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大出天下 > 第三十二章 朦胧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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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清晨,白崤接过了蔡苇给他的湿布,拍在脸上。

  凉凉的湿意打在脸上,过了一会儿,白崤方才睁开了眼睛。

  经过昨夜的种种,白崤的脸上尚且带着些许的疲惫之色。其实能在这种时候遇到景监,也实在是在意料之外的事。

  这时候的秦国国内民生凋敝,举国上下男丁短缺,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因为历史原因和秦国独特的传统民俗,最重要的事秦国的封闭自守,导致了本国经济极度落后于山东六国,秦国并不被山东六国所接受。秦国此时并不直接与山东六国进行经济往来,但是秦国却是派出了大量的密探前往山东六国,以商贾的身份去查探山东六国的消息,以此作为重要的情报来源。

  而通过昨夜对景监的询问和旁敲侧击,白崤察觉到秦国的实际情况怕是比想象中更加不容乐观。因为景监很明显是对秦国的现状十分着急,不仅仅是对本国的经济情况的急迫,还有就是景监似乎是察觉到了魏国或者说是山东六国的蠢蠢欲动,而针对的对象只怕就是秦国。

  白崤知道在不久之后的秦魏两国大战,秦国即将丢失重要的关隘——函谷关。而这对于白崤来说却是一次着实不小的机遇,因为对于厉害的商人来说,此时没有比战争更有利益可以获取的了。白崤的心里也是有着一些纠结,此时的自己跟随着田齐范家经商各国,的确是能够获得一些消息和机遇,但是白崤此举最大的目的是为了躲避魏国君臣的逼迫。

  而对于此时即将发生的大战,他也是十分想插手其中,分一杯羹。

  正在此时,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公子可是起身了?下面已经准备好早食。”

  白崤微微正了正嗓音,道“已经起了,待我梳洗之后便去,你先去吧。”

  门外一阵响动后便没了声音,白崤知道人已经走了,便吩咐蔡苇收拾好东西。

  白崤换了一身衣服后,挂上白剑,将身上的玉佩挂饰都挂得一丝不苟后,带着蔡苇出门去了。

  待到白崤推开门,眼前却是出现了一番别样的景象。之前白崤来到卫国濮阳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绷紧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其实只有他一个人,纵使他再融入这个世界,他的心里其实总是会有一片空荡荡的地方,因为他毕竟是一个现代人,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尤其是当他远走他乡的时候,身边没有了他的亲人们,没有了他的兄弟和知己,除了他自己,他谁都不能依靠。所有的事情都只能他自己去做,去承担。

  白崤知道他所要面临的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康庄大道,而是斗折蛇行的独木桥。桥上只有他一个人,若是一个不慎从桥上坠落,连一个为他收尸的人都不会有,也不会有谁还记得他曾经来过。所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需要他白崤一个人去面对。所以,他是寂寞的,也是谨慎的。白崤来到这濮阳城中并没有看到面前的风景,只是在急迫地谋划、算计,而在推开门出来的一瞬间,他看见了面前风吹雾散后显得格外青翠的树木,深吸了一口气,清晨时分还略显寒凉的空气吸入肺中,顿觉心旷神怡。

  自从出得门去,从来不曾注意到过外面的景色。此时的白崤不再纠结于该何去何从,他看见了面前的风景。不管他会是如何的结局,他只要走好眼前的路就好,而且他也必须要走过眼前的路。

  白崤踱着步子,略显轻快地穿过后院的套廊,向着前院走去。到了驿站的大堂,白崤便看见了好些人三五成群地在一起吃饭,时而接耳低语几句,又时而快速地吞掉几口饭。

  白崤看见了这秩序井然的一幕,暗自敛了敛心神,随即快步走向坐在最前面桌子的范思先。

  “范叔,这几日赶路实在是有些疲惫,今日贪睡了些,让范叔见笑了。”说着,白崤对着范思先拱了拱手。

  “唉!贤侄说的这是哪里话?这不还没过饭时嘛!再说了,这几日在途中颠簸劳累,也实在是不轻松啊,晚起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来!快坐!吃饭!”

