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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华伦市海底观光隧道事件过去已经半个月。整个华伦市最初都沉浸在对隧道工作人员工作失职的谴责之中,正因为海底隧道安全保卫科人员的疏忽大意,没有对一群具有强烈攻击能力的虎鲸进入游览区域立刻进行立刻警告和疏散,正直13号通道的故障还未排除,致使防水环松脱,游客在惊慌下的不当处理导致了管体破裂,从而酿成了这一惨剧。共有53名游客和1名ZMA的工作人员在这一事件当中遇难,为近三年来除空难以外事故死亡人数之最。在人们为逝者叹息的同时,在此次事故中以身殉职的ZMA人员马志超在一些势力的推波助澜下受到了社会的大力宣传和赞扬。
马的追悼会在社会各界的安排下显得无比隆重,很多政要和ZMA内部的实权人物都纷纷到场。幸存者除了感激ZMA处置及时外,更提出海底观光隧道应该加强事故排查,做到安全营业,规范经营。不到一个月,这一事件就渐渐平息了,与此相关的消息也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中。一旦被历史的车轮碾过,渺小的物什再也无法在途中留下任何印记,多少只健壮无比蚂蚁化为血,然后成泥,变为路基。
某日黄昏顾城毅从睡梦中醒来,仰视着淡金色织文的天花板,夕阳的光从窗帘打进来,延伸到床沿。他双眼无神地看着壁顶,长久地面无表情。尽管时间会过去,流过的血可以被洗尽冲干,人死去留下的只有名字,甚至连名字都没有。但是,有时候顾城毅会忍不住想起那些事,犹如梦魇挥之不去。银色光团、沧龙、被咀嚼成血肉的遇难者、以及霸道的ZMA。依稀记得等到他醒来时自己躺在一个石油探井ping台的甲板上,半干的衣服和脸上的盐渍裹着疲惫的身体。睁开眼时模模糊糊地看见一群围着他的人影不断晃动和低呼,和他们背后的海风之上的日光。当时的唯一感觉就是有太阳真好,暖洋洋的,如果有机会的想天天晒太阳,晒一辈子太阳。很快就有很多架直升机盘旋在大海之上的石油钻井ping台上空,轰隆隆的声响直吵得他耳朵生疼。
在那之后,筋疲力尽的他就带着一份石油钻井工人们的证言证词以灾难幸存者的身份和ZMA打起了交道。那是一段与外界隔绝的日子,只有被单独隔离开后无休止的轮换质询、惨白的灯光和空荡荡的房间。生活苍白到到了他可以数着一扇铁门被沉重关上后的空荡回声能够回响多少秒。这期间他和很多幸存者一样,失去了向外界发声的渠道,只能任由ZMA的成员洗脑和催眠。他们所做的一切无非是让那些幸存当事人们认定海底隧道的那场意外只是鲸鱼造成的一场灾难。事后顾城毅还发现了有很多明明是幸存者的人们,第一时间被移送到了ZMA的某个基地,却有很多人再没有出现在世上。还有很多从外地请来的群众演员也成了幸存者,在摄像机前生动形象地描述着当时的情景。由于顾城毅难以被催眠,也不懂如何在仪器前伪装自己,但迫于顾城毅的敏感身份,所以ZMA采取了说服的方法,他们的劝服的话精剪下来总共有3句。
1.你必须对外宣称此次事件是一起意外事故。
2.ZMA有合法的权力对相关人员进行无限期的羁押和审讯。
3.这一切都是为了国家安全。
