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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副我们相视一笑:又和老九唠呢。
“早知这样,我不如不与他处了……现在一种被骗的感觉……”原来不是与老九通话!
我们去水房洗脸,郑副就问在宿舍呆着的汪明月:“枫儿跟谁聊天,聊这么长时间?”
汪明月说:“她的工学院男老乡。”
“以前没听说过工学院有老乡啊?”郑副奇怪。
“在广场跳舞时认识的。”汪明月边洗脸边回答。
周六,我家教回来,宿舍就汪明月一个人在画画。恰逢电话响,我接起来,只听陈平问:“枫儿在吗?”
我说不在。
他就问:“干什么去了?”
我刚要回答,见汪明月冲我直摇手,就说:“不知道啊。”
“你是辛竹姑吧?”
我回答是。
“等枫儿回来,你告诉她给我回个电话。”陈平嘱咐我。
我答应完放下电话,好奇地问汪明月:“为什么冲我摆手?”
“她被工学院的老乡邀请去玩了。”
“是吗!”我很吃惊。
“枫儿怎么这样,还没与老九分手,就和其他男老乡走的这么近!”我第一次听汪明月对别人不满。五
实验课上,我站起来与老师争辩:“老师,您设计的这种方法根本不对……”其实这个实验设计,我课下想了很久,发现老师用了一种自相矛盾的方法,举个例子,从A地到B地有三种方法,水路可以坐船,旱路可以坐火车,空运可以坐飞机,老师给我们组买了船票,同时绘制了一幅地铁图。既然老师买的是船票,当然我们要坐船去那里,实验报告只能写行船沿途风光,不可能知道铁路都钻什么隧道。昨天我交实验报告时就写了一大篇修改实验设计的意见和建议,不知为什么老师仿佛没看见,在课堂上依然用这种有毛病的设计来讲解和提问,我当然坐不住了。
“那这个图应该怎么办?”老师闪烁其词地问我。
其实我只要再说一遍:照您设计的方法,完全可以不用这个图;如果一定要用上这个图,根本不能采取这种设计方法。就完全阐述嫣张我的观点了。谁知旁边的张嫣一下站起来拽着我的衣袖拉我坐下了,说:“尽钻牛角尖!”然后拿起书本煞有介事地去问老师问题了。知道张嫣是给我找台阶,弄得我一点心情也没有了。
试验结束后,我在水龙头上冲干净手,随手拿起试验架上的课本,因为手很湿,我只轻轻用几个手指头托住,很随便地四下里望了一下,目光刚好遇上张嫣。不想他伸手接过我的书本回了班级。忽然一股暖流涌过心房,我禁不住想其实张嫣这个多年的老友对我还是非常的了解,我的弱点,他往往一下就切中要害。只是他没读懂我对他的感情。想想他的温柔体贴焐暖了我少女的情怀,却不是成熟了的我的终身依靠,我的眼睛有些湿润。
在附属医院实习时,不同专业的学生待遇是不同的:临床专业的老师都爱带,预防专业的学生老师都不爱理睬,大概是想将来也许都不搞临床专业就不用太费心了吧。
我们临床半年实习第一站是去神经内科,其实我们根本就没学过《神经学》科目,只是粗略学习过《内科学》。带我们的老师是神经内科的副主任,我们第一天实习正好是星期一,恰逢主任查房,刚到科里还没顾上喘口气,就呼啦啦随着一大帮人跟主任去了病房。后来在医院待的时间长了才发现:其实医院等级森严,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潜规则中就是如此,查房时更是典型代表,走在最前面的往往是主任,后面依次跟着副主任、主治大夫、见习生、进修生、实习生……,而且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严肃,容不得半点马虎。
我跟主任进了病房,站在1号病床前,床上躺着一个不大的男孩,一双眼睛深深陷了进去。“这是一个结脑病人。”主任说着一把掀开了病人的被子。只见白光一闪,我眼前一阵眩晕。原来该患者下身全裸,竟然连内裤也没穿,别看瘦得像个大孩子,腿上一点肉也没有,似乎还没我的胳膊粗,但生殖器官却并没萎缩,显然是成人了。主任说他二十三了。我站的方向恰好是该患者的正下方。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男人的裸身,而且是活人,以往上解剖实验课时也是学什么看什么,基本都是零零碎碎的肢体标本,从没如此完整过。我很后悔自己站的位置,想躲闪都没地方,况且身边还有夏卓等我们班的两个男生。想闭上眼睛,学古人非礼勿视,也觉得就是个自欺欺人。人说人有三不背:一不背父母,二不背医生,三不背爱人。我好赖站在这也算是个大夫,看主任等不也是女人嘛都无所谓的样子,高声嚷嚷着问病史,就咬着牙硬挺着。病床上的男人似乎对主任这种唐突的做法也有想法,目光里不是患者面对医生时的那种渴望的、求助的,而是充满了挑战的意味,好像在说,谁惧谁?说实话,结脑病人并不是痴呆,即使是具尸体,他也应该享有自己的尊严,主任是查房,并没查体,大可不必让他如此全裸,供我们十几个人如此“观光”。
在医院实习的第三个月去了外科。一天有个大手术,主刀大夫找临床实习学生,不知那天临床学生都干什么去了,一个也没找见,看见我在就喊我去帮助拉拉钩。
在一助的指导下,我洗好手穿好手术衣、无菌衣,总之非常繁琐的过程。我觉得最能体现西医技术的应该是外科,内科类的似乎都泛泛,不好也不赖,有些像中庸之道……。
手术开始了,让我帮助拉拉钩,可我的海拔实在太低了,脚下垫了两块木台,视线才与患者平齐。患者腹腔被打开后,腔内热气一上来,眼镜上全是雾,更看不好了,拉钩就拉不准了,主刀很生气,对我急投白脸:怎么搞的,拉拉钩还不会吗?怎么拉的?我无法争辩说因为我看不嫣,就尽量伸长脖子,拔直腰板……手术成了腹胸大探查,从上午九点一直做到下午三点半才结束。除去准备时间,我在手术台上站了将近六个小时,六个多小时滴水未进,最主要是太紧张,身体精神心里都太紧张,走出手术室才发现自己嗓子都哑得说不出话了。那是我终于知道外科医生多么不容易。他们不但要有宏梁好的心理素质、专业素质,胆大心细、果敢坚毅、敏锐的思维、娴熟的人体结构知识、灵巧的手法,不,远不止这些,他必须具备宏梁好的身体素质。那时我才明白,为什么大多数外科大夫都是男人而不是女人。
元旦慢慢临近,我的心也时常猛然狠跳几下,我的四级考前综合症又犯了。这是我大学期间最后一次考四级了,如果再不过,学位证就会对我拜拜了。我拼了命似的学英语,抽屉里塞满了英语复习资料:英语阅读理解、英语四级词汇手册、英语词典、英语四级综合练习等等。我辞退了所有的家教,乖乖地早来晚走地上自习,不知不觉成了班级里常驻大使,恢复了我原是一个好学生的英雄本色。练习薄上不时有一个算式出现,总是在55-61分之间徘徊,这是我按照考试的时间和要求做模拟试题时给自己打的分。这分数搞得我像得了疟疾,忽冷忽热的。阅读理解和完形填空再怎么我也不可能得全分,我知道我的潜力挖的差不多了,听力部分总共15分,而我最多只能得5分,平常只得3分,作文部分也不是短时间能提高得了的。所以说我只能靠运气,运气好点,我听力多得3分,基本上就可以过关了。我的心中充满矛盾。
