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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烟雨城。
清晨的阳光大概是这座城市唯一看起来温和的东西了。剥开四周的雾气，将亮光撒到每一个角落。
文封在云森林听叶凯讲了很多有关烟雨城的传说，其中有一个就是说这里的阳光，传说中，在乱世的太阳才是真正的太阳，本世的人龙联军在封印本世和乱世的通道的时候找不到合适的东西，最后找到了太阳，通道是封住了，但是太阳也因此被吸入了乱世，本世为了维持生命才复制了一个太阳出来。虽然这只是个传说，但是烟雨城的朝阳给人以希望。只有真正的太阳才会在早上让人从绝望中退出，划开一切灰暗的色彩，而不是像龙族处死文封父母那天在本世的朝阳那样给人绝望。虽然这里是乱世，但是至少太阳的真实的。
“接下来你准备去哪里？”叶凯问过文封这个问题，文封的回答是跨过大凌河去下一个城市。可是现在他再问出来的时候，文封犹豫了，因为他不知道这个人到底算不算是同伴。
“忽然没有打算了，本来是想去大凌河的，但是想想还是待在这里修养一阵子吧，等伤口好了再说。”文封说了自己有史以来最长的一句话，“如果你要继续向前的话，不用等我。”
叶凯想了一会，似乎是在计算日子：“那正好，再过几天是烟雨城的鬼节，等过了那天会有很多人渡河，那时候再走安全一点。顺便在这里还可以教给你怎么生存下去，公子。”
文封苦笑了一下，真是麻烦，这个同伴，不知道是敌是友，让人很头痛，既然如此，多提防就好了吧。
狼是群居动物，他们适合团队协作，狼王也一样，也许正是这个原因，叶凯才和文封做了同伴。但是在遇到文封之前呢？他不知道。
“可能是我多虑了吧。”文封知道自己这个人仇恨太深，但是也好，有点戒心没有什么坏处。
只是鬼节上的一件事，让文封失去了戒心。
三天以后的烟雨城，封河之前的到来人将这座几乎没有城墙的城市挤的水泄不通。城里的人大凌河边凿出水道，将城中原本的水面增高了一丈多，方便晚上放河灯之用。两座高楼之间多有白绫连接，两人住的旅店也换上了白色的灯笼。虽然这里是乱世，但是节日还是很像样的。
“鬼节最好在乱世过，因为本世那里太凝重，死亡在那里是一件看似光荣实则可惜的事，而在乱世，死亡就是死亡。”狼王向这个年少的第三族讲着，他们面前是几个喝干的空酒罐，“当年我第一次会变人形就是在鬼节，家族里的人都去城里参加鬼节了，只剩我和一群小狼崽，没人给我庆祝，不过现在看来，倒也不是什么事。”
“可以变成人形的第二个鬼节，我在城外战胜了了一个想抓我做替死鬼的鬼，那也许是我的第一次胜利。”叶凯笑了一声，是苦笑，“依旧没有人庆祝，因为没人看到，现在看来，那算什么胜利。”
“第三个鬼节我就该离家了，该创造自己的天地了。没有人在意我，谁会在意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人，什么时候打过胜仗的狼？”叶凯醉了，说了这么多，“他们只会在意那个在众人眼前由狼变人的天子，那个在丛林里可以攻击到导师的武者。”
“后来啊，我成了狼王，没记错的话，是第十个鬼节，族里的人多半去看鬼节了，因为在他们眼里，这场对决就是个笑话，剩下的人也大多是来看看我能在上一任狼王的攻击下撑几个回合。可是他们没想到，我赢了，赢得没有悬念，不只是狼王，连陆王也觉得惊奇，可我还是赢了。”叶凯似乎又回到那个胜利的夜晚，他站在上任狼王面前，听那个老了的斗士宣布退位。
“一开始还有挑战者来骚扰，他们以为我赢只是因为老狼王老了，运气取胜罢了，可是没多久我的狼王位子坐稳了。”叶凯的眼里全是豪气。
“那为什么还来乱世，巩固地位？”文封问，他想知道对方的目的。
“死了，都死了。”叶凯忽然没了那种自豪感，“上任陆王死后，各族之间争夺陆王的位置，我的族人，都死了。狼是很笨的，实力斗不过就用生命去斗，还有一些特别笨的，被人利用，过河拆桥杀了的也不在少数。”
“那我们一样了。”文封知道叶凯的话还没完，却还是查了一句进去。
叶凯笑了一声：“所以我才会救你。其实，我来乱世没什么大事，就是来看看有没有其他同族在这里，结果全是一群六亲不认的废物。”
“好了，回去了。”文封走过去掺叶凯，这一晚的对话让他在心里对叶凯亲近了不少。
“不用，我还能走。”叶凯依然走在前面，他似乎从未怀疑过这个同伴，或者他对自己的实力有足够的自信。相反文封却一直在怀疑着这个同伴。
两人走在河边，看着河里飘过去的盏盏河灯。
“不放一盏？”叶凯问道，他看到前方有一个卖河灯的摊点。
“还没到放的时候。”确实，在文封的心里，仇恨还在，怎么尽孝？
两人继续向前走，叶凯还在犹豫要不要放一盏：“说真的，我觉得这习俗真多余，要见逝去的人直接去城外看鬼魂不就结了。”
文封没有回答他，他想见到父母的鬼魂，有什么办法呢，他们连灵都被禁锢，连做鬼的自由都没有。但这种仇恨今晚并没有困扰他太久，因为他有些醉了，虽然只是狼王劝进的几杯酒，却让他有些飘然。
“看到桥上的人了吗？”叶凯忽然问道。
文封抬头，他看到了，女人，一袭红衣，长发自然的垂下来，脸上的面纱遮住了大半张脸，但能看到伸出的放河灯的藕臂。
“别看太久，她会发现的。”叶凯在他耳边轻声说。
就在这时，背后有人挤了叶凯一下，有些醉了的狼王一个没站稳，将身前的文封碰到了冰冷的河水中，从小生活在海里的文封原本没什么事，但是他现在伤口还未好，再加上自己刚探头就被另一个东西再次压进了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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