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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3PM
顾城毅正在一些福利院员工的指导下第一次完成了对几名孩子的心理疏导工作。顾城毅很害怕面对诸如:“为什么不能到围墙外边去?”这类问题。每次尽可能语焉不详地说只要长大了就有机会了云云。然而孩子们的渴求的眼光却愈发强烈。出院游玩的例子也是有的,只是太少太少,一般就会挑选几个“合适”的孩子们去公园或者水族馆走走,当然这些多数也来自社会力量的捐助。“幸运儿”总会招致莫名的羡艳或者敌视,所以能够出去的孩子们就更少了。人心就像藩篱内一块未开垦的土地,他总要去收集外界的种子,播种进自己的心田里,如果什么都无法从外界获取,那内心只能是一片荒芜。
18:07PM
顾城毅把最后一批幼残部孩子们领进了宿舍楼,之后来到了更衣室,脱下了工作服,换上了平日穿的衣服,走下楼时看到凌可欣院长站在门口,朝离开的员工们一一打着招呼。她总是这样,对每一个离开的人都致以问候,一个不落。
“早点回家吧,小伙子,今天干的不错。”凌可欣挺立在门旁,微笑着说。顾城毅点了点头,“凌姨再见。”走出院门,一抬头看见天边的火烧云大团大团的堆砌在地平线尽头,灰扑扑的街道和一排排电线之上,一部分云朵呈现出一种瑰丽的紫色,稍微靠西边的云就像是被抹上了一层胭脂。胭脂色的晚霞,似乎在记忆里的某刻见到过,努力回想切又触之不及。
回到家后,Susan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顾城毅吃得有些拘谨,Susan问道怎么了,他想到了那些青青草里孩子们,话到嘴了却没有说出口,只能摇了摇头。
回到房间里,顾城毅发现有一封电子邮件到了,这封电子邮件来得很离奇。顾城毅正在手机上浏览新闻,突然手机自动打开了视频软件,然后在一串乱码后,出现了一个有些模糊的视频,镜头在不断地抖动,从画面中可以看出几根巨大的手指在不断擦拭着镜头,在几秒后,画面一条条地清晰起来。然后一张脸出现在视频里。
这张脸吓了顾城毅一跳,镜头中的人和顾澎汐很像,但是又有些差别。
顾百川!竟然是父亲顾澎汐的亲弟,自己的亲叔。
“hi~我的傻侄子!真是好久不见啊!咳咳。”顾百川似乎在一个废旧的破屋子里,一盏白炽灯吊在一根破绳子上不断摇摆,周围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隐约听到有枪炮声,还有那种爆炸产生的震感,这让画面抖动地很厉害。顾百川的衣服很是破旧,但精神劲很足。
“这是我用一台录音机,一个监视器和一根破网线临时凑起来的玩意儿,凑活着用。”顾百川在视频里强笑着说,他一直都是网络和电子信息技术的先驱者般的人物,不仅局限于理论,动手和实践能力也是超一流。
“我在你的常用的软件里植入了一些有趣的玩意儿,它们能识别出正在使用的是你而不是某个街头的小混混。你一定很困惑很多事情,等我回来的时候就告诉你。在此期间,你要保护好你自己和你母亲。你必须当作什么都没发生,那样最安全!请相信你的父亲是一个不为人知的,伟大的人!”突然传来很剧烈的爆炸声,画面不断抖动,然后戛然而止。顾城毅愣了很久,然后再次打开了这个视频,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不断地寻找其中的线索。亲叔顾百川似乎遭到了什么势力的追缉,所以有很强的火力压制,而顾百川在逃亡过程中临时用一些小东西录制了这一段视频,通过未知的方法直接传达到自己的手机里。顾百川的价值对于很多组织而言是无可估量的,他在互联网技术上的成就领先了一个时代,但是还是有组织敢对他下手,可见这样的势力根本不是顾城毅能够招惹的。顾百川穿的野战服似乎是从别人身上扒下来的,显得不是很合身,很像已经不再使用的某国军方的制式野战服。目前能够获取的资料就这么一点,顾城毅很焦虑,他很有理由相信自己的生活能够维持表面上的平静,完全和在外生死未明的父亲和叔叔有着不可磨灭的联系。他们在外边拼死拼活,自己却完全帮不上忙,这让顾城毅觉得很挫败。
而且,顾城毅隐隐地有预感,这来之不易的和平也快要走到尽头了。
最引起顾城毅深思的还是那一句“你必须当作什么都没发生,那样最安全。”顾百川似乎认为这些事情只要自己一个人知道就行了,他强调的是“你”,而不是“你们”!