元旦到来,校广播征集元旦祝词,班干部公布完消息后,很多人都一试宝刀,抒发点感慨,班级里文笔棒的几个人,似乎以东部区为主,西部区两个人还能说得过去,称不上好。我也忽然想写两句---十二月,祥和的风缓缓地吹着,送来新年无限的祝福——不知什么时候,张嫣和夏卓坐到我旁边的座位上,很兴致地聊起来,声音很大,干扰了我的思绪。我就转过头去看他们,张嫣看我瞅他们就沙哑着声音吟道:“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点点滴滴恩惠化溪流……”
“你怎么不构思一篇,捣什么乱呀?”我想他还有闲情在这吟咏毛主席诗词就打断了他的话。
“你来灵感了?”张嫣闷闷地问。
“你为什么不写,你的灵感呢?”记得张嫣也很喜欢写作,有时写的短文还很有趣的,就想善意地提醒他。
“我的灵感早死了!”张嫣不知怎么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无限感伤的样子。
我哑然了,想不明白张嫣既有漂亮女朋友在等待,天天风风火火地学习卡耐基不断奋斗着,理应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才对,为何会表现出一副不得志的样子?打断的思路接不上了,我也没心情写下去了,就搁了笔。转身复习英语了。唯有做英语题时,让我全身心投入,在这种强大压力推动下,我的精神才会全神贯注,才会孤注一掷、破釜沉舟。才会找到一种新的平衡,不为外界无所干扰。
过了两天,系里要举办大型联谊节目,请方圆做女主持之一,方圆说没有开场白,就求宿舍人帮她都写一份,自己也趴在床上,吭吭哧哧构思。
下晚自习回来后,大家洗漱要休息了,听方圆说:“嗯,明天就要用稿子了,还是没拿出来,真让人着急,怎么越想写越写不出来了呢。
“大家不都帮忙写了吗?”我才知她还在为此事犯愁就问。
“嗯,我看了,不太适合,也不唯美。对,竹姑,你写一篇给我呗。”
“好,那我就试试吧。”
我想起上两天搁笔的稿子,就和衣倒在床上,戴上耳机,两耳不闻床外事接着写起来。这次我的思绪酝酿得非常迅速,大有黄河之水滔滔一泻千里之势,十分钟,我起身将稿子交给方圆:“你看可以吗,行你就用。”
十二月祥和的风,缓缓地吹着,送来新年无限的祝福,在这喜庆的日子里,我们欢声笑语,热情洋溢。畅想人生的歌,奏鸣未来的曲。人道是:青春宝贵情缘难觅。同窗数载友情几许?美好宏梁宵共享真情无价;绵绵细语难叙心中点点滴滴。健康快乐我们同呼吸;吉祥幸福我们共沐浴。但愿美丽常相随祝愿真情永相依!
方圆饱含感情地读完,说:“嗯,好,就它了!”
因为我不是学生会干事,也不是预备党员,没被邀请参加系里的文艺节目,不知方圆表现的怎么样。第二天,上实验课,我和方圆刚刚走去教室,还没坐好,何泽和张嫣就说:方圆,你文笔真棒,写的真好!
方圆微微一笑,作出承蒙夸奖的姿态,大大方方说声谢谢,连瞅都没瞅坐在其身旁的我。我感到莫以言状的悲愤,我为其做嫁衣,她竟然当着我的面连真实情况都不肯说。原来人可以像方圆一样,拈来漂亮羽毛装扮自己,可笑自己受传统思想熏陶的太严重了,做人要谦虚,做人要真诚,做人要踏实,真金不怕火炼,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全都是骗人的鬼话!在如此喧闹的社会,人人都在张扬自我,谁会静下心来听你和风细雨?
在极其复杂的心情下,终于迎来考四级日子。走进教室,眼镜上都是霜,我正要找自己的座位,就听张嫣在里面大声喊:“辛竹姑,在这!”一副咋咋呼呼的样。
我的学号和张嫣挨着,每每考四级都要挨着他。走过去坐下,发现张嫣今天脖子上围了一条新围巾,淡灰色,毛线的。教室不是很冷,张嫣就那么围着,竟然舍不得摘下来,一定是季然给他新织的!我忽然觉得心里很乱,无法入定。开始考试了,首先就是听力。听力都放完了,我一句也没听进去,因为我一直在用理智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反反复复产生放下笔、冲出教室的想法实现。
六
我们毕业的课题是:老人生活质量调查。本科班专科班共一百余人分成六个组深入农村、社区搞调查。
我们去的地方是全国闻名的贫困乡,去的时候正是四月份,应该是春耕前夕,在家乡农村,此时都动作起来,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嘛。当我们到那一看,大大出乎意料,空旷的原野,看不见生命,没作物生长,也没有人侍弄的土地的越发显露出贫瘠的本质,沙化很严重。村庄稀疏散落在各个方向,愈发显得没有生机。
我们住在乡所在地一家小招待所,五个男生一个屋,五个女生住一个屋。吃完早饭,我们就出发,去我们的目的地,各村距乡政府都不太远,十里左右。没有交通工具都是土路,只好徒步。
去的第一个村时,我和俞新、夏卓等一组。家家都是土墙土房,街上也不容易见着什么人走动,好不容易看见朝南的一个墙旮旯处围着几个人,就赶紧过去打听,大叔,我们打听一下,这村谁家有六十多岁的老人呀?其中的一位就说了:有,有,你们是干啥的?我们说明来意。他给我们指点,那边第二家,他家就有老人。我们顺着他指点的方向找过去。敲门有回音,推门进去。屋子很矮,屋里似乎到处都是黑的,没有什么东西能使屋发亮,当眼睛慢慢适应光线后,我们发现裸露的墙面因为年久烟熏使它看上去更黑了,除了简吴的几个黑色木箱,几乎没什么家具,炊具黑乎乎地散落在墙角。炕上没有炕席,只铺了两个狗皮褥子,一堆破破烂烂的被子之类的东西堆在上面,看不嫣是有人还是捂得什么,其余的地方露着黑土。有两个男人坐在土炕边唠嗑。
我们问大岁数的:“大爷,今年多大岁数啦?”
“六十三。”
“大爷,你叫什么名字?”
“张银峰。”
“家里几口人?”
“三口。”
“大娘叫什么名字?”
“王玉兰。”
“家里还什么人?”
“一个孩子。”
“孩子多大了?”
“十五岁。”
“大娘多大年纪?
“八十三。”
“家里年收入多少?”
“收入,哪有收入啊?你们看看这家的样子!种点地将能混个口粮。”
问卷上收入一项都是量化标准,也没有无收入啊,只好填最低标准了……他的这份调查问卷勉强做完了。因为好奇就问了几句题外话“你和大娘相差二十岁?”
“啊?”
“你们什么时候结的婚?”
“结婚?”他仿佛很茫然。
旁边那个年轻的搭了腔:“他没结过婚!”