  “多谢范叔!”

  白崤向四周看看,发现只有一张桌子有一个空位,他便一边招呼伙计要了一份便饭,一边坐在了那张空位上。这张桌子旁只有三个人在坐,显得有些冷清。

  而白崤注意到这是三个人身上的服饰和其他护卫的服饰存在些许不同。

  白崤看见其他护卫的肩带上绣的都是紫色的线,而这三个人的肩带上绣的则是金色的线,白崤也是猜到这三个人的身份可能有些特殊,便也就势坐在了这张桌子旁。

  白崤刚一坐下,就听见其他桌的护卫微起了些议论声,而这三个人当中肤色较为黝黑的那个大汉冷哼了一声,也不言语,继续吃饭。这时候伙计端上了白崤要的饭食,放在了桌子上。

  白崤先是举起了粥碗,以袍袖遮挡,暗暗打量这三个人,只见——

  这三人眉宇间的神色都是有些傲然,并且身材都高于常人,都约有八尺,只是面相各有不同。

  刚刚冷哼一声的大汉肤色较常人显得黝黑,眉毛肆意粗黑,鼻梁高挺,眼眶微陷,嘴唇极厚,而且目光炯炯,神光内敛,一看就是身负武艺。

  而坐在大汉左手边的则是一个书生气质的人,肤色奇白,眉毛微扬,眉尾被额角的碎发挡住,看不真切,但是隐隐约约地有些肆意张扬。最让人首先注意到而又不敢直视的则是他的眼睛。这人的眼睛极为狭长,且眼角锋利,颇有毒蛇或是利刃加身之感。而这人嘴唇颇薄,不知是否是刻薄之人。

  另外一人则是常人长相,让人很难记住。这人面色发黄,眉毛呈略微弯曲的“一”字,鼻梁微塌,脸极窄,颇有几分病弱之感。而这人与那“毒蛇”相对而坐,便更显得平凡。

  白崤接着放下粥碗,也不开口,像是和他们耗上了。白崤这边正细细地嚼着馒头,便听见那“毒蛇”道——“大哥,这天下果然有不识好歹之人,自己颠不出来自己几斤几两。”

  白崤听见那人声音极为阴柔,真真是好像有毒蛇钻进了脖子,让人觉得寒凉。

  白崤略微一抬头,便看见那“毒蛇”也抬眸瞥了他一眼,眼神里是满满的戏谑。

  那黝黑大汉又是一哼,继续吃饭。

  只是白崤有心要试试这几人的水,又怎么能轻易放过呢?

  只听白崤看着那“毒蛇”,道“我瞧着这位兄台印堂发青,怕是近日就要有血光之灾了。”

  那“毒蛇”却也是不急,道“哦?我怎么看着公子倒是气色不好,怕是公子自己就要有血光之灾了吧!”白崤道“兄台此言差矣,我看你眉心处出没血光,是好言提醒,而且,我看着血光之灾就在今日,如果不出些气力化解的话,恐怕性命不保啊,而且……”说罢顿了顿,喝道“就在现在!”白崤抽出白剑,一剑斩向“毒蛇”,只是这出剑的速度比起他最快的速度还是要慢上几分的。

  白崤本就无意于“毒蛇”!

  果然,在白崤的剑即将刺向“毒蛇”面门的时候,从旁边横出一把刀拦住了白崤的剑,正是那黝黑大汉的刀!