想到这里,顾城毅回头看了看正在看珠宝杂志的Susan,Susan放下书,好奇地问:“怎么了。”
“没,没事。我想一个人去外边走走,可以吗。”
Susan看了看手里名贵的腕表,点点头:“去吧,一定记得早点回来。想必福利院的事情也够累的了。”
21:43PM
人活着总是该面对无能为力的事情,走在夜色下的顾城毅来到公园的河边。鹅卵石小径的一边是草坪,黑色的复古路灯发出一团光晕,小径的另一头是河边的围栏,一条漆黑深邃的河流静静地流淌。
顾城毅手撑在木质的栏杆上,对着顿河怔怔地出神。短时内发生的事完全超出了这个高中刚毕业的学生的认知。凶戾的沧龙,海底隧道那些被闸门碾碎的游客,态度强硬的ZMA,顾百川离奇的告诫视频。面对这一切,顾城毅曾勇敢地和沧龙舍命地搏斗过,也曾向ZMA屈服,而这次顾百川的告急讯息更是让他坐卧难安,所谓的坐卧难安其实也是一种无所作为的表现,是的,他怯弱了。
人在冷静和短暂安逸的时候,是很难做出舍身的事情的,利弊得失会成为判断的主要依据,何况此时的顾城毅根本没有什么本钱去施展。社会地位是萌了父亲顾澎汐和母亲Susan的余荫,金钱也没有到达可以影响很多东西的地步,至于实力,顾城毅又举起了自己左手,银色荆棘戒指在黑夜里收敛了光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顾城毅知道自己目前就是个体质一般的学生,放到社会上根本是底层的。那天和沧龙搏命时发生的奇迹再也没有出现过。想到这里顾城毅不禁苦笑了一下,所谓奇迹本就是忽而有之的东西,根本是不能长期预托希望的。奇迹天天都在发生,但是难以在同一个人身上不断地发生。曾有一个哲学家这样表述奇迹:“今天我于人海茫茫遇到了你,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顾城毅不信这样的表述,他有着更功利的理解:发生的有切实利益的超小概率事件。
沉思间,顾城毅的手机铃声响起:“Once
Itravelledsevenseatofindmylove.(为寻找吾爱,曾远渡重洋。——Xandria《eversleeping》)”伴随着极有气质的哥特女声,顾城毅看到是谢雨绯打来的电话,赶紧接通了。
“猜猜我是谁!”话筒另一边传来熟悉的声响。
顾城毅此刻由衷地感到高兴,也说出不为什么,只能归咎于太久没有联系了吧,一腔的激动被他压抑住了,“哦哦,你是小花吧。”
“对呀对呀,我是小花,你想我了没。”
“拜托,小花是隔壁邻居家哈士奇的名字。”顾城毅调侃道。
“行啊,顾城毅,有阵子没拧拧你你胆子肥了啊,快去取搓衣板来,没有的话主板也凑活,跪个20分钟我才解气!”谢雨绯佯装生气地说。
“行行行,那你也得站在我面前也好监督我是不是?”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海蓝星实在是累人的地方,休息的时间都不是很多,另外就是一个对你而言不是很好的消息,恐怕我暑假都很难忙完手里的活了。”谢雨绯语气不咸不淡地说。
“就是说,我开学才能见到你?”顾城毅有些后悔起了这个话头,这好像刚好给了谢雨绯台阶下,之前暗暗酝酿的疑问都不好开口了,直觉地感知到谢雨绯隐瞒了什么。
“嗯,差不多这样吧。开学前夕就行了。我可是签了合同的,要是试用期表现很好的话,被正式录用的概率很高的!”说道这里谢雨绯也有些小兴奋。
尽管有些失落和遗憾,顾城毅还是很看得开,人总归是要各奔前程的,谢雨绯难得离自己的梦想那么近,就该松松绳子,让她好好跑一跑,况且只是一个暑假而已,没必要冷言冷语的。
“那你在那边会感觉很无聊吗?”顾城毅试探地问。