“孩子——”我们很不解地问。
“孩子是他抱养的。”这位显然明白我们发懵了,就接着说:“王玉兰不是他的老伴,是他老娘,瘫在炕上多年了,指着破棉絮堆,那不是嘛。他都这么个岁数了,就抱养了一个孩子准备将来养老……”
我才明白我们误会了。这里不能用正常的思维模式去想人口问题。
我们先后走了十四个村子,进了二百三十户人家,只见过一家有一个十四英寸的小彩电,一家有一个十七英寸的黑白电视,而且这两家一个是村长,另一户的儿子据说在城里上班,当什么什么官。至于没有炕席、没有家具……比比皆是,有的人家仅有两间破土屋,能遮风避雨就不错了,这哪能称之为家啊!
我才知道:原来课本上说的已经迈入小康水平的我们的伟大祖国竟有这么贫穷的农村,还有这么多温饱都没解决的农民。以前我只知道自己家里很贫穷——大人有病,孩子多,自然灾害等等因素造成的。村里也有两户比我们还穷的人家,也多是因为懒惰,身体有病等因素。这里却让我大开眼界,整个村子是那么穷,那么多光棍。于是我的心情时而郁闷时而兴奋。郁闷的是因为看到他们的生活那么糟糕,谈何质量;兴奋的是,我们的生活和他们比,真是太幸福了。我们没有理由不珍惜。
搞调查问卷的时候,女生态度比较严谨,能认真地一户人家一户人家地走访,填写。男生则很懒,尤其专科班的男生,常以欺骗人的方式做完这看起来似乎非常科学的问卷。就在我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完成一份调查问卷返回的时候,见三两个男生卧在村边一个向阳的大沙坑边,已经默不作声地填完五份调查问卷。我们说你们怎么这么快就问完了。“谁像你们瞎认真,随便填上张三李四王五,谁知道!”原来如此!
发生在调查过程中还有一段惊心动魄的插曲。事情是这样的,一天傍晚,基本结束了工作的我们往回返,就在村口碰见了一个看样子岁数较大的人,由于连续几天的训练,我们职业习惯上前搭讪,当得知,他确定是我们调查的目标人群时很兴奋,就打算完成这份问卷。老人说回家,我和方圆就跟着进了屋。问卷进行中,我们才知道,老人没老伴了,领着四个儿子过呢,大儿子39,小儿子31了,都是光棍。怪不得家这么乱呢,同时感觉方圆正在用手碰我,手在轻微发抖。我也忽然意识到屋里氛围不对,放眼打量一下屋里,我也紧张起来了:屋里没一个女人,他的四个儿子,先前没发现,现在也都在屋里,其中一个,跛着一条腿,曲着一条胳膊,笑嘻嘻向我们靠过来,那笑令人生厌,再看其余几个,也面带恶意。看方圆给我递一个“快撤”的信号,我就说:“我们的问卷问完了,我们班男同学在门口等着我们呢,我们走了。”那个向我们走来的小子似乎没有停住的意思。
正在这时,听见门外喊:“方圆,辛竹姑,你们快点!”
“我们来啦!”我俩异口同声地回答。
原来他们在外面等了一会见我们不出来,就返回来催了,谢天谢地!如果不是夏卓和另一个男同学及时赶到,我们真一时半会脱不了身,吓出了一身冷汗。
回校后,夏卓还时常拿此事调侃我和方圆一番。
夏卓也是近视眼,却不肯戴眼镜,他要是见到老人,无论男女,很快就黏上,一口一声大爷大娘,叫得非常亲热,因此本来很懒散的他问卷答得非常快。一天下午阴天,刚进村子,夏卓见村口一个黑乎乎、弯腰驼背的,就大喊一声“大爷”边向跟前疾驰,唯恐一个目标漏掉,更怕别人抢走他的这份问卷名额。快到跟前一看,是头毛驴。“指驴叫爷”事件成为我们组一条爆炸新闻。
或许是长时间精神比较紧张,每天的工作量还大,特别是女同学,一个村一个村的走访,一天下来,腿疼脚肿,晚上去食堂吃饭时,已经没精神了。一天又这样,女同学嚷着不去了,带队的老师就派男同学来喊,说等着我们呢。于是我们只好硬着头皮去吃订饭——所谓订饭,就是在一个食堂统一规定做好的饭,吃啥都吃啥。由于同学们来自四面八方,饮食习惯差别很大,往往是东部区的同学吃不惯西部区的蓖麻油滋味,西部同学看不惯东部区同学的蘸酱菜。老师就跟食堂师傅说:众口难调就不调了,你看照做吧,每人都一样,男生女生从食量上找找就行了。为节省时间,在规定好的时间开饭,我们统一步调。几天下来,女生都背地说还不如此吃自带的零食。我每天都去,因为我压根没带吃的!农村生活对我而言,很熟悉,我很快就适应了,像个主人教她们怎样使用那些她们没见过的东西。那些来自城镇的女孩子,炉子都不会点,要慢慢适应,仿佛客场作战一般。
见到我们,老师就问:“怎么,女同学吃饭都不感兴趣了?”有的女同学说不饿,有的女同学说正在洗脸,一个女同学说不知为什么前臂很疼,觉得拿笔有些费劲。当问到俞新,她说:“路走多了,前腿疼——”边说边指着自己的小腿。大家都哄笑起来,她才意识到自己说走嘴了。“前腿事件”是我们组又一大爆炸新闻,闲来无聊时,大家就拽出此则笑话解解闷。
偶尔天气好时,我们三五结队走在路上,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说着笑话,看着贫穷的土地上格外蔚蓝的天空,有想高歌一曲的冲动。
最难忘的是调查快结束那天,连续跑了十五六天,每个人都被风吹得黝黑。长期的农村生活,把城里长大的姑娘变得和我们一样,分不嫣本底了。
春天大步流星要过去了,这个边陲小镇才感受到她的魅力。白天下了一天小雨,将我们住的小店红红的砖冲洗得格外明亮,院中那两棵树也脱去铅灰色的外衣,忽然变得青翠了。大概是要走了,我忽然对它留恋起来,觉得它很干净整齐。
晚上,乡政府举办了送别宴会和舞会,说了一大堆感激和祝福的话。那时我们才想起,我们是来做调查的大学生,不是本地人,也不会留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虽然我们在这里留下那么多足迹,但我们不是这里的建设者。不知我们用心填写的调查问卷,被做成课题后,能否给这里那些可怜的老人带来福音?还是成为某位“专家”晋升职称的某个材料上几组数据?我们忽然有些留恋,并且有些自责了,为我们先前嫌弃它否认它的心情。
返回学院时,大家情绪很高,因为又见面了,小别胜新婚,这句话用在友情上也一样,叽叽喳喳,互相讨论着各自的心得体会,这个组怎样怎样,那个组发生什么什么,连蓝丽与我们话也多起来了。
在路上听他们吵吵英语四级成绩下来了,我就急切地打听,因为这是毕业前最后一次机会。祥子支支唔唔,躲躲闪闪,在我猛烈的追击下,然后知道:祥子过了,枫儿过了;我得到的却是一条晴天霹雳:我的英语四级没过!我没过,我竟然没过!这不仅仅是英语四级证的问题,因为它,学士学位证与我擦肩而去,我辛辛苦苦读几年大学,却因为英语四级而丢掉学位证,天理何在!我最怕发生的事情发生了,我最不愿发生的事发生了。我一下躺在床上,不管姿势多么难受,就当自己已经死掉了!还不如让自己死掉算了!学士学位证,如果说,当初,我不在乎,像果妍和蓝丽一样,得二十几分不计较,过不过无所谓,更别提刻苦学习了,我也无怨无悔,可问题是:我在乎过,我追求过,我奋斗过,曾经那么执着地奋斗过,可我依然失去了,因为0.5分之遥失去了!一分和二三十分到底有没有差距?有,体现在哪里?可事实是我们没有差距,因为我们都没有学士学位。没有差距啊!
