄我。”声音低沉,略带几分南方口音。
在典当行里,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有些人拿来的东西贵重,也不愿让人知晓。典当行里,还有设置私密的会客室。
这一天,沈岳正在典当行中,和七爷谈论四象御灵之事,七爷最近翻查了不少资料,有几处史料的解释想和科班出身的沈岳商量。
对于这个来典当的不速之客,沈岳一开始本来想让林洁出面的,但是林洁不愿和这么一个看起来阴森森的男子独处会客室,而且这个男子见了林洁之后,毫不客气地说了一句:“你们典当行没有能主事儿的爷们了吗?”这个“爷们”的“们”没加儿化音,听起来又怪又搞笑。
沈岳想了想,决定去会会这个男子。七爷一听,也决定一起去看看。
“不好意思,久等了,我是典当行的总经理,我姓沈,先生贵姓?”
“免贵姓秦,沈总架子不小,呵呵。”
“刚才确实有事分不开身,怠慢了。对了,这是我们典当行的首席专家顾问张教授。”沈岳礼貌的笑了笑,指着身边的七爷向墨镜男子介绍。
“久仰。我们还是看看东西谈价儿吧。”墨镜男子看到门已关上,就要打开盒子。
“这里面肯定是价值连城的青铜器。”七爷笑着说道。墨镜男子一愣:“你怎么知道?”
“你根本不认识我,就说久仰,我一样可以不看就知道盒子里是什么东西。”七爷笑了起来。原来,他看男子颇不耐烦,故意打趣了一句。
孰料,这盒子里真是一件青铜器。
这男子正是何青,他带来的,是一件战国青铜爵。明白了七爷是在打趣之后,他也不啰嗦,直接把东西从盒子里拿了出来。
东西不大,盒子不小。爵是一种酒器,也是一种礼器。何青带来的这只青铜爵,下有三只长足,圆腹,爵口前部有倒酒的流槽,后部有尖的尾把,口中间有立柱,腹旁还有一个小把手。造型优美,锈色薄匀。
“张老,您看呢?”审视了一番之后,沈岳笑着看了看七爷。
“战国?把‘战’改成‘民’就对喽。”此时的七爷毫不客气,直接就说了出来。“这明明是战国的······”何青似乎有些着急起来。
他还没说完,七爷就接上了:“东西也不是都不对,这小把手和这三只脚是战国的。”七爷故意表现出一副很有诚意的样子。
原来,这确实是何青的高仿,一件民国仿战国的残缺爵身,加上了战国的把手和三足。其实,本来会不会被看出来并不重要,何青只是想当面见到沈岳,找机会出手。只是,自己觉得做得很不错的东西,被人一下子点出来,的确有些不舒服。
何青有些发愣,用手捂了捂嘴。此时七爷仍在旁边说着:“这东西也能当啊,是个老东西,工艺也不错······”
“沈总,您手上沾了什么?”正在七爷说着的时候,何青弯腰前探,左手手指迅疾无比地点向沈岳右手的脉搏处。沈岳突感刺痛,抬头之时,只见何青轻轻吹气,右手中指又点向沈岳腹上的巨阙穴。
“不好!”七爷在何青点向沈岳脉搏的时候暗叫一声,左手立时猛地一挥,消散了何青的大部分吹气,右手在腰间猛地一扯,扯下一件黑灰色的物件,挡在了沈岳的巨阙穴之前。
两人这几下均是兔起鹘落,利索得很。只是七爷说话时虽一直盯着何青,但动作终究要比何青慢了半拍,没有挡住脉搏上的一点。
此时,何青的右手中指似乎被卡在了七爷拿出的物件之中,他一个愣神,吸入了自己吹出的小部分气体。
何青一个激灵,身体慢慢瘫软,口中流出了些许口水。
此时的何青,勉强还能坐在椅子上,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很不自然,仿佛遇到了大悲之事,嘴里慢慢流出白沫,双手也有些颤抖。
而沈岳,除了右臂有些酸麻,似乎并无大碍。“叫救护车,就说有客人在这里发病了。”七爷拉开门说道。
“想不到真有这种邪术。”在跟随救护车去医院的车上,七爷告诉沈岳,这种邪术叫做悲风咒,老爷子曾经详细和他讲过。一般先是通过点击脉搏控制心脏供血,然后吹气让人吸入,最后点巨阙穴控制脏腑,让气息经血液入脑;被控制的人先是会浑身发抖,然后呈现痴呆状态。
这种邪术一般都是先调整气息运行,吐出之气是身体内凝聚的有毒之气,这些毒气与空气结合,又会发生变化。何青之前捂了捂嘴,就是遮掩已经聚集在口中的有毒之气的不良味道。悲风咒,还可以通过药物炼制过的尖器直接刺破人的穴位施咒,但是这样隐蔽性就差了一些。
“此人的目标肯定就是我了。他竟然有如此手段······多亏七爷您在身边。”沈岳虽听说过古玩江湖中的一些奇门异术,但是这一次亲身经历如此险境,说起来仍是心有余悸。
“算是帮你挡了一劫,但是我也没有破解的法门。这个人害人害己。先看看医生怎么说吧。我听说悲风咒如果救治及时倒也能恢复,但是智商会大大降低。还有些事,我后面再跟你解释。”七爷也陷入了深思。
何青被送到了距离典当行最近的一家三甲医院急诊科。
“家属呢?”抢救室的门打开,医生走了出来。“他是我们典当行的客人,突然发病,联系不上家属。”沈岳上前回应。
“一氧化碳中毒导致的突发癫痫,你赶紧去交费吧。”医生拿出了一张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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