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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今夜是个寒冷的夜晚。
沈默透过玻璃看外面,淅淅沥沥的秋雨毫不留情地落下来。秋天深了,冬天也不远。不知道这里下不下雪,听说去年下得不小,今年不知道还会不会下。
其实,沈默很喜欢下雪,下雪之后,一片银白色,给人一种非常干净的感觉。摸摸玻璃,冷冰冰的,冰冷得让指头尖有些发麻。
“不想了,睡了。”沈默把窗帘拉上。
不愧是大富豪,到处是高档货。沈默用手指捻了一下窗帘,啧啧称赞。
屋里倒是有台电脑,也连着网线,沈默今天什么都不想看,这两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也让他感到身心疲惫。
从橱柜里拿出睡衣,换上,往床上一躺,拉过被子,正想舒舒服服地睡一觉,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沈默随口问道。
门外又传来敲门声,但是没有人说话。
“喂,快说啊。”
沈默走到门口,也敲了敲房门,作为回应,同时问:“是萧颜吗?”
“是我。”门外传来声音,“是我,能让我进去吗?”
沈默把门打开一条缝隙,还没有全开,穿着睡衣的萧颜就挤了进来。
“这可不是我把你拉进来的。我……”
沈默刚想继续他的玩笑,就突然发现萧颜脸色苍白,惶恐不安。
萧颜声音颤抖地说:“那里、那里闹鬼啊。”
“什么闹鬼?”沈默很奇怪,很显然,他把刚才开玩笑的话忘了个精光。
萧颜嘴唇颤动,手上比比划划,紧张兮兮地说:“真的,我看到了,那个房间里有鬼,还是个女鬼,长头发的,就在墙角。”
沈默总算想起刚才说过的那些玩笑,他有些奇怪:“我记得我告诉你的是镜子里有鬼,怎么这么快就成了墙角了?”
萧颜使劲摇头:“不是的,我看到一个女人,一个长长头发的女人。”
沈默叹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想知道她是不是有点发烧。
萧颜把沈默的手拨开:“我不发烧。我说的是真的。”
“那好,你就带我去。不过,你的衣服……”
刚才的动作太激烈,萧颜的肩带掉了下来。睡衣有些宽大,而且是那种突出性感的吊带睡衣,沈默又“恰好”比萧颜高出那么一点。所以,沈默又“恰好”可以透过萧颜睡衣与皮肤之间的空隙,再“恰好”看到里面的优美风光。
(怎么那么多恰好啊,我也想要——作者按。)
萧颜赶紧后退两步,把肩带挂上,还骂了一句:“色狼,你整天就知道吃我的豆腐!”
沈默说:“我这个人没那方面的爱好,不过要是有肥肉送到嘴边,我好像也没有不吃的道理。”
萧颜挥起拳头要打他,沈默却说:“好了,你带我去,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妖怪。”
“不是妖怪,是女鬼。”萧颜给他纠正。
“好,最好是漂亮的。”沈默油腔滑调地说,“如果是漂亮的,我就不吃你豆腐了,今晚我也需要个暖床的。”
两人走到萧颜的门前,沈默给了她一个眼色,让她开门。
萧颜摸着门把手,拉了一下,没拉开。沈默说:“让我来把。女人的力气就是小。”
结果他费了好大劲才拉开门,他抱怨一句:“顾完我那么多钱,怎么就不修修这里的门锁,真是的。明天得和他说说。”
顾完我当然听不见,因为顾完我没住这边,他住在这栋房子的另一侧,也不在同一层,这一层是专门给客人准备的。
沈默开了门,摸着黑进去。
“怎么没有开灯?刚才不是还开着吗?”
萧颜说:“我是关了灯才发现那个女鬼的。真的,我真的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
又来了,什么女鬼不女鬼,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女鬼。穷鬼,色鬼,小气鬼,大头鬼、倒霉鬼倒是不少。真正的鬼——还女鬼——还长头发的漂亮女鬼,呵呵,想都别想!
沈默是个永远紧张不起来的人,这样的人通常不知道害怕为何物。他问萧颜:“你看到的那个女鬼漂亮吗?”
萧颜摇摇头。
沈默有些失望,忍不住叹口气,说:“要是漂亮的就好了。”
萧颜说:“你满脑子都在想什么!我是说,我根本没看清,哪知道漂亮不漂亮,你这个大色狼!”