我们舍,郑副上一次过了,汪明月和方圆早就过了,祥子和枫儿这次过的,没过的人有我、蓝丽和果妍。我没过,给果妍极大的鼓舞和热情:看,辛竹姑那么刻苦都没过,我们庆幸没学,没浪费精力。天,这话对我是一种讥讽,非常的讥讽!可我对谁去诉说?这股无名之火在我胸中窜来窜去。几天后,我发现我的心脏忽然承受不住了,心动过速,早搏,心跳变得乱七八糟的。一听别人谈论英语四级,我就怒不可遏。我甚至有一种想找学院领导理论的冲动,事实是我去了,去了两次,没见着学院最高领导,于是我给学院领导写了一封信,阐述了我们的委屈、不平。
一个星期后,学院领导做出最高指示:得学位证按英语四级成绩标准下调0.5分,和往届的平齐,每个本科班级都有一俩个受益者,我却被排除在外,还是因为0.5分的差别!
就这样,我没拿到学士学位证,就因为英语!我感到非常没面子,学院里没拿到学位证的同学,有的是因为考试作弊被抓,有的是因为做其他违规事情被处罚的,在人格上、在品德上,我都没犯错误,有时我想我还不如犯错误了:考四级时抄点,甚或找人代考——每个学院都或多或少发生这种事,那样,我的成级就不会少0.5分,我面子上也过得去了。可恨的是我却跟自己较劲,硬要自己学,自己考,连什么英语补习班都不报名,我真是咎由自取!
第六章站台上的诀别
一
听说省府举办人才交流会,想到毕业后走向,心中茫然,家里没有人能替我跑工作,只能靠我自己了,很想去见识见识。郑副要回家,于是我和祥子就跟她去了一趟。我们先在外面打印了几份个人简历,尽量美化一下自己,芝麻大的成绩说得和西瓜一般大。
到人才交流会场一看,里面人山人海,一个摊位连着一个摊位,仿佛来开展销的。应聘人员条件都写在醒目的位置。大概是人太多了,各招聘吴位干事都不方便走动,就窝在原位置吃快餐和方便食品,地上到处都是垃圾:大碗方便面包装、火腿肠皮、咸菜袋、鸡蛋皮、吃不了扔掉的熟食及吃剩的食物残骸……,那么大的场所,没看见通风窗口,空气十分污浊。如此一看我国果真是不但地大物博,人才也是济济,怪不得老乡总喜欢说:大学生遍地都是。大概是刚开始搞这种公开招聘活动,所以很不熟路,无论是组织者还是参与者都有些茫然,被动地随着事物向前发展。
我们被拥着随着人流向前涌动,发现招聘吴位大多数要的基本都是:计算机专业、外语专业、商贸管理专业;卫生方面的要人很少,条件却高的令人咂舌:研究生、有四级证、有计算机证、两年以上工作经验的优先考虑;临床专业,至少本科以上,过四级,有两年工作经验……招聘干事一副爱搭理不搭理的样,面对我们的询问,冷漠地回答:“招聘条件都在那里写着呢,自己看!”
我碰了几鼻子灰,伤了自尊,想自己既没四级证又没有学位证,不管真聘假聘,我肯定都没戏。祥子运气似乎好些,在两家用人吴位前询问了一会,第二家那个操着不太标准普通话的一个年轻男士答应留一份简历,说如果决定用人,就给她打电话。这样,给她留下一丝慰藉、一许自豪、一份悬念。
郑副:“扯,刚毕业,那里谈得上工作经验?”
不接受我们工作,何来工作经验,真是无稽之谈!
另外几个应聘的学生说:“条件那么好的有几个,有,不可能到他们那些小地方工作。”
也许怯于某种情面,也许是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来充个数,于是就提出非常高的条件,来让人止步,算是达到目的,也好对上级有个交代。
一直到毕业离校,祥子也没接到该吴位的电话。
别人说我们瞎跑,我说就算陪郑副回趟家,权当花钱买门票逛世博园了,有什么遗憾的。
学院也曾来两次招聘人员的,要人条件是能说会道、善于交际的,具体岗位是推销员,薪水很高,而且非常明确地表示,女生如果想应聘,必须做好打算,说如果工作中出现什么意外,特别是受到骚扰类事件,公司概不负责。这哪把我们当成人才看啊。后来据说有两个专科班男生同意去了,跟他们签订了意向书。
总之,可以向外走的多数是男生,女生多数不轻易迈出此步。更多同学,家中动员亲戚朋友关系给活动呢,这可到了综合家庭能力较量的时候了!于是今天可以听说夏卓去了山东XX医院,明天听说伊男和胖子去了首府了。好令人羡慕,我决定不去想这个问题,否则很苦恼。
听说综合测评中很多是可以加分的,诸如班干部、计算机证、四级证、荣誉、选修课程等等,于是经常看见伊芬、尹男忙忙活活一趟趟去系办、学生会……填了一张又一张表。
果妍和方圆说:“那次咱们排球赛,我们还得了系里第二名,也应该加分嘛。”
方圆说:“是啊,咱们去找吧!”
