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征收卫星粮（5）
黄永富说：“我也向毛主席保证，不说瞎话，我们队谷子亩产110斤，玉米150斤，红薯500斤。”
生产队报上来的产量与娄兴武想象的仍然相差太远，娄兴武一时气昏了头脑，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就匆匆结束了这次辩论会。
娄兴武也是农民出身，怎么会不知道一亩地能产多少粮食。但是，县委书记林同祥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催，这让娄兴武如坐针毡，如果完不成粮食征收任务，丢掉公社书记这个官职是小事，再扣个右派帽子，哪就彻底完蛋了。要是昧着良心让农民们把产的粮食都交出来，他确实下不了这个狠心。这时，他宁愿相信那些吹出来的数据是真的，也不愿意相信下面报上来的实际产量，这样，他的良心会得到些安慰。完成征收公粮指标是政治任务，作为一名党员，一个公社书记，必须义不容辞地去完成这个任务，这才是他的职责。感情代替不了原则，最终，他的政治生命还是战胜了道义的力量，宁愿让遍野哀嚎，也不能让自己带上右派帽。
第一轮的辩论会没见到实效，接着，第二轮的辩论会就开始了。这次不但要辩论生产队长，还要辩论各队的妇女队长和会计，并且，把队长、妇女队长、会计分开来辩论。实际上，就是对他们进行分开审讯和批斗。
临出发前，张丰年把张丰田拉到牲口棚，说：“丰田，哥想给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要说放卫星吧，大家给国家捧捧场，这也不为过。这交公粮可不是闹着玩的，地里没产恁些，说啥也不能说交恁些。你的根可是在我们这儿，你可得先保住种子粮和我们这些老少爷们的口粮，再说交多少公粮啊。开会时你千万别冲动，能报低点就报低点。你肩上可是扛着我们这百八十口的嘴啦，到时候你可不能软了，别一整你就竹筒倒豆子，一点不留地抖出去。哥可不是思想不好，只要保证我们能天天吃饱，再把种子粮和牲口料留下来，把剩下的粮食都交给国家，我都没意见。”
张丰田说：“丰年哥，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对不起我们这些老少爷们。再说了，就像你说的，我还在这口锅里吃饭呢，要是把粮食都交上去了，你们没啥吃，我也得饿肚子。”
黄一口在没进会场前两条腿直打颤，张丰田说：“你看你那熊样，你看看张红梅，有说有笑的，你咋还不如一个妇女家。”
虽说黄一口没亲身体验过被辩论的滋味，但是他见过这种场合，也听李耕田说过在粮食征收会上被辩论的滋味，他说：“一说让我参加征粮会，我的腿都发软，就我这个身板，我可搁不住他们折腾。”
张丰田说：“搁不住也得搁，你别到时候搁不住了胡说八道啊。这可是牵涉到我们百八口人的肚子问题。”
黄一口说：“你说，你让我说多少吧？”
“我们统一口径，谷子亩产120斤，玉米160斤，红薯500斤。”张丰田想想又说，“万一你撑不住，每样再往上加10斤，再不行，就加20斤。就是打死你，也不能再往上加了，再加，我们那百八十人就要饿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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