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幽静的密林里迅速而无声地行进着,似一柄锐利的尖刀直插齐军腹地。
“再往前走半里地,是秦军的一个驻地。”如玉忽地停止了前进,低声提醒。
“大约有多少人?”孙逐流问。
“不太清楚,”如玉赫然地摇了摇头,面颊微红,只是林中幽暗,倒也瞧不真切:“镇守此地的是马校尉,估摸着怎么也有二三百人吧?”
楚临风与孙逐流对视一眼,没有吭声。
彼时秦军军制以五十人为队,二队为总,五总为营,五营为军;既然领兵的是个校尉,想必驻守此地的秦军至少有五百人之多。
对方人数众多,敌我力量悬殊,硬闯显然是不可能,只能智取了。
孙逐流的目光在穿着过大的秦军服饰的如玉身上转了一圈,咧着唇无声地笑了:他多有先见之明啊!
“怕不怕?”楚临风把目光缓缓地在众人脸上扫了一遍,沉声问。
“谨遵将军之令。”德武等人把胸一挺,低沉而有力地回答。
“嗯,那就出发吧!”楚临风把手一挥,十五人迅速从藏身处出来,依旧是楚临风打头,孙逐流紧随其后,德武和仁武押后,如玉在中间,排成一字长蛇队队,急速向秦军驻地推进。
近了,已能看到营地跳跃的火光,山风送来阵阵笑闹声和美酒的香味,再行了数十丈,散落在林中的军帐如雨后春笋,忽地冒了出来。
楚临风神色自若地领着众人自秦军驻地腹地穿过,甚至还不时冲两旁的秦军守军点头微笑。
众秦军正围篝火而坐,笑闹饮酒。见到一队生人走过,渐渐停止了嘻闹,待走到近前,见是自己人,方松懈了下来。
有人笑道:“兄弟,这么晚还有任务啊?”
楚临风脚下不停,脸上保持微笑,淡淡地应道:“嗯。”
如玉心中惴惴,垂着头紧跟在队伍里,唯恐见被人瞧见辩认出来,给大家带来麻烦——虽然她几乎足不出户,但在这里呆了四个月的时间,见过她的也不在少数。
她努力摒住气息,每一步都好似踏在刀尖上,就怕用力不当,闹得血溅五步。
如果流的是她自己的血,那也罢了,反正一身污秽,死也倒也干净!可若是累及他人,教她情何以堪?
终于,众人顺利地穿越秦军腹地,把营地远远地甩在身后,隐入浓密漆黑的山林。
如玉松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地露了一丝浅笑:“行了,再往前走一里多地,就到了我说的那处断崖了,过了断崖,把铁索砍断,齐军就是插翅也追不上……”
话音未落,一道红焰忽地冲天而起,耀亮了寒冷的冬夜。
“快走!”楚临风皱眉低叱一声,提气飞奔。
“有敌人混进来了,快追!”
“他妈的,让人从眼皮底下混……”
仿佛只在瞬间,整个山林喧嚣了起来,火光闪闪,暗影幢幢,人声鼎沸,锣声乱响,鼓声振天。
如玉面色惨白,胸口象揣着一只小兔子,扑通扑通地狂跳着。
她什么话都不敢说,只咬着唇拼了命地往前跑。
她自小跟着父亲走街串巷地给人看疹,总算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可惜这一个月来被花满城用药浴泡着,养得身娇肉嫩,哪里可与这些久经沙场的男子们相提并论?
只跑了不到几十丈,已觉胸痛如裂,喉咙似烧着一把火。黑暗里,又瞧不真切,只顾盯着前面的人影,高一脚低一脚地乱踩。
脚下忽地被截枯树拌住,闷吭一声朝地上栽去。
斜刺里一只大手忽地伸了出来,牢牢地钳住她的臂弯,把她拉了起来,连停顿都没有,拽着她往前飞奔。
如玉抬头,孙逐流冲她咧开唇绽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她只觉眼底一辣,泪水无预警地冲进了眼眶,张了张嘴“谢谢”两个字在喉间艰难地翻滚着,却硬是哽着,吐不出来。
“别怕,”借着身后的火光,孙逐流见到她眼角的晶莹,以为她心中害怕,心中蓦地一片柔软,强捺下满腔的柔情,冲她呲牙一笑,道:“山里面,大部队散不开,人多并不占优势。再说了,那动静,看着就在眼前,其实还远着呢。”
“嗯~”如玉轻轻点了点头,感激地红了眼眶。
“逐流~”一直冲在前面的楚临风忽地举手叫停,把人拢到一起,指着前面一处火光道:“好象到了。”
PS:校尉究竟可领多少兵,我查了好久没查到,只知大约是在从五品到正六品之间,想来应该是差不多的,若是错了,诸位就当这是齐秦二国的专门军制,估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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