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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有人敲门，沈默抬眼看看丁怡，丁怡摇摇头，表示没有内线电话进来。
如果是一般人来的话，一定会通过内线电话通知。现在没有信息，说明门外的人身份特殊。
“请进。”
沈默说道，他的想法就是既来之，则安之。既然那人已经到了门口，就绝对没有拒绝的道理。
门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站在那里。
“你好，你是沈默先生吗？”
“是，你是……”
“余维。”
沈默心中一震，这个人就是他一直在怀疑的那个涉嫌洗钱的公司高管。沈默指了指一旁的座位，说：“请坐。”
然后又问：“喜欢喝什么？茶还是咖啡。”
余维很不客气地坐在那里，态度嚣张：“我不是来喝饮料的。”
沈默针锋相对：“可我觉得，我们的谈话不会在短时期内结束。好吧，我知道，公司里的人大部分喜欢和咖啡，丁秘书，你去给弄杯意式咖啡，我记得拐角的地方有咖啡机。慢慢弄，别着急。过个十分八分再回来也没关系。”
丁怡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余维冷笑一声，说：“沈先生雅兴很高啊。”
“你指哪个方面？”
“我是说，你一直在调查公司帐目，你的‘雅兴’真高。”
沈默说：“职责所在，不敢不尽心尽力。否则，怎么对得起我的年薪。虽然给的不多，但也要付出同等的劳动。”
沈默的脾气向来是又臭又硬，绝对不会容你诋毁半句。
余维说：“我看你的年纪也不大，开始我还纳闷，顾完我找你来干什么。找人做了一下调查。你小子的来头还不小。在美国开过公司，做过金融投资，玩过对冲基金。好啊。你有种。青年才俊，前程似锦。我们谈正事。我知道，你一直在调查我。可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不管你怎么努力，你都不可能对付得了我。”
“为什么？”
“你还没查出来吗？”
余维故意不说下去，卖了个大官司。
沈默站起来，走到了余维面前。他说：“查倒是查出来一些。我知道，你和南美分公司有关系。”
“还有呢？”余维不慌不忙。
“还有家国内的公司，叫朝阳实业。和他们的帐目也不清楚。”
余维拍拍手，说：“好啊，你能查出来朝阳实业，我佩服你。不过，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只要有专业的金融知识，那些帐目一天就可以看出问题。帐目的漏洞太多了。”
沈默微微皱眉，心想，这个人怎么这么嚣张，如此的有恃无恐。
余维毕竟比沈默老道，他看出了沈默的心思：“我告诉你。为什么我敢这么嚣张。你知道朝阳实业的老板是谁吗？我告诉你，他姓凌，叫凌杰哲。”
沈默的眉头紧紧皱起，他也想到问题的实质。
余维也站起来，到了沈默面前：“估计你是想到了。没错，就是凌展颜的哥哥，我还要告诉你，这个蓝天鹅集团之所以能在这个城市立足，如果没有凌家的支持，是绝对不可能的。凌展颜的爸爸凌古安，现在还是市长，凌展颜的妈妈，是朝阳实业的后|台。我跟你这么说吧，如果你继续插手这件事，不管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你肯定是个最大的倒霉蛋。”
余维说得没错。不管事情怎么发展，人家是一家人，倒霉的只有沈默这个外人。
沈默看着余维，对方也在看着他。彼此无语。
对峙了一阵子，门开了。丁怡端着咖啡进来。她把咖啡放在余维面前，点了点头。接着又给沈默端来了绿茶。余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之后，吹吹气，语气缓和下来：“沈默，你还年轻，我要奉劝你一句话。现在是经济危机时期。找个体面而且工资不菲的工作不容易。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那么轻易地趟这趟混水。还是那句话，不论胜负如何，你都是失败者。”
沈默不自觉地点点头，低声说：“说得没错。”
“识时务者为俊杰。”余维露出胜利的笑容。
余维端起咖啡，一口气喝下去。转身想走。
“等等。”沈默叫住了他。
“怎么？还有事？”余维以为沈默要对他说一些软话。他站在那里，静静恭候。
沈默右手握着纸杯，左手按在杯子口，眼睛看着地面，慢慢走到余维面前，约摸有五秒钟保持沉默。
“要说什么？你……”
这句话还没说完，余维就说不下去。沈默一甩手，把被子里的一整杯绿茶都泼在了余维的脸上。泼得准确异常，一点一滴都没浪费。
余维倒退几步，手在脸上一抹，茶叶末子抹了一手。
“沈默！你……”
“你给我闭嘴！”沈默大声呵斥。
这次沈默连手中的纸杯都甩过去，纸杯的分量轻，根本没有飞到对方的身前。沈默很后悔手中拿着的不是个玻璃杯。
余维指着沈默，气得手都在发抖。
沈默转到办公桌背后，坐在转椅上，说：“余维，我告诉你，你今天犯了两个错误。第一个错误，没有人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不管他是谁！第二，没有人可以威胁我。没有人有那个资格。我要做什么是我的事，不需要别人吩咐，也不需要别人的建议。不管是好的，好事坏的建议。好了，你可以走了。”
沈默指了指办公室的门，对丁怡说：“丁秘书，开门，送他走。”
丁怡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她是有些吓傻了。没想到这种公司里的高管之间也会出现这种事。沈默竟敢往余维的脸上泼茶水。
乖乖！简直是胆大包天啊！
沈默的话让丁怡回过神来，她走到门口，把门打开，这下子外面的人也看到余维狼狈不堪的样子。很多人在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余维羞怒交加，快步出了沈默的办公室。走出门时他还不忘了回头指着沈默叫道：“沈默！你他妈的给我等着，咱们等着瞧！有你好果子吃！”
沈默不抬头，只是竖起了手，手腕动了动，做了个幅度很小的招手动作，用约摸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声音，对自己说：“等着，我等着。反正我比你年轻得多，估计也是你先去见上帝。”
办公室的门又关上了。沈默继续埋头工作。他有他的信条，不管前途如何，他都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他当老板的时候是这么办的，现在是别人的员工，也要尽自己的全力。至于做完这些事情后会怎么样？那就不是现在要思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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