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一片喊斗声（8）
会议结束后，要求分组讨论，自报粮食数字。还没分组到位，大家就嚷嚷起来，李智勇说：“挖吧，反正快过共产主义了，把粮食都挖走才好呢，那样，老百姓的吃喝全由公社管了，我这个小生产队长当着才轻松呢。”
黄永富说：“吃喝全由公社管，你想得美，再挖粮是没了，要挖只有挖命了。”来开会前他都没吃饱饭，再加上又冷又害怕，他说着说着就一头栽到地上，嘴里直吐白沫，当张丰田几个人把他抬到屋里时，他还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嘴里还不停地嘟囔道：“没粮食了，真的没粮食了。”
邓瞎子气得骂道：“我真是眼瞎，看不清这世道了。”
张大炮更是无所顾忌地说：“饿死也是饿死，斗死也是斗死，怎样都是死，不如我们和他们拼了算了。”
张丰田小声说：“你准备和谁拼了？难道你想造反吗？”
一时，他们谁也不吭声了。
分组正式讨论一开始，会议就陷入尴尬的状态，娄兴武把嘴皮子都磨破了，就是没有人张嘴说话，你看我，我看你，大家用眼神传递着内心的不满。张丰田眯缝着眼一动不动地坐着，不一会儿，他呼噜呼噜地睡着了，他的呼噜像摇篮曲，一会儿，把会场里的人摇得瞌睡一大片，这其中，有真正瞌睡的，也有装睡的，会场里呼噜声此起彼伏，把娄兴武气得脸都白了。娄兴武说：“你们要想这样耗着，我就奉陪到底，反正我这儿没饭吃。”生产队干部们看娄兴武发火了，我用胳膊肘拥拥你，你又去拥拥他，都觉得不发言不中了，但是，还都不想先发言，都想让别人先出头探个风。
娄兴武无奈，只有一个一个地点名，张丰田被点到名时还在迷糊，张大炮拥胳膊肘拥他一下，提醒道：“叫你发言呢。”
“哦，哦。”张丰田清醒过来，说，“大跃进成绩好，今年确实是丰收年。”
娄兴武问：“你们队打多少粮食？”
张丰田愣一下，说：“没有称过，反正够吃的吧。”再问时，他一耷拉头，来个一头扎进闷葫芦，再也不吭声。
轮到李智勇时，还没等娄兴武问话，他就竹筒倒豆子，来个痛快的，他说：“今年确实打了不少粮食，麦子打了二十万斤，玉米收了五十万斤，红薯收了一百万斤。”
娄兴武问：“现在还各有多少？”
李智勇说：“都上交完了，反正都快过共产主义了，我们还要粮食有啥用，那样，还得自己做饭吃，多麻烦呀。”
娄兴武一拍桌子，呵斥道：“你这不是在耍我们吗？”
轮到邓瞎子时，他只说：“不知道打多少粮食，反正都吃完了。”
其他人发言时，不是说吃完了，就是说全部上交了，反正队里和老百姓家里都没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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