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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距离虽只有火堆之远,却各怀心事,难以安然入眠。
邢囚正对着背对着他的奎虹,眼中充满了疑虑与警惕,他紧盯着奎虹的后背,毫无困意。他一只手枕着头,另一只手紧紧的握着剑柄,似乎随时准备要拔剑出鞘。
灭虹正对着已经入睡的奎虹,看着师弟血肉模糊的脸庞,不禁悲从心生,愁容满面。一股难以言表的悲苦涌上心头,将一滴浑浊的泪水从眼眶带引出来,灭虹不忍目睹的闭上了眼,品味着酸涩的苦泪。
自己奉师名来寻找“沙”门弟子天虹,可刚查到线索,来到了这个逍遥镇,却发生了这样一件始料未及的悲催之事,唉,自己还要不要继续查找天虹的下落呢?一边是似乎无法商榷的师命,一边是亲同手足的师弟,自己应当如何取舍,明天又该作何打算呢?继续追查,会不会又遇到什么危险?会不会又有人为此丧命?放弃回山,那怎么对师傅交代呢?难道说自己已经无能为力,让师傅寒心。毕竟,天虹可是师傅最疼爱的弟子啊。
而就在灭虹闭上眼的那一瞬间,奎虹却猛然睁开眼来,脸庞上浮现出一种得意的阴戾,在那张肉皮全无、水膜掩映的血脸上,显得愈发狰狞可怖。
奎虹头颅丝毫未动,浑浊的眼球向后极力瞥去,瞥到了眼角的根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又慢慢的转回来,瞳孔如有所思的闪烁着,忽大忽小,一股肃然煞气从眉宇向外放射而出。
旺烧的火堆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声,犹如骨骼被碾碎、踩裂的声音。盛开的浓烈火焰不安的上下起伏蹿动着,像是要挣脱木柴的束缚。众多的火星碎花从火团中绽放而出,如同一群浴火重生的萤火虫,争先恐后的升腾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道转瞬即逝的亮丽光弧,便随之消隐。
程倒影凝视着光热蓬勃的柴堆,出了神。
此刻,他那饱经风霜的老脸被火光映照的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彷佛一个得道成仙的神人,摇曳不停的艳火在程倒影的瞳仁中闪烁不停,好像被风吹皱的湖水一般,浮光波动,如同两颗晶莹透亮的玛瑙石,似乎要滴出泪来。
程倒影呆滞的眼中沁润出了某种伤感的液体,致使眼中影射的波光颤抖的更加频繁,程倒影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一个晴空万里、天蓝如洗的晌午,微风阵阵,清凉宜人。
两个稚气未脱的杂毛小子正攀在两颗结满丰硕果实的参天之树上,他们双脚踏在纵横交错的粗壮树干上,双手飞快的在浓密的绿叶中搜寻着,不一会儿,一个个又大又红的苹果便从天陨落。
“哎呀,慢点,你们扔慢点!”树下,一个一脸童气的男孩正拿着一个大空筐火急火燎的在两颗不断飞落果实的大树间来回飞奔,男孩急的满头大汗,表情滑稽而笨拙,忙得不可开交。
但脸上却洋溢着青春的活力与热情。
随着木筐里苹果数量的递增,男孩的步伐也越显迟缓,纵然两树只见距离不算太远,但重量逐渐加重的筐还是极大地拖垮了男孩的速度,终于,一个苹果因为男孩没有及时赶上接收,“啪嗒”一声砸到了地上,摔烂成几块碎瓣。男孩一阵惊慌失措。
“喂,小影,你怎么这么慢啊,苹果都烂了,是不是你想偷懒啊?嗯?”上面传来一个蛮横的声音。
“小影肯定是累了,小影,让大哥替你一下吧。怎么样?”另一个棵树上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谢谢大哥,不过······”正当小影想要回绝大哥的时候,一声难听的怒吼却从果林的前方杀来。
“是哪个不怕死的家伙在老娘的园子里偷东西,等我抓到你了,看我不把你扒层皮!”
爬上树干的两个孩子猛然敏捷的下了地,随即招呼着小影就开始狼狈的逃窜。
小影看了看前方狂奔的两人,又看了看地上放着的这个盛满果实的大筐,一时难以取舍。
“小影,快走啊。你还在那里等什么呢?”前方传来大哥的声音。
“哦,我来啦!”小影把心一横,“管他呢,死就死吧。”他双手环抱住大筐,便向已经跑了很远的两人追去。
而此时,那夺命铃般的吼声更加清晰了,小影几乎就能感到来自后方的那股强烈的气流正朝自己火速席卷而来。于是,他加快了自己的速度,拼命地向前狂奔。
“小兔崽子!给老娘站住!”粗暴的狂吼在小影的身后轰然作响,小影已经知道,那个老婆子已经看见自己了,而且正向自己全速杀来。
快跑啊!小影告诫着自己千万不能停下来,不然的话,依照那个狠毒的老巫婆一贯的作风——泼辣刁蛮、心胸狭隘、好占便宜,自己让她吃了亏,如果被她抓住了,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的,而且如果她告诉了父亲的话,不敢想象,父亲会怎么处置我!哎呀,赶紧跑啊!
“王八羔子,敢偷老娘的苹果,等着吧,等老娘抓住你了,非扒了你的皮不可。站住!”身后老巫婆的叫骂声像是野兽的狂飙,似乎只要小影稍微松懈,就会被她生吞活剥。
“小东西,再不停下,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老巫婆似乎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体力不支了。这对小影倒是一个振奋的信号,可马上他就不这么觉得了。
“无所不能的自然之母,请给予我驾驭野兽的力量吧,啊!召唤之术!野狗出动!”
