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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弱的月光可有可无的从上方的小孔中散落下来。在乌黑一片的地牢上投下一个椭圆形光斑,在漆黑的四周的反差下,如同一座汪洋中的孤岛,似乎随时可能被周围的狂狼所吞没,显得弥足珍贵。
我呆望着垂切下来的光线,头枕在双手掌上,闻着牢房里腐臭的腥臊味,听着上面秦天一那若真若假的呼噜声,不禁心生感慨:现在算算,来这儿已有十几天了吧。没想到,这是几天中,竟发生了这么多奇形怪状的事情————第一次杀人、被迫参加竞技赛、秦天一的授法、吸血鬼美女的离奇死亡、狂龙带给我的阴影······诸多的异事接连的发生,不免让我有些应接不暇,但现在我对此似乎有些麻木了,我现在最想的就是离开这里,也就是几十天后的竞技颁奖。
虽然现在还不确定狂龙说的话的可信度,不过我相信他,他是一个讲义气的硬汉,只是对血腥和战斗过于渴求了。
这十几天发生的大小场景电影倒带般在我的脑海里依次循环着,使我不禁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慌,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是我觉得自己最后的下场都会像那些被打死的犯人一样吗?我不知道,但我此刻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自己好像已经被卷入了未知的漩涡中,我身处其中,却对此一无所知,只能傻等着被吞噬掉的那一天。
我想了很久很久,思绪一场紊乱,我有些愤怒,又有些茫然,我重重的叹了口气,埋怨命运的不公,诅咒着老天,诅咒着自己!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判无期徒刑的囚犯,在紧密的铁笼中,无可奈何的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审判书,而且上面的内容条款都是我必须无条件服从的。
憋闷、烦躁是我现在内心最真实的写照。全身似乎被一条无形的线条捆绑住似的,十分不自在,大脑中好像塞满了粘稠的泥巴,既混沌又堵慌。
除了这些心理上的伤痕外,我的身体似乎也正潜移默化的发生着某种怪异的变更。
那是一种寒冷的气息,蕴蓄在我浑身流淌的血脉中。彷佛一道冷冻的冰河正在我体内慢慢的消融,注入到我的血液当中。
而且,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开始的时候,只感觉到体内有一股寒气,而现在,那恶化成了一种冷水,直往我的骨骼、五脏六腑进军······那种感受很奇妙,我这几天的物理伤痛都奇迹般的被它医治的差不多了,也许,这是一件好事,但我的心灵似乎也被它影响了,我经常在半夜无端的坐起来,呆滞的睁大眼睛看着某地,过了约莫几分钟,我才突然回过神来,奇怪的再次躺下入睡,好像被什么东西操控着似的。
我不知道这种反应是不是和这股寒气有关系,或者,这只是一种简单的梦游。但很明显,这是一种不好的表现,这会让我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做出某种我无法去判断正误的事情。可我现在又能怎样呢?只希望,这种情况暂时不要恶化。
“哎,还是睡觉吧。希望今夜别再梦游了!”我摇了摇头,晃掉了脑中所有分叉的思路,一头倒下,闭上了眼。
“能睡着吗?”突然,一个平淡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了出来,和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一样,我也不再四处找寻,因为无处可寻,只有黑暗。当这个声音刚穿过我的耳膜之时,我的大脑便猛然蹦出了两个字——石枯。我赶忙睁开了眼,有些不知所措的躺在地上。
但一想,也知道他的到来肯定是和我今天被狂龙打败有关,再加上,我之所以到这里来,都是因为他管理的这个破监狱的原因,而且他还派了秦天一来欺骗我,利用我······想到这儿,我索性继续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口吻生冷的应道,“是啊,很难睡着,这里的环境太差了。”
石枯默然了一下,似乎早就料到了我的抵触语气,不温不火的淡笑道,“这没什么?我今天来就是来告诉你,明天你就要转移到别的地方了,那里的环境比这里好多了,相信在那儿,你每天都会有一个安稳觉的。”
“真的?”我有些欣喜,但一想到石枯的为人,不禁又隐约担忧起来,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猫腻呢?
“还有一件事,就是······”
还没等石枯说完,我就无理地打断了他,因为我希望他被我激怒,这可能是我的一种报复心理吧,激怒他,也算一种小成就,“你肯定对我今天的表现很失望吧。”
“哈哈······”石枯笑了两声,这反而引起了我的不满,因为他的情绪似乎没有任何波动,安然道,“当然不是,你今天会输给狂龙,也是大多数人都知道的结局,毕竟狂龙是十大高手之一,实力超群,被打败也能让人理解。”
狱长温和的安抚着我,却不知道我并不是因为初尝败绩才如此烦躁的,而是在听说了狂龙的揭露后,对自己一直被当棋子使用感到十分气愤的。
我没做任何回应,因为,我知道,前面的一些客套话全都是作料,真正的大菜接下来才会出现,果然,一会儿后,狱长口气略带阴冷的轻声问道,“一向速战速决的狂龙今天怎么会那么拖沓,和你玩了那么久,才结束了比赛,而且,你竟然能够从他手里活着回来,要知道,从开赛以来,和他比赛过的人当中,还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你是第一个,这倒让我很意外!”
