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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在小区门口，沈默挥挥手，叫停了一辆出租车。
“去哪？”司机把头探出来问。
“公共墓地。”沈默一边说一边为萧颜拉开门。绅士风度他还是有的。
“开玩笑吧？”司机瞧着沈默。
沈默转到另一侧，拉开门钻进来，然后一本正经地说：“不是玩笑，是真的。开车。”
司机没有拒绝的理由，既然是开出租的，那人家说去哪就去哪里好了。好在墓地距离这里算不上远。
萧颜满眼惊讶地看着沈默，她没有问为什么。萧颜知道，沈默总会有他的道理。
上车时，沈默还不忘了抱怨一句：“唉，想当初我在美国的时候，车库里好几辆车，奔驰、宝马、福特、克莱斯勒、沃尔沃，要出去，司机随时候命。”
萧颜最不喜欢听沈默的夸夸其谈，一张嘴就是想当年。当然，他说的也不见得是假的。不过即使是真的，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没什么夸耀的必要。
萧颜想说他几句，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算了，哪次说，哪次也都不管用，沈默总是忘不掉他当年在美国的风光。为了不听他吹牛，萧颜干脆把脸转到窗户一边看风景，不去理他。
萧颜不说话，那个司机倒是开口了。
“我说兄弟，好汉不提当年勇，好女不提当年俏。先胖不算胖，后胖压塌炕。那过去的事情就是过眼云烟。你说人为什么眼睛要长在前头，那就是告诉我们，人应该往前看不要向后看。再说了，有那么多钱有什么用。纵使房屋千万间，睡觉只需三尺宽。心灵满足了，觉得幸福了，才是最重要了。不在乎钱多钱少。”
沈默听这个声音有些耳熟，而且这种说话风格也似曾相识。他借助反光镜盯着司机的面孔看了一阵，忽然大悟，哦，原来是他啊。
大家猜是谁？不卖官司了，这个司机就是那晚半夜送沈默去萧颜家的那个司机。不过今天的他和那晚不同，脸上胡子都刮下去了，头发也整理过。
沈默试探着问：“喂，师傅，我们好像见过面。”
司机很爽快地说：“没错啊。那天半夜的时候，我拉过你。哦，你一上车就给女朋友打电话，还给她讲笑话，听得我差点把车子开沟里去。”
沈默心想，我那次的运气真是好，没半路出车祸就算是命大。
沈默问司机：“您贵姓？”
“免贵姓毛。”
“毛……”
沈默想起那次半夜里见到他的时候，真是个毛头。姓毛……呵呵，实至名归。
司机也看出了沈默的想法，他摸了摸头，笑嘻嘻的说：“最近遇到点好事，把头发理了。呵呵，很多人都不认识我了。”
“什么好事？”
“结婚啊。”
沈默看看萧颜，萧颜也在甜蜜蜜地笑。
车子开到了公共墓地。沈默从门口买了花，这个时候的花都贵得离谱，不过，沈默就是这个脾气，他绝对不会在意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沈默，我们要去哪？”萧颜终于忍不住问他。
沈默笑笑，说：“我刚才还在想，你到底什么时候会问我。”
萧颜说：“你这个人就是神神秘秘的。到底要来干什么？”
“为了见一个人。”
“谁？”
“我妈妈。”
“你妈妈？”
“对。”
沈默带着萧颜漫步在石板路上。往前走了几步，在一块墓碑前停下来。墓碑上贴着一张年轻女人的照片。
沈默指着墓碑说：“这是我妈妈。她去世的时候，刚刚三十岁。我们家本来是住在北方的。后来，爸爸为了他的事业，把全家移居到这里。这里的确是爸爸的福地，在这个城市里，爸爸钱越赚越多。而家庭的幸福却没了。”
“那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我当时还很小。也记不得那么多内情。我只知道，爸爸在这个城市里遇到了一个女人，就像是电视剧里的无聊肥皂剧一样，爸爸和那个女人在外面双宿双栖，还给妈妈发了最后通牒。不过，爸妈却没有分手，因为妈妈在分手前出了车祸。当时我不在这，当然，即便我在这，也记不住，那时候年纪还小，这些事情都是别人告诉我的。”
沈默显得很伤感，和平时那个嘻嘻哈哈，说起话来气死人的沈默完全不同。萧颜把手搭在沈默肩头，她怕沈默哭出来。
这个担心是多余的。沈默的眼角马上就饱含笑意，对于他来说，哭、流泪，早就被抛弃。坚强是他的信条。
“没什么大不了的。”沈默随口说。这句话似乎是他的口头禅，他总是喜欢说。
沈默蹲在地上，擦了擦墓碑，轻声说：“妈妈，你看，我把你的儿媳妇带来了。喜欢吗？嗯，你一定喜欢，因为我喜欢。”
萧颜红着脸，也蹲下来，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说：“妈妈，你好。”
“我就是说，女孩子接受新事物的能力比男人强得多。你看，叫妈妈叫得多顺口。”
萧颜打了沈默一下：“你怎么老是欺负我。妈妈，你一定要告诉你儿子，告诉他不许欺负我。”
“妈妈是不会这样的。不是有句俗话吗？谁的儿子谁不爱。”
萧颜还想说，沈默却突然神情紧张起来，他抬起头，竖起手指，低声对萧颜说：“别说话，别说了，我好像听到声音了。”
萧颜也是一愣，侧耳一听，什么都没有。
沈默把耳朵贴在墓碑上，连着点点头，然后对萧颜说：“我刚才听到妈妈说话？”
“说……说什么？”
沈默神秘兮兮地表情让萧颜闹不明白。
沈默说：“我刚才听到妈妈说话了。她说，她……”
说到这，沈默不说了，故意逗弄萧颜。萧颜果然有些着急，她追问：“说什么了？“
“妈妈说，她打算看看第三代。哦，就是让你给生个孩子。”
说着，把萧颜搂在了怀里。沈默向来认为率意而为，想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从来不会顾忌别人的看法。
萧颜挣扎了一下，挣扎不开，就说：“别这样，很多人了。你坏死了。“
“不，我是要让妈妈看看我们亲密的样子，让她知道，我们的婚姻是幸福的。”
萧颜在沈默怀里甜蜜蜜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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