顾城毅别的话都听清楚了,但最后一句差点听成了:这一切都将是ZMA的政治污点。顾城毅不是个傻子,在明白反抗没有意义后,爽快地签署了相关条约,于一周后回到社会公众的视野中。顾城毅这才知道Susan发动了很多自己的和顾澎汐的友人给ZMA施加了很多压力。此外更让顾城毅寒心的是ZMA的隔离审查的理由是事件的幸存者正在接收相关治疗,由于担心他们情绪不稳定,对于外界采访和探视恐造成对心理的不可预知的后果,所以谢绝探视,并且迟迟不公布幸存者名单。至于那些被处理在基地里的人们,都由失踪名单划归遇难者名单。好个偷天换日的手段啊,顾城毅不禁感叹。这不禁让顾城毅想起顾澎汐的笔记曾遭到不明势力的觊觎,后来大部分资料被顾澎汐转移到祖地的某地封存,这样顾城毅不得不往ZMA身上联想。顾城毅想去寻找那些笔记,来更加深入地了解很多东西,却没有足够的能力去面对可能发生的危险。人总是向往安逸的生活的,没有一把刀逼着自己,谁会往绝壁上爬,尽管顾城毅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但是仍旧没有没有勇气去付诸实践,因为要面对的阻力太大了,自己还有母亲和女友,还有很多世交友人,他不但要背负父亲的名望而活,还要考虑到身边人的安全,谁都不想有朝毫无预兆地举家失踪或者家破人亡,这在华伦市的上游社会里并不乏例子。
想到这里顾城毅又看了看手上的银色戒指,自从那次醒来后,这个戒指再没有过什么异动,而且顾城毅也没有发现自身有了什么惊人的变化,速度、力量身体好像和高三时期差不多,这样顾城毅有些沮丧,可是仔细想了想,他还是很愿意过着平常人的生活的,这总比变成电影中的流亡异乡、不敢在人群中抛头露面,整天提心吊胆的变种人要好。顾城毅深深觉得电影中的一些变种人能成为公众英雄这根本是编剧一厢情愿的幻想,对不同肤色、国籍的人类都有深深戒心的人类,又怎么可能接纳一个怪物般的生物活在自己的生活圈?虽然不知道日子能太平多久,但是安定的生活总归是更能让人接受的,海盗头子会在攒够了足够的金币后向女王买个爵位,弄个庄园颐养天年;梁山的所谓诸多好汉其实心里也接受了朝廷的招安,即使是在习惯了风里来雨里去的猛士里,也没有多少人愿意一生奔波。
“并非每个人生来都有冒险精神,即使有冒险精神也未必能延续一生。”顾城毅总结性地想到。他眼下的身份依旧只是个即将面对大学升学考试的高中学生。
“是什么身份,就做什么事,这就是很好的了。要是能做的稍微漂亮点,那就更好啦。”顾澎汐。##########################################################
清晨顾城毅他矫健地起身,穿上拖鞋走入洗手间随便洗漱了一番,在告别了Susan后,顾城毅火急火燎地推着自行车出了门,跨上了自行车轻快地骑行了10分钟,骑到了繁华的和义大道街口,只见浓荫下,一个体态轻盈穿着校服的女子站在一辆白色的公路自行车旁,她举起白皙的手臂,晃着手里的早点,显然早已等候多时了。
“你你你你是想气死我啊,已经这么晚了!”谢雨绯骑边骑车边埋汰道。二人沿着和义大道一路骑行,顾城毅转转头,瞄了一眼书包,轻松地说:“昨晚复习地太晚了嘛。”
“算你还有点长进,要是华伦大学你考不进,唉,那你就要远走他乡了。”谢雨绯故作哀愁地说。
“这么瞧不起我!以后我得天天家法伺候。”顾城毅笑呵呵地说。二人经过柳汀街时,刚好看到了一起车祸的现场,一辆RVS高档车汽车撞开护栏后,后撞上了路边的行道树。事故汽车整个前厢凹陷了进去,都顾城毅粗粗一看估计是得出人命。心中不禁感慨RVS虽是国外的高端车品牌,但是卖到中国的产品在质量都不是很乐观,这条路都有40多年了,路边的行道树自然已经健硕得不得了,在钢铁和树木的肉搏中,老树也只是有略微的倾斜和刮破了一些树皮,明显是这里的行道树赢了,人类和自然的对抗总在发生,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由于车祸阻塞了交通,顾城毅和谢雨绯只得下车推行(交通规范也是这样规定的,非机动车遇交通事故现场再去确定无明显险情后尽量下车推行),顾城毅和谢雨绯同时看到了一个熟人。