“没有啊,每天分派下来的杂活有不少,我要做要学的还有很多,觉得挺充实的。我忙到刚才弄好手头的事情。我们的很多课题你想都不敢想呢!”谢雨绯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顾城毅听谢雨绯自称她和海蓝星是“我们”,那他自己自然是“我们”以外的人了,心想这女子果真有做女科学家的潜质,真有些忘我啊。
“你知道你上次用邮件联系我是什么时候吗?”
“好像是十多天前吧,怎么了?”
“我这里最近发生了一些事……”
顾城毅话说到一半,听见对方一阵模糊的声响,然后是谢雨绯急匆匆地说:“我的通话时间到了啊!下次再联系你!回头见!”之后就是“嘟嘟嘟”的忙音。
顾城毅心想,回头见回头见,我该去哪里见你啊!有些事竟然连个分担的人都没有,看来还是得独自面对啊。
另一边,海蓝星生物研究所的某实验室里,一身白色消卫服的滕健似乎从“复制天使计划”停摆的挫折中恢复了过来,精神气色都好了很多。他对着一旁记录着数据的谢雨绯说:“雨绯,去把这个系列的培养皿取过来。”说着递给谢雨绯一张小纸条,谢雨绯照着上边写的内容走向了舱室。而滕健的目光却不曾离开谢雨绯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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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顾城毅边喝着糙米粥,边打开了电视看早间新闻。一位当地电视台的男性外景记者在码头作者报道。
“现在我所在的是华伦东海渔港,可以看到渔港里正在做着安检工作。来迎接即将到来的今年的第19号超强台风‘龙王’。根据海岛监测站的数据,‘龙王’的最高风速达到了每小时125海里(每小时230公里)可能造成巨大的财产伤亡。”电视屏幕上闪过历次超级台风登陆后的极具破坏力的照片,然后且头又切回到外景主持人身上。
顾城毅看到bei景里那翻滚的浑浊黄色海水,连带着船只上下起伏,他感到有些不适,毕竟沧龙事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从现场可以看到东海渔港的船只都已经停泊进港,并在今天正午十二时正式封港,其余外海船只将就近停靠。由于气象部门橙色预警信号,和港口周边建筑的实际情况,为保障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决定周围四公里内的群众紧急全员撤离,由政府出资全权安置,直到风险排除。现场已有ZMA人员进行紧张的港口加固和隐患的排除工作。”从外景记者的话筒里能听到呼呼的风声。镜头一转,就转移到了附近居民的临时搬迁工作。就近居民们按照政府的路线有序地撤离到指定的宾馆等处,还有一些人争分夺秒地把一些物品安置到妥当的地方。记者随机抽问了几拨正在撤离的居民,多数居民都表示对政府的这种尽力保障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举措表示赞许。
顾城毅想了想,东海渔港位于华伦的D区,虽说相较于自己所在的A区而言确实不发达,建筑物也不是很新,但是集体大规模的临时避难还属首次,印像中D区没有那么不堪。至于又有了ZMA搀和,顾城毅到时是觉得很正常,因为它们已经渗透到所有人们想得到和想不到的地方了。
镜头又切回到了东海渔港,那个男性的记者站在一艘小型渔船的甲板上,向正在检修的人员问着问题,风急浪高,船只上下颠簸着,而被采访的人也显然不怎么耐烦,不管记者问什么都只顾着自己,没有搭理记者。画面又转到记者尴尬的表情,这时,图像中记者肩膀上的黄色海水里,一个黑色的类似鳍的东西一闪而逝,还有激起了不怎么明显的水花。
顾城毅看得眼珠子都快凸起来了!