沈默摆摆手:“好了,还是办正事。”
萧颜呼呼喘口气,她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每当和沈默在一起,她也紧张不起来。不仅紧张不起来,还有一种很舒服、无拘无束的感觉。对于萧颜来说,沈默身上有种特殊的吸引力。
沈默摸了摸墙壁,在上面找到开关,打开灯,四下看了看,满不在乎地说:“没事啊。我……”
他转身找萧颜,萧颜远远地站在一边,用手指着墙壁的一角:“那里,就在那里。”
女人就是这么麻烦,还胆小。
沈默走过去,拨开遮掩那里的窗帘,细细一看,不禁哑然失笑。那里果然有个女人,也确实是长头发。哦,还要补充一点,那是一幅油画。沈默拿起油画,对这萧颜晃了晃,说:“就是这个?你就是看到这个了?”
萧颜眨眨眼,看了看油画,恍然大悟:“啊,是幅油画啊。”
“你以为是什么?”
萧颜没说话,抿着嘴,有些尴尬地笑了。
沈默把油画放下,然后看了看,说:“画得还不错。”
萧颜也在看油画,对于美的东西,女人比男人更容易集中注意力。油画上的女人身穿着一身淡紫色的旗袍,由于是半身像,看不到下面,她的身后也没有背.景,这是一幅纯粹的肖像画。画得很好,很有功力,女人身上的雍容华贵和高雅气质淋漓尽致地表现在这小小的画布上。
萧颜问:“沈默,你说这个人是谁?”
沈默歪着头想了想,说:“我估计这个人是顾完我的妈妈。我听他说过,他妈妈是个大美人,而且喜欢穿旗袍。不过、不过好像是已经死了许多年了。”
“唉,”萧颜叹口气,“红颜薄命。多漂亮啊。”
沈默说:“也是啊,我听顾完我说,他的父母非常恩爱的,他妈妈死了以后,他爸爸几十年都没去找女人。这种事在有钱人里可不多见。不过,去年还是又娶了个女人。哦,是个明星。”
“哦,我好像也记得。娱乐新闻里说过。”
“嗯,对啊。是个非常漂亮,非常年轻的女明星,我记得去年结婚的时候,那个排场啊,奢华,盛大,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出来的。我当时也去了。那时候我还是贵宾呢。我还向顾完我道贺。对他说,恭喜,恭喜,你有了个你比还小两岁的后妈了。”
“就你不会说人话。”萧颜嗔怪着,“你也不怕人家不高兴。”
沈默晃着他的脑袋,很自以为是地说:“不会的,不会的。顾完我了解我。知道我就是这个脾气,再说了,他也对这个后妈没什么好感,那种女人就是冲着钱去的。哪有什么真感情。那种女人,只要对方有钱有势,管你是老头还是弱智,嫁人不含糊。”
萧颜不屑地说:“哼,男人有钱就变坏,有了钱就以为女人都会主动投怀送抱,连猪八戒都以为自己是张国荣。”
“绝对不会。”
“为什么?”
“猪八戒是活的,张国荣是死的。由此可知,猪八戒比张国荣幸福。”
萧颜哼了声,说:“男人都好色。”
沈默立刻反唇相讥:“你可不要这么说男人,大多数男人都是受了诱惑才会那样的。”
“诱惑?什么诱惑?”
“当然是你们女人的诱惑了。呵呵,如果不是女人总是把男人赚钱多少当作衡量是否成功的标准,哪会有那么多遇人不淑的怨妇。你说是不是?”
萧颜又被沈默问住了。没法子,谁让人家懂得多,萧颜总是说不过。她鼓着腮帮子,瞪着沈默。
沈默没有看他,反而又盯住那幅油画,说:“我们还是把油画放回去吧。明天和顾完我说一声,让他把油画收起来。我们随便动人动东西也不合适。”
萧颜点点头,也很通情达理。这个女孩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沈默把画放回了墙角,拍拍手,松了口气:“好了,我也该回去了。你一个人睡吧。闹鬼,闹鬼,也不知道你是听了哪个脑细胞死光了的笨蛋说的。”
显然,他忘了这话是他自己说的。
萧颜赶忙点着头说:“没错,告诉我有鬼的那个人绝对是脑细胞死光了的笨蛋。”
沈默愣了一下,几秒钟后才想起来那是自己说的。话已出口,也没办法否定。
“好了。我不打扰你了。明天再说吧。”他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往外走。
“好啦,你回去睡觉吧。晚安。”萧颜往床上一躺拉过被子盖上。
“晚安。”沈默摆了摆手,没回头。
他拉了拉门把手,咔咔响了两声,门竟然没有拉开。沈默又用力拉拉,竟然也还是没有开。门锁有问题,刚才就知道,进来时费了半天劲,现在索性出不去了。
推了好几分钟,房门纹丝不动。沈默退了两步,向前冲出,用肩膀朝着房门撞。想震动一下门锁。咣当一声,门没动,沈默却倒在了地上。
这门是实木的,结实得异乎寻常,差点把沈默的肩膀撞碎了。他瘫倒在地上,揉着肩膀,呼呼喘气。这扇门却还像嘲笑他似的岿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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