清晨的喧闹刚至,摄影师放下了肩头的摄影机耸了耸肩膀,SAYO正放下手里拿着的话筒呼了一口气,扭头时正看见护栏外的顾城毅和谢雨绯。他们三人目光交汇,面色都很平静,只是很直接地看向对方。那个络腮胡的摄影师也默默地注视着顾城毅二人,不发一语。四人的眼中有各种各样的情绪闪过,却都无法表露于一张脸皮之上。顾城毅回过头,看着地面,缓缓地推着车前行,谢雨绯看了看顾城毅,也选择了默默地推着车离开。哪怕经历过同生共死、哪怕内心渴望和对方来一个拥抱,可在这里,即使再相识,也只能是见面不相闻的陌路人。顾城毅猜测同时也猜到了:此刻他们依旧受着ZMA的监视。不论是路边的监控摄像头,或是街角落凌厉神色一闪而逝的迎宾员,亦或是表情沉重的黑色货车中胡子拉碴的男子。不论以何种姿态,人总要活在他人的目光中,或阴鸷或热忱,更或许,是来自不可知角落的恶意注视。很快,二人又跨上了车,骑往华伦一中。
天空似乎一下子灰蒙蒙的,不复日出的神采,有一种压抑灵魂的错觉,这让顾城毅很不舒服。
“别想太多了,事情都过去了。不是吗?”谢雨绯强挤出笑意,安慰道。
“这是一个习惯了沉默的社会。这是一个很多人被迫沉默的社会”顾城毅心里想:“有许许多多束缚你自由说话权力的力量,让你学会做聋子,变哑巴。比如:ZMA。”除非自己足够强,否则谈何改变。顾城毅总归是遗憾自己在表面上的能力完全赶不上父亲顾澎汐的。“表面上的能力”一词也是顾澎汐对他说的,他奉行冰山理论,认为能被一眼看到的东西,多是为了吸引眼球而存在,反而是不重要的。引用某人的一句“懂得太少,表现太多,锋芒毕露,人很浅薄,一眼就被看穿。”能被一眼看穿的东西或人,总归是能够简明地估略他的价值的。古时候对英雄人物的子嗣总有种“老子英雄儿好汉”的殷切期待和奉承,然而更多的事实是“老子英雄儿混蛋”,这可以推导出基因作为先天优势的优劣不是导致成败优劣的最具影响力因素。
好在顾城毅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混蛋级的人物,从年幼时直到14岁时,但凡长假必然被父亲顾澎汐带出去周游世界。顾澎汐从不找旅游团,他有78个国家和地区的长期签证,每次都是父子两人同行,顾澎汐不但精通国内的经史典籍,对国外的历史风物也是信手拈来,总是能在浩如烟海的前尘中,信手采撷一些珠玉给顾城毅鉴赏,伴随着一些有趣的轶闻。从赫尔辛基穿越黑海、地中海到耶路撒冷;从达喀尔沿着纬线到达苏伊士运河;曾在郊外车厢里熬过一个漫长的夜晚,于清晨踏步在草地上遥望巨石阵;曾在耶路撒冷的西墙(又名:“哭墙”)前静静地看着万千犹太教徒为主而泣。他在潜移默化中,在做的只是一直看,一种身在别处的经历感,把前尘和今昔相结合,看文明的兴衰渐变。顾澎汐对儿子的成绩反而看的不是太重。有人质疑对顾城毅的教育方式是否会导致玩物丧志,对此顾澎汐总是说:“他还没有长到可以独立表达对这个世界看法的年纪。在此之前我希望他能多游历,多看看,不是坐在家里或者做做试卷拿个满分就能清晰地接触这个世界的。文化可以在纸上,却不可能只限于纸上。我重视的是一个经历的过程。”
“在想什么呢?”谢雨绯突然窜到顾城毅面前,带着莫名的笑意,像一只活跃无比的兔子。此时是下午课间时间,顾城毅靠在阳台上眺望远方,看不到远山和河流,只有一幢幢高低错落的的高楼和隐约可见的川流不息的马路。在沉默了一小会儿后,顾城毅转过头看向谢雨绯,忽然开口悠悠地说:“如果每个向晚只是期待晚餐,那该多么无趣啊。”
“哇哇哇,这么有禅意,真的假的啊。好像境界莫名地高了一截呢!”谢雨绯往旁边一跳,夸张地说道。并学着人们常用问候的语说:“少年你吃了没?”