就这样,因为争夺汪明月的友谊而闹了很长时间矛盾的两位终于因为共同的利益又走到一起了。
毕业之风已经席卷了整个学院,考研成绩都下来了,我们班没有考中的。工作有出路的同学,兴高采烈,尽情享受美好年华;没出路的,比如我等,苦熬时光,有借酒消愁的、有迷失自我的。我用来镇定情绪的方法是:看书、练字,每天上午半小时,下午半小时练字,其余时间看书,主要是古今名著。很多名著,初中时就接触过、听说过,却没机会拜读,如今终于有时间了,也有机会了。
学院里在我们舍得后面新开了一家“书虫”书吧,里面书籍琳琅满目:武侠的、言情的、还有中外名著,甚至有英文版的,可以向外借阅。于是我隔三岔五就去借一本。《悲惨世界》《雾都孤儿》《基督山伯爵》《少年维特之烦恼》《简爱》《傲慢与偏见》《牛虻》《热爱生命》《老人与海》《飘》等等,《飘》看了两遍还不过瘾,自己就买了一笨简装的——我不喜欢精装书,不,不是不喜欢,是觉得应该敬而远之。精装书,皮比较硬,翻起来比较困难,封皮比较精美,不忍心随便亵渎,时时担心自己是否将书弄折了、弄皱了,思想压力大于享受。总感觉看精装书要焚香沐浴,毕恭毕敬,才能达到虔诚之意,方能领路大方的伟大思想——犹如着西装,须有板有眼,自己不受用,不如穿便装,自由、轻松。我每天沉浸在书的世界里,为他们悲喜,而忘了自己的烦恼。
《红楼梦》似乎出自女人之手,笔法细腻、描写琐碎。《基督山伯爵》是典型的男作者,粗线条的,许多细节上仿佛有漏洞,经不起推敲,情理上也说不过去,仿佛是意念上的东西。《简爱》我喜欢看前半部分,简去读书求学那部分章节,雾蒙蒙的天、懵懂的儿童世界、淡淡的忧虑,切入点和视觉更贴近孩子,那是一个孤零零少女的心,分明倔强的!《飘》我最喜欢郝思嘉返回塔拉家中,母亲已经病故,她为了生存奋斗的一幕幕,很佩服郝思嘉勇敢、坚强、热爱生活,除了以上特点,甚至非常自私,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切手段,总之觉得她的形象非常丰满,人物性格非常鲜活,主人公的人格魅力就在于有一种非常值得学习的顽强奋斗的精神;绝不是中国小说人物的一元化:正直、善宏梁、正义——美化得不像人,简直是神!中国小说到目前为止,古典四大名著中《红楼梦》《三国演义》值得一看,《西游记》还可以,《水浒传》就不敢苟同了,我认为那本书艺术价值还可以,思想观念取向有问题,蔑视女性;宋江是个什么东西,既不仁不义又不忠不孝:气煞父母为不孝;背叛政府为不忠;为个人前途陷兄弟于不顾为不义;毁水泊梁山前程为不仁。《平凡的世界》质朴的美,真诚的感动!《穆斯林的葬礼》忧伤、凄美。《围城》是从男性视觉进行的细腻的刻画。誉享社会主义国家的苏联的伟大作家高尔基三部曲却让人无法接受,打个不太贴切的例子:不管别人怎么称赞蛆虫高蛋白富有营养价值,我绝不会去吃,我受不了;总之看高尔基的作品就一个词“难受”,那种生活——生活在底层中人与人之间的狭隘、甚至是猥琐、龌龊;我们生活的农村,也有贫困的,但人与人之间是爱的,尽管也有痛苦,也有自私,但那仿佛太阳的黑子并不影响阳光的明媚。我觉得高尔基先生之所以享受那么高的声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于政治因素,而不是作为思想家和艺术家。如果说批判或者评论,中国的鲁迅先生同样也是一把插向黑暗的利剑,但请看他的文章,酣畅淋漓,是的“淋漓”最贴切,比高尔基先生在的思想性和艺术性上造诣更高……国内一些很受青年人喜欢的言情小说和许多外国著作惊人地相似,比如《庭院深深》就像《简爱》和《呼啸山庄》的结合产物,我脑子中出现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和念头,竟然糊涂地伴我送走了毕业前那段迷茫的时光。
一天,郑副忽然对我和祥子说:你们都得了二等奖学金,每人一百二十元钱。这如果在上学期或者换种情形下得,也就是说我已经得到四级证,得到学位证,我该多么高兴啊,应该请大家好好庆祝一番。可偏偏这时,这仅有的一点喜悦已经被失去学位证的巨大痛苦淹没了。舍人现在也是,没以前的兴趣了,奖学金比起毕业走向应该是沧海一粟,微不足道了!大家的心被前途所填满了,没了悲喜,没了欢悦……匆匆忙忙的。果妍、方圆和蓝丽都忙于处对象之事,尤其是蓝丽好像很长时间都不露面了,估计也在办理留在N城的事宜,方圆也为留在N城做准备,我和郑副张罗几次要照合影都没成功。枫儿还在老九和新的追求者中徘徊彷徨,汪明月新处了一个男朋友,两人都很谈得来,也时常花前月下去,郑副的朋友依然多,找她办事的也多,今天陪大老乡去面试,明天帮小老乡去买书,上午参加婚礼,下午看生病的同学,啧啧。没人顾上搭理我和祥子得奖学金的事,更没人吵吵让我们请客,我们只好偷偷乐呵,我们俩到外面小餐馆享受了一小把,由于没有舍人掺和,喜悦的分享没有得到扩大化,似乎这奖学金得来的不光荣!
二
毕业前最重要的一项工作是书写毕业论文,我们的指导老师是环境卫生科一位在读研究生的老师,曾经给我们讲过几堂课,中等身材,四十岁不到,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在毕业论文在书写的过程中,曾经跟我们见过一面,告诉我们说,关于老年生活质量调查的论文论述中不准讨论经济问题。“为什么呀?”我疑惑地问。
“别管为什么,老师不让写就不能写。”夏卓劝我。
“可是,老人生活都保证不了,谈什么质量?质量低不都是因为经济原因造成的吗,再说问卷中不都有经济收入吗?”
“让你别写就别写,不要问那么多。”夏卓告诫我。
论文草稿交上了,我们见不到指导老师,又是别人传过话来:老师说让你把论文的头,摘要部分简化再简化,把涉及到经济部分都拿掉!末了还强调一句,老师对你很生气!
我反复看论文,摘要部分真的不多,论文稿纸中才四行半,近一百字,还怎么简化呀,再简化就没内容了。经济部分也就提了一句,一句都不行,这不是忽略主要矛盾,分析次要矛盾嘛?很多同学劝我:听指导老师的话,别临到毕业了,和指导老师闹矛盾。说实在的,我不愿和任何人闹矛盾,特别是指导老师,我没那个心气,再者说,我哪敢啊!于是我修改了论文,把我个人认为精华部分全部拿掉了。但我并没见到指导老师面。
过了几天,忽然有消息传来,老师让明天上午交论文。我写完誊了一份,发现写的不好就又改,当写好第一份时已经是傍晚。同学们都拿到外面打印了,我觉得自己已经写了一份还差一份,就不需要打印了。第二天早晨写第二份,就可以交了。
谁知第二天我全部写完,气喘吁吁跑到家属楼上给她送去,她打开一条门缝问:“干什么?”
我说:“老师,我送论文的!”
“这么晚才送来,按理说我应该不收。我可以给你的论文打零分。”老师探出头冷若冰霜地说。
“老师,对不起让您久等了,我尽量快点写完,给您送来的。”
“你为什么不到外面打印?”
“我已经抄写一份了,就没到外面打印。”其实我想借此机会练练写字、同时锻炼一下自己的耐性,但我没敢说。
“告诉那几个没交论文的同学,半个小时候再不交,就不用再交了。”
我的嗯还没说完,门已经咣一声关上了,我的回答被冷冷地关在了门外。
我郁闷了很长时间,至于这么惨吗?
好不容易熬到论文答辩,我们都做好充分的准备工作,假想过老师可能要问的问题,试着该如何回答。那天早晨,我们早早到了教室——确切说是我们做毒理的实验室。却忽然听说每组不用全部答辩,只要派个代表集体答辩即可。天啊,这不白浪费精力和时间了吗?果妍无比高兴。
我们组代表是张嫣,偏偏是他!
答辩老师来了,除了上面提到的指导老师还有另外两位老师,一位男老师,一位女师。一看见老师来了,张嫣笑容可掬,赶紧搬椅子,倒茶水。男生想得可真周到!张嫣看两位女老师的椅子有些脏,甚至用衣服袖子擦擦。女老师很感动。
答辩开始。
张嫣将自己的论文念了一遍,声音沙哑。指导老师——我以前从没见过她露出笑容,今天笑得很美。微笑着说:“你的字写得不错。你认为影响老年生活质量的根本因素都有什么?”