我怎么会听不出这段话中的含义,他分明是怀疑了我和狂龙之间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看来,纵使狂龙费尽心机,想要掩饰那场竞技赛上和我的表演,但还是被石枯看出了一些端倪,现在,我要尽量打消石枯的疑虑。否则,对我们以后的逃跑大计十分不利。
于是,我便装作一副不屑的样子,冷哼了一声,“那个家伙,说什么因为我在疗愈池里为孔亡站了起来,所以才放我一马,我看,他就是在把我当沙包打,把我打得遍体鳞伤的,站稳都不容易,还说什么放我一马,那怎么还下手这么重?哼。”
“哈哈······”石枯轻笑了一声,彷佛如释重负般,“原来是这样,狂龙这个人我还是比较了解的,虽然他来这里不久。但谁都看得出来,这个家伙虽然很暴戾但是很重情义,从他毅然为孔亡站了起来,不惜以自己终身囚禁为代价,就可见一斑了。这也就可以解释,他为什么没有杀掉你了。这也许就是重情义的人特点吧,对某一方面特别的重情义,而在另一方面,却偏激的让人无法理解。”
“偏激?”我不解的问道。
“唉,其实,狂龙之所以被抓到这里来,是因为他对一个富家子弟大打出手,而被打之人又趋附在一个有权有势的家族,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所以······”说到这儿,石枯煞有介事的叹了口气,继而道,“就像你被抓到这里来一样,都是被时事所害啊!”
我现在有些不知所措了,石枯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探察我和狂龙之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联系吗?我刚才不是已经编了一个缘由了吗?看他的反应,对这个解释也是欣然接受,但有为何不走,反而又对我讲了一些有关狂龙的事迹呢?这其中······
“想必你呆在这里也应该了解了,我们这个监狱都是一人一个房间的,而且,每个牢房被隔离了起来,所以,即使犯人们的牢房面对着面,他们也是不能进行任何交流的,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消磨他们的人气,在这个与外世相差甚远的地方,散去杂念,增加冷酷、孤僻的心理,由此,便可以生产出一些质量良好的产品,供我们挑选,为我们所用。”
“所以呢?您对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呢?丰富我对这地方的认识?这样只会让我的大脑对这个监狱里的制度更加抵触,而且是进行更加有目的的抵触。”我越来越对石枯偏离的话题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不禁反问道。
“因为······”石枯停顿了一秒钟,道,“你和他们不一样。”
“嗯?不一样,哪里不一样?是不是因为我可以变成一个吸血的怪物。”
“当然不是,”石枯随即否定道,“那是因为,自从你参加竞赛以来,除了对战狂龙外,几乎每次在你就要输掉的关键时刻,你的身体就会发生一些奇异的变动,使你的力量暂时的暴增,从而最终逆袭。”
“然后呢?”我有些不客气的问道,因为我最讨厌别人研究我自己了,而且研究的结果的确很符合近况,好像我被人看透了一样。
“我看中了你的潜力,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材,所以······”
“不去,我不去!我就一直呆在这里!”我强硬的回绝了狱长的温润话语。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去,不去······”
“是吗?看来······”狱长的声音突然来了个大转弯,带着一种狡黠的怪诞,阴冷的哼道,“我要做一些什么了。”
我顿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后脊背一阵发凉,好像遭人暗算一般。周围的气流顿时不安的蹿动起来,我有些恐惧的后退了几步,却不争气的跌倒在地,愤怒的吼道,“你想干什么?”
“······”回答我的只是无休止的静寂。
“你想知道我的工作室里的那些挂在墙上的人体骨架吗?”正当我的心紧紧地皱缩成一团的时候,石枯那阴戾的低声却猛然从我的脑海中传来,而话中的内容更让我冷汗直冒,“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还有,你知道他们都是为什么受到这样的处分的吗?”石枯突然不经意的浅笑了一声,这一笑,让我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真切的恐慌,什么叫做绝望的无奈。
“那些人,都是一些违背我的意愿的顽固分子,被我抓到这里来后,不听我的命令,倔强得很,最后,我一气之下,想了这么个主意······”石枯停顿了一下,彷佛在揣测我此时内心的波动,抑或是在玩味我慌乱的神经。
我感到呼吸紧促,浑身发抖,我第一次受到了如此大的恐惧,我索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可石枯的声音似乎不需要任何媒介,直接就到达了我的耳蜗,使我听得一清二楚。
“我将那些顽固分子关在一个密闭的屋子里,把他们绑在十字架上,在他们对面放上一面清晰的大镜子,让他们能够看清自己的身体的变化,然后,对他们进行细致入微的剖析······”
石枯的声音越发阴沉,我终于受不了啦,几近崩溃的边缘,怒吼道,“别再说了!”
“你去不去!”
“敢逼老子,”我顿时怒火中烧,最讨厌被人威胁的我倔强的吼道,“老子不去,就不去!有种你接着说啊,老子受得了,来啊!”
“然后,我用一对冰锥将他们的眼珠子凿瞎,接着,在他们空缺的眼眶中倒入盐水,再然后我用一根铁针捅破了他们的耳膜,将无毒蜘蛛放进他们的耳孔中,这些蜘蛛钻进他们的脑袋中,在里面筑巢,挖洞,慢慢的折磨着他们的神经。这只是一个很小的开始······”石枯似乎也不想继续说下去了,他对我说道,“怎么样,臭小子,去不去!”
“不去······不就是酷刑吗?又不是么见过,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挖心掏肝、挖眼刺耳吗,有什么新花样的。”我假装不屑的回应道,心却疯狂的抖个不停。
“听起来也许不怎么样,但是,如果将这些刑罚付诸在你的身上,你感觉怎么样啊?”
“你不会的,我可是个人才,你舍得吗?哈哈······”我放声大笑,以此来遮掩我翻滚不息的心海。
“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我要采取强制手段了。”石枯的这句话话音未落,我只感到一阵阴风从头顶下来,随即,我便昏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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