顾城毅哂然一笑,然后款款道:“其实这是我爸说的。”谢雨绯点点头,示意顾城毅继续说下去。“大约是四年前吧,他带着我去非洲,从红海一路往下到埃及看金字塔。不是那个胡夫金字塔,而是一个小很多的,最古老的金字塔,红色金字塔......”顾城毅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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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代赫舒尔,薄暮,通红的落日被几缕残云围绕着,映照着半阴半明的红色金字塔。在顾澎汐的长靴下变得无限延伸的沙漠上的脚印上,年少的顾城毅拿下了头上的牛仔帽,对着红日随意比划了一下。“比起胡夫金字塔来怎样?”顾澎汐双手拄着手杖,眺望地平线这尽头,黄沙莽莽,寒风微起。
“那次是中午看到的,日头很猛,没敢抬头好好看看。我觉得还是黄昏的时候的红色金字塔壮丽一些。”顾城毅掸去牛仔帽上的沙子,又重新戴上。“是因为落日映照的关系?”顾澎汐说着看向远方,一轮殷红的沉日在地平线尽头挣扎着,就像喷血的英雄的头颅,残云尽褪,犹如被一声震裂山河的吼啸震散。顾城毅正欲回话,看见顾澎汐静默地驻足在那里眺望就闭上了嘴。一边就是被光线切割成一块块明暗清晰图案的红色金字塔,一身黑衣猎猎的顾澎汐似乎进入到一种感怀的心境中。良久后,顾澎汐回过头,微笑着说:“昨晚的蘑菇汤怎么样?好吃吗?”
顾城毅不知道为什么顾澎汐突然提这个,顺口就说:“好吃,味道很浓。”
“今晚有晚餐?你期待嘛?”
“嗯嗯,今晚吃什么啊?现在就回去怎么样?”这时顾澎汐瞅着顾城毅,然后突然笑了起来,笑了很久,笑地弯了腰,笑得冷风也凛冽了几分,笑得沙尘不断扬起,一直笑到半个夕阳沉到了地平线以下。
“如果每个向晚,只是期待晚餐,多么无趣啊!哈哈。这就是我想要的人生吗?”顾澎汐突然举起了手杖,张开双臂,原地转了好几圈,大漠,黄沙,落日,天地空旷,顾澎汐闭眼仰望着天空,自由地旋转着。远方残云几缕,红彤彤的,红色的沙漠延伸到远方,隐隐约约看到尽头有绿色的光。顾澎汐突然很像朝着那里不断奔跑,让灵魂浩浩荡荡地奔驰,脱离了形骸,如脱了缰的野马,于天地间纵横无际。“忽然在异国某天向晚,想起了梦想。这多么有意思啊!”顾澎汐笑着在日记本里郑重地写下了这句话。顾城毅若有所思,只觉得父亲顾澎汐有些地方已经改变了,却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似乎一下子向前迈进了一步。好像具备了某些难以言说的气质,整个人都活力了很多,专注着自己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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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呢?”谢雨绯手托着腮:“你父亲真是一个洒脱的人啊。”
“回到家后他明悟了什么,变得很兴奋。后来他筹备了一年,为了某个计划。具体的我不知道,然后就失踪了。没多久我的叔叔也没了踪迹。后来你就都知道了。”顾城毅平静地说。
“有时候就觉得你父亲说的话都很有哲理。”谢雨绯怀念地追述着:“虽然那时候感觉不到,但是多年后再回想起来,总有特殊的味道在语言里。”顾城毅沉默地点点头,若有所思。上课的铃声响起,两人一齐走进了教室。放学前的最后一节是用来处理作业的自习课,面对课桌上的一张张卷子,顾城毅突然觉得它们都和蔼起来,他也愿意去一张张地去征服它们。当初顾澎汐走遍了大半个世界才最终开悟,去全力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眼前这区区的几张试卷又算得了什么。而考进华伦大学则是下一个脚印,如果真的可以,顾城毅最终会踏上一条追逐自己梦想和自由的道路,也许不再是周游世界,但是他有强烈的愿望,想看到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景色、不一样的世界。
谢雨绯回过头,看见正在做作业的顾城毅气质似乎有了某种改变,难以言明却正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从远处看整个人的精神都充足了起来。想到这里,谢雨绯利落地转着笔暗自得意,回过头,却瞥到了窗外即将消失在高楼间夕阳,很多玻璃都折射出了瑰丽的光彩。
