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庐山会议（一）（10）
纵观全局，我觉得，人民公社办早了一些，高级社的优越性刚发挥，就公社化，而且，还没有经过试验，如果试验上一年半年再搞，就好了。北戴河会议以后，搞了个‘左’的东西，‘全民炼钢’，这个口号究竟对不对？还很难说。我们党内总是‘左’的难纠正，‘右’的比较好纠正，‘左’的一来，压倒一切，这让许多人不敢讲话。大跃进的成绩是伟大的，缺点也是在一个短时间发生的，也就是在9月至11月的时间，但是，影响可不止三个月。大跃进换来的经验教训也是宝贵的，大家统一了认识，也就团结了；眼下要找经验教训，不要埋怨，不要追究责任。要说责任，人人都有一份，包括同志在内，我也有一份，至少，我当时也没有反对。”
彭德怀叹一声长气，接着说：“现在不是党委的集体领导在作决定，而是个人决定，第一书记决定的算，第二书记决定的就不算。不建立集体威信，只建立个人威信，这是很不正常的，是危险的。在常委会上，我讲过，要高度重视粮食生产，东欧人民生活水平比中国高得多，还出了匈牙利事件。全民炼钢，国家与地方共补贴五十多亿，比一年的国防开支还大，用这笔钱去买消费物资，堆起来恐怕有庐山这么高了。当时对我的话很不满意，他说不会有庐山这样高。我说，那就矮一点吧。
以个人名义直接写信给基层组织和干部，不知是否经过中央。我觉得现在中央常委之间有些问题不能很好地展开讨论，有的是不便说，有的是不能说，有的是不多说话，都在明哲保身。不过，我倒没那么多顾虑，都是为了工作，怕啥吗，对某些工作缺点，我该怎么说就怎么说，我还常给送些反面材料，这次广州军区的一个材料就是我给他的。凡事总要一竿子插到底，否则，不愿转弯或回头。有些意见我想找他谈，又怕讲错，引起他的不满。我性格耿直，说话言辞又生硬，容易顶撞，容易戳一下，弄不好，会引起误会。不过，犯上了，顶多撤职，也不要紧，黄克诚可以当国防部长。”
7月12日上午，也就是和周小舟、周惠、李锐谈话的第二天，周小舟觉得是愿意听人谈缺点的。于是，周惠就鼓动周小舟再去找彭德怀谈一次，告诉他给他们谈话的精神。周小舟觉得彭德怀既是中央政治局委员、国防部部长，又和同是湖南湘潭人，又敢讲真话，他去和谈，比他们力度更大，于是，周小舟就接受了周惠的建议。周小舟见彭德怀说：“昨天毛主席找我和周惠、李锐谈话了，我们好坏都说了，我们说，在会议上多谈点缺点还是有压力，上有好者，下必甚焉。毛主席还谈到，国乱思良将，家贫思贤妻，以及蒋干故事。我们说话都很随便，我们的意见毛主席都听进去了。我建议，您是不是也找毛主席谈谈。”
彭德怀说：“恐怕谈不好，有些意见还不成熟，在西北小组会上都没有讲。有些讲了，《简报》上也没有登，我觉得，还是以写信的方式给反映一些问题较妥一些。”
周小舟说：“我也觉得写信比较合适，您将那些发言加以整理充实，就很好了，别的就不用多写。”
彭德怀笑笑说：“好，你当我的参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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