气喘吁吁的小影根本没听清楚后面的老婆子在嚷嚷些什么,只是突然被一声雄浑的狗吠声所惊了一跳,“汪汪汪······”
“去,把那小子的衣服给我扯破、撕烂了,然后把他叼回来,小子,你不是能跑吗?看你快,还是我的野狗快!嘻嘻······”老巫婆奸诈的笑声让小影一阵惊恐。
“汪汪汪······”凌厉的狂吠声向小影疾速追逐而去。
可筋疲力竭的小影能怎么办呢?更何况还有这么一个该死的烂筐呢?要不,把它扔了吧,这样还能跑得更快些。
不行!我还要把果子带给所有的小伙伴们吃呢?我答应过他们。可现在怎么办呢?要是被野狗抓住了,我可就遭殃啦!
可恶!可恶!怎么办,怎么办?小影心急如焚,而身后的狗叫声越发的清晰,几乎就要追上他了。
“汪!”一只速度较快的野犬赶了上来,离小影只有几步之遥,它后退猛蹬,攒足了力气,纵身一跳,前爪猛伸,便向小影扑去。
就在野狗的前爪就要碰到小影身上的时候,突然,一个小火球从密林中袭来,将那只即将得手的野狗打飞的老远。野狗呜咽的哀叫一声后,“嘭”的一声化为一缕白烟消失了。
“咚咚咚······”火球接连不断地从林中打出,不一会儿,其他的野狗群全部被干掉,引得小影一阵惊喜。但小影依旧不敢停下脚步,直到从林中飞窜出两个熟悉的身影,他才松了口气。
“小影啊,你怎么还拿着这个又笨又重的烂筐啊,早叫你扔了,你不听,现在可好,刚才差一点你就······”大哥微怒的呵责道,随后担忧的抚了抚小影的头发。
“他就是这样的家伙,知道那老太婆不是好惹的东西,还不赶紧跑,反而拖着一个大筐,真不知道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你就这么爱吃苹果吗?”二哥戏谑的调侃道。
“小影,下次别这样了!”大哥淡淡的警告道。
“嗯。”小影鼓起嘴来,惭愧的低下了头。
“快走吧,你们兄弟俩,要不那丑老太婆又要······”
“谁叫我丑老太婆呢?”就在二哥想要劝告大家快离开的时候,一个阴险的声音却从前方传来,一个佝偻的身影随之而到。
只见,一白发粼粼、皱纹满面的黑衣老人正缓步朝三人走来,老人那双鹰鹫般恶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躲在两位哥哥身后的小影,脸上浮现出阴冷的丑笑。这一笑,她那口中仅存的几颗零星枯牙便裸露出来,像是一片贫瘠土地最后残留的几颗树苗。
“刚才是谁叫我丑老太婆?”老人停了下来,双眼在三人的脸上扫视过去,肌肤褶皱如烂叶的左手在三人的身上来回指动,污泥挤满的黑指甲让人一阵恶心。
“是我,怎么样!丑老太婆、笨老太婆、傻老太婆,蠢老太婆、丑老太婆······怎么样,老太婆!”伶牙俐齿的二哥快速的向老巫婆发出了一连串的脏话,挤眉弄眼的炫耀道。引得老巫婆一阵气血上涌。
“你······”老巫婆气的咬牙切齿,双眼狠狠地瞪着满不在乎的二哥。
“别太用力了,你的牙本来就没几颗,别气过头,把牙咬下来了,要不然,你以后就只能喝稀粥了。哈哈······”二哥放肆的笑道。
“啊,臭小子,受死吧!”老巫婆气急败坏的失声大吼道,随即快速结印,“火之灵,热火流转!”
“小心!”大哥提醒道。
“不用担心,大哥,你和那个家伙就躲在一旁看我的表演吧。”说着二哥便自信地结起印来,明显是要和老巫婆正面硬拼。
“我们先到一边去吧,如果他有危险的话,我们再帮他!”说着大哥便和小影退到了一旁,观看着两人的打斗。
“水之灵,水波流泻!”二哥话音刚落,一团团的厚重水流从天而降,刚好低档住了老巫婆的重重火焰。
“小子,还有两下子嘛?”老巫婆略带吃惊的说道。
“哼,”二哥不屑道,“这只是一个小开胃菜,接下来还有新鲜的大财让您品尝呢。”说完,二哥速度而结起印来,口中念道,“水之灵,水箭空击!”
漫天水箭从空中凝结出来,一股脑儿的向老巫婆射去。
“看来得动真格的了,”老巫婆看着飞来的水箭,快速的结起印来,“火之灵,火盾!”随即,老巫婆的指尖猛然幻化出一个方形的燃烧着的盾牌,盾牌逐渐放大,掩盖住了老巫婆的身体。
水箭不遗余力的射到了盾牌上,却立即被盾牌的高热度所蒸发,化为缕缕气雾。千万的水箭就像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眼看着水箭一个个的葬送在火盾的防御下,二哥也有些着急,但他的脸上却仍显现出一种傲人的自信。
“老太婆,你就这么躲在那里吧,反正谁也打不到谁?我也不吃亏!”二哥要强的说道,虽然自己的水箭就要被尽数破解。
“是吗?”就在这时,前方的火盾开始快速的朝二哥杀来,带动着飘动的焰尖,火盾轻易的挡碎了阻止的水箭,向前推进。
二哥眉头紧锁,赶忙结起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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