“思想观念、卫生条件、社会保障制度……”张嫣回答很干脆。
“回答得很好,我的提问结束。”
“统计中,计量资料和计数资料最根本的差别在哪里?你们论文中所用数据是哪种?”男老师提问。
张嫣走了。
轮到我了,站在台前的我,做好很坏的打算,不知老师会问出一个什么样的刁难问题。
“你的前言部分即摘要太短了。”男老师提出建议。
“我,我……”我变得有些犹豫,不知该怎么回答。说实话,他的意见正是我当时的想法,可如果我不改,指导老师会认为我对她不恭;我没办法不听指导老师的啊,于是在那样的基础上只删掉一行,变成七十多字了。现在我该怎样回答?我实话实说,指导老师就在边上坐着会怎样想?于是我只好嗯了,不做任何解释。
“看你的字写的多年难看。有几个字都成什么样了?”指导老师又恢复了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对我冷冰冰地说。我的字从艺术上讲可能不好看,但我用心写啦,我尽力了,尽管我的力量不大,我的态度也端正。但我还是什么也不能说,只能虚心接受。
我还以为会问我几个专业问题,可老师根本就不需要再了解我了,提完这两个无关痛痒的问题,我的毕业论文就尘埃落定,我几年的大学生涯也随之尘埃落定,无论我多么努力,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了。
全部结束后,宏梁菲对我说:“指导老师真有意思,张嫣的论文我看了,满篇草书,皆龙飞凤舞;她竟然说好看,可是不符合论文规范啊!张嫣能代表咱们组的水平吗?”
我哑口无言。我能说什么,我应该说什么?我还能嫉妒张嫣吗?我觉得我应该承认张嫣比我优秀,否则我就是小肚鸡肠。
三
同学们开始写毕业留言了。我的毕业留言册也买好放在舍里几天了。可是大家迟迟不动手写,大有一番万事开头难的阵势。
我就率先给汪明月写完,她看后笑了,说:“留言就应该是这样,看上去很具体,有时很幽默,能让我们想起很多东西,那是我们共同珍惜的东西,不会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消失,她见证了我们的青春。”
接下去汪明月也主动给我写了,枫儿、方圆、果妍陆续都写了。蓝丽偶尔抽空回来,见到后也给我认真地写了,我们舍,她只给郑副、我和祥子写了。祥子那么不愿意动笔写字的人都给我写过了,而且写了满满两大页,感情很真挚。郑副却不给我写。
我的留言册传到别的宿舍又转回来了,我细细地看了他们的留言,有人写得真感人,如俞新,以前没有什么太深的交往,下乡调查时在一个组呆半个多月,她有些了解我了,下面是她写的留言:“……你为人坦诚、直率、质朴,你最讨厌虚伪,我喜欢你的性格;咱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了,我很遗憾,没能早日争取你美丽的友谊;如果从头走过,我一定不会错过你,我的朋友。”大多数同学包括男生在内,都说我率真、质朴,勤奋,个别人写一些祝福的话,没什么价值,我们不能怨她们,因为人家不了解我;要怨自己没有把自己展示给人家,怨自己太默默无闻了。
车票都买好了,后天我们就要离校了。郑副还不给我写留言,我有些生气。我邀请她上街,心想给她买点东西留念,可郑副仿佛意识到什么,总这样那样的理由拒绝,让我的心愈发烦恼。
第二天,即离校的前一天,天淅淅沥沥下着雨,仿佛也为离别的七月而哭泣,看起来一天也停不下来的样。蓝丽回来了,带了相机,给其他舍的人拍照留影。我和郑副说“咱们也照全家福留影吧!”郑副说:“是嘛呃吧,再不照,就没机会了!”于是一个人一个人地商量去了。果妍心中不痛快,低声说:“蓝丽干嘛整得像外人似地。”
经过一番说和,我们到外面宿舍楼前合影。
雨花打湿了镜头,因此我们的毕业时的“全家福”都有湿湿的雨花的痕迹,人们都打着伞,看上去似乎很浪漫,其实最开始的那些美丽都不存在了,很多人只是离别前的一种客套。想到刚开学时,大家合影时的那股兴奋劲,如今心中装满凄凉和离张,即使不是对舍中某个人的留恋,至少是对我们青春岁月的一种不舍。
真的,也许再过若干年,我们再见面时,都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最初心中的那份真挚和纯洁还会拾起来吗?
晚上,我给郑副留言,提起笔,提起笔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往昔的朝朝夕夕浮现在脑海。我们太熟悉了,我对她也太在乎了,她在我心中的位置也太重要了,因此我埋怨的时候也最多。郑副太忙了,朋友太多了。想想,写写,泪水就哗哗流下。这一别,不知日后何时再见,这一别,不知人生如何?……
郑副也坐在床上给我写,她也在哭,仿佛我们心有灵犀才表现出来
郑副的留言写完了,我看过,什么都明白了,却什么都晚了……郑副悄悄给我买了一套《基督山伯爵》,她不和我上街,就是不想让我给她买东西。“我真得不敢给你留言,我忍不住我的眼泪;我觉得仿佛只要自己不给你留言,就可以延长你们的归期。”我知道自己错怪她了。看似大大咧咧的郑副心还是非常细的,只不过不说而已,她说不想说的毛病是跟我在一起时被我传染的。
不管我们多么不愿不舍和多么无奈,分别的日子还是如约而至。我们舍基本上一宿都没太合眼,唠啊唠啊,快天亮时,才不知不觉朦胧了一小会。
枫儿走得非常果断,自己似乎也不太悲伤,我们也没有什么负担。祥子走时,是我和方圆送的,我难受,觉得是和祥子永别了;祥子也哭得像泪人似的。
何泽和伊芬走了,我和郑副在宿舍门口碰上了,就送他们走,何泽和我们一一握手,迅速转过身,眼睛有些湿润,大概怕被我们看见了。我和郑副心里也很难过。说实话,我也很欣赏何泽的为人,他大度、中肯,也是性情中人。伊芬和她们宿舍的姐妹们象征性地拥抱一下,很快钻进自家的小轿车里。
接下去是我和郑副走,宿舍除了方圆已经没有人了,方圆帮我们提着包去坐公交车。天空下起瓢泼大雨,由于携带东西,我们的伞有限,结果搞得很狼狈。我的心被未知的下一站塞满了,没觉得很悲伤,倒是方圆比我们似乎伤心,我想她不应该是觉得与我深厚的友谊分别而伤心,对郑副更不可能,大概是觉得孤吴了。
到S城市,我们下了车,转好车发现果妍、郎仁杰、宏梁菲、汪明月、张嫣等都在车站等着呢。他们早晨坐早车来的,在此地稍作盘旋,和我们一同踏上归途。郑副下车后马上就到家了,可她不走,站在车站里和我唠嗑。
天刚下过雨,冷风阵阵,郑副穿的较少,看她的脸色惨白。
我问她:“三姐,怎么啦?”
“没什么”郑副笑得有些不自然,她可是一个从不撒谎的家伙。“说实话,你是不是难受了?”
“没什么,只是肚子有些疼。”
“你可能是着凉了,走吧,回家吧!”我催她走。
“别,让我送你们走吧。”郑副的声音有些哽咽,把脸扭到了一边。
“这次走似乎更像放假回家,咱们很快会再见面的。”我装做轻松的语气对她说,我也怕自己忍不住了。
“这样最好。”郑副果然很快调整过来一些情绪。“竹姑,还记得那个写《红处方》的作者吗?”