沧龙!
这难道是沧龙!
那个远古时期的海洋霸主!巨大的海怪!
那个在华伦海底隧道中把人类当作饵食来猎杀的怪物!
顾城毅按下暂停键,然后回放,一帧一帧地看,其实整个画面也就一秒钟,而且由于太远太小也看不真切,甚至完全没有引起摄影师的注意,一个黑色东西在远处海面上出现,又顷刻沉入海面。看似毫不稀奇,但是顾城毅切久久不能平静,他直觉地感觉到整件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这是一种很强烈的感觉,那个黑色的东西极度危险!
“ZMA”、“超强台风迫近”、“周边人员紧急撤离”、“船舶停止进港”、“海怪”这一系列的细节串连在一起,真相呼之欲出!顾城毅的心跳砰砰地加速了起来,似乎有无处发泄的情绪在不断地加热氧化。
就仿佛冥冥中有一种来自深海的召唤,死死地攫住了顾城毅,让他迫切想赶到现场。
“今晚必然会发生不可思议的大事件!就在超级台风来临前的东海渔港,就在自己的身边!”这是一种无法拒绝的好奇心,顾城毅不断地试图劝服自己安全最重要,不要再去沾染这些未知的危险了,这对自己和对家人都好。但是,但是他就是难以抑制这蠢蠢欲动的心,他要去见证什么,要去亲历那些不为人类所知的危险和,壮丽!
遇到刀片就往上踩的是蠢货,但是敢于攀援刀山的却是真的猛士,其中的界限又在哪里呢?他走进洗手间,对着大镜子照着自己,照镜子可以让人更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甚至可以预防自杀,顾城毅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头发有些乱,也有了些许的胡渣子,双眼皮不太明显,棕褐色的瞳孔里能到看自己,边缘都是失眠留下的血丝,完全是一幅普通人的样子,和数以亿计的人们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一样的四肢,一样的病痛,一样驼背地行走在滚滚苦海上,丢进人海之中再用力扑腾也不会有什么浪花。
但是,但是,我不甘心就这样庸庸碌碌、蝇营狗苟地过完这一生!我,顾、城、毅,不甘心就这样平凡下去。如果自己追求一个平稳又单调的一生,那么现在就可以死去了,希冀已经达到。但如果,只是如果,我能冲进一场火海中,那么就算连灵魂都燃成灰烬也无所谓。眼前似乎有暗天使Nax双翼一振爆发出毁天灭地的气势的场面,还有血天使卡里斯充满爆炸性肌肉的手臂抓住红黑色的死亡闪电,一下子劈开了大海,抽碎了港口和陆地的画面,那是一种极尽升华的极致力量!最后就是自己在癫狂状态时,双手锲入沧龙大脑,疯狂地撕扯一切、沐浴鲜血的畅快!
“你能给我力量吗?”顾城毅郑重其事地摘下了银色荆棘戒指,举起了它,语气沉重地问。
“我需要,你的力量!还给我,我是借给我,怎样都无所谓!我需要力量!”顾城毅几乎是吼了出来!
可是银色的戒指没有任何反应。顾城毅愣神了良久,苦笑和叹气憋成一个表情,他泄气地丢开了银色的戒指。结果银色的直接刚落到盥洗盆,就发出耀眼的银光,然后盆里的水受到高温,不断蒸发出白色水汽!镜子也蒙上了白雾,银色的光芒也越来越炽热了。在水中沉浮的戒指竟然在颤动!连带这整幢公寓都有了震感!
终于,要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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