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换亲（17）
张土改将一车红薯卸到家里，到水缸里舀瓢凉水，咕嘟咕嘟地喝下去，又拉着车子一路狂奔来到红薯地。张吴氏见他空着手来到地里，她说：“我让你带的饭呢？”
张土改愣一会儿说：“我光想着你们在地里推红薯片子了，把带饭的事忘了。”
张吴氏说：“你把你嫂子换下来吧，正好，让她回家洗洗，休息休息，再把饭拿来。”
张土改接过郑小满手中的推子，推了两个红薯又停下来，他想把黄夏露的话告诉给爹娘，但是，大家都在忙着推红薯片子，摆红薯片子，这个时候说这事不是时候。他望着满地白花花的红薯片子想着心事，在月光的照耀下，那白花花的红薯片子就像满地的白雪，眼前一片渺茫。嚓嚓的推红薯片子声和人群的喧闹搅得他心神不宁。张吴氏说：“土改，让你推红薯片子，你咋老在那儿愣神呢，你去摆吧，我来推。”张吴氏接过推子又说：“一个个看着都是大小伙子，咋都是笨手笨脚的不顶用呢。”
张土改忍了一夜，也被失眠折磨一夜，终于在早饭时向她爹她娘传达了黄夏露的话。张丰年听着他的话像听天书一样，难以形容他的表情，他说：“黄一口家的夏露让我们家托人去她家提亲！你这是在做梦吧？”
张土改不高兴地说：“这事我能随便说吗？”
张吴氏说：“他爹，我觉得土改也不会胡说，既然孩子们有那个意思，我们当大人的不如张罗张罗。”
张丰年说：“即使夏露愿意，那黄一口两口子会愿意吗？我觉得张罗也是白张罗。”
张吴氏说：“你还没说呢，你咋就知道人家不愿意呢？你要不托人去说，我去托人，我可不愿意看着那么好的儿媳妇不要。”
张吴氏拗不过张吴氏，还是去县城买了两封果子，托张丰田去了黄一口家。黄一口弄清张丰田的来意，顿时就暴跳如雷，他说：“丰田，今天要不是你，我当场都会把这果子扔出出。张丰年家想和我们家结亲，这简直是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也不想想，他家算啥东西，就凭儿子多吗，我呸！”
张丰年家不提亲，黄杨氏平时还真没注意过黄夏露，只从提过亲，黄杨氏自觉不知觉地都会观察一下女儿的一举一动，在吃早饭的时候，黄夏露的一个恶心动作引起她的注意，黄夏露觉得有点肚子疼，到里间放松缠在腰围上的布带时，让她发现了端倪。她说：“你这肚子是咋回事？”
黄夏露唯唯若若地说：“不咋回事。”
黄杨氏说：“你又是恶心，又是肚子发胖，还不咋回事，你娘我是过来人，你还能瞒过我？那里面是不是张土改那个小子的种？”
黄夏露涨红着脸说：“你都知道了，还问啥？”
黄杨氏突然照黄夏露脸上扇一巴掌，“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然后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又哭又骂起来，“我的娘啊，我咋生出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呢？我上辈子做了啥孽了？老天爷咋会这样惩罚我呢？我的娘啊，啊，啊。”黄杨氏哭得死去活来，手掌把大腿拍得啪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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