“当然记得,是毕淑敏。”我不知道对文学不太喜好的她为什么对我提起这些,而且还记得这些。
“她是弃医从文的。”
“是啊,弃医从文的著名作家,近代现代中国有,外国也有几位。”
“我想说的是,所学专业和爱好并不矛盾。”
“啊。”这回轮到我惊讶了。曾经以为摆弄文字是一种浪漫,谈理想,谈爱好是一种幼稚,我都羞于对别人说出这种话。
“你也喜欢文字,不要放弃,不管遇见什么样的情况。”没想到办事老练成熟的她原来也是一个坚定的理想主义者。
“是的,不能丧失我们的梦想,并为之努力下去!”我们异口同声地说出我们共同的心声,也是互勉。
汽笛长鸣,火车要开了,我随着人流上了车,站在一大堆人中和他们告别,确切点说是和郑副告别,车窗前的椅子上站满了人,我看不嫣郑副,低着头流泪。
张嫣一回身,发现了我,拍了我一下“你来前面吧。”
我挤到窗前,与郑副等人对视,车缓缓开动了,郑副终于忍不住了,嘴角一抽:“竹姑,哇……”哭出声来了,伸手拉我的手。
车加速了,我从车窗伸出的手被带走了,悬在空中无奈地抖动。
别了郑副,别了我的朋友,我最真挚的朋友,无论我走到哪里,你都是我珍贵的回忆。
在李市,刚出到火车站门口,羽竹已经打车来接我和张嫣,带我们直接去了一家规模很大的酒店。如今羽竹已经上班了,在李市一家国有大公司,月薪很高,相当同等级别事业吴位工资的五倍。非常令人羡慕,我为她高兴的同时,感到与她的差距也越来越大了。
第二天上午,我和张嫣带着派遣证到李市人事局报到。张嫣要去季然所在的城市,我想留在李市不可能了,就做好最坏打算:就留在王县政府所在王镇吧,于是填好分配志愿吴!
李市人事局负责接待的干部看过的我们的派遣证,又看过我填的志愿书说:“农场人分配归农垦局,你要回县里必须有接受函。”言者无所谓,听者傻了眼:一个被生活逼得走投无路的人只想以死来解脱,却听见上帝用冰冷的声音说:“你不能死!”我就是那个可怜的穷小子!——什么权利都没有了——这是怎样的茫然无助和震惊啊!五年前考学时,身为农场的我在县里读高中并报考,老师说县里有文件规定本科毕业后留在县政府所在地,专科生毕业后分在苏木乡镇。如今?
看看时间不早了,我和张嫣打车去车站,先送他去季然那里。没想到最后一站竟成了我和张嫣告别。
候车室中,我的小手第一次主动与他的大手相握,竟是永别!
“保重,结婚时告诉一声,祝你们幸福!”——我如是说——没想到我会那么坦荡和冷静。
我转身出了车站,天空正在飘着细雨。
我机械的抬腿迈步,一步步往回走,头脑一片空白。
他的车还没到点,可直到那时,我才发现自己竟然不愿与他多呆一会。
于他,不知是何感觉;对我而言,是极大的折磨:他的心里没有我,我对他而言是个多余的;他去另一个女人的身边,一个等了他三年的女友。
我就这么挥手告别,告别他,诀别了自己的初恋,自己二十一岁才绽放的爱情之蕊随着大学生活的结束而四散飘零;送走他,送走了我珍藏了四年的感情。我的若干年感情只留下记忆,其余什么都没有——我都不奢望他还会记得我,不,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的一切全都划上了句号。我再也不必为他伤心难过,为他泪眼婆娑,有,也是少数,我脱离了苦海——虽然不一定真正将这段感情忘怀。让我慢慢搁浅吧!
上帝啊!我从此,真的,真的一无所有了。
四
我伫立十字街头,不知该往那里走,更不知该干什么……街上人来人往,雨花很快打湿了我。“坐板的吗?”“坐板的吗?”晃晃悠悠的众多的板的师傅不理解我的苦衷,在我客气地拒绝后又接二连三热情地打断我的思绪,让我愈发产生一种连独自思考的自由都被剥夺的烦恼。
王县人事局一个人都不认识,怎么办?
最后决定在李市里试试,我就边走边打听找了一家吴位,吴位领导客气地看过我所有证件后,对我说:“吴位人员超编,等几天你再来看看吧。”
我抓住最后这句话的百分之零点几的希望于一周后又去一趟,这次由办公室主任接见了我,她鄙夷的目光中充满冷意:“象你这种毛遂自荐的行为只适合在南方,别忘了咱们这是北方地区……。”
记得上次见过领导后也在她这小坐片刻,她听说我毕业哪所学校后,亲切告诉我:咱们是校友,并向我打听如今校园变化……。
我突然明白她今非昔比的态度———她已知我平凡的。我客气地辞别她,对她很理解,同时更相信这个世界有一部分人会赏识我这样的人。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相继跑了几个吴位,情形大抵相似。不知为什么,就连当初考学时没给我提供过任何便利的性别及家庭住址都成了我就业的拦路虎。一次次的被拒绝,徘徊在十字街头,我一次次咽下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告诉自己:不,生活不喜欢懦夫的眼泪。
两周后,我收拾行李准备回王县了,我觉得所有吴位和人事部门政府仿佛像一张致密的网,结网用的是我们看不见摸不着的人脉、权利、制度等等,凭我个人能力突破不了这张网,知难而退吧。
在王县,我开始自己的毕业求职生涯。
在这期间,我去一家吴位看同学,顺便打听一下人事方面的事。还没走进办公室就闻着走廊里烟味刺鼻,他办公室人很多,除了我同学,一人手里一支烟,一副无所事事的样。而我依然一副学生的打扮,与这种环境非常不协调,他们看见我很好奇,就打听。
听同学介绍过我的身份后,一位老者用一种欣赏的眼光看着我说:“本科生呢,本科生好分。”
“不一定,现在的事情说不嫣张。”一个年轻点的说。
“本科生怎么了,本科生我硬不要,大字不识一个我照样上班。”一个中年胖子边理直气壮地说边走到桌边拿支烟点燃。
我被烟味呛得有些咳簌,很讨厌别人吸烟,我认为吸烟的人比喝酒的人更可恶,喝酒最起码伤自己,不会造成公共环境污染,也怪自己的喉咙和眼睛,在N城待几年变娇气了,连吸二手烟都承受不了。回到诤市和王县,我觉得所到之处都可见吸烟的人,更为有趣的是烟竟然是待客的一种礼仪,家里来客人也是,爸爸妈妈马上张罗给找烟。想大城市在公共场所吸烟的人都主动找吸烟区,或者最起码征求别人的意见。我们小地方的人坐公共汽车,别人晕车都吐了,他们还翘着二郎腿架着发黄的手指头在烟雾缭绕中陶醉,根本就不在乎车上悬挂的禁止吸烟的公示。这就是大城市和小地方人的整体素质的区别,真不知道还要过多少年才会改变这种状况。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悲凉,大学生的嫣高早已荡然无存,象一个由公子王孙沦为乞丐更惹人刮目相看。
是啊,大学本科生在基层工作也是一种人才浪费,因为这里工作很简吴,小学水平的人也能干得挺好,要你干啥?工资还高?同学总结他们的意思对我这样解释道。
但我并没有放弃,抖擞精神去王县人事局办接收函了。
人事局的干部股白股长听完我的自我介绍后给卫生局局长挂了电话,大概介绍了一下我的情况,最后说:“去吧,如果卫生局同意接收你,我再帮你想办法。”
于是我又去县卫生局,第一次局长不在,第二次,局长开会,我站在走廊里等,等……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会议结束。我敲门进屋:“局长您好,我就是昨天白股长介绍的……,我想留在王县,希望咱们局能接收我,看能否帮我开个接收函。”全然忘了紧张。
局长让我坐下问:“那你为什么不回农场?”