  白崤的目标本来就是那黝黑大汉,他才是这三人中最好的突破口。

  只见那黝黑大汉单手持刀,横亘在那“毒蛇“的面门前,而白崤的剑正刺中那大汉的刀背。白崤并不惊讶那大汉竟然能拦住他的剑,因为他自己并没有全力施为,他大概只用了三成左右的速度,因此速度和力量都和他原本的实力相差甚远。白崤将突然用力,借着剑打在刀身上的力道一个转身,避开了大汉的角度,身形一晃,反手一刺,突然间变得速度奇快,将剑尖抵在大汉的第三和第四条肋骨之间。那三人哪里还不明白白崤刚才的一剑根本就是藏拙,他一定是个中高手。

  只听见大汉道“刚才恕我等眼拙,没有看出公子原来是剑中高手,失敬。”

  白崤此时笑笑,道“你等今日的确有血光之灾,不过嘛……”说到此处,白崤收回剑,伸手将大汉腰间的钱袋取走,从钱袋中取走一块布币,放在手中掂了掂,将那钱袋放在桌上,续道“不过你们既然已经耗费了这么大的气力,又出了这些钱财,我想这血光之灾,今日是没有了。”那三人呆住,不解白崤到底要做什么来耗费如此大的功夫。只见到白崤将白剑挂回腰间袍下,伸手抚了抚外袍,一指那几张条凳,道“坐!”那三人无法,只得坐下。

  等到那三人坐下,白崤才道“我是大梁白家白崤,你们可是认得我?”

  那三人却是不曾听说过白崤的名字,此时又不好答话,只得摇摇头。白崤知道,他在大梁做出的事情并不是谁都能知道的,只有像范家范思先或是像景监这种代表一国的密探才能知道,而这三人虽然在护卫中比较特殊,但是想想是没有资格和能力知道这些事的。白崤在自己的身份上也是不多做解释,因为对于他们的关系来说,他的身份并不重要。当他想要和景监,或者说是景监身后的秦国达成协议的时候,他为了增加自己的身价,才会一开口就搬出白家。而面对这三个人,他并不需要去用白家去增加筹码,因为他自身的重量就已经足够,刚才和大汉的比试本就是白崤故意为之,目的就是要更了解他们一些,以及震慑住他们。

  白崤开口问道“为何在这大厅之中只有你们三个人单独成一张桌?并且我看你们和他们有些不同,究竟你们为什么这样特殊?”这次却不是那大汉开口,而是那“毒蛇”开口道“白公子,我们三人并不是这范府所养的护卫,我们是由一品堂训练出来的,这次只是借调到范府而已。我看得出来白公子不是一般人,对我们也没有恶意,所以我给白公子一个忠告,希望白公子不要和一品堂为敌,否则不管到天涯海角,都会有人‘照顾’公子的。”白崤听见这颇有威胁之意的话却是并不生气,反而感觉有些欣喜,这一品堂和一品楼有何关系,是否二者本就是同宗?白崤道“哦?这什么一品堂是哪里冒出来的?我怎么就不曾听说!倒是这一品楼,我倒是知道,我还总去那里喝茶呢!莫不是你们是一品楼的伙计?”那三人脸上的神色各有不同。

  那黝黑大汉和“毒蛇”脸上出现若有所思的神色,而那面黄之人的脸上却是出现愠色。

  只听得那面黄之人首次开口道“白公子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既然你已知道这一品堂的所在,便应该有所了解,白公子说这话我可要视为对一品堂的挑衅了!”白崤放声大笑,道“我怎么知道这一品堂是个什么东西?这是看见你这人实在是长得丑陋,心里感觉着实惊讶,这才前来询问,若是你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我还能介绍你去个地方治治病!”

  那面黄之人勃然大怒,道“小子无礼,放肆!”

  说罢,那面黄之人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直直地刺向白崤。

  眼看这匕首就要刺中白崤,却还是不见白崤闪躲。

  而那三人都只觉突然面前一道白光一闪,白崤不知何时已持剑在手,对着那面黄之人刺出了一剑。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这人的匕首若是刺中了白崤,那这人怕是也要被白崤的剑刺个窟窿出来。于是那人被迫收回匕首,但白崤却是不打算放过他,一剑刺出。

  此时却听见“贤侄且慢动手!”

  这一声喝倒是叫住了白崤,只是事情已经变得清晰而又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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