“迷途了那么久,忽然某个向晚,想起了梦想。才领悟了自由是指南。”谢雨绯随手在桌上拿来一张草稿纸,如是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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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旬,Susan昨夜参加了一个珠宝展览,到家时已是深夜,所以今早起得晚了点,于是她在房内叫顾城毅去置办早餐。顾城毅在厨房里对着面包机做杂粮面包,打好蛋液倒入牛奶备用,往一边的容器里加几勺麸皮和燕麦,往面包机里加添入现成的份和酵母,发酵好后倒少许水和蛋液,搅拌一下(面包机会自动搅拌,但是最好还是由人工起个头),然后按几下键等待面包出炉。他打开壁橱,在水果篮里找出几个六个橙子,剥皮洗净,切丁,配一片柠檬倒入榨汁机,准备好凉开水和冰糖,装入干净的杯子里托底。然后把鲜榨的橙汁倒入,不断搅拌。
“Susan?可以享用您的早餐了!”顾城毅将鲜榨的橙汁和杂粮面包细心地摆放在餐桌上,自己则倒了一杯热腾腾的牛奶就着杂粮面包喝了起来。Susan穿着睡衣和拖鞋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间,素面朝天地低头猛走,很快从洗漱台传来哗哗的水声。
“这个暑假有什么安排?”Susan一边把润肤露均匀地涂抹在脸上,一边开口问道。“我想留在华伦,去福利院做做义工。我想我的手语是用得上的。”顾城毅一手拿着一杯牛奶,一手捏着一片面包,站在客厅里的一副书法前,上面写着:正道力行,进而不已。
“不错的想法,我支持你。如果你有时间的话,不妨看看自己的电子邮箱。”Susan一边对着镜子抹着护肤品一边着漫不经心地说。
“难道?我被录取了?”顾城毅边问着边打开了手机。果然有界面上有一封邮件的提示。
“啊哈,小子。恭喜你被华伦大学录取了。很兴奋对不对?要不要立刻对着Susan喊一声YES?”尽管顾城毅觉得写这封电子邮件的人有点滑头,但还是要承认此刻的心理被对方拿捏得很准,他收起手机,激动地握拳对天花板喊了一声:“YES!”然后他拿出手机继续看下去:“本来嘛,由于你父亲在学生时代在我校留下了斑斑劣迹,这让我们学校的监事会对你抱有很大的成见并表示愿意让你进我们学校,来偿还一些你父亲遗留下来的问题。另外你的分数超过了大多数的专业的要求,这样就不会让很多人感到为难。所以,小子,选好你的专业,咱们九月底见。--华伦大学招生处PDD”
在确认了对方的邮件地址有认证标识后,顾城毅锁定了屏幕,不禁问向Susan:“妈?PDD是谁啊?”
“是你父亲的一个朋友。当然,那个学校有很多你父亲早年认识的朋友。上了45岁的,基本死一个中一个,没差。”Susan幽默地说:“不过这可不意味着在华伦大学你就可以一路绿灯了,他们只是想在你身上找到你父亲的特质,而不是一个让他们大失所望的纨绔。”
“不会的,不会的!”顾城毅激动地在客厅折返跑了七八趟,然后打开手机,拨通了谢雨绯的电话。
“喂?怎么了?”谢雨绯此刻手里夹着文件夹,在城西科技区的绿荫下利落地走着。
“你猜,嘿嘿嘿。好消息哦!”顾城毅话语间有难以掩藏的笑意。
“关于谁的?”
“关于我的!”
“那我就没兴趣了,我要去参加海蓝星生物研究所实习助理的面试了,就快走到了。”
“唉,那么没耐心啊。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吗?”顾城毅失落地说。
“好啦好啦,你说你说。”
“我被华伦大学录取了。刚知道的。”谢雨绯没有说话,她拿下了手机,嘴角带着笑容,抬头望向前方,一条宽阔无比的路,尽头有朝阳冉冉升起,身边是苍翠欲滴的绿荫,掩映了雄伟的海蓝星生物研究所的一角。
“原来当梦想照进现实,一切都是那么有意思啊。”谢雨绯暗笑着握紧了拳头,踏着自信的步伐,以饱满的精神去迎接一会儿面试,如果顾城毅短期的梦想是进入华伦大学,那我的梦想就是进入海蓝星生物研究所,为了自己的梦想拼搏,也为了全人类而工作。
“明天就是毕业典礼了,你可别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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