“因为农场的卫生吴位已经名存实亡,相对来说,县里才有条件让我发挥自己的特长,使学有所用。”我忽然觉得心跳加快,仿佛自己的后半生命运就攥在他手中。
他沉吟一会,说:“县里不好分呀。”
“我再想办法吧。”
“那你回来吧。”局长轻轻一张嘴就吐出那几个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几个音节,对我来说却如获至宝的几个字。
拿着王县卫生局的接收函,我又去了王县人事局。
此时下午五点,好不容易找到正在劳动的干部股股长,“白股长,我又来找您了,我的卫生局接收函开回来了,还得麻烦您给我帮个忙。”
他迟疑着:“不行,今天局长不在家。”
瞬时,我刚刚澎湃的心又要沉下去,不,不能让希望化为泡影,赶紧:“白股长,您就帮个忙吧,您看我家不是这的,来一趟不容易。”
股长笑了。
“您一个条会让我跑几天,将来分了工作,我一定不忘了您。”
白股长笑着和我聊起学校的事情,他脸上的笑容是我灿烂的朝霞。从前,所有当官的人在我眼中神圣而威严,不容易接近,但白股长平易近人的干部作风大大鼓舞了我的士气,我觉得他既是我的长辈也是我的大朋友,于是话也多起来。
就这样,几经周折,我终于将自己的人事关系从李市请回了王县。这个中滋味只有我自己体会最深,但我收获的远不止这些。这件事使在象牙塔中过了五年静电屏蔽生活的我真正在社会关系中穿梭了一把,体会到人间的许多。它使我相信:只要肯做,许多事情也许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难,条件靠我们自己去争取;它让我更加坚定了以前的想法——这个世界会有许多人看中除了权利和金钱以外的东西,譬如股长、局长,正如白股长所言:“我之所以帮助你,是看你这孩子挺有一股闯劲的。我欣赏这样的年轻人。”
我谢谢那些曾给过我无私帮助的人们,又怕物质的谢意会亵渎他们美好的灵魂。
我想是郑副的话鼓舞了我:遇到挫折和困难,不要气馁,相信自己能行;相信这个世界上好人多——他们也需要我们用灵魂去沟通,要善于抓住与他人沟通的机会;要勇于迎接挑战,坚持信念,抓住最后一点希望奋斗到底,成功也许正在前面等着你……。
第二部分海是天倒过来的模样
不见你,便是折磨;见你,便是幸福。
有人说,爱情是可遇而不可求。遇见,便再难离开。
有人说,只羡鸳鸯不羡仙。两个人相守便是这辈子最大的满足。
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那爱情呢?需要多少次回眸?
怜织女与牛郎的痴傻,只为七夕的相见,那是不悔的爱;梁山伯与祝英台化蝶,那是至死不渝的爱;七仙女为董永甘愿为人,那时相守的爱……
为了与爱人相守,我们宁愿做任何牺牲。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
1、林玲和小环
苏然,一个在感情中受挫,逐渐成长的女孩;
宁小环,一个爱过一次,便惧怕爱情的男孩。
他喜欢她,她却不喜欢他。
最教人难以接受的便是这样的爱情。
她相信童话,相信童话般的爱情;他相信她,便相信她能拥有童话般的爱情。只因为他喜欢她。
不论她喜欢还是不喜欢自己,他都愿意在身边守护她,不离不弃。
爱情总是来的那么不经意。
他沉默了,她便喜欢上了。她喜欢上了,他却不敢靠近了。
有时候,感情就是这样没有逻辑,没有先后。它不会等你准备好,不会让你事先就知道,更不会告诉你。它等你慢慢体会,慢慢深陷期中,慢慢去发现。
如果她没有发现自己喜欢他,他们便会错过,错过便不再重来。
如果他不会告诉她,不会主动,他们也会错过,这一生也许相伴在身边的会成为另一个人。
也许,她的身边会出现另一个男子。或许,那个人会跟他一样深爱她或者比他更爱她。但是,她的心却总留着一个位置;
也许,他的身边也会出现另一个女子。或许。那个人会跟她一样依赖她或者比她更在乎他。但是,他的心总是为她守候。
2、阿玲和刘泽
林茹玲,从小便寄人篱下,长大后更是一个人生活;
陈翡,十一岁时认识林茹玲,从此便毫不犹豫的保护她。
她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孩子,不过是个小妹妹。可是有一天,他却发现最初的感情变了。不是亲情,而是爱情。他爱上了她,爱上了这个一直保护在羽翼下的女孩。
他是她的依靠,最坚实的依靠。如果没有他,她不知道自己将会变成什么样。自暴自弃?叛逆?坏女孩?她不敢想象。
从知道爱情的那一刻,她想到的便是他。她便知道,这一生,她的爱只为他存在,只会给他。
她在他的生命里变得越来越重要,他不愿任何人拆散他们。
她也越来越在乎他,不想失去他。
3、菜头和虫虫
宋舟,才华出众,会唱歌,也会自己创作。
李晓,一个愿意平淡的生活,静静地等待的女子。
她如果没有出现,他便会一直找寻。他总是记得那个承诺,记得两个人的小时候。他总是望着星空想着她的样子。
她也没有忘记他,也在等着他的出现。没有谁,能真正走进她的心里。
他知道,他只会等着她。
她也知道,她的心只为她守候。
4、我遇见你
幸福。可遇不可强求。
这个世界,幸福的定义不过如此——和睦的亲情,交心的友情和甜蜜的爱情。而拥有它的过程和途径却有着千万种姿态。
原本以为,爱情于自己无缘。自己不过是个可怜的感情绝缘体。直到遇见你,才发现,自己不是仅仅拥有冰冷的躯壳,也有一颗可以给予温热的心。
试着去接受,试着去相信,也试着去感觉……那些存于细微之处的点滴都是一个过程,我们没有借口去忽视,更忘却不了。
太多时候,我们一脸了然的看着自己。总是以这样的面容掩饰那个偶尔胆战心惊的自己。因此我们有了无数次的逞强,无数次的进行自我伪装,直到某个人来临并一语道破这样的自我保护。那个时候,我们卸下伪装不再逞强,不是因为不再需要保护,只是保护的责任已经给了那个能够给予我们足够安全感的人。
那个人也是我们毫不犹豫去信任的人。
信任,只是一种感觉,一种让自己安心和不容怀疑的感觉。信任一个人是需要足够的勇气,因为信任总是彻底并毋庸置疑的。
有时候,不是没有勇气做一件事,只是身边缺少那个给自己勇气的人。于是,我们怯懦的等着他出现。就像他们一样。
有时候,不是不爱,只是还没有遇见那个让自己有爱的冲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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